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诀别衔尾》桑荃

18、终于分手

　　兴许是已经脱离了轮回的缘故，我轮回前的记忆竟开始慢慢复苏，许多我以为早已泯灭在漫长时光里的记忆碎片，居然随着日子过去，一点一点上浮到水面。
　　比如，看着张楚岚的分手信息，我突然回忆起，轮回前的我，高中时曾经失过恋。
　　我那时很不会爱人，当时的男朋友和我分手，是因为受不了我不顾他人感受的大小姐脾气。我很难过，约了和他见最后一面交接东西。
　　我找我亲姐哭诉，我亲姐教我，跟他见了面，面无表情交接完就行了，全当没这个人存在，他心里说不定还犯嘀咕，怀疑是不是其实被甩的是自己。我听的时候嗯嗯好的，见了他面却哭的稀里哗啦，丢脸丢大了。
　　多年后的某一天，我们的共友凌晨两点突然给我闪来了个电话，笑得十分狂放，非要我马上看微信消息。我顶着惺忪的睡眼，看她发来的消息，竟是那个前任和她的聊天记录。
　　截图里他说，感觉自从辜负了我以后，就没碰到几个正常对象，那些人有绿他的、把他当冤种的、把他当提款机的、精神真的有问题的，和我分开后他谈过十个女朋友，竟每一段都是不一样的奇葩情况，因此怀疑是不是我给他下了咒。
　　我沉默了半晌，回忆了好一会儿，虽然我和明光哥是我们世界天道官方认证过的，我们team当中的唯二的叛逆种子。明光哥也评价过，某种程度上，我比他更无法无天，但我寻思，我还真没干过这种诅咒前任的事。
　　如果非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就当是因为我的位格注定比那位前任高，伤害我，理所当然会有十个渣女替我天降正义。
　　啊，张楚岚这二尾子居然要跟我分手！有点气！但是即使这样，我也尽量收敛着自己的气息，生怕自己此时的情绪冥冥中影响到规则，从而败坏张楚岚的气运，我还是舍不得张楚岚吃这苦的。
　　我要高冷，就心平气和地已阅扣1加TD就可以了，让张楚岚怀疑我早就想甩了他就行！
　　我心里这么想，消息发过去却是：“为什么？”
　　我的鼻尖不知为何，蓦地一酸。
　　“没有为什么。”
　　“这么敷衍？你不说清楚，那我就不分。”
　　“……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这话给我气笑了，我手速飞快地输出：“你莫名其妙要分手，还跟我搁这儿打哑谜？”
　　“我和别的女人开房了。”
　　“拉倒吧，你张楚岚滑得跟条泥鳅似的，心里却是个纯爱战士，除了我哪个女的能近得了你身？想分手就实话实说，何必把我当个蠢货，搁这儿自污？”
　　“……非要我说实话的话，我只能说，我厌了。”
　　“你老是使小性子，我和你处着很累。”
　　我仰头长呼了一口气，鼻尖的酸意蔓延上眼眶，眼睛里有些湿润。
　　【和你在一起总是要照顾你的情绪，我真的很累。】
　　“时间久了，就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和我以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大概是因为，我对你的爱都消磨掉了。”
　　【我现在很清楚，我只是喜欢有女朋友的感觉，但已经不喜欢你这个人了。】
　　现在与遥远的过去交织，不同的人，说出了相似的话，仿佛一场戏剧轮回重演。可明明他们是那么不同的人，我也与过去的我天差地别，为何我竟还是陷入了这轮回的怪圈？
　　“所以你现在，是不爱我了吗？”明明知道张楚岚会回答什么，我却还是想求一个结果，即使这结果残忍而又锋利。
　　“不爱了。”
　　看到这三个字，我的身体如坠冰窖，心也像是被无数寒针刺透，千疮百孔。
　　我怔然着抬起手，抚摸着胸口，竟还能乐观地想着，原来人难过到极致时，心是真的会痛的呀？
　　我深呼吸了几下，眼眶早已红透，泫然欲泣。
　　若是其他理由，我当然能想出一万种法子去解决，有困难就解决困难，没有新鲜感就去创造新鲜感，唯有一个人连不爱都能说出口了，那是半点都无法回转的。如果是真的随随便便就能不爱了，只能说明这种爱太容易动摇，不是我所想要的恒久之物。
　　也许是我太贪心了，既想要烟花的璀璨之美，又想要磐石坚韧无转移，终是事难两全，徒惹一阵心伤。
　　我颤抖着手，回复着他：“那你我死生同往，矢志不渝的约定，是否就此作罢？”
　　张楚岚久久没有回应，我的心悬在空中将落未落，既在等待他最后一言定音，又忍不住偷偷期盼，他能像以前一样，跟我嬉皮笑脸，说是跟我开玩笑的。
　　“和我分开，你会幸福的。你是个好姑娘，和谁在一起都会幸福的。”
　　我的眼泪终是决堤了，模糊了我眼睛的泪水滑过我的脸庞，一滴滴落在我的裙子上，晕开了一片片水花。我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呜咽声溢出来。
