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诀别衔尾》桑荃

21、酒吧小酌

　　罗天大醮还有几天才开始，我寻思这波算是出远门了，还是回家先收拾收拾东西。
　　将旅行常备用品收拾好后，我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环视着这个四处都充满了张楚岚气息的房子。
　　厨房门旁边的墙上挂着的小黄鸭围裙，自买回来后就被打上了张楚岚专属的标签；书桌上的陶瓷小猫，是我和张楚岚出去逛夜市，花了整整二十块大洋，买了两盆塑料圈才套回来的独苗；张楚岚知道我喜欢在家里放鲜切花，专门买了个漂亮的花瓶，隔三差五就会在买菜时顺便带几支花回来插上去……这里好多好多东西，都承载着我和张楚岚共同的回忆，这个地方，说是我们两个的家也不为过了。
　　可现在，这个家只会让我触景伤情了。
　　我将行李箱放到一旁，看着时间还早，突然想去找个地方小酌几杯。
　　骆无记就挺喜欢喝酒，他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喜欢喝上几杯。他说过，反正自不惑境后，道则入体，人就很难醉了。据他亲身体验，不管喝再多，也能留有一丝清明。
　　他常常跑酒吧去喝酒，却不让我去。他说我人太单纯，不懂酒吧里的男人心思都有多肮脏。
　　我回嘴拉倒吧，谁心思能肮脏得过你？
　　没有骆无记逼逼叨叨，我就是一只自由的小鸟。现在想来，张楚岚有时候也挺像骆无记的，他也要求在没他或者其他朋友陪的情况下，自己不能单独去酒吧。像他们这种不尊重他人意愿的臭男生，就应该被我一拳打到天上去吃太空垃圾！
　　怀着莫名叛逆的心，我衣服都没换，顶着一身白裙子，就雄赳赳气昂昂冲进了附近比较出名的酒吧里。不是我轮回前夕必打卡的清吧，是那种动次打次邦邦邦的夜店！
　　一进夜店，我就开始脚趾抓地了，周围人来人往的，全是打扮得又酷又辣的潮人。我一席白裙，站在人群中，自我感觉好像一朵绿茶白莲花，似乎下一秒就会蹦出一个邪魅狷狂的霸道总裁，挑着我的下巴，戏谑我：“女人，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你仿佛十分卖力”。
　　而我会泪眼盈盈，楚楚动人：“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别以为你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践踏别人的尊严！”从此开启我逃，他追，我们都插翅难飞的鸡飞狗跳狗血剧情。
　　我吓得打了个冷颤，i人综合征立刻犯了。我低着头，快步走进去，摸到某个卡座就缩起来。
　　夜店里蓝紫色炫目的灯光闪烁，四周都是吵吵嚷嚷的人声，音乐声大得仿佛要震破耳膜，许多人都挤在前方，随着动感的音乐蹦哒。这样吵闹的地方，本来一向是我不太喜欢的场景，此时，我的心却莫名地融入这里，变得平静了下来，身体也不再缩着，而是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释放宣泄着情绪的人们。
　　我给自己的小酒杯一杯杯续上1664，一边饮用，一边眼睛转得滴溜圆，观察着这里的男男女女。
　　酒、色、财、气，一向被说是人生四戒。为什么戒？还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太容易引人沉沦，而这夜店，充斥着这些被人们说是该戒掉的东西，荡漾着人们的情绪与欲望。
　　杂乱，混沌，诡谲，迷离，好多情绪，好多故事，虽然杂质太多，不够精纯，但是我这样贪婪的人，一向是来者不拒的。我早说过了，垃圾，只是错置的资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里凌乱动荡的氛围，不由得嘴角扬起了一丝莫名的笑意，桌上的空酒瓶也堆了一瓶又一瓶。
　　忽然，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传来：“美女，一个人喝酒啊？不如一起？”
　　我睁开眼，面前的人是个白发男人，长相成熟，气质却与他的语气差不离，一股子痞味儿，感觉比骆无记还痞。但感知告诉我，这人内里却是个……怎么说呢？不像徐三那么正经，是为了达成目的，会不惜使用没底线的下贱招儿的类型？这样的人，大概会比较认同“不管是黑猫白猫，只要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的理念吧。
　　我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大叔，劳烦让让，您挡着我看人蹦迪了。”
　　白发男人被我一声“大叔“给震了一瞬，嘴角都抽了抽，随即便反应过来，一边靠近我，一边戏谑道：“叫什么大叔，哥哥我还正值壮年呢。”
　　他的脸越凑越近，最后跟我面面相对，中间只剩十厘米不到的距离。这样近的距离，我甚至能在浓重的酒味下，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味。
　　又是一个老烟鬼，讨厌抽烟的男人。我面无表情地向后倾，屁股动了动，挪了个位置，便脱离了他的遮挡，端起酒杯轻轻啜上一口，继续欣赏着蹦迪。
　　白发男人见我不搭理他，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像被激起了好胜心，直接跨步向前，走进我的卡座里，恬不知耻地就坐在了我旁边，继续跟我搭讪：“妹妹，要不一起下场蹦一蹦？”
　　我当作旁边没人，若无其事地对瓶吹了手里的1664。
　　“妹妹挺个性啊～能加个微信吗？”白发男人眉峰轻挑，笑容张扬。
　　他真的好吵，骆无记都没他这么吵！我再肝了一瓶1664，酒瓶放在桌上时，发出了一声脆响。
　　我微微转头，略微抬头，斜睨着这痞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伸出手，一点点向他靠近。
