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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玲珑心 ...

  •   皇帝年近三十,膝下无子。内廷外朝着急上火,祖宗太庙各处神灵菩萨都拜了,数年来中宫一无所出。
      而其中缘故只有皇帝自己知道,她需要一个孩子来堵住前朝百官的嘴。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她的江山,她的新政。可是她收了很多的男宠,却从没让自己怀孕过。

      陆清河是外廷唯一一个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人,从裕安八年被老太后弄进宫,成为太子的侍读。他也晓得了一个杀头的秘密,太子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那几年为了保命,在宫中惟命是从。和她同起同卧,照时安的吩咐教她学习男子的行举姿态。他也是太后给她挑中的男宠之一,以备将来孕育子嗣。
      后来突然太后崩逝,陆清河抓住时机。出了宫最后躲去了苗疆,随后皇帝的心思也将歇了。

      如今,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那个女人用银铃来挟制他,还给了他另外一条娶到他心爱姑娘的明路。

      她在殿内和银铃吵,吵给殿外的他听,让他亲耳听听那个女人是如何的狠心。

      “师兄,你听见了吗?那是一个如何歹毒的女人,自不必朕再说。朕不懂你,为何数年来一直迁就她至于今日。你要是下点狠心,她早就是你夫人了,何至于今天落到朕的手上。”
      皇帝檀口吐着馥郁靠进来,踮脚凑在他的耳边,像只调皮的猫一样蹭着他的脖颈。
      “就借朕一滴元阳如何?朕还可让你如愿以偿的娶到她,更不用说他日朕怀上孩子。这是陆家的种,你自不必担心陆家的前途。还有那小丫头念在你的份上,封她也做个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好吗?这可是一桩一本万利的买卖,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陆家就次可就是皇亲国戚,这是打着灯笼也寻不着的好事。

      陆清河只听的太阳穴直突突,被皇帝闹得涨红了脸。躲开她往后退,她就跟着八爪鱼一样扒拉上来不撒手。
      “放肆放肆!圣上不得胡闹!”
      “师兄你连纯儿都不肯唤我了!”
      她娇嗔起来,在殿内外闹着就扑进他的怀里。立于殿外的内侍一个个赶紧背过身去,不看这要挖人眼珠子的场面

      他只要一推她,娇软的身子贴得反倒更近。朱唇还直接咬在他的耳珠上,憨笑道:
      “此事你不说,我不说。师兄是男子,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她怎么知道。你只管应承我,我让你娶回美娇娘。”

      他别过脸,双手在身侧握紧了拳头。
      “让我见她一面。”
      “师兄不答应朕,就休想见到她。你惹毛了朕,朕立刻就把她赏给太监做对食!”
      “你!李厚纯,你别太过分!”

      陆清河怒道直呼皇帝名讳,蛮劲一推,把皇帝撂在地上。冲到殿内去找,银铃已经被带走了。软榻上只留下她睡过的痕迹,打翻的茶水。

      最终他还是斗不过她,颓然立于地,抵下了头。

      “别伤害她,放她回苗疆去,可以吗。我不娶她了,我厌烦那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了,放她走吧。”
      “那你答应朕吗?”
      殿内一阵沉默。
      “陆清河,朕的耐心不好。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清楚,否则你别怪朕不念旧情!”
      皇帝说完,摆摆手。内侍上前来,将陆清河拖了下去。自此他告了三天的假,没出现在朝会上,连家也不曾回。噔噔每天牵着陆芙的手在门站望,望穿秋水。

      银铃那身官袍脱下,换上红妆,扮作宫娥。手脚的伤还没好就被发配到承恩殿后的崇文院当差,皇帝的私人藏书阁。平日里只有两个内侍在里面,还有只白猫,用来抓蛀书的老鼠。
      秋日京城日头越发的好,内侍领了旨将藏书阁里的书都搬了出来,叫银铃在院里晾晒。这是个极好的差使,小时候她最爱的就是跟着苏明州晒书了。苗疆多雨潮湿,书阁里的书染了潮气,绵绵软软的。在烈日下曝晒后,满院子的都是纸墨香。

      一连小半个都是明媚晴朗的天气,她窝在小院里,度过了一段闲适的日子,一直待到伤好。她不仅恢复了官职,还迎来了新的差使。
      传旨的太监来时,她趴在桌上,枕着底下的宣纸睡着了。

      “咳!圣上有旨,还不起来接旨?”
      是那个同皇帝去诏狱里提审她的老太监,穿着金线蟒袍,立于五尺甬道上。
      院子里起了风,吹的书页哗啦啦的响,他说话的声音也散在了里面。银铃没听着,起着小酣嘤嘤哼了声。翻过脸去,继续睡着。
      太监一怒,用手中的拂尘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苏大人,圣上有旨,还不起来跪下接旨!”
      细尖的声音有提高了好几分,炸在银铃的耳边,她这才醒过来。像只懒猫一样晃了晃脑袋,抻长了腰肢,嘟囔道:
      “什么事?”
      “把这些书找着,圣上等着要看。戌时一刻,送进承恩殿内。误了时辰,仔细你的脑袋。”

