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今兮》梦里有无

9、阿玄的改变

　　第九章阿玄的改变

　　“阿玄，你快来看看。”慕枝一眼便瞧见院子里的那颗树开花了，乳白色的花朵在绿叶下保护下，于风中轻快地摇摆着。

　　春天来临，大雪渐渐消融，花草树木开始彰显生机，带来满满的活力。

　　秦玄应声走出，看见姐姐正紧盯着树上那唯一开放的花，暖洋洋的日光洒落在她的脸上，与她甜美的微笑形成一幅极致美丽的画。

　　他瞬间失神，等到慕枝回头见到他时，还在发愣。

　　“阿玄，发什么愣，快过来。”慕枝朝他摆手，迫不及待地招呼他过去，同他分享喜悦。

　　秦玄走上前，乖乖的喊了声姐姐。

　　慕枝蹲在他的面前，用手指给他看，两人靠的很近，他能够感觉清晰的感受到姐姐身上的清香，秦玄的目光停滞在她的身上。

　　很快，看够了，慕枝就觉得很是无聊，在这个没有通讯的时代，做起事来也是层层阻碍。

　　猛地，慕枝想起来一件事，这件事不能再拖了，阿玄已经不小了，她可不能让他输在起跑线上。

　　但是，该读写什么呢？阿玄年幼，或许可以先教一些简单的文字，古人的字她是不会写，但她会认啊。

　　目前，书本的事等小禾回来说不定就可以搞定，现在只需要教他识字即可。

　　打定主意后，慕枝就拉起秦玄往屋内走，屋里只有一个书桌，搬过来后，慕枝从未使用过它，多亏了宫女们常常打扫，不然肯定是积满了灰。

　　“来，阿玄，你坐到那把靠椅上去。”

　　秦玄虽然弄不清她想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刚刚好。”慕枝满意点点头，她又说道，“阿玄，以后这张桌子就归你了。”

　　“姐姐……”秦玄不明所以。

　　慕枝捧着他的脸，经过一阵子温养，小家伙的脸明显圆润了许多，她道：“阿玄以后可要好好利用这张桌子，好好读书，做一个棒棒的孩子。”

　　书桌上只有些许白色的纸张，几只毛笔，外加一个砚台。

　　“阿玄，你等等我。”慕枝欣喜跑出去，随后抱着一沓书籍进来。

　　“现在嘛，姐姐手里没有适合你读的书，我们就用这些杂书来识字，把简单的圈出来先学。”

　　嘴里说着，行动也不慢，她立马就翻起其中一本，平日里她都用这些书打发时间，自是同秦玄住在一块后，许久未翻了。

　　这个时代发展还不错，有纸质的书本，用起来也方便，字同现代的字体极为形似，加上她识过些，自然读起来没问题，只是可惜她不会写。

　　反正学习可以先读，若雪这般聪明，平日读信函都没问题，肯定是小时候识过字的，相信是会写的。

　　慕枝站立在一旁，磨好墨，提起毛笔，发现格外有感觉，明明什么都不会，拿起来却有模有样，她用毛笔沾了下墨水，圈出了一页中最简单的字，询问道：“阿玄，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本来她想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却听他答道：“人。”

　　“啊！”认识啊！

　　“那这个呢？”她又圈出一个字。

　　“大。”

　　慕枝瞳孔挣得老大了，竟然又认识，她再次尝试，圈出一个较难的字，看了看秦玄，示意他回答。

　　他看出姐姐的意思，继而说道：“莫。”

　　慕枝彻底惊讶了，小家伙真认识？

　　见她一脸愕然，秦玄解释道：“姐姐，阿玄识过字的。阿玄母妃在时，跟母妃学过。”

　　“是……是吗？”她记得他的母亲好像是在他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呀，他那时候那么小，怎么记住的？

　　“嗯，是母妃教的，这一面的字阿玄都认得。”

　　她一直以为秦玄的母亲对他不是很好，毕竟爱恨交加嘛，这样子孩子受到的打击肯定不小，好像现在也没那么糟糕。

　　“那阿玄的母亲真好，阿玄肯定很喜欢母妃吧？”

　　“嗯。”秦玄喃喃道，眼底的光却渐渐的黯淡下来。

　　他的母妃，他很喜欢呢，特别是……喜欢她离开这个世界！

　　“那阿玄已经不需要学这个了。”慕枝有些失落，她的计划完全是泡汤了，想想这个年龄的自己，估计还在福利院玩泥巴吧。

　　“姐姐，阿玄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瞧见她并没有因为自己识字而开心，他似是有些懊恼，早知道就装不认识了。

　　慕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柔说道：“没有呢，阿玄识得这么多字，姐姐感到骄傲，很开心。”

