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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小赌怡情 ...

  •   “那个师父,我是不是也可以...”
      宛凌点头,下一瞬虎子两步并做三步跳上来,搂住他的脖颈。
      “热死我了,起开。”毒太阳下打坐半个时辰早就一身的汗,虎子听话的挪开身体。
      “怎么了,一身的火气,不就给人叫上去了么,不丢人,可威风了呢,真的。”
      “威风什么,都成笑话了。”商今朝抢了虎子腰间的水囊灌了两口。
      俩少年挑了个阴凉地方坐好。
      秦淑儿和姐妹们簸钱赌物。
      一个小范围的游戏,赌注也不过是胭脂水粉簪花耳环什么的,本来无聊的休息一下子活泛过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商今朝不知怎的,可能是方才的那个入定,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钟楚瓷的背影上,她还是一个人抱着膝盖,不知道在哪儿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大概也是无聊,一个女魔头,无聊起来现在倒像是个凡人小女孩儿。
      耳边传来秦淑儿的娇笑。
      一边热闹显得另一面就格外凄凉。
      秦淑儿是讨厌钟楚瓷的,他的原著里也有写,因为宛凌讨厌她,那么班主任的跟班也就带着小姐妹们儿一起孤立她。
      钟楚瓷也不是个自讨没趣的性子,更何况是一个重生过后历经千帆的她,在乎也不在乎了。
      他正愣愣的出神,一股力道踢向他的小腿。
      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双灰紫色的眼眸,穿着无祭山的白纱校服裙,碧绿的发带随风荡起,少女不知何时行至眼前。
      没有血,没有泪,没有污垢,她是干净的,至少现在是。
      不过还是那样冷漠的表情,“我的佩剑,还我。”
      言简意赅。
      “我的雨伞,还我。”商今朝回道。
      一边的小虎特纳闷儿,“不儿,啥时候的事儿,你丫背我干啥了。”
      “对不起,我忘带出来了。”
      商今朝无赖,“那我就不能先还给你了,免得我还了你,到过头来,你却不还我了。”
      少女有些急,“不会的。”
      “我为什么信你?”
      钟楚瓷被羞的脸色微变。
      “到了饭点儿,我等你回去取伞,然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商今朝继续。
      只能这样了。
      钟楚瓷显然不同意,“马上就上论剑课,我现在就要。”
      商今朝吐吐舌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钟楚瓷性子硬,不像小时候那般会求人,知道这事儿没得商量转身就走,估计又得回去呆坐。
      虎子还一脸的蒙圈呢,“啥时候的事儿,什么伞啊,剑啊的。”
      商今朝没搭理。
      “哎!”商今朝喊了一句,钟楚瓷回头。
      “做什么?”
      “这样,我突然又不想要伞了,你给我去那群人中间赌个步摇出来,我就把佩剑还你。”
      “商公子,我在入山考核的时候救过你,你送了我雨伞救急。我们不是该扯平了么,又有什么必须满足你要求的道理?”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今天你可以呆坐一天,明天呢,继续呆坐一天?”商今朝的声音很冷,他突然站起来比钟楚瓷高一个头,给那少女吓得到退了一大步,“你难道不想去凑凑热闹么?”
      钟楚瓷脸色微红,被人戳破心思有些赧然。
      一把将他逼近的身子推远,虎子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发生到了这种程度,“你有话好好说,还有钟姑娘想坐着就坐着呗,你管那么多干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管那么多,是看见从前恨铁不成钢的自己的悲愤,还是他认识到的那个天性血性仗义的小米消失不见的惋惜。
      少女也不甘示弱,平复好了心情朝他呵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我一个人很可怜,想让我去融入到那些人的游戏里,觉得这是为我好?那你真是个假大空的圣人,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自己的满足心,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做不来,看我难堪你才愉快,这就是你们这样上位者的通病,商今朝,少自我感动。”说完这通话看了会儿商今朝的表情,这会该是商今朝无措了,欣赏完他的无措这才挪动回去原来的位置。
      虎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完之后觉得此时笑似乎不太合适,咳嗽了两声,“那个,你要是想要步摇,我帮你赌一个,我家茶楼下面的老头都赌不过我。”
      “闭嘴。”
      钟楚瓷脸色还泛着青白,显然气的不轻。
      那边的游戏还在继续。
      虎子探头探脑的挤进姑娘们中间。
      “哪个胆子大的,敢跟小爷比比看?”
