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身中情毒跑路了》度迢迢

142、两难

　　魏绵练剑不停，手里的血泡破了，她缠了纱布继续练。

　　夜里，晏和与昨晚一样，温柔到极致，动情时还唤她亲亲。
　　魏绵心中五味杂陈，酸得发疼，甜得发苦。

　　晏和仿佛是要在一夜之间，把从前欠的，以后会缺的亲热都给她。

　　魏绵在一片空白中，一切感官被覆盖，除了极致的欢愉，和心头的剧痛。
　　过了一会儿，晏和吻上她的眼角，她才发现自己哭得哽咽。

　　“晏和，跟我走，好不好？”魏绵嗓音沙哑。

　　“绵绵……”晏和不回答，只是唤着她的名字。

　　魏绵觉得心里空空如也，又觉得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占满，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紧紧抱着晏和，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

　　晏和回抱她，力度轻柔。

　　第二日，晏和还是让她与他一起进宫，魏绵不应。

　　“外祖母病了，你若去见她，她定会很高兴。”晏和劝说了一句。

　　魏绵看着他，终于应道：“好。”

　　晏和把昨日的衣裙拿出来，让她换上。
　　是要以晏王妃的名义去。
　　魏绵有些抵触，刚想问话，庄思飞匆匆来报。

　　庄思飞皱着眉头，见到魏绵，也以为是晏王妃回来了，只隐晦地说：“王爷，有人硬闯晏王府。”

　　晏和还没动作，魏绵当先提剑冲了出去。

　　来人不是敌人，是邹儒佑。

　　魏绵远远站着，邹儒佑看见她，不顾侍卫阻拦，拔剑动手。
　　晏和赶到把她拉到身后。

　　邹儒佑不敢伤人，被拦在门外，朝晏和大呼：“天罡十二刹要对付天辰！求王爷相助。”

　　晏和不予理会，拉着魏绵就走。

　　邹儒佑大呼：“魏绵！我有话对你说。”

　　晏和的手用力得魏绵手腕发疼，她转头看了一眼邹儒佑。
　　他形容憔悴，满眼血丝，祈求地盯着她。

　　魏绵停住了脚步，“王爷。”

　　晏和僵了片刻，转过身来。

　　“我是你的爱人，也是孤霞山的少主，他们的朋友，我不可能龟缩在你身边。”魏绵道，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

　　“我很快回来。等我。”魏绵说着动了动手指。

　　晏和放开她的手。深深看着她，不发一语。

　　魏绵也不多说，猛地扑进他怀里，把他抱住。

　　“走吧。你是魏不绝。武功高强，来去自如。”晏和一动不动，慢声道，“你是自由的。”

　　“等我。”魏绵不敢看他，松开转身就走。

　　晏和的手好似被她转身带起，他碰到她的衣摆，却只挽住一手的风。

　　魏绵一步三回头，看着晏和的身影缩小，直到彻底看不见门内情形，魏绵才收回视线，她与晏和还有很长的时间，不在这朝朝暮暮。

　　“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出了门，魏绵问邹儒佑。

　　邹儒佑将方才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虽早有猜测，但被魏绵如此不加掩饰表现出来，还是难免失落。

　　“路上说。”邹儒佑保持平静。

　　二人径直奔向马店，买了马，不停留便出了城。

　　两个月前，天罡十二刹横空出世，血洗遏云顶，接着苏月意给各大派发信，高调建立无心派，她为掌门，弗忧为左长老，药怪为右长老。

　　无心派派所无定，苏月意只是放言要向天下武林布道，令世人达到忘情无心的太上境界。
　　江湖翻波，不服嗤笑者众，看得明白的都知道江湖是要起风云了。

　　果然，沉寂了一月余，晏王府急流勇退，散了六大分司，人心惶惶之际，江湖哗然，晏和没有解释什么。
　　之后不到几日，苏月意亲自露面江州，晏王亲率晏王府众人与之对阵，却连魏不绝的全尸都保不住。

　　江湖巨震，所有人都认定，无心派不简单，苏月意不好惹。

　　邹儒佑陈述事情经过，不评价，不解释。魏绵知他有所隐瞒，并不追问。她好似已经习惯了他们对她的不坦诚，只放言道：“我偏要会一会这天罡十二刹。”

　　邹儒佑忧心忡忡不置可否。

　　.

　　无心要动天辰，晏和早有预料，先前便派了赵渭驻守洪都。
　　几日前收到密报，又派了刘锵带人去协助。
　　刘锵等人秘密赶到了洪都，与赵渭汇合。

　　除了刘锵，还有云照，洛芒和冯恭。晏和能派出的得力手下都来了，算是给足了天辰书院面子。
　　刘锵私下去见李宿道，告知来意，他却并不如何热情。
　　李宿道甚至直言：“天辰不涉争斗，晏王府不该来此。”

　　刘锵皱着眉头下山，几人听说，一致决定不能离开，至少要等到无心出手。
　　他们乔装打扮，蹲守在天辰书院山下的小镇上，发觉李宿道不但没有召回在外的弟子共同御敌，反而把得力的弟子都遣走了。

　　看来形式很不乐观，几人愁眉不展。

　　来到天辰书院后第二日傍晚，天罡十二刹踏马而来，直奔天辰书院复礼堂。
　　刘锵等人得到消息时，在镇上碰见燕南和邹儒佑。

　　得知天罡十二刹已至，邹儒佑立刻奔向天辰书院。
　　刘锵立刻要带人赶去，魏绵止住他，“我来得匆忙，还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对付苏月意。”

