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迪似拟

5、第五章 注意安全

　　便利店内，叶拂晓走在前，周瓒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叶拂晓在生活用品的货架前停下脚步，她拿了两个盆和一套洗漱用品，又抬手拿了套冬季睡衣，她还想再拿一张毛毯，可手上已经拿不下了，忽的一双手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谢谢。”

　　周瓒看着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唇线拉直，垂睫盯着她，直接道：“你这么爱管闲事，这些东西她家人会帮她买。”

　　叶拂晓拿完毯子后又顺手拿了罐蜂蜜和速食粥，听到周瓒的话，她并没有停下脚步，淡淡的戳破他：“你不也一样，住院费你已经帮小蕊缴完了对吗？”

　　周瓒嘴角动了动没说话，叶拂晓继续道：“而且你还不打算让她还。”她转身看向周瓒，表情似笑非笑，“相比之下，你好像比我更爱多管闲事呢。”

　　他语气很平淡，却似有若无的带着点不痛快：“你的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叶拂晓弯腰拿了两盒饼干，小声嘟囔：“是你的嘴变笨了。”

　　“……”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收银台了，叶拂晓走在前面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周瓒接着也放了下来，收银员扫完全部商品，周瓒扫了一眼金额，691元。

　　他迅速掏出手机，亮出付款码，身后的叶拂晓似乎感觉到什么，转身问他：“你干什么？”
　　周瓒故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几秒，平静道：“你那点工资还是留着买件像样的衣服穿吧。”

　　叶拂晓不想欠人情，这是她自愿给程小蕊买的，他结账算什么。

　　她打开手机，手机直接面容解锁，亮出主页后突然弹出后台。
　　叶拂晓今天只打开过微信和微博，眼下周瓒的直播正亮晃晃的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她盯着手机，愣了几秒后立马退出，打开微信亮出付款码，对着收银员说：“扫我的，他上有老下有小过得比我还惨。”

　　闻言，收银员看了眼周瓒，麻溜的扫了叶拂晓的码，将商品用两个口袋分开装起来，把重的那一袋递给了周瓒。

　　两人走出便利店，叶拂晓脑中思绪万千，不知道刚才周瓒有没有看见她手机。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看那个直播，明明前一天才放了要避开他的狠话，结果背地里却偷偷摸摸的看人家的直播回放。
　　这算什么啊……

　　不过转念一想，她是背对着他打开手机的，他帽檐压的那么低，也许没看到呢。

　　路过关东煮摊子前叶拂晓就走不动道了，咽了咽口水也不管周瓒到底有没有看到了。
　　她对着店员道：“要两个年糕福袋、两个萝卜、一个竹轮卷，谢谢。”
　　意识到身后还有个人，叶拂晓转头：“你要吃什么？”

　　周瓒在杀青宴上没怎么吃东西，但他现在戴着口罩不想麻烦，摇了摇头，可下一秒就看见叶拂晓露出轻松的表情。

　　店员帮她打包好关东煮，周瓒借着身高优势，直接跃过叶拂晓的头顶接过关东煮，叶拂晓转过身气鼓鼓的看着他，他侧过头，懒懒道：“谢了。”

　　叶拂晓重新点了份一样的，再次拿到热腾腾的关东煮，两人坐在自带的餐椅上。
　　她放下口袋，手掌勒出几道红痕，搓了搓手开始吃，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让身体回暖。

　　温热的气雾飘在空中，叶拂晓嘴里塞的鼓鼓的，她吃东西丝毫不在意形象，速度倒是变快了许多。
　　周瓒依稀记得，高中时期在食堂她经常是被孟新雅催着吃完饭的，然而这几年叶拂晓的作品一部又一部，为了节省时间，改变了吃饭的习惯。

　　这样一看，周瓒才发现，叶拂晓变了不知一星半点，她变瘦了许多，脸上的五官褪去稚嫩，显得更加深邃甚至说得上是美丽动人，人也变得伶牙俐齿，竟会小声骂他了。

　　……

　　叶拂晓剩下最后一个萝卜，有些吃不下了，她抬眼看见周瓒碗里的关东煮丝毫未动，不解的问：“你怎么不吃？”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来，周瓒一个公众人物摘掉口罩在这儿吃关东煮怕是又要拿出大新闻了，莫名有些同情他。

　　想到这里，叶拂晓想起昨天那个绯闻，她想知道周瓒接下来要这么处理。
　　她盯着他微低着的头，掌心渐渐收紧，鼓起勇气开口：“昨天狗仔发出来的爆料你看了吗？”