      姑娘们发出一阵不屑的切声。
      “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虎子无所谓的挠挠头,“我看你们都怕了吧。”
      姑娘们不理他。
      游戏的进展已经到了另一番天地,水粉首饰全全到了秦淑儿的口袋。
      “呦,你们这是都赌完了?”虎子继续自讨没趣。
      商今朝无奈,原著里他就是这样一个厚脸皮的憨憨。
      视线从那群人身上转移,远远的那么看着钟楚瓷的背影,又薄又瘦,穿着白纱裙,像朵无形无状的云。
      一个和秦淑儿下注的女孩儿很显然并不想玩儿这个游戏。
      秦淑儿却偏生不让她走。
      “方年年,你又输了。你身上已经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了。”秦淑儿表情欠欠儿,她的狗腿在她耳边不知道低估了一句什么。
      秦大小姐柳眉舒展,喜上眉梢,“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好嘞。”
      得了命令狗腿跑的飞快。
      “方年年不想玩儿,我想玩儿啊,各位姐姐带上我吧。”要是钟楚瓷有虎子一半儿的厚脸皮还至于现在这样儿一个人呆坐。
      商今朝踹了他一脚,“人家都不爱搭理你。”
      虎子挠了挠脑袋瓜儿,“今朝,你来不来玩儿,你不是想赢个物件儿么,我看这些成色都不错,以后有了看中的姑娘就给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任务下山呢,万一在这期间有了姻缘哪里去买这些好东西啊。”
      说话这功夫,狗腿呼呼跑了过来怀里抱了一大堆花儿。
      商今朝猜出了几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那花就是小时候女孩子们用来染指甲的野花儿,花液颜色重,还难洗,弄到身上特麻烦。
      “来好妹妹,姐姐给你涂胭脂。瞧,分明是你输了我,我却以德报怨,你拉着个脸,真是不知感恩。”秦淑儿娇笑道。
      “可能是没爹没娘吧。”狗腿道,“所以才不知道感恩怎么写。来,快喊三声我没爹娘,我是贱种!我考虑放了你。”
      花液涂在方年年脸上,几个女孩儿却不满意,还要撕开她的衣裙继续往下。
      一股怒火直冲虎子天灵盖,虎子没想到竟然有这样荒谬的一幕发生。
      方年年本就瘦小身边围了一大圈人更是吞没在了无数个作乱的手下。
      “你们在做什么!”
      “愿赌服输,有你什么事儿!”秦淑儿回道。
      虎子到底是个市井少年,对待女孩子也没多大约束和教养。凭着天生的男性的力气,将秦淑儿作乱的手从方年年身上拿开,一把将她推到在地。
      商今朝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闹剧,怕虎子和秦淑儿真的打起来。
      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更年期班导,单宛凌肯定不会惩罚秦淑儿,虎子就遭了殃。
      “行了行了...”他走进人群堆里拉扯虎子,“别闹了,快上课了。”
      虎子血气方刚自然没听进去。
      “你居然敢推我。”秦淑儿被吓得不轻,一脸不可置信。
      “有什么不敢的啊,你是什么不可推之人么,身上长癣了?如若那样,我确实怕染了病。”
      秦淑儿坐在地上,不说话,憋了几滴泪出来。
      看似输了,却是赢了。虎子见她示弱也不好再羞辱下去,另外,要真是闹大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愿赌服输,我哪儿就做错了。”
      少女委委屈屈的抹眼泪。
      “愿赌服输?”
      一个冷静地声音疑问道,像是说给别人听,又仿佛自言自语。
      钟楚瓷...
      “第一个愿字,我想在座的没一个看得出来。至于赌字,无祭山禁赌,顶多算个把戏,若是仙师追责起来,我猜秦姑娘也想用把戏二字为赌开脱,更何况以姑娘拙劣地赌技确乎谈不上赌,一个民间街坊的把戏而已,当什么真。一没愿意,二没赌约,哪来的愿赌服输四个字?”
