《林溪》宋禾

20、第 20 章

　　许清坤在黑网吧查“资料”时，赵林溪刚从萧老班的办公室出来，她崴着脚一瘸一拐，萧老班罕见的没有给她的后脑勺来一个大力金刚指，而是只让她明天之前交一份检讨书。

　　赵林溪松了一口气，幸好是检讨书。

　　在办公室的窗户看不到的范围后，赵林溪也不用装模作样了，她扶着腰的手垂下，歪着的脚也能全脚落地了，谁知，身后却传来走路一跛一跛的声音。

　　赵林溪回过头去，正好和左可可对视，赵林溪皱了皱眉，怎么是她？怎么看样子比她还惨啊，再看看她身后还没关上的门，高一教研室？

　　赵林溪将左可可从上看到下，头发杂乱如鸟巢，面前的几缕黏腻的挂在脸颊上，倒是起到了显脸小的效果，只是这张脸上颜色过多，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是被谁打了？

　　左可可被赵林溪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扶着自己的后腰往前一点一点的挪动，赵林溪默数了一下，按照她的速度，下课铃想起估计都到不了高二教学楼吧？

　　赵林溪走到左可可身边，伸出自己的胳膊，问道：“要不要帮忙？”

　　“不用。”

　　“？”赵林溪将胳膊放下，这还是她多管闲事了？她抬腿就走，只是刚走了不到三步，身后的左可可就叫住了她，左可可说：“等等。”

　　“我有点站不稳，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赵林溪转身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搀着左可可，为了配合她的速度，赵林溪也只能一点一点的挪着下楼梯，左可可抽着气用气声喊了一声疼，赵林溪看向下方的台阶，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搞的？”

　　左可可斜眼看了赵林溪两眼，她们同在一个宿舍生活了两年多，倒是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左可可的左脸已经有些肿起的趋势，她们下完楼梯，赵林溪都以为左可可不会说了呢。
　　左可可侧了侧脸，没看赵林溪，小声说道：“摔得。”

　　赵林溪：“？”

　　左可可：“翻墙摔得。”

　　赵林溪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没有听错吧，左可可翻墙？脸上的伤是翻墙摔得？

　　左可可转过头，比刚刚的声音大了一些，对赵林溪说：“怎么，就你能翻墙，我就不能？”

　　“我不是这个意思？”咦，赵林溪皱起眉，说：“你怎么知道我翻墙？”
　　左可可转过脸，她抿了抿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恰好有事，才……不小心看到你们的。”

　　我们？我和……许清坤么？赵林溪刚想解释，就听左可可说，“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我嘴很严的，只是，冯桥……他不适合你。”
　　“你说什么！”

　　左可可动了动被赵林溪握住的胳膊，看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就把头离赵林溪近了一点，字字清楚地说：“我说，你和冯桥翻墙出去的事情，我不会和别人乱说，但是，冯桥他真的不适合你，他太……太那个了。”

　　赵林溪双眼都睁大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她明明是和许清坤翻得墙，从哪里冒出来的冯桥？

　　而且，她和冯桥之间什么都没有啊，那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清风拂过，吹起赵林溪凌乱的发丝，也吹蒙了她过载的大脑，后面搀着左可可的一路上，赵林溪都没缓过来。

　　高二五班门口，左可可很小声的对赵林溪说了声谢谢，赵林溪点头喊了声报告，新来的化学老师看了眼这俩人的造型，一个瘸一个跛，化学老师没说什么，就让赵林溪和左可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耽误其他人上课，冯桥离化学老师最近，他很想问问赵林溪她干嘛去了，左可可瞟了眼冯桥一脸紧张的样子，咬了咬牙。

　　赵林溪回到座位上后，拿出自己的化学书，对应着黑板上的笔记做批注，她的胳膊有时候会蹭到许清坤的桌子，看到前面坐着的两个人桌上画的泾渭分明的三八线，再看看自己能一人霸占两个桌位，赵林溪摸了摸课桌里的那个夹子，想到，2008年的赵林溪，会不会，也像她一样？

