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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兴戈甲(十) ...

  •   这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不过始终太过冒险。

      徐琢稍作思忖,还想再劝劝他,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满怀热忱,渴望消除边患,渴望家国永安。

      赵洵也从老师文雍口中听过徐琢的过往,起初他拿不准徐琢对自己的态度,所以才说了这些,观他态度还算缓和,料想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计划,那么让对方改观对自己的印象也就有戏了。

      夕阳斜照,余晖从树枝间倾洒下来,窗纸染上一层淡淡的橙黄。

      估摸着这会儿差不多已至酉时,赵洵也不再过多耽搁,遂转身辞行,“我还要再去趟度支司,随后回宫向大哥复命,便不在此久待了,徐御史,告辞。”

      徐琢问道:“那齐飞当作何处置?”

      “此人冲撞了我,自然该由我带走,不过他的目标是书信,指派他的人多半就是藏在朝中的内奸,我从此人身上的物件推断出他姓柳,只要顺着这道线索查出他的底细,找出内奸也就容易多了,”赵洵忖度道:“经此一事,徐御史往后再往府里招人,可要调查清楚他们的底细,今日也只是凑巧,我发觉他的眼神一直鬼鬼祟祟,这才稍加试探,逼他露出了破绽。”

      徐琢拱手:“多谢王爷提醒。”

      **
      等赵洵赶去度支司时,已经过了酉时,曾礼也带着小吏把新送来的东西清点完了一遍。

      库房内赫然又多了几个箱子,一看便知是新送来的钱物。

      曾礼快步上前,拱手道:“王爷。”

      赵洵打开最外边那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箱银锭,“敬之兄,又送来了多少?”

      曾礼把账册递过去,“户部郑尚书又送来九千贯钱,绢一千匹,殿院蔡御史送来银五千两,秘书省孙秘监送来银一万两……加上先前诸位相公送来的,如今一共银十六万七千两,绢三万八千匹,茶一万一百斤。”

      赵洵看着账册点了点头,随即和四个亲卫一同将里面的钱物再次清点。

      **
      垂拱殿。

      赵珩看着书案上的布防图,“六哥儿,你当真想好了?”

      “欲取西羌,先复河湟,所以唃厮啰我们非打不可,”赵洵支着下颌,“眼下唃厮啰内乱难消,短短数日,赞普已经换了两位,老师传信说唃厮啰还斩杀了西羌派去谈和的人,即便我们与唃厮啰打起来……”

      话说一半,小内侍走过来叉手道:“官家,高中丞在外求见。”

      赵珩与赵洵兄弟二人面面相视,赵珩摊手道:“瞧吧,高中丞已经闻着味儿过来了。”

      赵珩捏捏眉心,叹了口气,摆手道:“不见。”

      小内侍领了旨,便弯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喊声。

      “不经二府,不为圣旨!(1)请陛下收回成命!”

      “高中丞,请回吧,官家不想见你。”

      “官家没说让你进去,高中丞,高中丞。”

      “滚开!”

      只见高襄怒目圆瞪,迈着四方步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口中再度高呼:“不经二府,不为圣旨,陛下岂可直接内降!(2)”

      由于太过激动,高襄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喘起来。

      赵珩心有不忍,当即疾趋至高襄面前,伸出双手扶着他往檀香椅上坐,“朕知高中丞一片苦心,只是中丞年纪大了,莫要轻易动怒,保重身体才是。”

      高襄甩开赵珩搀扶的双手,瞪着他道:“陛下糊涂,如此大的事,怎能不与二府同商,直接内降?”

      内降本就有失妥当,赵珩默默接受高襄的怒斥,和声吩咐内侍,“快,去给高中丞奉茶。”

      因为没拦住高襄,小内侍害怕被责罚,正低着头瑟瑟发抖地站在殿门口,这会儿见赵珩没有责骂他的意思,也松了口气,着急忙慌逃奔出去。

      高襄捂着胸口起伏,声势铿锵:“官家,此举有悖祖宗之法!实在不妥啊!”