      “你什么意思?”秦淑儿哭声停止回头看钟楚瓷。
      “很简单,我想和姑娘真正的赌一次,教一个有爹娘却像没爹娘的人,什么才叫真正的愿赌服输。”
      商今朝犹记得上一次开山考核,绣房那句,“嬷嬷应该知道,我娘是红袖楼的舞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的话总是这样让人不容回绝。
      此刻全场安静,似乎是没有人想到她会说话,更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秦淑儿不解其意,“来就来,谁怕你。”
      “好哇,首先,我要你把你手里的假‖币全部换掉。”钟楚瓷继续道,“你的钱币,落地声音厚重,说明切面并不平整,正面厚,背面薄,力道稍稍稳妥一些,就根本掷不到反面。”
      秦淑儿面色一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怕真的遇上对手,怕自己输得难看失了威望,话锋一转,“你说得对,我是忘了,无祭山禁赌,我不玩儿了。”
      “才想起来?那你可是承认刚才破戒了?我现在可算有了姑娘的把柄。”
      秦淑儿哼笑,娇唇启合,“夏娘,曼曼,把东西分下去。”说罢将赃物扔给两个跟班。
      “怎么就赌了呢,可是有两个大活人给我证明,刚才只是姑娘家谈论首饰,哦,对,还有这些钱,虽然是假的,但都是纯银,给大家分分。”两个跟班很快上来,又给大家分银币。
      钟楚瓷冷笑了两声,亦是自顾自般的笑,笑完说了句很欠揍的话,“姑娘头上怎么带着我的金钗?”
      “什么意思?这明明是我的。”
      “你的么,谁能证明?”
      两个小跟班齐声,“就是我们家小姐的,你这么穷酸买得起么?”
      “可是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说对么?”她虽然是在和秦淑儿对话,目光却看向商今朝。
      商今朝立马领会,“我看着怎么像是钟姑娘的,你说呢,虎子?”
      虎子一拍手,“对对对,钟姑娘的,还是我送给钟姑娘的。”
      戏过了啊,大哥。
      “可它怎么现在戴到了秦姑娘头上了。”
      虎子突然聪明起来,抢答,“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是秦淑儿非得拉着钟姑娘簸钱,秦淑儿作弊,将钗子赌了去。”
      钟楚瓷显然觉得不够,“谁逼我的来着,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夏娘和曼曼。”
      商今朝摸着下巴点头认同,“对,我也看见了,方年年也看见了。”
      方年年怯懦的点点头不发一言。
      钟楚瓷扯唇,慢声道,“我这里有三双眼睛,比你还多一个人,我说你赌了就是赌了。”
      秦淑儿脸色又青又红堪称精彩。
      夏娘是个蠢货,冲着大伙儿喊道,“我们家小姐都白白送你们银币了。”
      有个不知名的弟子无所谓道,“我可以还给你。”
      很显然,谁都不想被这一枚银币所奴役,被这点恩惠牵了鼻子。
      谁知道下个方年年会不会是自己。
      夏娘噤声。
      秦淑儿咬牙切齿,“如此泼皮手段,你真卑鄙。”
      “彼此彼此。”
      反观秦淑儿的愤愤不平,钟楚瓷语调间轻松许多,像是完全不生气。
      快上课了,人群散开各回各位,“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告状,第二,道歉。”
      显然她哪个都不想选,她选择第三条路,先是用那种很不舒服的轻蔑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钟楚瓷,尤其将目光放在她那地摊上买来的孔雀蓝色的廉价玻璃耳坠子。
      戴的久了,成色也掉了不少。
      然后秦大小姐慷慨的把身上首饰都摘下来送到钟楚瓷怀里,“你说是你的,那就还你了。”
      钟楚瓷也没推搡,转手送给商今朝,“她说她不要了,你要的话给你。”
      商今朝愣愣的接过,方年年看着两个人似乎还要为她对峙,打起圆场,“我没事儿的,钟姑娘。”
      看来钟楚瓷这个穷酸鬼并没有因为金银首饰的讨好而放过她。
      难道她不是为了钱么?她猜错了?
      预备钟声敲响,马上上课了,谁知道这个疯子能颠倒什么黑白。
      就在最后一刻,不肯散去的乐子人们等来低若蚊呐的一句,“对不起。”
      伴随着这三个字,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钟楚瓷也该回到座位上。
      “哎!”商今朝隔着散去的同门喊道。
      少女不知道他在喊谁因此也没有回头。
      “钟楚瓷!”
      钟楚瓷的席位近旁有一树的梨花,风一过,吹落满地。
      她的白裙与此翩飞,如同藏匿在其中的一朵玉蕊琼花。
      “拿着!”
      她抱住了他丢来的佩剑。
      深不见底的瞳眸里,有了生的颜色。

  •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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