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叶物语》憨兔要瓜

3、学费

　　3 学费

　　“哎叶哥。”
　　这个仅仅是因为借了下饭卡就直呼他“仗义”并认他做兄弟的唐时，此刻刚打好饭，“啪”的一声放下餐盘，坐在他旁边。
　　“你怎么了？叶同学？”唐时晃了晃手，都没让沉郁着一张脸的叶珀希注意。
　　他没理会唐时。埋头随意扒拉几口饭，直接端着餐盘走了。
　　他吃的还是这么少。
　　但叶哥现在全身弥漫着的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唐时叹气，他自己就不这样，烦心事绝不拖到第二天。也不知道叶哥咋了，但他知道这回他插不了手帮他了。

　　“樱布。”
　　“在！”被点名的女生立马起立。
　　“跟我来一趟办公室。”语文课铃声刚响，老李却站在玻璃窗外叫唤。她心一紧，极令人不注意地瞥了一眼刚从教室外进来坐稳的少年。
　　她决绝而不安地跟在老李后面。

　　老李将她带到办公桌后坐下，低声问：“你偷了叶同学的学费？”
　　樱布低头。抬头也不敢正眼瞧老李。
　　“是。”她道。
　　“教室是有监控的，我也看过，我们老师都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同学。”老李点开电脑。
　　樱布思考了一番，又道：“确实是我。”
　　“你这样行事恶劣，是要挨处分的！”老李愤愤地拍了下桌面，又叹道，“还有一种方式，直接找叶同学，你们私下解决。现在立刻把钱还回去，道歉，是基本的吧。如果他能原谅，这事就揭过了。”
　　“我觉得你不像这样的学生。”
　　“那只是你觉得。”
　　“三天内还不解决，就算作你偷的！”老李挥了挥手打发她走，“你可要想好，有没有必要无故去背处分，还有——是不是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让叶同学。
　　“没有真正收拾凶手的机会。”

　　傍晚，樱布作为组内最后走的值日生，关好教室门后准备下楼，却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十分钟后。
　　“啊，麻烦你还跟我跑一趟。”雨宁去教室拿落下的东西，叶珀希跟在后头。
　　他记得今天是他们组值日。他忙完后就下楼了，碰到雨宁就一起走。
　　不知道现在她还在不在教室。
　　雨宁的教室在三楼，而7班在二楼。他远远看了一眼，走廊没人，教室门都关好了。
　　那应该是回去了吧。

　　“我就是喜欢你，”前几日傍晚，操场上的看台，他看到她抬头看来的急切。
　　她忽然低声笑道，“你不是挺在意钱的吗？你家中一定……呵呵，这样最能引起你的注意，不是吗？”
　　他一直不语，继续往前走。
　　“同桌实行起来更方便了……哈哈……”

　　“雨宁，”他听到对方从三楼下来，极低声地说，“我以为她是我……很好的朋友。”
　　“直到现在我都是这么认为的！”他大声喊道。
　　“但她……为什么……”

　　“樱布。”他平淡道，终于回过身。
　　只能看到她一闪而过的慌张，抓着心口，她像豁出去了，喊道：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再次催交学费，当他决定告诉老师的时候，其实心中还是有希望，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吧。
　　但他也没能想这么多。
　　他知道该怎么对待背离之人。

　　人性果然不能相信。这人和自己不会有再多关系。

　　“小希，小希！”

　　真蠢……怎么还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
　　可是……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要换位置，他还是会舍不得。
　　不过罢了。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此时的樱布。
　　她被埋在一堆箱子后，挣扎着依旧要抬头望向几乎并不存在的光亮。
　　她永远也忘不了男生紧跟的回复。

　　“我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没喜欢过你。”

　　“你们，站住！”
　　见叶珀希一直在发呆，雨宁只好先行叫住那一行要溜之大吉的女生。那群人没有理会，他拔腿就追。
　　直到雨宁都回来了，狠抽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叶珀希！”
　　“你还在不在意樱布！”
　　他回过神来，什么东西甩在他脸上。
　　“我为什么要在意……”
　　在他注意到手上拿着的东西时，他愣住了。

