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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爆发 ...

  •   吴臻沉吟,谢豹乃彦州刺史。谢豹是晁才的女婿,而宇文珏和晁才素来不和,宇文珏此举又是何意?或者谢豹虽与晁错结亲,但与宇文珏还有其他渊源?

      吴臻出声:“此人可有何特别之处?”

      宇文珏看向吴臻,清晰道来:“此人原随王将军征战立下汗马功劳,然则只懂弄枪耍箭,不通文墨。彦州乃第二大州,朝廷赋税皆仰仗于此,若由更清慎公正之人担任,百姓会更安其所。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既然谢豹擅长武艺,任金吾卫郎将颇为适合。”

      此番说法条理清楚,滴水不漏。即使是出于宇文珏的私心,却也句句在道上。宇文珏的意图不在金吾卫郎将,而是彦州刺史之位。

      吴臻:“仲锡此话有理,当年先皇为了剪除朕的势力将其调至彦州,朕确实难安,所以又派了长史等人对其辅助,如今确实该回中州了。只是彦州刺史一位悬置,又当如何处理?”

      宇文珏看了吴臻一眼,语气不急不缓:“左散骑常侍周君宾。”

      吴臻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散骑常侍一职虽然尊贵但没有实权,周君宾为建安年间状元郎,才华横溢,如今地方人才匮乏,周君宾确实更适合在地方施展抱负。

      吴臻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宇文珏此番意图深远,从金吾卫郎将至彦州刺史直至最后的散骑常侍才是他今日重点。

      散骑常侍之责主要规谏帝王过失,此职尊贵但为虚职。吴臻正思索该如何安置回中州的魏王吴绪,宇文珏便给了如此妥当的提议,这左散骑常侍之位非吴绪莫属。

      魏王虽与他一母同胞,但天家无父子,何况弟兄,他对魏王早有防范,此次召魏王回中州也是为了看管。

      吴臻朗然大笑:“仲锡果然足智多谋,知朕心之所想,朕有仲锡,天下大治!”

      宇文珏嘴角也浮起了笑意,他知晓吴臻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由得感慨,君臣合契,有同鱼水,则海内可安。若吴臻能善始善终,他或许无需鸟尽弓藏。

      吴臻:“朕会再考虑一番。仲锡可还有其他事?”

      宇文珏:“臣无他事可奏。”

      吴臻:“既然无事,那便回去好好歇息罢。”

      宇文珏行礼告退,走了两三步后,又听吴臻说:“仲锡且慢,朕倒还有一件事,那宫女如今名籍还在皇宫,这两日便安排她进宫吧,至于其受伤之事,朕会让掖庭局好好查探。”

      虽然此事大家心知肚明,不过却仍要装作不知,君臣之间少不了演戏。

      楚安芝这三个月来一直被楚安羽禁足,外面的消息一点儿都打探不到。每日除了掌食宫女送餐外,她见不得任何人。

      自那日后,皇帝和皇后似乎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二人依然琴瑟和鸣,吴臻虽不留下过夜但也会时常来仁德宫喝茶,楚安羽仍然一副贤良静雅的姿态,二人倒没有再争执。

      吴臻等宇文珏走了之后便摆驾仁德宫。

      吴臻面上神色未变,但伺候了吴臻多年的刘仕最清楚,皇帝越是波澜不惊,怒火便越盛,今日怕是很难收场。

      吴臻步子又大又急,仁德宫的内侍还没来得及通传,吴臻就进入了大殿。

      楚安羽匆匆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带着素白迎候了上去,服侍着吴臻落座。

      吴臻坐着半晌没有说话,楚安羽内心不由得打鼓,她能感觉到,吴臻是带着怒来的,但她不知道吴臻的怒火从何而来。

      空气紧绷了起来,冷意四处流窜,楚安羽抬头望向吴臻的时候,吴臻一直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楚安羽在吴臻如寒潭的目光下,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冲着吴臻温柔地笑了笑。

      吴臻也温和地牵起嘴角,若是忽略掉眼底压抑着的戾气,那此刻的吴臻确实是一副温润俊朗的好脾气模样。

      但楚安羽太了解吴臻了,所以现下的她坐立难安,毛骨悚然。

      吴臻没有让空气凝滞太久,慢条斯理地同楚安羽谈经论道:“皇后可还记得我大吴的法度?”

      楚安羽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僵硬,“自然记得。陛下登基以来一直强调,国之大者莫过于法,臣妾虽然久居后宫,也有所耳闻。”

      吴臻重复着念了一句:“国之大者莫过于法。”又问:“那若是天子犯法,该当何论?”

