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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宇文珏眉头往上抬了抬,笑道:“你说的倒也没错。”

      树喆嘀咕了一句:“这小宫女可真会蹬鼻子上脸,不就是仗着您心善,才敢对您提要求。”

      宇文珏拿起案桌上的《史记》随意翻了几下,“你可知这秤是谁造的?”

      树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了笑,“二爷您知道我没什么文化。”

      宇文珏未抬眼说,“是陶朱公范蠡。这秤有称心如意的寓意,也有公正之意,若少一两,便会少福,缺二两少禄,少三两折寿,反过来若称多了,则增福、添禄、加寿。”

      当然还有第三层意思,天下太平。若是第三层意思,他便要留意些了。不过她一个小姑娘应该不会想这么多,那被有心人利用呢?……应是他想多了。

      树喆大悟,“这小宫女心思可真不简单,还想让您多称点儿银两,真是可怕,小小年纪不学好。”

      宇文珏摇头失笑,“我怎么觉得你对她有意见?”

      树喆撇了撇嘴,“倒也没有,就是觉得那小宫女太娇气了些,人不大要求不少。”

      宇文珏撩了撩眼皮:“你既知道她年纪小,还不允许她娇气些?”

      树喆哑口无言,自家二爷怎么帮着这小姑娘说话。

      始皇焚书坑儒,经典残缺,虽经过修补,然版本数多,依然百孔千疮。近日有士子献上《大学》的注解,吴臻对此爱不释手,一时着迷。

      刘仕上前将凉了的茶换成热的茶盏,小心翼翼提醒道:“陛下,夜深了,您歇会儿吧。”

      吴臻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揉了揉眉心:“几时了?”

      刘仕:“戌时一刻了。”

      吴臻:“安芝身边那个小宫女可是回宫了?”

      刘仕恭敬道:“今日辰时到了,奴才把她暂时安排到尚寝局司设司了,现下正在太极宫,明日起服侍您的起居。”

      这老东西做事果然妥帖,吴臻神色微微松弛:“嗯,朕知道了,这几日你去把这个消息传到安芝那儿。”

      刘仕躬身应是,随后说:“陛下已经三个月未踏入后宫了,今日可要传人来伺候?”

      是该传人了,现下他还未有太子,朝中那帮老臣总是拿这个说事,他不胜其烦。皇后霸道了这么多年,也该收敛收敛了。

      “你去传燕贵妃来侍寝吧,皇后去了灵山寺,年前后宫事务就交由她来管理。”

      刘仕脸上露出喜意,皇帝终于肯召人侍寝了,这几个月后宫嫔妃纷纷从他这儿打探消息,他也担心陛下忧虑太重,没了这份心思。

      徐晞墨回到宫里后,大喜和小喜立马凑了过去,恨不得将眼珠子安在徐曦墨身上,又是捶背捏腿,又是端茶倒水的,把徐曦墨一个小宫女伺候成了小祖宗。

      这几个月他俩日日担心,虽然那日他们亲眼看着徐曦墨被救走,可当时徐曦墨奄奄一息,连口气儿也好好喘不上,他们真怕干娘一不小心就给没了命。

      干娘比他们也就大了四五岁,可有什么从不藏着掖着,教会他们不少东西,他们自跟了徐曦墨,日子好过了不少。人心都是肉做的,他们是真的把徐曦墨当亲娘疼。

      徐曦墨想去见见楚安芝,可她现下是皇帝身边的宫女,去一趟仁德宫并不方便。在太极宫完全打听不到楚安芝的消息,只好等时机偷偷溜去仁德宫,哪怕是给楚安芝传个消息也好。

      楚安芝自从徐晞墨离宫后大病了一场,楚安羽连续照顾了她三日三夜,才微微有所起色。可是楚安羽对她越好,她越害怕。虽然身体好了大半,可夜晚还是会心悸,失眠,太医说她是心病,得自己振作。

      可她自己知道,她再也好不了了。

      丑陋终究是遮不住的,总有一天还是由她自己撕开了那道口子,可她还想藏着掖着,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永远不配见到阳光。

      十二岁那年,她遇到了徐晞墨,徐晞墨陪伴了她两年,她开始慢慢忘记那些让她痛苦的事情,楚安羽对她也越来越好,她以为她可以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可终究这只是她自己编织的一场梦。

      楚安羽不允许楚安芝出仁德宫,更不允许她见吴臻,所以吴臻每次来探望,她都托病不见。

      她确实怕了,她必须得听楚安羽的话,否则她连最亲近的人也没有办法保护。这两日她听刘仕说徐晞墨还活着,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徐晞墨不死,她就还能活着,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想,她该出宫了,确实也该嫁人了,那些她自己不愿意想明白的心思应该永远压在心底里。

      徐晞墨虽然来到太极宫,但还是住着大通铺,他们住在太极宫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总共有五人,都是尚寝局的宫女。

