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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清灵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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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虎从兜里翻出一大摞叶子牌。
“瓷姐,我听说你特善赌,我想和你赌一把。”
方年年皱着眉头有点儿嫌弃,“你能不能不赌啊。”
曲小虎打哈哈,“一把,就一把。”
商今朝在外头生火,丫,这曲小虎怕媳妇,怂兮兮的样子。
他模仿曲小虎的语气特贱的阴阳道,“一把,就一把。”
屋里的热闹属于屋里头的,屋外的人死活谁来管。
钟楚瓷犹豫,看了看方年年,要是她不允许,钟楚瓷是不打算玩儿的。
小虎笑道,“我就问你同不同意,你要是同意了,等下商今朝回来,我们四个就凑齐了,年年和今朝水平都不太行,我主要就是想和你这样的高手过招。”
“方年年同意么?”钟楚瓷问。
方年年面色一下红了,为什么问她,怎么感觉像是在问曲小虎的家人一样,好奇怪。
她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我...我打不的不好,会出丑的。”
“打牌而已,八分运气,有什么好不好的。”钟楚瓷安慰道,她挺想打一把就完事儿的,要是不尽快同意,曲小虎不知道得纠缠她多长时间。
方年年默认,点头。
“那我试试吧。”
趁饺子没熟商今朝探头探脑的钻进来。
“饺子还早了,我也先打牌。”
钟楚瓷翻了个白眼,给他腾出了个地儿。
每轮打的都很快,因为钟楚瓷的手气实在是太好了。
打了三四把,次次都赢有些无趣。
“可以了么。”
曲小虎早就被点燃起了胜负心,哪里会这样就停下。
“不行,你前几次都是运气好,不算数,再来一次。”
钟楚瓷显然不想玩儿了,“那万一你这次再运气不佳呢,是不是也不算数还要再来一次,这样可没个头。”
商今朝和方年年也觉得无趣,商今朝捞了饺子出锅,大家对打牌更没兴趣了。
全屋子只剩曲小虎一个人嘟嘟囔囔,对打牌有着特殊执念。
方年年倚靠着钟楚瓷的肩膀,“我们明天下山逛庙会吧,明个儿的庙会一定超级超级热闹,从前在王府这个时候我都忙着打扫屋子从来没机会去,现在自由了,我们一块儿去看看吧。”
商今朝和曲小虎几乎是异口同声,“我同意。”
钟楚瓷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想去。”
商今朝有些无奈,“又怎么了姑奶奶,你瞧瞧你,又要待在山上打扰明泽水洞的小鸳鸯谈恋爱了不是,你我既然都是后院着火之人何不一块儿下山逛逛,散散心呢?”
钟楚瓷没和他废话,觉得他太可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会很累。”
“累?”商今朝心念这个宅女,表面却上笑问,“逛街哪有不累的啊。”
他知她心意坚定,目光瞥向刚才的叶子牌,心里有了计算,“这样我和你再玩一局,我赢了你明日就下山。”
钟楚瓷冷笑,“刚才输得还不够么?”
“那是我没认真起来。”
钟楚瓷夹起来一个饺子,正要送入口中。
商今朝一把夺下来,“我说,你失恋也不用这个样子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就打算一辈子在一棵树上吊死?”
其实他心里清楚,她不喜欢玄子练,其实他刚想说的是,小鸳鸯最近独处的机会很多,你复仇任务愈发渺茫才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
既然上次集市上,她说自己是玄子练的人,不如索性就按照她的话说下去。
“这和商公子你有什么关系。”
商今朝已经开始分牌,“我,曲小虎,方年年,只要有一个能赢了你,你就和我们一块下山,不要逼我背你下去。”
钟楚瓷抿抿唇,将分来的牌一扔,“我不玩儿。”
“不玩等于默认输掉。”
钟楚瓷真怕这个变态会背自己下山,万一路上再一个熟人,那才是真真想死的心都有了,猛的坐起来,不就打牌嘛,他们三个又赢不了。
曲小虎面色有些微微发僵,胳膊肘撞了商今朝胸口一下,“你有把握么?”
“放心好了,我分的牌,我有考量。”
“真的?”