      赵洵被吵地耳朵疼,斜高襄一眼,问道:“敢问高中丞,何为祖宗之法?”

      高襄扬头看着他,言辞激烈:“祖宗之法,实为防弊之政,本朝鉴五代藩镇之弊,遂尽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3),不以武人为帅,改以文臣为经略,以此作为制衡。”

      言罢,他转过头又劝赵珩:“官家如今怎可将发兵权再还回去?难道就不怕天下再度动荡吗?”

      赵洵冷笑:“高中丞不就是怕方镇之祸再度重演?这个好说,只有西北如是而已。”

      高襄坚决道:“唯有西北也不可。”

      “不知高中丞是否听过没有这样一句话?”赵洵:“治世不一道,而国不法古。”

      “王爷,臣也听过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言罢,高襄不再理会赵洵,继续对着赵珩劝道:“陛下为仁君明主,当与我等共定国是才对。”

      “高中丞,以往你们说什么,朕都照做了,可是西羌屡次失信,犯我边陲,掠我城池,扰我百姓,”赵珩垂下眼,攥紧了拳头,“朕记得你们对朕说过,为君之道,当先存百姓,今西北各路的百姓久遭侵扰,你让朕如何做?”

      高襄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也不应直接发兵,更不应内降政令。”

      “那难道就应该答应西羌的条件吗?老老实实地交出岁赐吗?”赵珩背过身,语调决然:“朕不愿妥协!不愿苟合!更不愿见羌贼嚣张跋扈!”

      高襄抬头看着他,“可是官家,用兵对我们并无优势,只有两方议和方能将损失将至最小,西羌军队骁勇善战,前代苦征无果,我军如何与之一战?”

      赵洵蹙额,“怎么?还没开打,高中丞就怕了?”

      高襄哼道:“臣并非怕,而是军士百姓疲于兵战,臣不愿边地百姓再受无妄之灾。”

      赵珩打断他道:“西羌若是真心求和,便不会如此,更不会派人行刺朕的弟弟!”

      “只因前些日子六哥儿提了北伐,如今羌贼又要杀六哥儿,六哥是朕的弟弟啊,是朕唯一的弟弟啊,朕实在忍无可忍,”赵珩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用手一抹,才知是泪,“那年爹爹把他抱到朕面前的时候,他才那么大一点,爹爹说朕的叔父叔母都不在了,只有六哥儿命大,被种将军从死人堆里扒出来活了下来。”

      高襄亦有泪盈于眼眶,但是他不能让天下再起兵祸,“陛下贵为天子,是天下之君,便不可意气用事。”

      赵洵走上前两步,又要反驳,赵珩伸手拦住他,“朕并非意气用事,高中丞,朕已经暗中筹谋了许多年。”

      高襄震惊抬眼,“官家?”

      赵珩与之对视:“从朕知道叔父叔母不在,六哥儿从西羌手里险些死了一次的时候,朕就立誓要灭掉西羌。”

      这下,震惊地不止高襄了,还有赵洵。

      “大哥?”

      赵珩望向弟弟赵洵笑了笑,“六哥儿,你总以为是你说服我改革军政,同意北伐,其实我本意便是如此,你与我,只是不谋而合,你看,我们真不愧是两兄弟。”

      赵洵道:“大哥……”

      高襄见此情形,也知道自己再难劝动赵珩,遂仰天长叹,“官家,臣年纪大了,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每到夜里,便会想起家乡,臣恐怕无法再继续辅佐官家了。”

      赵珩神色一变,“高中丞。”

      高襄阖上双眸,长叹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摘下展脚蹼头以双手托呈,屈膝跪地,“臣想告老还乡了,请官家成全。”

      赵珩俯身抓住高襄的双手,试图将他搀扶起来,“高中丞,你为何要如此逼朕。”

      高襄正视前方,语调平静:“官家无须再劝,臣心意已决。”

      赵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他可是巴不得高襄早点辞官回乡,如今亲耳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有些不舍得。