      银铃也不行礼,伸手接过,转身就扎进书海里去找。半响后,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她抬起头来才发觉。一地浩瀚如烟海,这几日搬来搬去的都弄乱了。
      她一个人如大海捞针,根本找不着!
      皇帝在故意刁难她!
      除了书桌上的那几本往年地方账册,她什么都找不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顺手揣了两本就去交差了。

      同传旨的太监,前后脚进到承恩殿。
      “那么快就找到了?”
      银铃抿嘴,煞有其事的点头。卖了个乖,双手呈上书匣。准备回家锁门,看那厮拿她怎么办!
      “等着吧,圣上戌时才看。圣上说了,你站着等,跪着等都可以!”
      丢下句话,老太监踩着锦靴退出了殿。但殿外两侧又各新增三名内侍,候于一侧。
      她回头,猜到了皇帝在给她下马威。
      等就等!
      她说过自己再也不跪了!抱着书匣像棵劲瘦的松树一样站在殿内,距离戌时还有两个时辰,又开始了无穷无尽的等待中。好在殿内有滴漏,叮咚叮咚的响。跟着水声闭眼冥想,心下竟是宁静了不少。比于上回跪着的一肚子怨气,好受了多。

      一声不吭的杵到夜幕降临后,明知还没到戌时,银铃清了清嗓子,高声禀奏道:
      “臣苏铃,奉旨来给圣上送书!”
      殿宇高深空旷,怕声音传不到内殿去,她扯大嗓子嚷嚷了两三声。

      内殿重重纱幔后起了响动,就在门后,女人重重的喘了一声。
      “送进来。”
      银铃听着那声音像是春夜里猫叫,有些害怕,不敢进去。
      “给朕送进来,放!放肆,你轻些,朕受不住了!”
      呜呜咽咽,又娇又狠的叱骂。
      “圣上到底是要轻些,还是重些?您再这样,本官可是恼了!”
      男子急促的重喘跟着也响了起来,似当真没什么耐心。发了狠,女人挨了几记哭了起来,连骂都骂都不出来了。

      等她哭过一阵,想起来外间的书,又喊道:
      “朕叫你送进来,放在桌上,滚!”
      银铃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里面的人是女帝,床上有个男人不算的稀罕事。纵是撞破了他们的事,也不叫她惹上杀身之祸。何况要杀早就杀,还要等到现在。
      “是!”
      她举起书匣,提步踏进内殿。
      殿内挂满了豆绿色的纱幔,如江上青烟弥漫。要穿过那片烟尘,才能走到桌旁。里面颠鸾倒凤的光景,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撩开纱幔,急步冲进去,将书匣撂下。想要逃出去殿去,却让地下的衣物绊倒,摔了个狗吃屎。那顶她早就认熟了的乌纱帽赫然丢在地下,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如此,圣上还是觉得轻了重了?多试几次,圣上便知晓它的乐趣了。”
      “倒是有几分滋味。”
      “那圣上可是快活了?”
      “哼!”

      床褥里的皇帝娇娇的哼了声,攀上男人的脖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银铃身上。
      “朕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在崇文苑里把历年户部和地方账目弄清楚。追回赃款,朕赦你无罪,还升你做顺安知府。”

      银铃迟钝的回过头,朝着床幔看过去。满目的泪水,盯着那道满是抓痕的背脊,咬碎了银牙。
      “陆清河,我没让你救我。不要以为你做这些,我就会感动。你就是个软骨头,我讨厌你,我不要你了!”
      她爬起来,狠狠的往拿顶帽子上踩了两脚。踩瘪踩脏了,才痛快的跑出去。

      随后外间响起了一阵骚乱,内侍的脚步和尖叫像沸滚起来的水,搅动死气沉沉的夜。
      “苏大人,苏大人!”
      “来人,快来人!苏大人摔下阶去了,叫太医!”

      皇帝听着外面的喊叫,水蒙蒙的眸子盯着拿顶瘪了的乌纱。发了好一会儿愣,脑袋耷拉男人的肩膀上,嘟囔道:
      “陆清河,你看到了吗?她生气了,吃醋了。她纵是一块璞玉,你不用刀怎么能剖开她的玲珑心呢。”
      说完,她也没力气了,蹬开身上的人,对外唤了声,“送药进来!”
      嵌在她身体里的人摔倒床边,又猛爬起来抓住她瘦弱的脚踝,拖过来整个人塞在身下,“留下孩子好吗?”
      “不好,你,你放开朕!唔,疼,你要弄死我吗!”
      锦被红浪里扑腾的皇帝没两下就落了下风,内侍端着药进来,见状赶紧又捂眼跑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这把刀直接把女主刀出内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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