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对照组女配生存指南》纪柏铭

4、第 4 章（修）

　　“我中午去，中午还有么？”

　　“那我们哪里知道，要不你去问问支书，看看他家还做不做鱼汤面？”

　　他们描述得这么好吃。惹得那些没去农户家吃饭的人也都蠢蠢欲动了。

　　那人又跑去旁边问陆国庆。一听到吃的，许多知青都放下手里的活儿凑了上去。被这么多人围着，陆国庆也不好直接拒绝。

　　“我家里要是还有鱼肉，你们就有的吃，我家里要是没了，中午就吃别的。”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也存在着可能性。

　　一想到中午能吃上好东西，大家干活儿都更有劲儿了。一个上午每个人都十分卖力，气氛好得超乎平常。

　　原本打算一天干完的活儿，半天就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看着已经快被翻完的地，田埂上的杂草几乎也被拔的差不多了。这样的劳动成果着实让陆国庆惊了一瞬，他也的确是没想到。

　　陆国庆高兴道：“你们这些小崽子，要是天天干活都能拿出这个劲头来就行了。行了行了，今天中午你们都过来我家吃饭。”

　　这话一出，自然是一呼百应。大家纷纷放下了手里的锄头，“好！”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忘记了种种的抱怨不愉快。

　　唯独宋建业是个例外。

　　他迷住过不少姑娘，但是他这个年纪，对姑娘们的爹还是十分陌生的。更没有设想过，这姑娘的爹还是管着他的“领导”。

　　换位想想，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谁能乐意。

　　他现在碰上老支书，尴尬，犯怵。

　　所有人都只顾着高兴，唯独陈牧看出了他的心事，劝他道：“大家都去，你也去吧，你要是不去，反倒是不妙，对你印象更不好。”

　　宋建业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咱们一块走吧。”

　　一群人扛着锄头，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开路，朝着陆家走去。

　　陈家芬正在厨房里面忙活，早上吃了小丫头做的鱼汤面，老少爷们都觉得这汤面做的好，她忍不住心痒，也想要露一手。

　　于是今天就不让陆怡做饭，让她去地里摘豆角去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本来以为是小丫头回来了，没想到一下子看到这么个大部队。

　　见到这么多人，陈家芬面上的笑容十分勉强，僵硬。“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陆国庆笑得乐开怀，“今天多做点饭啊，人多！”

　　陈家芬面上讪笑，伸手拽着陆国庆的袖子把人拽到一边，不高兴道：“你这是干什么，嫌家里口粮多了是不是！”

　　她自然是心疼粮食。“这么多人，得吃多少口粮啊？”

　　“就今天一回，回头他们就得单独开火了。”陆国庆抽回自己的胳膊，敷衍道：“行了行了，都干了半天活儿了，饿着肚子呢，快去做饭吧！”

　　陈家芬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这么多人的饭，我一个人哪里能忙得过来，要累死我？！”

　　“叫两个丫头帮你。”

　　“小丫头还在地里摘豆角没回来呢，干点活儿磨磨唧唧的。真不让人省心！”

　　陆国庆叹气，真是不依不饶。“先叫双双帮你。”

　　陈家芬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扭过头对着院子里站着的知青们热情招呼道：“都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去屋里坐。”

　　她转身对着里屋喊道：“双双，去搬几个大板凳出来！”

　　“好嘞！”

　　所谓的大板凳，就是长条凳儿，稍微挤挤的话，一条凳子上能坐下3-4个人。平常家里压根用不着，都是收起来的。往往只有婚丧嫁娶摆酒席，逢年过节人多的时候才能用到。

　　知青们也没闲着，帮着陆双双一起把板凳拿出来，拿抹布擦干净。

　　陆怡拎着半筐儿的豆角回来，离得远远的就看到堂屋坐满了人。

　　“可算回来了，让你摘点豆角也磨蹭半天，快来帮忙！”

　　陈家芬在厨房喊她，陆怡把筐子放下，洗了洗手就过去了。

　　她像是个乖学生一样站在那儿。

　　陈家芬指挥道：“你来烧火，等会儿我炒大锅，你炒小锅，两个锅里一起炒菜。来了这么多人，菜少了也完全不够吃。”

　　陆怡点点头。

　　反正在这样的家庭里，干活是免不了的，至于具体干什么，她完全无所谓。

　　而陈家芬则是忙的热火朝天，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劲头，一改平时的冷脸苦大仇恨，时不时指挥着陆怡应该怎么怎么做，陆怡也都一一照做。