      当初为证明自己的能力,改名换姓偷偷参加科举,一路摘魁杀至殿试,他敢肯定自己的文章必定会被判为一甲,事实就是如此,他的试卷果真被考官评为一甲一名,哪成想阅卷时被老师和皇伯父认出了字迹,皇子参加科考未有前例,而且关系微妙,怕惹举子不满,高襄向皇伯父提议将他从状元改为探花,他置气许久,谁来劝都不好使。

      再至后来,皇伯父允许自己出宫建府,并且有意授予官职,自己便主动讨了枢密使这一官职,高襄又站出来领着一众台谏官谏言皇子不得参政,更不得染指军政,皇伯父这次倒是没理会他,还表示自己不仅可以一直担任枢密使,还可以留在京中不用就藩。

      自推新政以来,高襄也是处处横加阻拦,动不动就弹劾自己,甚至还劝谏与西羌议和,可当他今日摘下官帽,跪在地上向大哥说出辞官的时候,自己还是有些惋惜。

      赵珩坚定道:“朕不会同意的。”

      “臣年老体迈,官家当另择贤良统领御史台,”高襄道:“依臣来看,侍御史徐琢担任御史中丞,当之无愧。”

      赵珩声调拔高,不得已道出了实情:“高中丞!朕此次并非是要对西羌用兵,而是对唃厮啰。”

      高襄惊道:“唃厮啰?”

      赵珩颔首,“欲攻西羌,当先复河湟,比之西羌,攻下唃厮啰要容易的多,如若顺利攻下唃厮啰,那我朝战马问题便可解决,又可联合回鹘对西羌实施联攻,这样一来,再去征讨西羌就容易多了。”

      话音甫落,赵珩叹了口气, “只不过朝中有内奸,恐军机外泄,我不便将实情说出,是以内降敕令,令文雍及岑希领兵攻打唃厮啰。”

      高襄又问:“那官家着急群臣共凑岁赐?”

      赵洵道:“是为做唃厮啰军费所用。”

      高襄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臣还奇怪陛下为何突然改口给西羌岁赐,原来是这样。”

      他无奈地笑出声,是笑他们,也是在笑自己,“竟是臣目光短浅了,臣自知议和是何等屈辱,然为民生社稷,不得不向西羌妥协,既然官家已有决策,臣再说什么也无用了,只求官家能准臣辞官还乡。”

      赵珩攒眉垂目,“高中丞休要再说这些话了,快些起来。”

      高襄伏地肃拜,高声道:“请陛下准臣辞官还乡!臣……愿陛下与宁王早日达成所愿,尽收失地,再复汉唐旧疆。”

      “高中丞,你非得闹着要辞官,这又是何必?”

      赵洵觉得高襄做这么一出,就是想逼迫赵珩收回诏令,亏自己方才还对他萌生出些不舍,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他今日死谏,他们兄弟二人依然会这么做。

      “先朝庶政,悉有成规,惟谨奉行,罔敢废失,陛下可还记得当初自己颁布的即位诏?”高襄昂首,不答反问:“若陛下执意如此,臣也不愿亲眼看着纲纪混乱,兵祸再起。”

      又来了,又来了,又扯到祖宗之法了。

      这四个字在赵洵耳边不断回响,搞得他心烦不已,“我说你们这些文臣除了祖宗之法,还能有些别的说辞吗?”

      赵珩回头瞥他一眼,“六哥儿,你也少说几句。”

      赵洵不服气地把脸别过去,又不止高襄一个人有嘴能言,今天他就跟这个高襄犟上了,非要好好跟他讲讲理才行。

      “高中丞,你也说了祖宗之法是防弊之政,既是防弊之政,如今外忧当头,西羌都打到家门口多少次了,我们防还是不防?”

      高襄头一抬,胡须一横,“当然要防。”

      赵洵睨视着他,“那请问高中丞,我们当如何防?怎么防?”