　　“嗯。”
　　见周瓒表情平淡，有种习以为常的模样。
　　叶拂晓不免好奇：“就让它这么发酵下去吗？”

　　周瓒关掉手机，抬头，凝视着她，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怎么，忙着看我直播连关于你自己的爆料都没来得及看？”

　　叶拂晓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心虚起来，有种丑闻被当面拆穿还被公之于众的羞怯，险些噎住，慢吞吞的开口：“我没看，只是不小心点到了。”

　　“真没看？”他问。
　　叶拂晓正色道：“我真没看。”
　　周瓒弯了弯唇：“我说的是爆料。”
　　“……”

　　周瓒低眉浅笑，看见叶拂晓吃瘪的表情，唇角弧度渐深：“吃好了?”

　　叶拂晓轻轻嗯了一声。
　　周瓒把自己的关东煮推到叶拂晓面前：“帮我拿。”

　　说罢，周瓒起身自顾自的拎起叶拂晓那袋，连着自己那袋一并拎起来，往电梯口走。
　　叶拂晓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关东煮，跟上周瓒的脚步。

　　“所以，那个爆料怎么办?”
　　周瓒：“回家看看评论区就知道了，她们很好。”
　　叶拂晓不解：“她们是谁，粉丝吗？”
　　“嗯。”

　　到病房时，周瓒在外面等，叶拂晓一个人拎着两包东西进去，程媛媛刚才听程小蕊说了叶拂晓的事，立马弹起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语气夸张：“你是叶拂晓吧，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和另外一个同事，小蕊就危险了。”

　　叶拂晓的性格内敛，面对热情的陌生人，有些耳面发红：“没有没有，举手之劳而已。”

　　程媛媛是干销售的，性格很自来熟，她大咧咧道：“小蕊平时冒冒失失的，职场上得罪了不少人，她说你是她第一个在职场真心交的朋友呢。”

　　程小蕊听到这话，连忙用被子捂着头：“姐，谁让你说这个了！”

　　叶拂晓跟着笑了起来，她说：“也不早了，这里是她住院七天的生活用品，还有粥和蜂蜜，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

　　程小蕊从被子里出来：“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看出来程小蕊的担心，叶拂晓温声道：“我家不远的，很好打车。”
　　“那就好，路上注意安全。”

　　走出病房，到医院大厅，叶拂晓正要往前门出去。
　　周瓒开口：“叶拂晓，过来，拿着。”

　　他手里还拿着刚才的关东煮，这是她付的钱。
　　叶拂晓以为他是要还给自己，没伸手，淡然道：“请你的。”
　　“谁说我要还你了？帮我拿着。”

　　周瓒刻意的强调了“帮我拿着”的音调。
　　叶拂晓抿了抿唇，周瓒还真是有着让别人尴尬的好本事，无奈的接过他手中的关东煮，耷拉着眼皮：“你要干什么？”

　　两人从医院后门出去，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叶拂晓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来医院之前她明明清楚的记得周瓒没开车，甚至是坐着救护车来的，眼下这辆车怎么凭空出现的。

　　周瓒打开副驾驶车门，转头看着叶拂晓，她穿着件鹅黄色的棉袄，一条米白色的珊瑚绒睡裤，头发乱糟糟的，鼻尖被冻的发红，手里端着还在冒热气的关东煮，眼神木讷的盯着他，看起来呆呆的。

　　“上车。”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她说。
　　周瓒微微发力拉住她的手腕，说道：“就当是还你买关东煮的钱行不行？”

　　夜色深了，对面的路灯忽明忽灭。

　　叶拂晓重新把关东煮塞进他怀里，一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模样：“这是请你的。”
　　他眼眸漆黑，慢条斯理的说：“你又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想欠你的，送你回家就当还清。”

　　叶拂晓睫毛颤了颤。
　　还清……
　　那样最好。

　　车内暖暖的，弥漫着清新好闻的茶香，头顶是闪烁的钻石，叶拂晓没做过这样的车，默默的攥紧怀里的安全带不敢乱看。

　　周瓒平日的车速很快，今天却开的很慢，慢到能看清窗外的霓虹灯，整座城市的风光被框进车窗里，看的一清二楚。

　　车内的气氛冷寂，却因为播放着音乐显得没那么尴尬，一路上车里没人主动说话，好似默契的认为这只是最后一次交际，根本不用客套的交流。

　　叶拂晓看着窗外，她打车来的时候只花了十几分钟，这都将近二十分钟了，还没到离小区不远的超市，她微微侧头偷瞄主驾驶的人，周瓒上车后就把帽子和口罩摘了，眉眼间看起来很疲倦。