　　铃声响起，冯桥腾的从椅子上跳下来，他的动作声音太大，惹的一直埋头写作业的李佩佩都抬头看去，只见冯桥几个箭步蹭到赵林溪的桌前，他挪着“许清坤”的椅子坐下，对着赵林溪飞了好几个眼神。

　　赵林溪被冯桥的样子逗笑，左可可收回视线，手下的笔胡乱划着练习册上的纸，左可可的同桌余影赶紧从左可可的手下救下被划得不像样子的练习册，犹如抱着稀世珍宝那样，心疼的说：“我的左祖宗诶，你这是干啥啊，你这么划完，老师不好看，我也不好借鉴啊！”

　　左可可瞪了一眼余影，余影连忙噤声，只做投降的姿态，左可可被他的样子逗笑，摆了摆不太灵活的手腕子，说：“我都写好了，又没有真的画花，你看，我都没有把笔芯按出来。”

　　余影翻开老师留的那页，果真上面被密密麻麻的化学公式和答案填满，余影如获至宝，对着左可可拜了拜，念了三声“活祖宗。”

　　左可可嘴角抽动，对余影浮夸的样子还未免疫，她招了招手，余影就把脸伸了过去，左可可一手捏着余影的右耳，一边问：“你说，冯桥为什么最近和赵林溪走得那么近？”

　　余影：“啊？”
　　左可可：“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余影呆呆地说：“哦。”
　　左可可也不再回头看，她真是闲的，今天看到赵林溪翻墙差点被保安发现，就替她吸引了一波注意力，也都怪那个保安一惊一乍，她才一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可是左可可就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当时要去帮赵林溪呢？
　　一定是脑袋抽了吧？

　　左可可这边收回了视线，李佩佩却没有回过头去，他还保持着拧着身子的姿势，看这冯桥和赵林溪说笑，李佩佩低垂下眼皮。掩饰着内心酸涩又闷胀的情绪，他从身后的书包里胡乱掏出几本书，摞成一排放在桌上，赵林溪被冯桥当着半边脸，李佩佩拿着书摞的拇指渐渐发白，他身旁的王欣田一直没有侧目，但是李佩佩的这一举动王欣田也都看在眼里。
　　从冯桥离开椅子的那一刻，王欣田就很想回头看看了，只是她身旁的李佩佩先她一步，王欣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拿着水杯要去接水，接水排队时，她就能大大方方的朝着冯桥那边看了。

　　冯桥走后，赵林溪看了看左可可的背影，她刚刚问过冯桥，冯桥想都没想就承认了之前领着她翻墙的事情，赵林溪摸着桌下的夹子，陷入沉思，冯桥领着翻墙的那个肯定是2008年的赵林溪，只是，为什么2008年的赵林溪没有把这件事写在夹子里的日记中呢？而且，这件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赵林溪发觉，原来了解自己也这么困难，她把日记翻了一页，接着今早的日记继续写道：
　　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隐瞒，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冯桥翻墙出去么？

　　我今天被许清坤带着去了门口的网吧，他说我只能停留五天，我也不想一直频繁的影响你，我希望能尽快解决掉2018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太有压力。

　　赵林溪想了想，在后面又填上了一句。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下他的。不惜所有。

　　赵林溪写好日记抬头的一瞬，正好与回头的李佩佩对视，赵林溪没有错开眼睛，李佩佩被赵林溪神情看的一愣，他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与他对视的赵林溪却笑了一下，赵林溪歪了下头，笑过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只有赵林溪自己知道，她桌子下的手一直在掐着自己的裤腿，赵林溪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慌，要镇定，许清坤只能靠我了，我不能让他死，绝不。