      楚安羽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臣妾愚笨,不敢妄议。”

      吴臻眼里浮上笑意,“莫怕,皇后若是不知,那朕来告诉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问:“那皇后呢?”

      楚安语僵硬地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妾身不知陛下何意?”

      吴臻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目光变得凌厉,但语气却仍然不急不缓:“朕是问你,皇后犯法该当何罪?”

      楚安羽额角微微冒汗,声音也微微颤抖:“按律处置。”

      吴臻又笑了,“皇后果然聪慧。朕日思夜想,朕这两年朝堂上一片清明,后宫却总是扰的朕不得安心,那皇后不如再帮朕判别则个。”

      他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开口:“试问皇后,作为一国之母,滥用私刑,打杀宫女,是为何罪?”

      楚安羽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浑身泛冷。

      吴臻没有给楚安羽思考的时间,紧接着问道:“作为后宫之主,心胸狭隘,善妒猜忌,残害皇嗣,又当何罪?”

      楚安羽勉强的笑容再维持不住:“陛下所言凭何?臣妾从未如陛下所言如此不堪。”

      吴臻猛地一拍桌子,提高嗓音:“你非要让朕把徐曦墨带到你面前来吗?那安芝呢?你以为朕不知你名为禁足,实则囚禁,你心里可有半分仁义?”

      “后宫多年只有一位皇子,自二公主之后再无所出,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些鬼蜮伎俩?朕因着当年你与宇文珏之事多有愧疚,所以一直忍着你,”吴臻眉眼更加锋利,“但皇后,你不要太过!”

      楚安羽面上带恨,刻薄道:“那陛下呢?您对安芝又是什么心思?那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陛下可以不顾伦常,但臣妾的妹妹还需要脸面!”

      吴臻眼神蓦地一沉,起身大步走向楚安羽,掐着楚安语的下颌让她抬头,冷笑道:“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妹妹?”

      楚安羽的脸色开始泛青,呼吸有些不畅,但还是勾起嘴角,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陛下还是收起那些龌龊心思,只要我楚安羽活着一日,你便休想…”

      吴臻掐着楚安语的力道收紧,她后面的话再说不出口,只能梗塞在喉间,即使如此,她眼里的怨恨也一分不少。

      待楚安羽觉得今日要被皇帝就这么掐死之时,吴臻却松了力道。

      吴臻的脸色很难看,威胁道:“朕还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劝你日后不要再提起这事。皇后,你最清楚朕的手段。”

      楚安羽闻言如疯了般又是大笑又是大哭:“我知道你的本事,我都知道,若不是你,我现下也不会这般模样,若不是你,我和阿珏也不至于情薄至此,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吴臻食指按在楚安语唇间,“嘘,别委屈,朕当初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放不下荣华富贵选择了皇后之位的。你配不上宇文珏。”

      楚安羽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冷笑道:“若当时夜里的人是阿珏,你觉得我会来做你的皇后吗?你知道我每日装出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看着眼前那肮脏的感情一步步发酵,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

      吴臻瞳孔一缩,随手扇了过去,楚安羽被打的咳血不止,刘仕和宫女们纷纷哭着下跪求情,让皇上息怒。

      吴臻闭眼深呼吸,压了压怒火,阴冷道:“楚安羽,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后吗?”

      楚安羽嘴角噙血,嗤笑道:“你敢吗?你不敢,只要安芝活着一日,你就不敢。”

      吴臻盯着楚安羽一张一合的嘴,过了几息,他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轻笑了一下:“你猜对了,朕现下还真不会。那若皇后薨逝了呢?”

      楚安羽变了脸色,“你不能,安芝不会原谅你的。”

      吴臻眼神开始变得凌厉:“是啊,所以若是朕有朝一日看不到安芝了,那一定是皇后你活的厌烦了。”

      “好啊,我若是活的厌烦了,一定会带着她,谁叫她是我的亲亲妹妹。”楚安羽毫不在意的大笑起来。

      吴臻指了指头顶,“皇后,你知道为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但还是有那么多恶人活在这个世间吗?那是因为恶人还不够恶,而老天爷是公正的,只有待坏事做尽,他才会出手。朕知道你恨朕,但还是奉劝你一句,为了你的儿子,为了你心里的那个人,也为了你自己,及时收手吧。”

      吴臻说完不再理会楚安羽,锋利的眉眼扫过大殿,对着殿内宫女太监厉声道:“今日之事,若有人在外乱嚼舌根传到朕的耳朵里,头上的脑袋不要也罢!”

      殿内侍从大气不敢多喘,吓得纷纷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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