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当年残主遗臣》昙臣锦元

2、审问

　　——北廷
　　行至北廷府，陈殇停下脚步。
　　李玖见人迟迟没跟上来，她回头，问：“为何不走了？”
　　陈殇像是有所感慨，“北廷为先皇帝所立，传言，进去的人非死即残，大人，您说，我还有命活着出来吗？”
　　李玖转身，“不做亏心事，便不怕夜魅缠身，不惧万般折辱。”
　　——皇宫
　　李玖跪着，双手作揖，“臣拜见圣上。”
　　“免了免了，阿玖，与朕说说，你是如何接住的那木樨？”李城颇有些激动，眉眼弯弯的，脸上挂着笑意。
　　李玖垫着手叩首，“圣上恕罪，臣只是替陈殇挡了一下，并无包庇之嫌。”
　　李城走出座位，亲自将她扶起，“阿九，你误会朕了，朕没有怪罪的意思，朕是觉得在那陈殇疑似嫌犯时，你却能出手维护，大有进步，朕甚慰啊。”
　　李玖眼角莫名抽了一下，她淡定道：“圣上过誉了。”
　　李城摆摆手，“唉，太过谦虑，不甚好事，如今，人也押回来了，就交由你审理吧，他人接手，朕也不放心，建王之死，蹊跷啊，你当尽力。”
　　李玖行礼，“微臣知晓。”
　　李城将手搭在李玖肩上，按了按，“若父皇还在，看到你这般，该有多好。”
　　李玖握了握拳，“圣上若无事，臣便退下了。”
　　“去吧，”他叹了口气，“给陈殇留口气，有人自会要账。”
　　“是。”李玖眼神意味不明。
　　北廷，晌午。
　　李玖出宫后，回了北廷。
　　她手捧托盘，盘中有牢里的饭菜，大牢门开，她将托盘放到桌上。
　　陈殇从床上起来，见到桌上的饭菜，“呀，廷卿大人亲自给奴家送吃的，奴家当真是感激不尽，不知廷卿大人想让奴家交代些什么？”
　　李玖对她故作惊讶的表情，不理会，只说：“好好说话，这里不是醉春楼。”
　　“哼，”陈殇冷哼，“就你们这些饭菜，也想让我从嘴里吐出点东西来，别是做梦呢∽廷卿大人。”
　　面对陈殇的骄纵，李玖不恼，“那你想吃什么？”
　　陈殇听了，毫不客气，“京城第一酒楼的紫气东来，西街商记的名垂千古，东街良平铺的福泽百家，还有……”
　　“你别得寸进尺，咱们大人……”
　　李玖抬手，“无妨，你继续。”
　　“还有南街的发糕，就这些。”陈殇好以整暇的看她。
　　李玖回头，“去买。”
　　刚说话的小卒错愕，“这……是，领命。”
　　李玖扭头，“西北东南都被你点了，是想跑死人？”
　　陈殇戏虐一笑，“大不了我不吃了，饿死了，李大人也好交差。”
　　“我未曾与你说过，我姓李吧？”
　　陈殇脸上有一瞬间僵硬，眼底波澜起伏，“廷卿大人今日不是亮出了腰牌？”
　　“本官记得，你看的是正面。”李玖眼神有一瞬间锋利，又带些探究，像是看穿了些什么般，她手握着主权。
　　陈殇故作淡定，“新官上任三把火，廷卿大人肃朝纲的事，可谓满城风雨，我如何不知晓？”
　　李玖上前一步，没了刚才好说话的样子，阴郁瞬间笼罩全身，她压低声音，“既然是满城风雨，你便清楚我的手段，建王爷是宸太后的亲子，圣上的骨肉兄弟，你若招出什么东西，自然好说，如若不招，就是圣上，也保不了你！”
　　陈殇邪魅一笑，站起来，她手搭在李玖肩上，李玖看了一眼便继续盯着她，“这么说，你出现在这里，如此好人的让手下替我买吃的，是陛下吩咐的喽？”
　　李玖不言，陈殇步步紧逼，“如此，便是你不动我的缘由？李廷卿啊李廷卿，原本我都打算要招了，现在我倒是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好好看着你是如何抓心挠肝的！”
　　李玖哼笑，“抓心挠肝倒不至于，但是我说了，如若你不招，就会有别的人来审你，到时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你想想吧。”
　　李玖又恢复到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刚刚送菜送饭的人不是她。
　　“想就不必了，堂堂北廷廷卿都审不出，还有谁能审？建王爷那脾气招惹的人多了去，又不单单是我，要不，你把我给放了，我替你去找？”
　　陈殇说着坐了下来，期待的眼睛里带着诱惑，可又很干净，手向后撑着床，将身行露出来，就这么看着她。
　　李玖咽了咽口水，觉得交谈不下去，转身便想离开，不料，陈殇喊住了她。
　　“为什么当街护我一个妓子？”
　　她坐直了身体。
　　李玖只答：“你是朝廷要的嫌犯，别人不得亵渎一二。”
　　“仅此而已？”陈殇眼底隐隐有着某种情绪，仿佛她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李玖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仅此而已。”
　　“那你又为何护着那孀妇，明明是她扔的木樨！”她又问。
　　李玖转回身，“你不也说了，那是孀妇，死了丈夫就已经够让人说闲话了，如今还要被扣上一个伺机报复的罪名，你要她如何活？孩子也就罢了，不要紧，要是她受了牵连，孩子也活不成。
　　就像建王爷，他一死，很多事情就要被翻出来，光明的、阴暗的都会显露在世人面前，许多人难逃干系，你也一样。”
　　陈殇不屑，“真是三句话不离建王爷，怎么，他是你相好？竟惹得你如此为他尽心尽力？”
　　李玖眼神幽幽，“他是你相好，不是我的。”
　　闻言，陈殇轻浮一笑，“你还真是……不易调戏的动啊∽”
　　“哐当”，两人双双看向门口，适才的狱卒手拿着盒子，刀却掉在地上。
　　李玖抬眸看他，他立马跪下，“卑职该死，卑职该死，大人恕罪。”
　　他也没想到，一回来便听到这个要犯调戏了李大人，他自是震惊到手抖。
　　李玖并没有怪罪，“起来吧，给她布菜。”
　　“是。”狱卒赶紧捡起刀，拿着饭菜进去。
　　他将刀放到桌上，李玖看了一眼，都是些招牌菜，便转身走了出去。
　　狱卒将菜拿出来，又将刀紧紧系在腰上，“吃吧。李大人的贵客。”
　　陈殇抬头，“她呢？”
　　狱卒冷哼哼，“大人自是用膳去了，你就知足吧，别不识好歹。”
　　“看好你的刀，别再掉了，免得惹你家大人不快。”陈殇脸上有着笑意，却说冷飕飕的话。
　　狱卒吃了瘪，骂皱皱的走了。
　　陈殇望着饭菜，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