　　许清坤说的没错，也点醒了她，爆炸后的所有细节都是有迹可循的，所有的反常也不应该被忽视，李佩佩的突然表白绝非偶然，赵林溪现在虽然无法将爆炸的炸弹凶手找出来，但是既然她回到了2008年，她就要弄明白，李佩佩究竟是否在高中就喜欢自己？
　　或者说，李佩佩对自己的喜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可以，这次回来，能让李佩佩断了这个念想也好。只是从李佩佩错愕的神情中，赵林溪却拿不准了，难道是她想多了？
　　李佩佩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看到喜欢的女生对自己笑而流露出的自然欢喜，而像是被她的笑吓得不轻。

　　赵林溪理解的没有错，李佩佩确实是被赵林溪吓到了，李佩佩只见过赵林溪小心翼翼的模样，何曾见过她这样？
　　得亏李佩佩是坐在椅子上，他捂着胸口转过身去，还无法平静。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那样微笑，真的好美。
　　终于熬到晚自习结束，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高二五班不知是哪几个人突然叫出声，像每一天晚自习结束那般，用最后一丝力气宣告自己又平平安安的过完了一天。

　　身后传来吵闹但不失雀跃的响动，那是收拾书包，抬臀而起，结伴相约，迎接休息的前奏。

　　赵林溪坐在椅子上，她没什么好带回宿舍的，一连自习了两个多小时，简直是浑身酸痛，作为社畜的赵林溪就算在监考时也会下去走动走动的，身躯还是那副身躯，只是灵魂换了，依旧无法一时适应久坐，这不，赵林溪随意晃动了一下脖子，就听到咔咔的响声。

　　真是不中用了，哎。

　　收好热乎乎刚写完的检讨书，赵林溪背起书包，却被人叫住，李佩佩也默默地收拾完要带回宿舍，睡前再看的书，他的手还拉着拉锁，就听到有人叫赵林溪。

　　李佩佩低着头，眼神却来回瞟，耳朵恨不得竖起来听得仔细一些。

　　是左可可叫住了赵林溪。

　　左可可扶着桌子站起来，顶着肿起的脸，对赵林溪说：“赵林溪，你等一下。”

　　赵林溪站住，看着左可可扶着桌子的手，了然。
　　她这是又把自己当拐棍了？呵，这个拐棍还顺路得很，能直接送到宿舍床位的那种，赵林溪垂下眼。左可可还未开口，她就懂了她的意思。

　　赵林溪来到左可可面前，没说什么，她伸出手，左可可便很自然的扶住，赵林溪看着黑板，说：“走吧，左大小姐，我送你回宿舍。”

　　左可可抿了抿嘴。她的手虚虚搭在赵林溪胳膊上。如果不是隔着布料的触碰，赵林溪都感觉不到左可可倚着的重量。

　　左可可小声说：“谢了。”

　　李佩佩站起身，径直从赵林溪和左可可的身前走过，他腿长步子大，走路带风，赵林溪为了不被他撞上，往左可可那边靠了靠，左可可躲了躲，低声埋怨道：“这人怎么回事，那么多过道，没看着这里站了两个人？”

　　赵林溪很自然地扯了扯左可可，说：“算了，这道儿最近，别说他了，走吧，左大小姐。”

　　李佩佩回头，看了眼赵林溪。

　　赵林溪就当做没看见，只是充当一个好用顺手的拐棍，稳稳站在左可可右侧。

　　恰好此时墙上的钟表分针停在中间位置，赵林溪搀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左可可，她的发梢落下，挡住了些眼睛，却勾勒出恰到好处的一弯弧线，李佩佩收回目光，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接着看了，并给自己订下回寝室后多背五十个单词的计划。

　　高二五班在二楼的最边上，左可可的腿伤走平地还好，下楼上楼就比较费劲，赵林溪扶着左可可好不容易走下教学楼的台阶，赵林溪都被累出一脑门的汗，此时早已入秋，北城又地处北方，夜风一吹，确实有些冷了，赵林溪抽着空用另一只手擦了擦汗，左可可侧着头，拉了一下赵林溪的手。
　　“你左白劳啊？擦个汗都不行？”
　　左可可抿了抿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带我去个地方。”

　　“啊？”赵林溪松开手，指了指天，说：“去哪啊？都十点多了，你不回宿舍？要查寝的。”