      高襄道:“修城壁,治器械,协调兵防,分区固守,西羌必不敢深入,届时自会遣使前来乞和。”

      “别拿和议搪塞,和议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之根本,与其通和无异于与虎谋皮!”赵洵猛甩衣袖,愤愤道:“西羌肯遣使乞和无非是久攻不下,又损耗惨重,这才索要钱物,以此逼迫我们妥协,好让他们能重整旗鼓,再度来犯。”

      高襄肃然道:“那也不应破坏祖宗法制。”

      赵洵不甘示弱,也开始大声嚷嚷:“你要辞官就辞官,何苦拿祖宗之法为难我大哥,他每日在朝上被你们说得还不够多吗?藩镇之患固然要防,可外忧之患更要防,否则哪天西羌真的打过来了,今日你们口中声声高呼的祖宗之法,都将化为尘土!”

      俩人的嗓门一个赛一个高,赵珩头疼难忍,不停揉着额头。

      “快去传御医!”赵洵吩咐完殿外的周内侍,慌忙近前询问情况:“大哥,可是头疾又犯了?”

      赵珩扶着檀香椅慢慢坐下,半阖着眼继续揉压额头,“无事,我坐着缓缓就好了,你们两个继续。”

      “我……我也是急着要说服高中丞,”赵洵跟蔫儿了似的,头垂得低低的,像个知错的孩子,“没想着会吵着大哥。”

      赵珩抬头看他一眼,“高中丞也是在资善堂为你我讲过课的,每次他说你一句,你就要顶撞十句,如今他也是被我们逼的要辞官,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他又看向高襄,“高中丞,祖宗之法是要遵循,可为今御羌之策,朕以为当罢一切和议。”

      高襄重重地叹了口气,“可臣是真的想回家乡看看了,蒙官家厚爱,不忍让臣远离庙堂,那就请官家准臣去汝州任职,汝州离臣的家乡近,闲来无事,还能多去宗祠陪陪亡母。”

      赵珩思索再三,艰难地点了点头。

      高襄手托官帽,撩起衣袍从地上站起身,也不顾内侍的搀扶,独自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他身上穿的是紫袍,瘦削的背影与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又添了几分苍凉。

      赵洵道:“别看了,等拿下唃厮啰,高中丞就明白了你的苦心。”

      赵珩叹口气:“其实高中丞何尝不懂,只是地方藩镇太重,也是一大隐患,可我们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此次只有镇戎军可擅自调兵,以老师和岑希为帅,不会有问题,若大哥不放心镇戎军,大可指派我为走马承受(4)。”

      他嘴上说是当走马承受,其实赵珩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镇戎军不缺良将,何须你亲自领兵?”

      赵洵点头,“我苦学兵法武艺,为的就是像我爹爹一样,守护山河社稷。”

      赵珩担忧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又从来没去过军中,这怎么能行?”

      “大哥忘了吗?小时候我去过一次爹爹的军营的,虽然……”赵洵笑着挠了挠头,“虽然那次出了点意外。”

      赵珩眸色微动,换个理由继续劝他:“可你不是还急着求娶徐小娘子?”

      一提起这个,赵洵就耷拉着脑袋,“这事儿别提了,徐御史不太满意我,连婚书都没细看,他只满意陆霄,而且徐小娘子她也从未对我表露过心迹,还总躲着我。”

      “那是徐御史还不知道你的好,从小爹爹都夸你,”赵珩笑道:“陆霄头角峥嵘,徐御史也荐举他参加今年加开的制举,不过你是我弟弟,我还是觉得你比他更好,当年你不也考了个状元?”

      听到“陆霄”俩字,赵洵就心烦,他推搡着赵珩来到书案前,“好了,大哥,你也少说几句,快些把诏书给写出来,我还要拿着你这封诏书去度支司弄粮草呢。”

      赵珩蹙眉,“你就这么着急?就没想过跟徐小娘子道个别?”

      赵洵道:“道别?”