　　也许是因为过度忙碌，她的脸上浮上了几分红，额头上也冒出了些许细汗，手上的动作十分麻利，爬满皱纹的眼角眉梢也都流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好了，赶紧把菜端出去。”

　　“双双把热水烧上！”

　　“嗯好。”

　　过了一会儿，菜上得差不多了，陆怡跟陆双双总算是闲了下来，她们在堂屋里靠墙站着。

　　只有陈家芬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几个知青去叫她过来吃饭，她连忙摆摆手说自己还有菜做，马上就好。让他们先去吃，别管她。

　　一大桌子人吃饭的确是热热闹闹，时不时跟身边人说两句。

　　席间，王旭阳突然开口道，“这个鱼不是陆怡做的吧，跟上午吃的味道不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桌子中间的那道红烧鱼，这是难得的硬菜。

　　赵秀雅道：“大家吃着都觉得还可以啊，味道挺好的。”

　　“有肉吃就不错了。王旭阳你小子怎么还挑上了？”

　　王旭阳解释道：“我又没说什么，就是味道不一样啊。”

　　就在这时，陈家芬端着最后一道菜走了进来。“这鱼是大娘做的，怎么了。吃不惯？”

　　陆怡心道不妙。王旭阳估计是冲着上午的鱼汤面来的。可是任谁辛苦做了一桌子菜还被说不好吃，心里都会不高兴。

　　“没什么，说大娘您做的菜好吃。”

　　陈家芬脸上这才露出了笑。

　　吃到一半，陆国庆开口：“有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要给你们弄个知青食堂，得先选个炊事员给大家伙儿做饭，你们自己内部推选一个也行，大家商量一下。”

　　“炊事员每天7个工分。但是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得等到最后一个人吃完饭才算完成工作。”

　　在座的知青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心动，当炊事员，没准儿还不用下地干活呢。但是大锅饭实在是不好烧，众口难调，万一做的不合人家胃口呢。

　　他们没一个是傻子，很清楚这7个工分没那么好挣。

　　光是买菜，洗菜，做饭就是一个大工程了，得忙活半天。最后还得刷碗刷锅。下工也晚，得等到最后一个人吃完。

　　这些所有活儿都一个人来干，真是比在地里累多了。

　　但是终于不用去老乡家里吃饭了，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可想来想去，大家都还是对这个工作依旧是心有顾虑。

　　可陈家芬一听7个工分，立刻心动了。要知道就算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在地里累死累活地干，一天也不过才10个工分。

　　“怎么都没人说话啊，你们要是都不愿意做这个炊事员的话，不如让咱们家小丫头来吧！”

　　正在吃饭的陆怡愣住：“我？”

　　陈家芬说：“是啊，你们今天不还夸小丫头鱼汤做的好吃呢嘛，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做的菜这么合你们的胃口？”

　　还没等其他人说话，王旭阳立刻呼应道：“对对对！我看行，就让陆怡同志做我们的炊事员！”

　　陈牧也跟着道：“我举双手赞成！”

　　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陆国庆看了一眼陆怡，又看了一眼宋建业。最后他想想，炊事员的活儿肯定是忙，还是点头了。

　　“既然大家都这个意思的话，那就让小丫头去做炊事员。”

　　自始至终，陆怡都没有什么说话的空间。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清楚这个炊事员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但是有一点，做炊事员采购粮食可以进县城。

　　光是为了这一点，她也没办法拒绝。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

　　“以后你要好好给大家伙儿烧饭。”

　　陆怡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嗯。”

　　见事情落定，陈家芬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这可是7个工分呐，家里多了这7个工分。日子也能过得宽裕些。

　　饭后，陈家芬把二儿子陆振华喊到屋里，“过来。”

　　陆振华掀开门帘。“怎么了妈？”

　　只见陈家芬从被褥底下翻出一个手绢包，她慢慢解开手绢，从一堆纸钞里拿出两张一元面额的，递给陆振华。

　　“拿着！”

　　陆振华心头一阵感动，“好，妈。”

　　午饭过后，桌子上留下一片狼藉，残羹剩饭。

　　陆怡跟陆双双两姐妹一人一边干活，收拾残局，正忙着，陆怡忽然隔着门帘听到了里屋的动静。

　　她定睛一看，就辨认出里面的人是陈家芬跟陆振华。心中响起警铃，陈家芬恐怕是惦记上了她每天的7个工分，准备把剥削进行到底。

　　说不定会拿着她挣来的工分去贴补陆振华的零花开销。

　　想到这里，陆怡放下了手里的抹布，拉着大姐陆双双问：“大哥花销大么啊？”

　　就在她等着答案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陆怡，能跟我出来一下么？”

　　她扭头一看，是宋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