　　她回想起来，今天的那场直播，他从凌晨播到了两点，艺人的休息时间不规律，这一点叶拂晓熟知，再加上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他这一天又是直播又是杀青宴的，恐怕都没怎么睡觉，所以才会开这么慢的吧。

　　轿车拐进岔路口，停在小区门口，叶拂晓才意识到她竟然睡着了，车里的空调比出发时高了几度。
　　她这一觉也并没有感受到寒意，轻声道：“谢谢你送我回家，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顿了顿，她补充道，“不要疲劳驾驶。”

　　她扣动门把手，发现门是紧锁的，皱着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多看你几眼，醒醒神。”
　　“……”

　　叶拂晓气笑了一下，歪着头盯上周瓒的脸。
　　目光有些滚烫，周瓒往后移了一点，眼中闪过几丝慌乱，迟疑道：“你看我干什么？”

　　叶拂晓还有些意外，放在平时，这个人不是要先自夸一通再趁机调侃她吗。
　　她咬唇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说：“从没见过这么像人的狗，多看几眼怎么了？”

　　车内昏暗的灯光打在周瓒的脸上，那张闪闪发光经常出现在大荧幕上的脸此刻竟显的有些阴郁，就这么盯着她，唇角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注意安全。”

　　叶拂晓有些懵，这完全不像周瓒，周瓒虽然是惜字如金的那号人，但嘴上功夫从不饶人，这次竟然什么都没说。

　　车锁开了，叶拂晓嗯了一声便下车了。

　　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周瓒才缓缓回神，口袋里的手机忽的震动了一下，他打开手机，是乔然发的信息。

　　[乔然]：周瓒你大爷，我说你怎么突然让我把车开到医院去，敢情你是去泡妞的，昨天的绯闻还没消，你还想搞什幺蛾子？你真想当下一个罗一辉啊！

　　罗一辉是前几年大火的演员，和周瓒一样是爱豆转型的演员，两人经常被拿来做比较，不过罗一辉没什么实绩，靠脸火了几年后来被爆出三天内带着九个不同的女人住酒店，被网友取名为“新时代时间管理大师”。

　　周瓒回想起罗一辉那张小白脸，冷凝着脸，平淡的打字发过去。

　　[周瓒]：同一个人。
　　对方很快回复。
　　［乔然]：你这是打算谈恋爱了？

　　另一边已经打车回家的乔然吃着外卖，回想起周瓒在几小时前发的消息，让他来的时候不许再车里抽烟，打开热空调，还得提前放个熏香。

　　乔然把钥匙放在车顶，躲在柱子后面，势必要看看周瓒大半夜要车做什么，后来就看见了叶拂晓，他对叶拂晓的印象不算浅。
　　她是配音圈挺有名的女配音员，为人温和对待工作认真上进，年纪轻轻就成立了一家工作室。
　　起初只是没想到这样上进的女人会和周瓒有瓜葛，平日里周瓒对她针锋相对，也极有可能是为了隐瞒恋情，再深加思索，他们俩大半夜来医院。

　　不会是女方怀孕了吧……

　　女方未婚先孕，这种对男方极其不利的新闻，要是被狗仔拍到，周瓒的星途基本就毁掉一大半了。

　　周瓒从爱豆到演员转型的很成功，现在有人谈起他第一时间会想起他出演的角色，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他爱豆的身份了，而在娱乐圈里有一条潜规则，爱豆谈恋爱是死罪，演员则是允许自由恋爱的。

　　眼下挽救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俩直接结婚，然后大大方方的官宣，这样对男女方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周瓒]：准备谈，她好像不愿意。
　　乔然看见对方冷冰冰的消息，吃进嘴里的东西差点呛到，敢情这大爷是单相思啊……还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乔然忽然感觉无比的放松。

　　[乔然]：大哥，那你们没事去医院干啥？我他妈以为你们未婚先孕了操。
　　[周瓒]：她朋友酒精过敏进医院了。
　　乔然今天没去杀青宴，光是昨天的绯闻就让他加了一天班了，哪还有时间去杀青宴。