　　“就，综合楼后面，我……我有个事还没做。”

　　“什么事？”赵林溪说完就闭紧嘴，左可可是什么人，说一不二，活脱脱一大小姐，她怎么会同她赵林溪交代要做的事呢？

　　果不其然，左可可抬抬下巴，就对赵林溪说：“你别管，不用你我自己也能走。”
　　说完，左可可就一瘸一拐的往综合楼的方向走。综合楼就在教学楼和宿舍楼的中间，赵林溪叹了口气，追上左可可，将她的手再次搭在自己的手上，妥协般地说：“走吧，我带你去。”

　　左可可舔了舔嘴唇，她看向赵林溪，问：“你，当真扶我过去？不问为什么？不怕耽误你查寝？”

　　“那我现在在干嘛？”问问问，就你问题多。

　　左可可被赵林溪呛了一下，她非但不气，反还笑了，左可可握着赵林溪的手力度大了一些，原本两人只是互相搭着走，只在下楼时借一些力而已，赵林溪感觉到胳膊上的重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左可可扶着更稳了一些，此时从教学楼到宿舍楼的这段路上已经没什么人走了，毕竟下课铃一响，大家都争着回宿舍打水洗脸。

　　路灯昏黄，左可可和赵林溪的影子也越拖越长，然后又逐渐缩小，直至两个相交的黑点。

　　前面就是综合楼。
　　“赵林溪，你……”
　　“你想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不是想对我说谢谢吧？”
　　“不是！”
　　“那你赶紧说，一会到宿舍人多了，你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
　　左可可转过脸，说：“你，好像很懂我似的，你……你和冯桥，是在……那个么？”
　　“那个？是哪个？”赵林溪盯着左可可，将她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里，包括她的未语先羞。
　　算了！
　　左可可耳朵有些红，可她还是将憋在肚子里好几天的问题问出口，再不问清楚，她就要憋炸了，左可可说：“就是，你们是在交往么？”

　　赵林溪笑出了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左可可这副样子，赵林溪扶着左可可的手没动，另一只手却轻轻地掐了一下左可可完好的手臂，看着左可可像个炸毛的猫，伸着爪子要动不动的样子，赵林溪才说：“你没做梦啊？我和冯桥有什么关系？”

　　话已经问出口，左可可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反正这里只有她和赵林溪两个人，她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愣愣地问：“那他怎么一下课就往你那边跑，还带你翻墙？给你带饮料，还和你一起吃饭？”

　　左可可越说越红的脸，赵林溪不想让她误解，也不想让她着急，便一五一十解释说：“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同学关系，我们没有交往，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有喜欢的人，但是不是冯桥，而是许清坤。你眼睛别瞪那么大，怪吓人的，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本来就很大么？
　　还有啊，冯桥也不喜欢我，他下课找我是打听许清坤的事情，带饮料估计是他抽风了吧？至于一起吃饭，那是因为还有许清坤，只是后来许清坤走了以后，他也习惯了吧？你要是不信，明天我们仨儿就一起吃饭，只是你这个腿有点不方便，能去食堂么？要不还是我给你带几天饭再说吧？”

　　“我能！”
　　赵林溪没忍住笑了，左可可的脸就更红了，幸好天黑，她低着头，可是露出的脖颈也泛起红霜，赵林溪摇了摇左可可的手，在她耳边偷偷说：“你藏得可真不深啊。”

　　“你！”

　　“我什么我，明天我还得扶着你去食堂呢，你再吼我，我就不扶了！哎，我这老腰，为了配合你的高度，可真是好酸啊，也没人给我揉一揉。”

　　赵林溪作势晃了晃自己的腰，动作又慢又僵硬，惹的低头脚趾扣地的左可可再一次笑出声来，左可可笑过以后，拉着赵林溪的手，指了指综合楼墙角绿植下。

　　昏黄路灯下，左可可的周身都被笼罩出一层淡黄色的光晕，不再单薄又倔强，光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暖烘烘的，赵林溪也看愣了一秒，她眨了眨眼，顺着左可可的手指，就听她在耳边说。