商今朝眨眼示意。
曲小虎这才来了精神头,“钟姑娘,愿赌服输,我们若是赢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商今朝看着他这贪小便宜的不值钱样儿,真不愧是商贾之子,怎么还坐地起价,趁人之危胡乱加码。
商今朝早就心中念诀,大乘化法,随我心意。
趁洗牌的功夫,将垃圾牌都按顺位塞给了钟楚瓷。
钟楚瓷看到牌也是愣了一下,不过没多余动作。
胜负乃兵家常事,她也承认自己或许真的有运气存在,这次风水轮流转,输了也是天意。
果不其然,钟楚瓷输掉了。
方年年高兴起来,拍着手,“下山,下山,明天我们一起下山。”
下山就下山吧,总比被变态背下去要好。
她像哄孩子一样捋顺方年年细软的发丝,也说不上情愿也说不上不情愿,低声道,“好。我认输。”
曲小虎道,“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觉得商今朝是个怎样的人?”
钟楚瓷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起他醉酒之后夸下海口说什么自己是天道之主。
还有那经典语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的世界我做主。
少女开口轻飘飘吐出一行字,“狂妄自大有些蠢。”
曲小虎捧腹笑起来,像是收不住闸门一般。
“哎!”商今朝徜装生气的模样,一把夺下她的筷子,“我包的,不许你吃了。”
方年年哼了一声,把自己那盘推给了钟楚瓷。
每次她想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商今朝都会来,每次她都很烦很生气,把气氛弄得一团糟,可热闹过后,又觉得乱起来也不错。
娘,这个新年我不是一个人。
大家吃饱之后,方年年跳了一个家乡的舞种。
外面爆竹声纷乱嘈杂,屋子内温馨祥和,少女看了看剩下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和感慨,不觉间也陷入其中。
“在无祭山半年过去了。”
“是啊,日子好快。”
钟楚瓷觉得今晚像在做一个很好的梦。
庙会离无祭山不远。
小的时候她也经常来这里讨钱。
少女和三人汇合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但还没有完全黑透,气氛也没有进入高涨期。
晚风吹的人感觉凉凉的,今天是整个寒冬中为数不多没有下雪的一天。
钟楚瓷今日也略做了打扮。
涂了口脂,梳了个发样儿,裹了件妃色短袄。
除了她之外,剩下三个人今天也格外光鲜。
方年年今日梳了双髻带了珠花,曲小虎披了件御风大氅本就有些高大的身体更加威风凛凛,也是很符合暴发户的儿子作态。
最重要的是,商今朝也一改往日邋遢和骚气,穿了没有任何纹样的玄色劲装,干净利落不似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像个好人家的公子。
钟楚瓷本来生的就白,涂了口脂就格外明显。
商今朝长眉微跳,“你化妆了吧。”
钟楚瓷被戳破心思,这是她头一次化妆,自认为可能十分不娴熟,像女大学生怕自己的手法差,化成调色盘从此扔掉粉底,折断口红,立誓此生与化妆大业势不两立。
她就是这样的心态,这时候不免心里有些后悔起来。
“很奇怪么?”她假装一点儿都不窘迫的问。
曲小虎摇了摇头,他有点儿直男癌,“其实没啥大区别,就是嘴红了点儿。”
方年年也怕她多想,“楚瓷,一点儿都不奇怪哦,你今天真的是特别的美呢。你说呢,今朝公子?”
钟楚瓷朝方年年笑了笑,转头回看商今朝。
商今朝被她一瞅,这才记起来这话题是自己抛出来的。借题发挥的想到一个好点子,鼓励式教育重出江湖,“不奇怪,不奇怪,特别好看哈,你以后就得像个正常小姑娘一样,多化化妆啊,买买衣服什么的啊,别天天待在无祭山上,都快长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坏事呢...”
虽然,他知道她就是要做坏事!
她觉得这人说话真不受听,于是带着点儿傲娇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瞥,商今朝心头一乱。
她今日确实挺好看的。
雪落在她卷起的睫毛上,随着她淡淡一瞥而飘落下来,商今朝脸色渐红。
“我可不是让你认同我的,你既这样想,那我以后可偏不碰那些水粉胭脂了。”少女娇嗔的怼回去。
商今朝被她瞥的脸上烫极了,朝天咳嗽两声,大跨步的走到了一个陶艺摊子前头,急着转移话题,随手拿起一个举起来,“瞧,这个娃娃像不像你。”
一边说一边把陶艺娃娃比对到她的脸侧,“这清澈的眼睛,这雪白的皮肤,乌黑的长发...”