　　乔然觉得周瓒要谈恋爱没关系，但出于经纪人的责任，还是叮嘱的打了一段字。

　　[乔然]：现在是配音期间，配音部毕竟不是咱的人，你最好别再其他人面前露出马脚。
　　接近一小时，周瓒才回了个嗯。

　　叶拂晓洗完澡，把刚洗好的贴身衣物晾到阳台的时候才发现那条原本不属于这个家的灰色毛巾，她取下毛巾，叠好放进口袋里，将口袋放到了客厅最显眼的地方，防止自己下一次再忘记这条毛巾。

　　点了杯热奶茶，叶拂晓才堪堪想起周瓒说的话，她立马打开微博，手抖了一下还是点进了那条关于她和周瓒的绯闻热搜。

　　催老姑：顶流明星周某深夜与一素人女主在房车内，这是在搞什么，女主下车后还依依不舍的回望，想比周某的那方面让她难以忘怀吧？哈哈哈，你们怎么看呢？

　　简简单单的一段文字把人性体现的淋漓尽致，故意将这件事引向最肮脏的方向又故弄玄虚让大家不自觉的往那方面想。

　　催老姑附上的几张图片里还专门把叶拂晓手上拿着那张毛巾圈了起来，因为灯光黑暗，那张毛巾看起来确实很像贴身衣物。

　　叶拂晓眉头紧皱的往下翻。
　　一个带着周瓒头像的账号跟帖：
　　[为瓒瓒种一万亩香菜]：怎么看？老子躺着看，你他妈一天举个破相机就使劲拍，你说我哥都没什么，你这不是造那女生的黄谣吗？怎么就这么确定人家手上拿的一定是贴身衣物了？

　　[心如死灰]：楼上的挺你，而且周瓒已经转型了，演员也是人，正常谈个恋爱还要被你们这些狗仔偷拍，真是醉了。
　　[南方有梦]：既然谈了还是得大大方方的官宣吧，你不官宣到时候自然有人帮你官宣，那可真是想造什么谣都有可信度了，瓒哥想清楚啊！

　　[瓒瓒的一米八小香菜]：就是啊，我哥二十好几都快成高龄剩男了，谈个恋爱咋了？

　　看到这里，叶拂晓才破涕为笑，周瓒的粉丝老早就被圈内亲切的称作“粉圈段子手”，她们说话的确有趣。

　　叶拂晓继续往下看，另一个跟帖的热度也很高。

　　[瓒瓒的头号小香菜]：那个#周瓒是男同的超话可以自行关闭了，看到没？催老姑说我哥跟女人车|震了，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

　　那个熟悉的账号再次发言。
　　[为瓒瓒种一万亩香菜]：破案了，崔老姑这是在帮我们。

　　也是奇怪，叶拂晓明明记得周瓒不吃香菜，这些粉丝的名字怎么还反着来。

　　她搜索了一下才知道，周瓒的粉丝叛逆的很，知道他最讨厌香菜还把粉丝们定为“小香菜”，有些更搞笑的粉丝还专门在周瓒粉丝见面会上送了他一束香菜花束。

　　这些整活的粉丝每次都把周瓒惹得眉头紧蹙，大家好像都喜欢看周瓒不爽的样子，叶拂晓也连续看了好几遍周瓒收到香菜花束的视频。

　　叶拂晓突发奇想的点进周瓒的微博账号，主页的一条微博显示是两分钟前发布的，却还是有几万的点赞量。

　　——它的话一个字都别信，其它的不确定因素我会尽早给出答复。

　　“它”字把“催老姑”这个爆料的狗仔形容的惟妙惟肖，只是后面的那段文字让人看不懂。

　　叶拂晓点进评论区。

　　[为瓒瓒种一万亩香菜]：不确定因素？咋回事。
　　[跟狗单挑的腹肌男]：还能咋回事，没追到手呗。

　　底下的评论大多是正面的，只有鲜少的几条质疑，现在的舆论完全偏向周瓒这边，周瓒一夜涨粉十几万。

　　甚至还有情侣博主连夜发布追求对象的视频，并艾特周瓒的本人账号，蹭了这波流量的博主也跟着火了一把。

　　评论区都是让周瓒学着点的搞笑字眼，反而催老姑的微博沦陷了，周瓒的娱乐公司向他公开发出了律师函。
　　周瓒那边的团队确实厉害，这样的爆料不到两天就逆转，还增加了知名度。

　　……

　　不知不觉，叶拂晓刷着手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