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晨起的时候，楼下那间屋子的人已经出门了，不过封上云此刻没心思搭理他们。
虽说明月臣出现的那一刹那，她心中有过些许打算，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
封上云简单吃过早餐，吩咐林书将床边的软毯拿去烧掉后，便随意施了个易容术出门。
此刻，段子茜应该已经到了川九道，并且入住了川九道里还算不错的奢华客栈。
能让段子茜费心思避开她也要得到的东西，想来应是不错的。
封上云舔了舔下嘴唇，不由得兴奋起来。
她今日换了身素色的衣裙，雪白的裙摆绽放在雪地上，仿佛一朵开得极艳丽的牡丹。
封上云拢了拢氅衣的领口，已经易容过的面容砸在人群中都不会掀起一丝风浪。
她步履轻缓，倒是一副随意悠闲的模样，偶尔路过街边有意思的小摊，还饶有兴致的逗留把玩，或是提了一串糖葫芦，吃着手里的看着街上的。
川九道占地很大，粗看与寻常闹市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来往的，很有可能不是人罢了。
封上云抬眼，远远与一只化作人形的魔狼视线相撞。
朱唇轻轻一勾，封上云神色自然的朝魔狼举了举手中的糖葫芦。
那只魔狼原本紧紧盯着封上云，却忽然像丢失了目标的猎犬，抓爬着树干跃上屋顶，几道瓦片掉落，眼前再没有魔狼的踪迹。
封上云收回视线，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咬下，才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中的木签，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众多修士和魔修。
灵气与浊气相互胶着，难分难辨。
不错，倒是会挑地方躲。
乌云蔽日，方才还艳阳高照，此刻已经下起了雨夹雪。
雪花洇湿封上云的眉心，隐隐露出易容之下的深蓝色眉心纹，如宝石般的蓝色莹光转瞬即逝。
封上云撑起一把油纸伞，静静站在街道上。
路上的行人没有想到方才还好好的天，竟突然便下起了雪，一时顾不上其他，纷纷朝旁边的屋檐躲去。
小摊贩们也都手忙脚乱，收拾自己的摊位躲雨去了。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封上云目光掠过空旷的街道，忽然停留在某处，神色颇有些嫌弃：“也不找个干净的地方。”
察觉到莫名气息，原本还在酒馆里买酒的大妖瞬间警惕起来。
与生俱来的敏锐让他想也不想，给了酒馆老板几颗灵石便转身跑了。
边跑边骂骂咧咧。
雁月宫养的是一群狗么！
不就动了一下他们的小弟子，再说了，他又没真的吸了那小弟子的内丹，至于这般费尽心思从雁月宫杀到青州，又死咬着不放追到川九道？
好歹他也是千年大妖，如此被当做狗撵，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骂归骂，脚步却没有慢下半点。
大妖一路逃到了郊外，终于累了。
天杀的雁月宫老子跟你拼了！
他猛地刹住脚步转过身，罡风刮起他黑色的衣摆，衣袂翻飞，露出一张锋利的面容。
那张脸说不上英俊，却充满锋芒。
封上云不紧不慢的停下脚步，雪花落在伞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她将油纸伞微微倾斜，便抖落一片苍白的雪。
“你是？”
大妖没想到，转身看到的，竟然是个模样十分水灵的小姑娘，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无辜，看起来像是不小心在这片竹林里迷路了。
原本的紧张一扫而空，大妖舔了舔嘴角。
迷路了，正好，这颗内丹既然送到面前了，不收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大妖笑着朝封上云走去，一缕黑烟瞬间缠住封上云纤细的腰身。
封上云神色未变，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雪渐渐停了，油纸伞被轻轻的丢在一旁。
大妖的法力疯狂钻入，一寸寸，贪婪地搜寻封上云的内里。
“可惜了，这般水灵的姑娘。”
只是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很久。
“怎么回事，你的内丹呢？！”
大妖愕然，他不信邪，又搜了一遍，“没有内丹，你如何维持修为法力？！”
少女低头轻笑，原本还得意的大妖再次紧张起来。
他忽然察觉到某些熟悉的东西。
“是你，小鱼妖！”
封上云终于笑出声，她歪着头，笑得纯良无害：“许久不见，师尧。”
师尧大惊失色：“你、你不是已经死在业火大阵中了么？！还有你的内丹，你内丹怎么没了！”
他恼怒得跺脚，“该死的，谁抢在了老子前面！”
封上云静静的看着他原地跺脚。
