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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乐极 ...


  •   房间里一时很是燥热,明明是凛冬时节,竟还会感到闷热,想是屋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宋明昭觉得身上热得发慌,主要是身后的人热气,再加上他箍得她有点喘不过气。使劲儿踩他的脚,那人竟也不松手。这把宋明昭急得都想破口大骂了,但还是忍了,能来这种地方的,无非是一些达官贵人,万一把人得罪了不好。

      便粗声说道:“这位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吾乃宋家二公子,不巧走错房间,请您高抬贵手,放在下出去可好”。

      那人似是有反应。

      她继而说道:“这样,您放开我,我可与公子同饮一杯谢罪如何。”

      只听后方那人冷哼一声,“哦,一杯就想谢罪”。

      她自从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酒精中毒死亡的,现在对于酒是能不碰就不碰了。哈哈哈,宋明昭尴尬一笑。

      谁料那人竟一松手,坐回了桌前,倒上了一杯酒。

      宋明昭看去,行吧,一杯酒。她就不信自己这一次还会着酒的道。

      绕过屏风,屋内变得明亮了些。怎么不点多点蜡烛呢,这么暗,她心想。不过这样也好,他也看不大清。

      她走近行了一礼赔罪,随后便坐下。一抬眼,认真看了看。这不是羡王萧清羡嘛,身上有婚约还这般风流。看他这样子应是没认出她来吧。

      “昭昭现在愈发胆大了,都敢到琼楼这种地方来了。”萧清羡拿着一杯酒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哈哈哈,刚还想他认不出呢,这人不眼瞎。屋内虽不是特别亮,但凑近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他今日穿的一身黑衣,料子一看就是最新的蜀锦。还挺有钱,也是,皇帝的儿子怎会没钱。宽肩细腰,宋明昭自己是有一米七的,而刚刚他在后面很容易就将她环抱住,现在一细看,应是有一米九吧。

      宋明昭也不想鸭子嘴死犟了,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个,我这不是迷路了嘛,没成想竟到这了。您看,这天儿也不早了,我那傻乎乎的静儿还在外边等着我呢。要不,我就先告辞了”,说罢便想起身离开。

      “哎,不是赔罪的嘛”,他把手中的一杯酒推至她面前。

      这,这人怎么这么计较,都是有婚约的人,怎么不知道心疼人呢!想着喝了酒就可以走了,便深吸一口气,拿起杯子,一口闷了。

      对面的人似是被她这一举动惊着了。宋明昭喝不得这般烈的酒,连连咳嗽,他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

      还抱怨似的,“喝那么急作甚,待会儿有的你受的,就这么不愿和我同坐一桌”。

      宋明昭呛得厉害,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喝了一杯茶后好了点。

      看着眼前的人竟有点恍恍惚惚的,趁着酒劲儿拽着他,“好大哥,能不能不要告知宋隐,不然我就惨了”。

      宋隐,这傻姑娘,还能想到这个,也不算是太傻。

      一阵敲门声,宋隐进来,屋内就剩萧清羡。

      宋隐行礼,“公子,属下已查到老鸨将会把匕首放在最后拍卖,想必届时对方就会出手了”。

      “好,你去做准备吧,让江蓠务必拍得此物,不计代价”。

      “是”。

      宋隐正要走出时,回身,“公子可觉得屋内香味可疑”。

      萧清羡一笑,“无碍”。

      当他踏进此屋便明了,本想将计就计,没想这傻姑娘竟进来了。那人应是觉得得逞了,后就并未出现了。

      望着躺在床上的宋明昭,他想到去岁出征前。想必那番话也是伤着了她。

      她竟还叫他大哥。他想到若是这被远在边疆的宋逸知晓,应是会被他追着满山打了吧。

      “水~水~水~”。

      萧清羡端来水,把解酒丸化在水中,扶起她,给她喝了进去。

      效果不错,不一会儿她就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冷冷的,但那双眼却又是十分的温柔。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巴掌打了过去,被对方一把抓住。

      她惊坐起身,“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做梦呢”。

      “哦,看来定是个恶梦”。

      房外一阵音乐响起,这算是解了她的尴尬,“外面怎么了,好生热闹”。

      “不妨看看”。

      萧清羡打开房间的窗户,这栋楼设计得很精妙。窗户是向下的,露台上的一切一览无遗,还隐私得很,旁人无法得知房中人是谁。

      “哇,这是做甚,是要拍卖何物”?宋明昭问道。
      “不知”。
      “那着紫衣的是个男子吧”。
      “不知”。
      一问三不知还真是可以,“那你在这作甚,这总知道了吧”。