　　是一个粉色的书包。
　　而且是樱布的书包。
　　书包已经有点脏了，还皱巴巴的。
　　“你去哪找到的？”他转头看过来。

　　“刚才我叫你都没听见。”知他慢如雨宁这回也忍不住语气急促，“一群女生拿了她的书包，从楼上下来。”
　　“她人呢？”
　　“问我？你不应该问她们！”察觉到自己语气重了点，雨宁扶额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应该在天台。”
　　只见叶珀希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了上去。

　　“还有！”雨宁跟不上他，遂大喊，“免得你又没注意，为首的那个，看着是你们班班长。
　　“叶珀希！！”
　　他跺了下脚，也一步步跟上去。

　　樱布还是了解自己的习性。她没那么脆弱。在楼梯口遇到女班长那群人，她转头就往楼上跑，一直跑到最顶层。
　　她有在反抗，不过对方人多，正面刚打不过。
　　现在后知后觉她才发觉，自己凭什么要被那群人欺负。是因为她们说的为新同学撑腰？她明明知道自己比她们中任何一个都够格。
　　或许她是希望他应该这么对待她。
　　估计是在一中，人的基本素质也不低，随意踢打甩物品几回合后，她们也就离开了，还顺走了她的书包，美其名曰帮她保管。
　　就是不让她写今天作业。

　　够了吧。她在心中叹气。天色不早了，该回家了。
　　外套一脱，没人会发现她的遭遇。
　　这就够了吧。
　　以后……她就要失去这个人了……
　　尽管本就没有拥有过。
　　好不甘心啊……

　　她本想起身，结果发现浑身疼痛，动弹不得。
　　她终于无声地哭出来。
　　也是在这时听到了杂物间推门的声音。

　　“樱布？”来人问道。

　　没有任何人的说话声能让她如此心颤。
　　为什么要发现她……
　　无论是跑上天台不想引出动静，与此时又一次的被找到，都和小树林时一样……
　　这样的你……
　　为什么会说出不喜欢我……

　　已经尽力在憋住哭声，还是不小心呜咽出声。
　　叶珀希听到这细微的声音，更加确信这里有人，大概在那堆杂物……
　　“樱布？”他小心道。他暂时没有前进。
　　声音好像小了下去。
　　“我听到了。”他松了一口气。
　　之后他缓慢道出了一句，“对不起。”

　　他发现，这句话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少女从原先的小声抽泣直接成了放声大哭，少年直接毫不犹豫冲了过去。
　　雨宁随后跑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天哪……”他拍了脑袋一下，这两人真的太不容易。他愣在原地，一时竟无法有任何动作——
　　真正的狼藉不是樱布所受的欺负，而是在这凌乱的杂物间中，两个人难以靠近却互相珍惜的模样。
　　他最终站在杂物间外，隐约听到两人对话的位置。

　　“可是，可是我真的……”
　　叶珀希想要靠近，樱布直接避开，将自己蜷成一团背对着他，“我真的拿了……还用掉了……”
　　“还给我就行了。”
　　如果是你。
　　好像什么错都可以原谅。
　　“你为什么要用掉小希的钱？”门外雨宁的对质忽然响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宁。”他唤了一声。但他自己或许也想知道。
　　条理清晰的他隐约抓到了什么。
　　“估且认为不是你偷的。”雨宁又道，“但数目不小的一笔钱，你就没想过问问班上的人？”
　　“起码，你的同桌？”
　　女生顿时不语。
　　“只可能是心理原因。”门外飘来的声音仿若来自上帝的审判，揭开她的内心，“我可以不追究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很好奇你为何决绝到这般地步。
　　“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小希，我给他的没法有这么多！”雨宁捂住自己胸口大喊，“你呢！凭什么放弃！”
　　“我就这么直说了！认识他这么久，多少我还是明白的！”
　　“叶珀希他——”
　　“雨宁！”待在少女身旁的少年也拔高音量。
　　他感到一旁有人抓了他手腕一下。把他的注意力直接拉了回来。
　　门外人狠狠踢了一下门，留下了句“抱歉”便快步离开。

　　然而樱布正是被这番话震醒了不少。
　　“哪天还得谢谢他。”她自言自语，有力气坐起来，借着他扶她的力气，终于再一次与他相拥。
　　不过是轻轻抱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的头。
　　叶珀希发现，这样的小动作数量与和她当同桌的时间推移成正比。
　　意外感觉还不错。

　　难道真的就这么原谅她了么？
　　他问自己。

　　毕竟……他也有做错的地方。
　　那就扯平了。

　　如果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