那娃娃并不好看,肥头大耳的,还有双下巴,像个笑面弥勒,不过很喜气,很符合过年的气氛,钟楚瓷觉得他特别幼稚,话说的也不加掩饰,“这可不像我,你觉得好看,你且觉得自个儿未来的媳妇是这个模样吧。”
“豁哈,姑娘你这怎么说话的啊。”老板听出来钟楚瓷暗讽他的娃娃丑。
商今朝也觉得气氛不大好,巧妙的玩笑道,“豁哈,就是怎么说我媳妇儿的,多少钱老板,你这闺女我娶了。”
钟楚瓷被他气得不行,但又是哭笑不得的那种气,这个人这么大个个子,怎么这么幼稚。
“二两。”
商今朝差点儿吐血,什么东西就二两。
“这...这...”他浑身上下也就一两多一点儿,哪里会想到这么贵。
钟楚瓷突然特别想笑,其实曲小虎和方年年也是忍笑忍的难受,静静看他表演。
“不是,老板,这也太贵了吧。”
“呦呵,小子,娶人家闺女二两都拿不出来。”
“岳父,岳父大人,能不能便宜点儿。”他是个能豁出去面子的人,脸皮比烽火台还厚。
钟楚瓷瞧他为了呈口舌之快的窘迫,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辜懵懂的大眼睛眨啊眨,“一定要娶回家,我看好你哦。”
说完扬长而去。
方年年也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曲小虎双手合十的祈祷,虔诚祈祷之后,笑嘻嘻的幸灾乐祸道,“不娶看不起你。”
商今朝眼珠一转,一个跨步上前,拉着钟楚瓷的胳膊拽了回来,少女毫无防备差点儿摔倒进他怀里,虽然稳住,没有出洋相,可还是吓了一跳。
“做什么!”
“我娶亲,你随礼啊。”
“随什么礼?”
“有多少随多少。”说完他有些流氓得凑近过来快速低语,“不随礼就是不祝贺我,不祝贺我就说明你喜欢我,喜欢到嫉妒吃醋想要得到我。”
少女脸一黑,觉得饶是觉得他脸皮比城墙还厚都有些低估他了,不觉得生气反觉得好笑至极,“好哇。”
她掏了掏钱袋子,扔了两文钱,“给你。”
曲小虎和方年年见钟楚瓷被绑架又走回来。
商今朝一个两个的点着他俩,“都随礼哈。”
方年年慷慨解下腰间荷包,打算掏钱,被曲小虎拦截下来,曲小虎拿了大部分。
“三百文,算上我和方年年的。”
“你小子有钱啊。”他觉得这骚包小贼今天指定带了不少,这样想着便要去抢。
两个少年扭打成一团。
方年年瞅这间隙和老板讲起了价。
老板见状太影响生意,“行了,胡闹,一两五百文成交。”
接下来几个人并列继续前行,当中只有一个人冒着风雪端着个陶瓷娃娃看起来傻乎乎的,手掌冻得通红不说,胃也酸的厉害。
方年年和钟楚瓷早就手挽着手买了一大堆零食,香气都钻进他的鼻前端了,他也是饿的不行,兜里不争气去买吃的东西的钱都没有。
曲小虎也饿了,“去吃点儿东西吧,饿死了要,都没力气爬山了。”
商今朝不要脸道,“是啊是啊饿死了,小虎,我们去吃好吃的吧,你先给我垫付一下。”
曲小虎有点儿嫌弃,斜眼看过来,“谁要给你垫付,你今儿娶亲不请我们吃席也就罢了,哪还有我们请你的份儿。”
方年年选了一家离得不远的生煎斋,里头摆着好些油滋滋的灌汤包儿。
闻着绕鼻香味儿,商今朝肚子酸的更厉害了。
嘴硬起来,“不吃就不吃,切,不稀罕。”
方年年和曲小虎都点了纯鲜肉馅儿的,钟楚瓷点了半素半荤,三个人闷头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