　　张楚岚这个骗子，他答应过我，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家了。明明只要顺着这条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我们就会像普通人一样，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可他就是半路离开了。
　　“行，分手吧。”我冷静地回复道，一遍遍擦去泪痕，眼泪却仍是不争气地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还是可以找我的。”张楚岚还是一副好人姿态。
　　“不需要，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联系方式也不用再留了。”
　　“嗯，好的。”
　　我聊天框里的内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剩一句：“你以后好好过。”
　　发出去后，得到的却是红色的感叹号。
　　“拉黑我的速度这么快，我的小性子到底是多磨人，让你这么想快点跟我摆脱关系啊。”我低垂着眼，自嘲着。

　　分手了好像也没有大的变化，我依旧是正常上课，平时就是点外卖看剧看小说。分手后好像变化也挺大的，上课时总感觉身边少了个人，空落落的，外卖一点也不好吃，剧和小说也不好看了，我仿佛赛博阳伟了。
　　家里处处都是我们一起生活过的痕迹，我常常会因此陷入恍惚，回忆起和张楚岚的点点滴滴。我并不希望自己总是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为避免触景伤情，在宿舍留宿的时间就比以前多了不少。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愁眉苦脸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怎么又瘦了，线条都不流畅了啊，虽然看起来气质会更坚韧锋利，又带着凉薄的剑光般的易碎感，但我这种老年人审美，还是喜欢温润如玉的感觉，这样显得有生命力点。
　　爱情害我至此！以后黄赌毒都可以沾，爱情是万万碰不得了。我愤愤不平地鼓起包子脸。
　　虽然我和张楚岚已经分手了，但总是会下意识关注一些和他有关的消息。比如张楚岚这些日子很少出现在学校，基本上就没来上过课了，偶尔出现的日子，也是因为有考试之类的。课都不用上，我猜学校方面，大概是公司在帮张楚岚处理吧。
　　也不知道哪都通为什么这么看重张楚岚，之前派人监视他那么久，现在终于把张楚岚拐走了，可给哪都通乐坏了吧。我已经恢复地七七八八了，随便一查，当然就能知道，上次我在教室教训的人，就是哪都通的员工。
　　哪都通……徐三、冯宝宝……他俩虽然给我的感觉并不像坏人，但只要想到他们来自哪都通，想到哪都通对张楚岚有所企图，我就会下意识多一份警惕。
　　呵，我在这儿担忧个什么劲，跟我有什么关系？张楚岚就算死外边，都跟我一点点关系都没有，我这么爱使小性的人，清明给他坟头上柱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今天夏禾约了我一起逛街，我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都抛到九霄云外，打开衣柜选了一条飘逸的V领吊带长裙换上。
　　吊带裙的领口开的有些低，刚好能配上夏禾送的蝴蝶项链。我取出首饰盒里的蝴蝶项链端详着，它被张楚岚带去，换了一条更结实，更闪亮的银链，让这条项链增色不少。我总觉得，这条项链跟刚见到时有些不一样，好像少了些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倒懒得去探究了。
　　我卷了下头发，薄薄地涂了层粉底，轻描了眉毛，涂了浅色口红，给自己增了点气色，就提着包出门找夏禾去了。
　　夏禾还是一如既往地妩媚动人，凹凸有致的身子斜靠在墙边等我，过路的男性没有不为她侧目的，时不时就有人蠢蠢欲动，上前搭讪她，她当然是一律拒绝了。
　　“你的魅力还是那么大啊。”我感叹道。
　　“没办法啊。”夏禾摇摇头，笑着说：“就算人家乔装成猥琐大叔的样子，这些人还是挪不开眼呢～”
　　接下来就是女孩子之间常见的活动啦，逛街抓娃娃喝奶茶之类的。夏禾的眼光真的很不错，给我挑的衣服和首饰都很适合我。也不知道以后谁运气那么好，可以娶到夏禾这么可爱的女人。
　　嫉妒，哼。
　　“蘑菇头没来吗？”我临镜摆弄着夏禾给我挑的流苏耳夹，顺口问了一嘴。这蘑菇头一向爱跟着夏禾活动，又常常给我打骚扰电话，本以为今天我与夏禾出来，他会死皮赖脸跟上来拉我入伙呢。
