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醉不归》寻花归

5、比试

　　癸卯年，农历十月廿一。

　　每逢初一之时，洛阳城内纷至沓来的集市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场盛大的拍卖会。

　　听说洛阳有集，落花笺和于停霜便在洛阳城内租了个客栈歇脚。

　　一柄上好的剑放在展示台上正在被拍卖，乌泱泱的围观了一大片人，大多只是来看热闹的。

　　这支剑的剑身如雪晶般闪耀银白，握柄细致入微，描绘着红枫飘落的景象，而剑鞘上点缀着一颗罕见的红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显得更加华贵精致。

　　“我靠，如此之好的剑会被哪位江湖侠者拿下呢？”

　　“据说这剑乃是大师之杰作，它的刀锋冷冽如霜，风姿绰约的舞动之间，仿佛能将天地间的鲜血都凝结。那传说中的大师，他手中铸造的每一把剑都带着他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和无尽的心血，这把剑所蕴含的力量，绝非寻常之辈能够领悟……”一个人群中白发苍苍老人吸了口旱烟，吹嘘了一大堆，最后还摆摆手来了句：“信不信由你们。”

　　众人：“……”

　　而落花笺一眼就认定了这确实是一把好剑，那白发苍苍的老人说的属实。

　　可是，虽然剑是好剑，但它却并非完美无瑕，落花笺发现，剑身上有几处明显的锈迹，仿佛曾历经沧海桑田。这样一把剑，不仅有着历史的沉淀，更有着无尽的故事。而落花笺决定，他将用这把剑来书写她与她的传奇故事，无论生死。

　　城中鱼龙混杂，众人之中一位身着黑色衣服的矫健人物格外惹眼，漆黑的佩剑挂于腰侧，头上戴着一顶饱经风霜的斗笠，轻轻地低垂下来，肃杀冷冽，以至于喧嚣之中，人们无法透视他的容颜。

　　众人皆知那柄剑非他莫属。

　　眼看那人把斗笠抬起，浑身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息，一柄漆黑的剑刻着神秘的花纹，映衬着他深邃的眼眸，宛如一片宇宙星辰。

　　洛阳那片集，各色人等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剑的做法和材质，而落花笺心中却只有一个目标——让这把剑成为于停霜心中最珍贵的礼物。

　　“请诸位稍安勿躁，愚者乃为此次拍卖盛会之司仪。”一个人拿着特制的黄铜色的扩音器站在台子上对下面的人抑扬顿挫的喊到；“是时也，宣告此刻乃是拍卖仪式之开端！”

　　这场盛大的拍卖会……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场巅峰交锋，引人入胜。与其他拍卖会截然不同的是，当两个意见一致、难分高下之际，他们会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胜者需交出预订的财富，方可赢得心仪的奖品尽归。

　　“我压500文。”第一个声音略有些唯唯诺诺的响起，过了一会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你在说笑吧，这么好的剑岂是你500文就能拿下的？”

　　（注：500文在现代约等于100人民币。）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笑声，“虽然这把剑很珍贵，但是它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价格不是最重要的。”众人纷纷侧目，好奇地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是戴着斗笠的那个黑衣少年，他缓缓摘下斗笠，向大家行了一个优雅又不失风度的礼节：“我压十贯。”那少年露出桀骜不驯的笑容。

　　众人议论纷纷，落花笺见形式不妙，便主动上前：“我也压十贯！”少女的嗓音并不大，但很坚定。

　　银铃般清脆的嗓音韵律悦耳地飘荡在空中，一时间众人凝神倾听，内心充满了惊叹，面对众目睽睽，一个小姑娘踏实地发出了如此坚定的声音，这个场面实在太……嗯，太匪夷所思了。

　　“那过两招呗？！”

　　“就是，就是啊，没那本领就别乱压价。”

　　下面一群人起哄，目的是看落花笺出糗，可没想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也有两下子。

　　落花笺和那名黑衣少年站在一起完全就是两个画风，一个凛然，一个温婉。

　　司仪晃了晃手中的铃铛抬高声音道：“战局已定，在下二位过两招，决定花落谁家。”话音末尾还故意拉长了声调，显得有些滑稽。

　　二人互相行礼，便开始了比拼，黑衣少年剑出鞘，谁料到落花笺身手竟如此敏捷，一个侧身躲过了一记，台下众人发出惊叹，对落花笺刮目相看。

　　战事激烈，落花笺拔下发簪当武器，躲过了一记又一记。

　　那把发簪乃是名副其实的“剑簪”，拔去鞘套，便是一柄精巧而极其锋利的剑。

　　然而，黑衣少年转身之际，不经意地以剑尖轻触着落花笺的脖颈，而落花笺也用发簪指着黑衣少年的要害，万事皆似变幻无常。

　　二人的比拼如火如荼，黑衣少年看似占据上风，但落花笺却始终游刃有余，他们的身法灵动迅捷，每一次的攻防都让台下的众人为之倾倒。无人敢断言胜负究竟会属于哪一方，因为他们的招招都带有一种变幻莫测的气息。

　　眼看两人陷入僵持，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仿佛时间也随之停滞。黑衣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他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冷漠地说道：“不错，你也有几分能耐。”落花笺心中一动，继续以一丝冷峻的神情注视着黑衣少年，他们的交锋刚刚拉开帷幕。

　　众人看到局面转变，纷纷调侃起来：“一个大男人和女孩子较什么劲啊，啧啧啧，实在缺乏风度！”

　　一帮顾影自怜之人也跟着转变调子：“是啊是啊，毫无风度可言！”

　　冰冷的刀刃碰到了她稚嫩的脖颈，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于停霜见形势不妙，忽然从人群中冒出来，拔剑抵着黑衣少年的后背，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紧贴后背的剑尖冰冷无比，黑衣少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冷到心底。

　　众人发出惊叹：“嚯，这位高人又是谁啊？”

　　“赚大了，往年的拍卖会都没这精彩！”

　　黑衣少年心中一紧，喉结上下耸动，心知背后出现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对手，他站定，没有丝毫动作，一时间陷入了被动局面。

　　真是场酣畅淋漓的比试。

　　气氛僵持了许久，台下闲杂人等都屏息凝神，这场斗争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承让。”过了许久黑衣少年放下手中的剑，在手中转了一圈回归剑鞘，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行了一礼：“敢问公.……姑娘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