　　刘锵还不知他是擅自回的中原，没有多想就回答了她，“王爷说，苏月意很难对付，但她始终只是孤家寡人，药怪虽然疯癫，但他还有顾念之人，便不会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她手下的人，即便修忘情道，也不会像她那样无情，只要我们撑得够久，她迟早众叛亲离。”

　　是被动的战略，魏绵不以为然，面上却不显，平淡问：“苏月意不主动对晏王府发难，为何对别的门派大开杀戒？”

　　见她不知内情，想来王爷没有对他说过，刘锵有些犹豫，但魏绵表现得很单纯，且他是晏王府最大的筹码……还与王爷感情甚笃，刘锵还是说明了一切。

　　“苏月意想统治江湖，当先便要拔除晏王府，她没有这么做，一是不足以对付王爷，二是江湖各派摇摆不定，是极大的变数。她应是想先收复各派，让晏王府孤立……”

　　听到此，魏绵已经明白了苏月意的用心，加上晏和身怀淬心决，且有心魔，以眼下境况，弗忧被掳，顾云均归顺，怎么看，晏和的胜算都比不过苏月意。

　　他手中的筹码就魏不绝一个，可偏偏，她是他的心魔，相当于他的死穴。

　　保护她，他便孤立无援，利用她，便是他们共赴黄泉。

　　魏绵竟想不出，若她在他的境地，该如何做。

　　刘锵说完了，魏绵还沉默着，半晌，魏绵又问：“还有哪些力量是晏王府可用的？”

　　“天辰，戒问，岱阳，都是可以争取的。”这话刘锵说得没有底气。

　　魏绵思虑片刻，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人皆趋利避害，有一个武功超越他们数倍的人出现，要他们臣服，这个人是晏和还是苏月意，他们都没有选择。

　　魏绵看向刘锵身后的人，冯恭，洛芒，云照，他能用的，心甘情愿，即便他发狂也死而后已的人，全都派出来了。

　　“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出手，你们自保即可。”魏绵道。

　　四人对视了几眼，虽然不太合适，但他们都没有提出异议。

　　山上，李宿道聚集了弟子，在复礼台前摆开十相阵等着十二刹到来。

　　克己剑法至刚至利，十相阵可杀绝顶高手。
　　可今日的天罡十二刹比江州出现那十二人还强，杀得一人，十相阵非天辰顶尖高手组成，被破了三次，后补的人一个比一个弱。

　　李宿道亲自提剑上阵时，他身后已无人可替。

　　天辰书院不同凡响，天罡十二刹各自为阵，然而淬心诀太过逆天，且他们吃了强心丹，极难打倒。
　　复礼台上天辰弟子不足十人，李宿道正欲放弃，邹儒佑携猛烈剑气忽至。

　　“你怎么回来了！”李宿道斥他。

　　“没人让我不回来。”邹儒佑举剑向天，笑得轻松。
　　他替了阵眼的位置，剑气自他周身发出，其余九人与他呼应，剑气聚成一圈，将阵内十一人包裹，摧枯拉朽般刃气横冲直撞，里头的人伤亡三个。

　　“你快走。天辰的未来在你们手中。”李宿道道。

　　“你要传位给我，我就走。”邹儒佑笑。

　　里头的人还余八个，可天辰弟子凑不足十人。
　　李宿道沉下脸，邹儒佑收了笑：“我不该回来，但我做不到如此克己，老师，天辰山长之位，我不想要了。”

　　李宿道诧异，邹儒佑是他看着长大的，他面上不羁，实则最是上进，即便是有心上人，于他前进之路相悖，他也狠得下心放弃。

　　两句话的功夫，十相阵破，鬼面眨眼而至，李宿道停滞片刻，淬心诀朝他袭来，邹儒佑去挡，挡得下一人，也挡得下二人，三人有些吃力。
　　他知道李宿道不会逃，他便也不逃。
　　他确实已经不像天辰弟子了，可他竟然心安理得。

　　数道淬心诀加身，邹儒佑拼尽全力抵挡，终于受了伤。
　　李宿道比他伤得更重。李宿道皱眉看他，叹了一口气，淬心诀再次来袭之前，他把邹儒佑拉到身后。

　　李宿道严阵以待，面前的两张鬼面忽然停滞了，他们抬起的手被削掉，鲜血凝聚成股冒出。

　　是魏绵和晏王府四人赶到。

　　李宿道怔怔看向其中年纪最小那个，方才那一剑，是风雨剑第七层，几乎无有剑气，但威力极大。

　　故人的面庞一闪而过，李宿道有些愣怔。
　　据他所知，晏王府没有人练到了风雨剑第七层，除了两月前忽然出现在龙门关的燕南。

　　魏绵走在众人之前，十二刹还余半数，她冷冷看着他们，杀气冲天，但她留了手，只斩了两人的手。

　　来人极强，鬼面全都转向了他们。

　　“都退后。”魏绵拔出侵霜剑，语声冷厉。

　　除了洛芒，刘锵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她的风雨剑法。
　　洛芒跟他们形容得很简单，与先晏王功力不相上下。
　　他们都被她那一招风剑镇住了，实力或许差不多，但她显然要狠辣得多。

　　刘锵等人没有退避，魏绵便提剑冲了过去。

　　侵霜剑嗡响，一剑挥出，轻松破开对面数道淬心诀，同时精准地劈开两人的面具，在他们脸上划出一道细长血口子。

　　“黄墨！江沅！”冯恭一眼认出他们。
　　他们眼瞳黑着，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撤！”鬼面中有人大呼一声，能动的都腾身飞跃而走。

　　“那两个是什么人？”魏绵问冯恭。

　　“黄岛和江无涯的儿子。”冯恭。

　　“你们善后。我先跟去。”魏绵说着，不停留便追了去。

　　邹儒佑朝李宿道郑重行礼，跟上了魏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