　　“小吕良啊，这段时间怕是得夹着尾巴做人了。”夏禾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不知道是谁在论坛里爆料，说小吕良藏起了张锡林老爷子的尸体，并且从中得到了炁体源流。现在异人界人人都想抓住的，除了你男朋友，第二个就是小吕良了呢。”
　　我一时语塞，被夏禾这么大信息量的话给冲到了。张爷爷的尸体在全性那里？炁体源流是什么东西？如今异人界人人都想抓住张楚岚？
　　算了算了，都分手了，张楚岚现在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把满腹的疑问都吞入肚中，只淡淡地纠正夏禾：“张楚岚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前段时间已经分手了。”
　　“哈？”夏禾睁大了眼睛，十分惊讶：“怎么会？我还以为你们……”
　　“以为什么？”夏禾的反应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还以为……”夏禾伸出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我胸前的蝴蝶项链：“我存在这里的炁已经消失了，我还以为，你们俩已经蜜里调油了。”
　　我：？
　　夏禾娇俏地冲我眨眨眼，调侃着：“你俩在一起这么久，张楚岚居然还是处，我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给你的礼物里加了点小把戏，想助你俩来点重大突破～”
　　夏禾这话一下子给我干沉默了，我觉得以我对张楚岚的了解，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了。
　　老实说，我们分手不久，我脑子清醒过来后，就知道张楚岚都是在跟我扯淡，什么受不了我爱使小性子，这理由真的是蹩脚到家了。
　　我仙与夬使性也是有分寸的好不好？！我赌一包辣条，平时我使性的时候，张楚岚肯定心里觉得我可爱炸了。
　　等等，夏禾说这项链里存放了她的炁，这炁现在又没了，这项链只有张楚岚碰过，而张楚岚之前分手时还说了……他跟别人开房了？
　　我的脸色霎时惨白，赶紧调动权限读张楚岚状态。
　　还好还好，童子鸡tag还挂着呢，我还不用去上游洗头。我如释重负，猜想多半是因为张楚岚把这项链送去换了链子，破坏了载体结构，炁就消散了吧。
　　联想张楚岚平时的表现，我猜测张楚岚跟我分手，或许是因为觉得我是个普通人，跟着他太过危险了，先是被绑架，再是被夏禾这个全性人士毫无掩蔽地送加了料的礼物。在他眼里，全性一定是因为他而盯上我了，送礼也是在挑衅。为了我的安全，他才选择和我分手，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诡谲云涌。
　　我的心一边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一边又叫自己不要给张楚岚加滤镜，他连我不爱我这话都承认了，说不定就是真的单纯地不爱我了。
　　哼，虽然我已经是他的前任了，但毕竟在一起这么久，情分还是在的。为了感谢他过去对我的好，我就送他一份小礼物吧。
　　“入了你们这全性，如果要退出，有什么限制吗？”我侧过脸，认真地问着夏禾。
　　夏禾愣了一下，娇笑着：“没有呢～只不过就算退出了，在其他势力面前，也不太容易得个好脸呢～说不定还是会被追杀哦～”
　　“你们究竟是什么□□组织啊，名声这么差。”我吐槽道。
　　我并不怕什么组织来追杀我，我只是怕麻烦。成为众矢之的，身边会涌来一波又一波的苍蝇，光是赏他们一个眼神，都太消耗我的精力和心情了。
　　“我加入你们，但是……”我顿了一下，才缓缓说完：“作为交换，你们必须把张锡林爷爷的尸体还给我，还有告诉我你们所知道的所有有关张楚岚的情报。”
　　夏禾思考了一会儿，方眉眼弯弯地回答：“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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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张楚岚知道小怪加入全性——半夜惊醒，抓狂挠墙：“哎不是？她有病吧？”
小怪为对抓过自己的全性态度这么好，是因为她觉得他们对她构不成威胁，人对眼中弱小的个体总是别样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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