      “对啊,我当初只是随爹爹去泰山封禅,临走前与你嫂嫂道别,她对我也很是不舍,”赵珩揽着弟弟的肩膀,把头凑过去出谋划策:“你这次虽然是去监军,可也凶险万分,若是她心里有你,必然会表露出来。”

      赵洵拍手称道:“大哥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珩想起前些日子弟弟从自己那里抢走的玉料,又问:“你送去的生辰礼徐小娘子作何反应?”

      “作何反应?你还好意思说,”赵洵用胳膊轻轻怼了赵珩一下,嘀咕道。

      弟弟这般反应,赵珩甚是茫然,要知道这些时日自己可是为了促成他的亲事操碎了心,“我又怎么了?那玉料不都给你了,玉工我也给你找的是宫里最好的。”

      赵洵哼道:“今日就是徐小娘子的生辰,我都到徐府门口了,你让范义把我喊回去,非说什么有急事,急得我把礼丢下就走了。”

      赵珩登时明白为何白日里弟弟一直心不在焉的了,讪讪笑道:“竟有这回事?那我可险些误了你的大事,这样,等你成婚了,我就……”

      赵洵瞪他一眼,拿起笔递到他跟前,“好了,大哥快些写诏书吧,省得又有人来劝谏。”

      赵珩接过笔,瞅着砚台示意弟弟再给自己磨点墨,“今日他们一听你又是还武将兵权又是要发兵的,都来劝过了,高襄将才是从娘娘那儿过来的,他没劝动我,就跑去娘娘那儿,估计娘娘也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才又跑回来。”

      他又将赵洵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发现他衣衫上沾了血点,还有股子汗味儿,“若是你要道别,记得换件衣袍,你这身都有点馊了。”

      赵洵抬起衣袖闻了闻,果真有股味道,“要不是你让我去度支司清点百官上交的钱物,我身上也不至于有这股味儿。”

      “好好好,大哥错了,”赵珩笑道:“对了,娘娘这几日又给你新裁了几件衣袍,下午送到了我这里,催我差人给你送过去,正好,你沐浴之后直接换上就成。”

      赵洵坐在书案上慢悠悠地磨着墨,“等我沐浴完,宫门都关了不知道多久了。”

      赵珩道:“方才高中丞走的时候,宫门已经关了,你还担心出不去?”

      赵洵丢下墨条,双臂抱怀,“你又想让我被弹劾?”

      “反正你被弹劾也不至一次两次了,” 赵珩伸手指了指桌案下的小书箱,“那些奏疏我从来都不看,他们写再多也无济于事。”

      赵洵咳嗽一声,“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你没听高襄举荐徐御史任御史中丞吗?几乎每道折子他都会过目。”

      赵珩奇怪地看他一眼,“这倒是,那今晚你就在宫里住下吧,娘娘每日都命人收拾你的寝殿。”

      赵洵勉强点头,闻着衣袖走出垂拱殿,“大哥找别人磨墨吧,我去沐浴了。”

      明月挂在半空,清朗皎白,他想,或许她也在看着这轮月,也不知明日去道别,会不会真如大哥所说,她对自己表露出关心,哪怕只有一点点。

  • 作者有话要说:  1.不经二府,不为圣旨:宋代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有“凡制敕所出,必自宰相”的说法,因此不经过二府(宰相)讨论并同意,皇帝无法下达诏敕。
    2.内降:从内廷降出来的御笔文书称为内降。不经宰相讨论就颁行的内降诏令会遭到抵制。
    3.尽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太祖谓赵普曰:“自唐季以来数十年,帝王凡十易姓,兵革不息,其故何也?”,普曰:“由方镇太重,君弱臣强,今唯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矣。”
    4.走马承受:即走马承受公事,全称为“诸路经略安抚总管司走马承受并体量公事”,因此宋人多用简称,例如“走马”、“走马承受”、“承受”、“承受公事”等,走马承受负有监察本路将帅、人事、物情、边警动态、州郡不法等大权。
    《宋会要辑稿·职官》载:“所遣中人, 不过随军承受奏报文书而已……虽名承受, 其实监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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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 古言《念念不得归》 历史衍生《被群穿之后赵构鲨疯了》 感兴趣的宝子们点个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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