      不到寅时,宫女们已经开始忙碌,徐晞墨第一天当值,自然要更早一些。

      她和另一个叫惠儿的宫女一起服侍着皇帝起床,穿衣,净面,整理发饰。

      这些工作主要还是惠儿来做,惠尔今年已经二十,服侍了皇帝多年,因此做事更加利索。徐晞墨主要是整理卧具,床帷茵席,洒扫张设之事由另一名叫珠儿的宫女负责。

      吴臻见了徐曦墨有些惊诧,打量了许久。徐曦墨有些不自在,做完手里的活计就急匆匆退了出去,皇帝倒也没拦着。

      吴臻确实有些没认出徐晞墨,他记得那个姑娘姿貌平平,但眼下的徐晞墨像是脱胎换骨,饶是后宫美人无数,他也不由得惊叹,世上竟还有如此精致的脸庞,缺一分或多一分都会少了韵味。

      但更让他疑惑的是,徐晞墨长得很像一个人,像他的母后。

      吏部尚书晁才向吴臻奏报,各州经过层层筛选,举荐了十名才子来到中州。吴臻一直以来求贤若渴,对这件事十分重视。

      因此,今日在两仪殿上,吴臻亲自主持,和各大臣共同测试这十人的文韬武略。哪料这些人竟十分平庸,吴臻出的第一道题,这些人只懂附和当今圣上,达不到要旨。

      轮到宇文珏出题时,他穿着紫袍,配金玉带十三銙,袍上绣虎,面若满月,眼如朗星,英姿勃发,既有文官之博学儒雅,又带武官之威严气势。他将皇帝登基颁布的第一道明诏当场朗声宣读,由这五人简单谈谈看法。

      谁知这五人竟被宇文珏威赫所压,因着心虚惶恐不安,颤抖着连手中的纸笔也难以握好,更是将诏书抖落在地。

      吴臻大感失望,挥退了众大臣,只留下了晁才和吴崇德。晁才自然是因着今日办事不妥,被皇帝责骂。而吴崇德则被皇帝留下出谋划策。

      晁才先出来后面色铁青,显然是被皇帝批评了一番。

      吴臻说他尸位素餐,识人不清。晁才两朝忠臣,当年对吴臻有拥立之功,如今被吴臻直言不讳地斥责,难免羞恼。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宇文珏,认为宇文珏故意羞辱他。

      晁才口不择言地对着一旁的中书令燕南怒骂宇文珏:“宇文小儿,老子迟早要他好看!”

      燕南是燕贵妃的父亲,吴臻还是齐王时,燕南是其幕僚。

      燕南左右看了看周围,提醒道:“晁兄慎言,这宇文珏虽然铁面无情,但能文善武,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晁才甩了甩衣摆:“哼,道不同不相为谋,燕兄自重!”怒气冲冲走出了皇宫。

      宇文珏、陆柏礼和吴崇德三人往往一同下朝。

      今日吴崇德被留在了皇宫,宇文珏和陆柏礼在玄武门东侧的马车上等候。

      半个时辰后,吴崇德从两仪殿匆匆出来,上了宇文珏和陆柏礼所在的马车。

      吴崇德上车后,他的小厮于顺将茶水递了过去,吴崇德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今日陛下是真的发怒了,将晁才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简直毫不留情。”

      陆柏礼冷笑了一声:“这老匹夫早就该骂了,借着两朝元老的名头中饱私囊,临近春节,收了不少地方官员的炭敬。”

      吴崇德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自陛下登基以来就不允许中州官员收取炭敬,晁才如此明目张胆,岂不是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

      宇文珏颜色顿改,“子瞻,你所言属实?”

      陆柏礼自信道:“当然,据说总共收了上千两呢。”

      吴崇德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

      陆柏礼抿了口茶,高深莫测说:“你们知道那个谢豹吗?”

      吴崇德知道陆伯礼又要开始耍宝了,提前打住:“你小子别卖关子,不就是仲锡前几日让皇帝调回中州的金吾卫中郎将。”

      陆柏礼摸了摸干净的下颌:“正是此人,这人说起来也奇怪,竟然在酒楼醉酒后和歌女炫耀他丈人是吏部尚书晁才,故弄玄虚说他丈人收了三本‘千佛名经'。这千佛名经可不就是一千两银票,三本至少有三千两银票”。

      前朝临近春节之时,地方官员会包红包送给中州官员,俗称“取暖费”,雅称“炭敬”。一般一千两银票装着的信封写着“千佛名经”,三百两银票的信封写着“毛诗一部”,四十两银票的信封会写上“四十贤人”。

      本朝厘改吏治,裁撤冗员,大改贪污腐败之风,严惩贪官污吏,因此不允许中州官员再收取冬季的“炭敬”和夏季的“冰敬”。

      宇文珏略一沉思,计上心来:“子瞻你和那歌女关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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