      萧清羡倚着窗台,俯视着她,坏笑道:“你说来琼楼作甚”。
      “我怎么知道,额~”,他笑得让她脸颊微烫,磕磕巴巴地,“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身上有婚约还来这种地方”。后面的话自然是没有说出来的。

      宋明昭继续趴在窗台上看着下面,好不热闹。

      露台上站着一妖娆多姿的女郎,执一锦扇,睥睨着台下之人。听着台下人喊着,那人应是琼楼老鸨,似是叫琴九,名字还挺好听。只是看那样子约莫二十芳华,怎的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妈妈”。

      台上有一方长桌,桌上有三样用红绸盖住的东西,看不清。但自桌子四周站着七八个彪形大汉这一点可知,绝非寻常之物。看这样子,应是要拍卖什么东西不假。

      一男子喊道:“琴妈妈,今儿个又有什么好货色啊”。
      “就是,听到消息咱就拎着钱袋子来了”。
      “你这算啥,看看三楼的厢房都满了了,就怕是有什么好东西也轮不到咱们了”。

      台上的人依旧是不急不慢地轻扇着锦扇,莞尔一笑,“各位都有机会,这就一个规矩,价高者得”。

      能进琼楼的自都是钱财不缺之人,但若是价高者得,那就拼的是家底的厚实度了。

      这时一小厮匆忙跑了上台,与琴九耳语着什么。她挥手示意退下,柳叶眉微蹙。眼神示意身旁紫衣男子,随后便离开了。

      紫衣男子很会调动气氛,一时热闹非凡。歌舞跃起,所有人沉浸在一派欢乐中。好一阵儿,都不见她回来。紫衣男子问了问时辰,看时间快到了,便也就遵照吩咐。

      一声锣响,舞乐皆停,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台上。

      “各位,琼楼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现在开始”。

      宋明昭很是好奇是什么东西,可身旁的萧清羡显然没有什么兴头,目光一直看着方才老鸨琴九离去的方向。

      “怎么了,你不好奇底下拍卖之物”。
      他的手在窗台上点着,目光犀利,“不过一些低俗之物”。
      “你知晓是何物”。

      他只是轻笑一声,并未做多解释。宋明昭心中翻了个白眼,平生最最讨厌说话藏一半的人了。转过身,又不是没眼睛。

      只见紫衣男子掀开第一件物品的绸子,瞬时,一白玉观音像展露出来。酒壶大小,白玉无瑕,唯这观音像乃一男像。

      “咦,观音娘娘不应是女的嘛,怎是一男相”。她嘀咕道。
      只听身旁嗤笑一声。

      “观音本无男女之分,只是世人以其慈爱怜悯之像将其塑造成女相”。
      “你又知道了,不过自小他们就说观音娘娘的,也就自行带入了”。

      宋明昭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外面天色都暗了,而静儿还在外面。哎呀了一声,“对不住,我得回去了,不然就惨了,我那傻静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学着宋隐作揖样向其拜别,这一动作让萧清羡哭笑不得。看这天确是不早了,于他而言无碍,只是她一女子却是应尽早回府为好。

      看那老鸨样子应是匕首出了问题,交给宋隐他是放心的。

      “我送你,你那婢女,先前我已遣人送回去了”。她这咋咋呼呼样子,着实不让人省心。“走啊,愣在那作甚”。

      宋明昭疑惑,面上还是笑嘻嘻地跟上了,“好嘞”。跟在他身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两人都是有婚约的,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别扭,她说不上来。

      而且这萧清羡乃蜀国二皇子,年纪轻轻就已封王,实乃天之骄子。但那又何妨,身上有婚约,却还是一个喜欢流连于风月场所的浪荡子,想到适才他还抱着她,她还是以一男子装束。想到这,不禁看向萧清羡,啊,没想一个看似直男的人,竟有龙阳之好。