　　“嗯。”内心被温暖抚平，秦玄心里高兴坏了。

　　“阿玄可还读过什么书？”她得问清楚，好对症下药。

　　秦玄低下头颅，沉思片刻后道：“循礼规。”

　　《循礼规》？她怎么没听过，当是这个世界的启蒙书籍吧。

　　她试探性开口：“阿玄看得懂吗？”

　　“嗯……以前看不懂，现在有些生疏了，记不得太多了。”

　　慕枝突然觉得脑袋不太灵光，想不到提什么书，毕竟所在朝代时空不一样。

　　她转移了一个话题：“阿玄读过《三字经》吗？”

　　这本书可是启蒙重中之重，小时候福利院妈妈就是用这本书教她道理的。

　　瞧见他摇了摇头，慕枝突然来主意了，教这个？

　　“想学吗？”

　　满怀期待的眼神笼罩着他，于是他点了头。

　　“那姐姐说，你来写如何？写错了不要紧，姐姐会纠正你的。”慕枝不想承认她不会写字。

　　“好。”秦玄已经拿起笔来，准备开始动笔了。

　　慕枝哼了哼嗓子，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秦玄握笔端庄有力，落笔大方得体，一眼望去，竟毫无错字。

　　慕枝在心底感慨，到底是反派boss，估计他的天赋是除了男主以外最强的了，额……或许比男主还强，毕竟在大结局男主也算是还没有打败他。

　　“阿玄，可知道其中的意思？”

　　秦玄摇了摇头。

　　她指着纸上的文字，专注且耐心解释道：“‘人之初，性本善’讲的是人从出生起，本身的禀性都是善良。”

　　“而‘性相近，□□’阐述的则是天性差不多的人在所处环境和教育下导致习性不同。”

　　他抬头询问道：“姐姐，好孩子也会变成坏孩子的吗？”

　　“当然。”

　　“所有的人出生时的那刻，他们都是善良的？”

　　“嗯。”慕枝微笑应道。

　　秦玄低下头颅，声音格外低沉：“姐姐是不是很喜欢好孩子？”

　　他生怕姐姐是知道了什么，害怕她丢弃他，眼神闪躲，飘忽不定。

　　慕枝抬手，再次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感慨道：“我想，没有人，他们一开始就想做坏孩子。”

　　“嗯。”阿玄也不想做坏孩子，是他们逼阿玄的。

　　“好了，今天就先学到这里吧，明日再继续。”慕枝觉得一天不要摄入太多，压力适量就行，不到六岁的孩子，玩心应当是会重些。

　　慕枝对上他的幽深的眸子，发现他在刻意闪躲，不在多问，只是道：“累了吧，姐姐去帮你拿点点心。”

　　正当她走到门口时，猛然听道：“姐姐，阿玄会努力做一个好孩子的，一定会的。”

　　看向她的眸子了带着满满诚挚。

　　慕枝嘴角微微上扬，未来，他一定是不一样的吧。

　　学习《三字经》，她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他慢慢转化，书中的反派总是充满偏执与恶意，带着满身荆棘，试图拉上所有人一起入地狱。

　　她不相信现在的他不会有这样子的想法，幼时的伤痛不是旁人一时半刻就能弥补的，唯有他自己愿意去改变，去体会，才能慢慢抹去。

　　夜深人静，余恒殿依然是一片废墟，殿中还仅有四根柱子在强撑着，才让上方还保留着半个屋顶。

　　秦玄一人来次，烧上了几张冥纸，喃喃道：“何嬷嬷，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细作，你向来奉命行事，算是忠仆，但是，我也得给自己找出路。”

　　停顿了半晌，他的眼眸底似潭水般深不见底，随后又恢复平静：“往后，若有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他将最后一张冥纸扔进盆中，直至燃尽，才离开此处。

　　“喂，你不会就想为了她真的去做一个好人了吧？”秦玄的身旁顿时升起黑雾，不停地缭绕。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秦玄的眸子中多出点点星光，流露着诚挚。

　　“你别忘了，是谁害你至此，你难道不想复仇了吗？就因为她的一点小恩小惠，变得如此心慈手软。”

　　秦玄没理他，自顾自收拾东西。

　　几天下来，慕枝没少偷偷练字，结果依然是十分糟糕。

　　慕枝扶额，叹了声口气，果然还是不行，身为一个现代人，学古人写字太过牵强了。

　　偏偏她还要偷偷摸摸地写，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暴露了。

　　哪有一国公主不会写字的，想必都是名家教的。

　　秦玄最近学《三字经》学得快，半本书都学完了，《三字经》都是自己小时候背的玩意，得亏幼时好读书，不过可惜现在也记不得全部了。

　　她传授给秦玄的那些都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对，估摸着也漏了几句，书的内容恐是不能再讲了，自己总不能胡乱传授，还是再等几天，看看小禾会不会带点好消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