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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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分到高家村的知青一共四人，三男一女，男生除了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其他都是半大小子，还有一个是女的，看他们细胳膊细腿，那两包行李都拎着费劲，何况种地。
村里不知道具体分给他们村几人，就叫来了两辆牛车，不想才四个人，而且行李都带得很少，倒是正好让启家四人搭了个顺风车。
山路难行，巴士只能送到这里，剩下的都只能靠牛、驴拉的板车才能通行，拖拉机从这走都得翻车。
好在山路崎岖但并不算长，双脚走不要两小时，牛车则是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村子。
等到了地方，没有他们预想中拉横幅，全村夹道欢迎的场景。
村口只有村长、支部书记和会计，见了人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四人去了知青住的房子。
之后还要划分给他们开荒的地皮，发放种子和一个月的粮食，下个月就会有工分和每月十块的补贴到每人手里，日子就能好过些了。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工作，比如照顾牛棚里的牛，村里共有的猪，掏粪沤肥什么的，启芽为四人默哀几秒，拉着启安催促赶紧去摸田螺。
启安连连答应，被拖走的前还不忘怒瞪启柔一眼，瞧她那不值钱的样，看个长得好的就走不动道了。
两人一路快走回了启家，启安从仓库翻出筛网和竹笼，启芽戴上一顶草帽，拎上一个塑料桶，出发前往小溪。
高家村坐落在山脚，从山上留下水化作无数分支，密布在村落四周，给农田灌溉提供了不少便宜。
启安为了在小妹面前露一手，特意选了离村子较远的一条隐蔽溪流，这里村里人来得少，也很少有人知道，不仅是田螺，鱼虾也更容易捕到。
他选中一块狭窄的水流处，将其他水流处用淤泥封住，再用石块将筛网固定好唯一的流水口，开始寻找石头堆积的地方。
只要循着缝隙处摸去，每次都能抠下三四个田螺，腰间的竹筐底部很快被填满。
启芽拿着狗尾巴草戳着塑料桶里的田螺，启安怕她无聊再乱跑，将几只个头大的田螺给她玩，不过她没觉得这臭东西哪里好玩了。
她趴在溪边的巨型鹅卵石上，伸着手拨弄着清澈的溪水，阳光洒落，溪水被晒得暖暖的，摸着很舒服。
正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感觉手指一痛，吓得她猛的收回了手，好在白嫩的手指肚上只是泛起了一道红痕，并没有破皮。
启芽低头去看，发现罪魁祸首是一只跟溪底同色的小蟹，跟她握紧的拳头差不多大，竟然敢偷袭，该怎么定罚？
清蒸？夏天的螃蟹也没啥肉，麻辣？缺少佐料又没油水，那就做成蟹酱好了，还能补充点油水，添点滋味。
用石头将塑料桶里装死的田螺砸开，洒在了枝条垂落和水草茂盛的石缝周遭。
启芽以为要等待一会才能看见猎物，没想这些螃蟹脑子都不是很好用，也可能是没遇到过狡猾的人类，轻易就被送到门口的食物吸引过来。
只比鸡蛋大些的螃蟹一个个冒出了头，尝到甜头后立刻开始争抢食物。
其他螃蟹见状也纷纷凑过来加入抢食大队，六只螃蟹你争我抢，然后统统进了启芽的塑料桶里。
不远处注意到小妹奇怪举动的启安走过来，就看见小妹用红色小桶抓住的山螃蟹，纳闷她抓这个做什么，又小又难剥还没肉。
“这东西要秋天才有肉，这会全是壳还塞牙。”他们靠山吃山，对于水里的东西向来研究不多。
启芽没有解释她打算做蟹酱，只是伸手，示意他把竹笼里的田螺贡献出一半。
启安虽然不知道小妹为什么突然想抓这东西，但还是乖乖分出了一半田螺，这边田螺很多，不用怕晚上回家交不了差。
照旧将田螺拍碎撒到几处水草石缝周遭，这些山螃蟹都十分配合的出来开饭，然后被抓，如此往复，将当初夹她手指的螃蟹九族都抓进桶的启芽盖上了盖子。
不放心怕螃蟹跑出来，又用草叶编成绳子，将塑料桶捆了两圈，掂了掂分量，差不多够做一碗的蟹酱，应该。
然后将塑料桶递给了启安，他那边也接近尾声，将安置的滤网收起，将被兜住的黑色小鱼抓到竹筐里，巴掌长的十余条。
一网兜能抓到这么多，全靠这会资源丰富又是农忙，地方隐蔽没人发现。
山上留下的溪水清澈，这种杂鱼连内脏都不用去除，直接放到火堆里烤肉质软嫩，放几根野菜炖成杂鱼汤也十分鲜美，算是高家村饭桌上最常见的鱼货。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晚霞的霞光，已经有人拎着农具往回走了，累了一下午的启柔还惦记着新来的知青。