　　“既然被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综合楼楼层的墙角绿植下，掩藏着左可可的另一个秘密，左可可行动不畅，只能半蹲着，她轻声叫了两声：“喵喵，喵喵。”

　　低矮的草丛动了几下，赵林溪蹲下身子，只见一只毛茸茸，有些白有些黄的小爪子从里面伸出来，黄白相间的猫爪后，是一张怯生生却异常可爱的猫脸，赵林溪捂着嘴，忍住想要喷涌而出的眼泪，她指了指只有巴掌大的小奶猫，声音都不自觉的夹成小奶音。

　　“这……”

　　左可可回头看着赵林溪，抿了抿嘴，她伸出手，小猫咪就像认识左可可一样，朝着左可可一步一步爬去，左可可摸了摸小猫咪，说：“他叫小可。你至于么？眼圈都红了。”

　　“小可？”

　　左可可摸着猫的手一顿，她纠正道：“是百变小樱里的小可的小可。”
　　“奥。”
　　赵林溪伸出一只食指，想摸摸小可，只是小可实在太小了，她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赵林溪犹犹豫豫，左可可想也没想就拉着赵林溪的手指，放在小可圆滚滚的脑袋上。

　　左可可：“他很喜欢被摸脑袋，这也算我和他的秘密。”

　　左可可把装在衣服兜里的香肠掏出来，小可就像知道那是他的食物一样，立刻喵喵喵的叫的更欢了，仿佛就在催促左可可动作更快一点，左可可把香肠递给赵林溪，她没有抬头看赵林溪，只是说：“你喂他吧。我……我不方便。”

　　赵林溪剥开香肠的外包装，伸到小可嘴边，小可闻着味儿就用两个小爪子抱住香肠的中间，粉色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赵林溪看着小可那么小的一个小家伙，竟然能一口气吃完整个香肠，不禁露出吃惊的模样，因为蹲了太久，赵林溪站起身时都有些晃，她跺跺脚，身边的左可可又从另一个衣服兜里掏出一小袋牛奶。

　　左可可将牛奶挤到草丛后的小碗里，小可喵喵几声立着尾巴就跑进草丛，左可可拍拍手，有些不自然地说：“走吧，再晚就进不去了。”

　　赵林溪快被小可融化的心一紧，她低头看了眼时间，不好，马上就要关门了，左可可也看了眼时间，她本就行动不便，赵林溪拉着她是如何都赶不上宿舍关门前到的。

　　“要不你先走吧。我走得慢。”

　　赵林溪拽着左可可的手使了使劲儿，然后说：“没事，大不了敲门被，宿管老师不会不给咱们开的。”
　　“可是……”
　　“别可是了，再可是可是的，你叫左可是得了。”
　　左可可她本想让赵林溪先走的，被她一说，她也不再废话，拒绝赵林溪的好意，一晚上让她知道了自己的两个秘密，她们也算……朋友了吧。

　　拉着左可可的赵林溪要是知道左可可的想法，一定会大声反驳说，她们怎么能只是朋友呢？

　　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她太背了，和她成为朋友并不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她的好朋友——左可可作为她的伴娘，也死在了她的婚礼上，第一次穿越回来时，她本想让左可可离她远一点的。只是回去后，也未曾改变左可可的命运，在禾警官那里，赵林溪还是看到了左可可的名字。

　　要知道，那三天，她自动隔离左可可的一切眼神，疏远她，漠视她，采用一切冷暴力，只为了让她能离自己远一点。

　　可是她还是狠不下心，既狠不下心不要许清坤，也狠不下心在看到左可可受伤时不去扶她。

　　这一次，赵林溪比之前更早的见到了小可，也比之前更早的知道了左可可的两个秘密。赵林溪没扶着左可可的手攥紧成拳，不止是许清坤，还有左可可，是互相牵引与无形的羁绊，也是她珍之重之的爱情和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