      兴许是想得过于入神,下楼时竟踩空,直直撞向了前面的萧清羡。好在对方底盘稳,不然两人应是会双双跌落楼。

      “啊啊啊啊啊啊,对不住,对不住”,宋明昭连致歉。

      他只是扶住她,让她好好看。最后来了句,“投怀送抱不是这样的,昭昭这是和宋澄学坏了啊”。

      宋明昭:“······”。为什么这人这么不要脸的感觉,就不能不说话嘛,真想把他毒哑。

      出琼楼门口宋明昭被眼前的马车惊着了,他就一个人,怎能坐如此之大的一辆车。看着这人的气势,看来是不知道低调为何物。自然,他本就是一天之骄子。

      以防他再说一些不正经的话,宋明昭很迅速地蹦上了马车。是的,她一脚一蹬就上去了。手挽着帘子就僵在那儿了。

      她怎么能蹦上去呢,母亲时常嘱咐她在外要注意身份形象。哪有大家闺秀是这样的啊,她偷偷瞄了一眼萧清羡。双手背在身后,面带笑容。

      听母亲时常说她三岁便会上房揭瓦,七岁打得隔壁某将军的儿子哇哇叫,名门闺女该学的她一样都没学精。这也是宋母对她约束极严的一因。

      两人相对而坐,对面的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挺赏心悦目的。也不知他对于这桩婚事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想到这的宋明昭眼睛亮了起来。

      手摸着下巴,俨然一副思忖样。故作老态问道:“羡王可想这么早成婚”。

      萧清羡正襟危坐着,好不正经。脸上忽浮现出戏味儿,“哦,莫不是昭昭不愿嫁本王”。

      他还以为她会问些什么,没成想是不愿早早成婚,看来还是早些的话语伤着她了。他抬眸看着她,脑海中想着:莫不是她有了别的心上人了。

      差点与宋明昭撞上眼神,他收回眼神,故作轻松,笑了声,“是有人和咱们昭昭说了些什么吗”。

      “哎,可不是嘛。他们都说你这次回来就是要成婚的,可是我们不是还小嘛,再加上边境不太平。”
      萧清羡:“再过一月,我便十七了,去岁腊月,你已及笄。若真要论,不小,正好”。他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想要逗逗她,其实她想要怎样他都愿依她。

      “这,也小。还有就是万一你以后有更喜欢的人怎么办”,说完之后,宋明昭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奇怪,对于他来说这好像并不成问题吧,喜欢的话直接收入房中不就好了。

      对面的人表情有了些许变化,她却听他说:“哦,那你是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

      宋明昭也没想他做些什么,让他提退婚好像并不现实,圣上下了圣旨,谁去说都是违抗圣旨。她连连摆手,“啊,不用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随意说一句‘现在志在社稷,并非儿女之情’”。

      听罢,萧清羡觉得这姑娘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似是长大了,又似是与他有些生疏了。但还是回道:“都依你。等有人问起的时候,本王随意说说”。

      他看到宋明昭的脸上随之浮现了笑意,小巧的樱桃嘴绽放得很灿烂,眼里洋溢着星星般的笑容,他喜欢看她笑。只要是她,哪般皆好。

      他的回答宋明昭甚为满意,听罢便托着腮掀开窗帘,这么久了,她也没看过夜晚的蜀国是怎么样的。

      蜀国没有宵禁之说,于是到了酉时便会有很多商贩出来营业。整个银坊灯火通明的,街道两旁充斥着吆喝声。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帘子,瞥见萧清羡正闭目养神。她怎么能忘了这一大靠山呢,之后她便将自己的宏图壮志一一说与他听,并询问他觉得自己今年官考可有望。

      她本以为他会泼她冷水的,没想他竟说:“你若是想要有个一官半职,我可以替你安排”。

      “啊,不用了,你不相信我”。
      “并非,那便依你吧,咱们昭昭如此聪慧”,他主要是希望她能够轻松地拿到她想要的任何东西,不然他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你把我放在这就好”,萧清羡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这不是没办法嘛,多谢羡王相送”,说罢便下了车。

      看了看周遭,便蹲下想从狗洞钻进去。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须臾间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吓得她一把搂住了萧清羡,安稳着地。

      萧清羡本想着送她回自己的院子,还未开口便听她似乎在赶人般委婉道:“羡王送到这便好,今日之事,烦劳了”。
      “无妨”。
      “那不送了”。
      离去时他留下一句:“以后无旁人在时还是像以往那般即可,不必太拘束”。

      “好说好说”。听外面的声音似是离去了,看他那样子似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都到这了,虽说两人是有婚约的,但是私下见面啊,被府中人看到总归是不太符合规矩的。转身一阵风吹得她哆嗦了一番,连往东苑奔去。

      月黑风高的还是有点害怕的,她一直都觉得这种高门大宅里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果然,才刚过了竹林,只听扑通一声,一抹黑影掉落在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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