　　白发男人不明所以，只看着我向他伸出的手，并没有阻止我的动作。我的手不断向他靠近，最后落在了他的下巴。
　　我勾起他的下巴，冷笑道：“男人，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你仿佛十分卖力。”
　　白发男人的笑容凝固了，我自顾自地碎碎念：“我这么有魅力的女人，你爱上我也是人之常情，但人贵在克制，请你把你的爱默默藏在心里。我刚和我前任分手不久，心里还是有他的。如果你实在爱我，可以先从备胎做起，只要你努力，一定有一天能得到我的关注的。”
　　“不要只贪图眼前的欢愉，好的追求对象会为你带来未来的巨大收益，目光要长远。”
　　“不要把得到我放在第一位，要把我当成追逐的目标，在追逐我的过程中，你也是在寻找真正的自己，要学会感恩这个机会。”
　　“很多人就是看不起备胎，总觉得这样太下贱。实际上这样的人不求上进，哪个女人都不会要，很快就只能被自由恋爱圈给淘汰，沦落奇葩百出的相亲市场。”
　　“年轻人就应该多吃点爱情的苦，对自己有好处的。”我语重心长地告诉他。
　　职场中老板画过的大饼我信手拈来，怪大叔就需要经历一下职场pua的洗礼。
　　“小姑娘年纪轻轻，阅历不浅。”白发男人表情沉痛：“我今天真是获益匪浅，如果以后能多受到小姑娘这样的智者的教诲，我的人生定是一片坦途。”
　　我微微仰起头，对白发男人投向了赞许的目光。这人真是有觉悟，是个好苗子！让这样的苗子失去受教育的机会，我也是于心不忍，因此默许了他加我微信的请求。
　　加上微信后，白发男人收回了手机，自我介绍道：“鄙人徐四，请问智者尊姓大名？”
　　徐四？不会是徐三的兄弟吧？可是他俩长得不怎么像，气质又天差地别，应当不至于那么巧吧？保险起见，我不想告诉他我的信息，因而故作高深地说：“名字只是代号，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无须名字亦可维系。”
　　“我总得给智者改个备注啊，不然以后交流时，总是叫智者，显得多疏远啊。”徐四夸张地向我套近乎。
　　我预感如果不给他甩个名字，今晚怕是得被他纠缠一宿。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名字，叫小红小绿一听就太假，这人一看就不像张楚岚那么好忽悠。不如……那个给我伞上刻字，还入了张楚岚梦境点我的神勇老太，就您了吧！
　　“我叫阿临。”我面不改色地说谎。
　　“阿临？”徐四咀嚼着这名字，似是在细细品味，继续问道：“全名呢？”
　　我拎起一瓶1664就往徐四手里塞：“请你喝酒，别得寸进尺了！”
　　徐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都告诉您大名了，您却给我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了？”
　　“小伙子，刨根问底就没有缘分的朦胧之美了。”我拍了拍徐四的肩膀，煞有其事地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也可以叫你小四。”
　　“谢谢但不用，本来是备胎，贴了这称呼，我可不就降级了吗？”徐四噗嗤一声笑出来，借势向我越凑越近，近到我都看得清他眼中我的倒影了，呼吸也近在咫尺。
　　除了张楚岚，我没和男人靠这么近过。徐四靠近我的感觉，不像我面对张楚岚时那样让我面红心跳，心上有蝴蝶振翅，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后背汗毛都有些竖起了。
　　我面无表情地用手里的酒瓶抵住徐四的脸，轻轻一推，将他的脸远离我：“备胎大叔，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别以为自己能撩几个妹妹，就想玩弄我的感情。”
　　“我不是备胎吗？要玩弄也是您玩弄我的感情啊。”徐四轻笑，眼里带着促狭。
　　“就讨厌你们这些没脸没皮的男人！跟我前男友一个德性！”我突然对徐四发起脾气，拎起包包就怒气冲冲地快步离去。徐四下意识想拦住我，我含泪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手便滞在原地。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抿着嘴回过头，便冲向收银台结账走人。
　　我知道我不该冲陌生人发脾气，徐四也没干什么天愤人怨的事，可他的话，在那瞬间，让我回忆起了我和张楚岚定情时的画面。
　　张楚岚那时也是一脸坏笑，说被我渣是他的荣幸，可无耻了。可后来却是他背弃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不管是为了保护我，还是真的厌倦我，突然断崖式分离，都让我感觉自己没有得到尊重。
　　骆无记不是好东西，张楚岚也不是好东西，徐四一看也不是个好东西！世界永恒不变的法则一定是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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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上帝视角——
徐四看着小怪气冲冲跑路的背影，她衣裙翻飞翩跹，长发飘扬若轻云，点起烟狠狠吸了口：“像只小蝴蝶。”
骆乌鸡：兄弟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她喝酒了吧？
土狗岚：我懂，酒量菜又单纯，轻易就被骗了微信。
骆乌鸡：你闭嘴！你不也是趁她喝醉了酒敲定了名分！哈哈，忘了你现在没名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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