师尧突然停下来，扭头看向封上云：“你这张脸……不对，你这身子……莫非，你知道身躯重塑之法？”
封上云并未回答他的话，“你吸食了内丹几百年，想必深谙此法，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师尧凤眼一瞪：“你想做什么？”
他再次警惕地打量封上云，“还有，我凭什么相信你。”
僵持之下，一道外来的气息强势闯入这片竹林。
师尧登时便像炸了毛的猫，瞬间窜得老远，逃了。
明月臣转瞬即到，淡漠的眸子扫了眼空荡荡的竹林，空气中还残留了些许师尧的气息。
明月臣想也不想，抬脚便要追去。
忽然，一把油纸伞飞旋而来，捡起零星的雪沫渣子，直接往明月臣脸上招呼。
明月臣神色骤冷，抬手轰开了那把锋利的伞。
如刀一般的伞面“铮——”的一声钉在了一棵粗壮的竹竿上，不敢想象，这般锋利的伞若是划在脖颈上，需要几秒会割断。
竹竿受重不均，噼里啪啦的倒了，粗壮的竹子横在了两人之间。
明月臣眸色一沉，挥手将竹子劈开，只是封上云的一击来得太快。
磅礴的渡劫期法力毫无保留的砸向明月臣，仿佛下了死手，水系术法卷着厚厚的尘土，似乎要将明月臣当场掩埋！
千钧一发之际，明月臣祭出长剑，硬生生挡下封上云的一击。
他身形忍不住后退两步。
两人的修为不相上下，但很明显，封上云的招数与本人相悖，充满了攻击性。
一招一式，毫不留情。
明月臣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对抗。
两人再次交手，法力的余威波及到竹林，瞬间炸出一大片光秃秃的土地。
封上云的易容术也被震开了。
明月臣在不远处站定，皱眉看向封上云。
“仙子这是？”
封上云笑了起来，她的脸本就小巧，亲和力十足，一笑便像只乖巧的小狐狸，任谁也无法将世间的污浊与算计她联系到她身上。
“昨夜还叫人家姑娘，今日就仙子了，明道君好生分。”她说着调笑的话，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度。
随意倦怠的模样，仿佛刚刚要置人于死地的，不是她。
“你认识我？”听到封上云的称呼，明月臣诧异开口，却在对上封上云的视线时，下意识错开。
“仙子多次阻挠，究竟与那大妖是何关系？”
——你屡屡包庇他，究竟与他是何关系。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质问。
只是语气略有不同，一个冷淡，一个愤怒。
封上云仿佛回到了从前。
在雁月宫的三百年，为了不给明月臣添麻烦，她终日在主殿闭门不出。
她知道，雁月宫的人都不喜欢她，因为她是妖。
身为一只妖，不安安分分待在下界就算了，偏偏跑来这仙门圣地，还勾得他们的仙门首座失了方寸，娶她为妻，不知廉耻的纠缠。
她不喜欢起冲突，那些都是他的同门，她不会同他们动手，便只好避免见面。
可是在主殿的日子实在太无趣了，明月臣忙于修炼，几乎一个月不回家一次。
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去后山转转，便捡回来一只狐狸。
雁月宫是钟灵毓秀，没多久，那只狐狸便化作人形。
狐狸化形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也许雏鸟情节也发生在一只狐狸身上。
狐狸很顽皮，捣蛋闯祸后求保护，第一个找的便是她。
没多久，雁月宫便传出她养男宠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此事，让已经贵为雁月宫主的明月臣颜面扫地。
期初，明月臣还会在众人面前维护她。
可是，对不爱之人，又有多少耐心和信任呢？
封上云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要护的人，需要什么关系呢。”
明月臣拧眉，他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少女对他似乎有某种敌意，只是这种敌意来得莫名其妙，昨夜之前，他并没有见过她。
“我想，仙子与我或许有什么误会。”
封上云勾了勾唇，她仰头，看着遮天蔽日的竹林。
“这可真是……送上门的福气。”
她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明月臣：“想追那只大妖？”
“没有机会了哦。”
话音刚落，一个深蓝色的阵法瞬间在明月臣脚下亮起！
蓝光大盛，明月臣一袭黑袍，长长的头发被罡风吹得张牙舞爪，那张俊美的脸却不见得有半分紧张，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当他垂眸看向阵法的刹那，明月臣仿佛被什么东西劈中，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猛地抬眸，死死盯着罡风之外，正毫不留情布阵的少女。
怎么……
怎么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