尤其是那个姓齐的男知青，长得文质彬彬，周身的气场让她只一眼，就想到了幼时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跟他们一家逃荒时搬来的不同，那人是高家村土生土长的村民，听说学习成绩很好，男生生得高大，又有一派正气的好相貌，祖辈三代贫农。
各项需求达标，政审通过后被村支书记推举到上面，去了S大攻读大学数学专业，直接跳过高考，一举成了大学生。
名校毕业之后一路高升当了厅长，回村接了全家去S市定居，那时启柔还小，透过酒席敬酒祝贺的人堆，瞥见了那个被高家村奉为榜样的人。
还不到三十的男人就已经功成名就，褪去青涩带着成功人士特有的气场，穿着一身她从没见过的高档衣服。
虽然是男人，但皮肤看着比广告牌上的明星也不差，也没有上面视察领导的大肚子，或是田间地头满头大汗光着膀子，跟村里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他只静静坐在那无需说话，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凑上前称赞敬酒，他只从容接过并不多喝，脸上似乎带笑但不张扬。
这一幕在幼年的启柔心里深深扎根，也是从那往后，村里的小学招生多了起来，她家除了大哥在外面学手艺，其他孩子都上了学。
原以为从此都不会再遇到和那人一样的存在，没想在今天下乡的知青中，她看见了，和那个男人一样特殊的存在，那人说他叫齐傅恒。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启柔就被他周身散发的气质吸引，虽然只是短暂的交谈，但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人说话时的场景，脸忍不住升温，心脏砰砰直跳。
原本该是提前回去准备晚饭的启柔，控制不住内心的驱使，却不自觉的走向了知青点。
启芽坐在竹编的小板凳上，一直不见做饭人的影子，就知道女主怕是又犯病了，这会估计正在男主那刷好感呢。
高家村前两次有知青过来，开始都十分难熬，不少知青坚持不到下个月补助发下来，就直接将种地的种子都吃了。
而此刻男主家刚被上面牵连倒了大霉，全家被迫逃到乡下避险，为了不引人注意，一家四口是分开下乡，特意找的偏僻地方。
事发匆忙，齐家除了证件行李和零散的现钱，根本不敢去银行取钱和贵重物品。
前期要是没有女主鼎力相助，各种献殷勤送吃送物，他的那点体面恐怕是维持不下去了。
其他知青没有男主光环，一行人来时容光焕发，准备大干一场。
结果一群人高中文凭都没有，不少“身娇体弱”的还未成年到了这山沟沟，不出一个月，一个个面黄肌瘦，被没水没电的环境折磨得够呛。
不仅分配的荒地进展缓慢，连公田的活也完成不了，工分少得可怜，分到的粮食不够吃，只能拿补助去买粮，整个一恶性循环。
启安黑着张脸，就要出去抓人。
但启芽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饿，他立刻打消了念头，拎着田螺、杂鱼去了厨房准备做饭，并且在某人怂恿下，倒了平时两倍的油和葱姜辣椒，呛得他直流眼泪。
启芽翻出石臼，将吐完沙子的山螃蟹去了腿、壳，放到石臼里里捣碎，加盐、捣碎、去杂，如此往复。
启父回来时就看到小女儿坐在门槛上，抱着海碗大的石臼不停砸砸砸，肉乎乎的小脸一脸认真的完成一道道工序。
这一幕看得老父亲欣慰又感这些年的心酸，立刻对着那张白面团子的小脸一顿揉搓，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成功将白团子搓成了红团子。
好在启家人都爱干净，启父干完农活在水洼里洗干净了手，不然她现在该是花猫了，一脸严肃的婉拒对方的“暴行”，表示自己正忙，不要来捣乱。
“咱家小芽这是做啥呢？”启父习惯性和以前一样诱哄的语气跟小女儿说话，虽然先在小孩似乎恢复正常了，但一时也改不了。
他看着地上废弃的山螃蟹壳、腿，院子里的鸡、鸭围过来吃得抬不起头。
“做蟹酱。”启芽回答，“可以炒菜用，也能蘸酱吃，拌着吃，味道很好，应该。”
她也有些不确定，眼下条件有限，省去了很多配料，最简单粗暴的做出的蟹酱味道如何，有待商榷。
启父倒是没太在意小孩霍霍的盐，老天保佑小女儿健健康康就行，以后好好读书工作嫁人，其他随便她怎么来。
老怀宽慰的看着小女儿咕哝着从没听说过的蟹酱，这样的好心情在看到厨房里的儿子后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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