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回村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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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前段时间我警告了监视者后，那些人似乎收敛了很多。虽然监视者并没有完全撤干净，却至少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了，毕竟接受他人的注视也是我的日常。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期末了。期末考试结束后，等待大家的就是寒假回家过年了，因而校园里的学生大多都是喜上眉梢的。
又是一年春节时，人们喜气洋洋的日子，对以往的我来说却是冷冷清清的。我在此世没有亲友，人们过年过节所图的欢喜团圆，都是我求不得之物，因而便也看淡了。所以，以前过年过节的时候，我常常会飞到大城市去，在著名坐标转悠转悠，感受下热闹的氛围，顺道感慨一下这些都不属于我。
现在既已不在那早就过厌的几年里打转，是当开始新生活了。这次的新年，我想和张楚岚一起过。
张楚岚听到我的提议，第一反应是有些惊异的：“真的吗？媳妇儿？”
我点点头：“对呀，咱们一起回你老家过年吧，反正我俩一起过日子是早晚的事，就当提前练习了。”
张楚岚脸颊上晕起一抹红霞：“媳妇儿，突然直球真的很犯规啊！”
“土狗害羞啦？”我给他送了一个wink，摇晃着他的手臂：“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和你快点结婚。”
虽然早前我很坚定地告诉张楚岚只跟他好过，说实话，恋爱这玩意儿，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谈没谈过，既然不记得，那就等于不存在。结婚的话，不管以前有没有这样的经历，我只能说，现在的我好不容易有个动心的，我得快点把他圈进我的地盘。
可惜张楚岚是主角，我也不知道这世界是个什么剧本。我就怕万一是部龙傲天后宫漫，到时候看他一堆老婆，我是真的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把他们一起宰掉扔海里喂胖头鱼。为了不给这世界添麻烦，我当然得先下手为强，把张楚岚叼进我的山头好好护着。
张楚岚紧张地双手不断摩挲手中的奶茶，好半天才应了一句：“我还有三年多才满能和你持证上岗的年龄。”
“啊？这么久啊。”我蹙起眉：“三年啊，咱俩说不定到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张楚岚差点被一口奶茶呛住，但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我的语出惊人，非常有经验地快速平复了下来，艰难地说：“宝贝，别担心，不会搞出人命的，咱俩本垒都没上过。”
“谁让你不敢，哼。”提起这个我就是气：“我都说了没事，我这症状要是永远都好不起来，你总不能跟我柏拉图一辈子吧。”
张楚岚叹了声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就稀罕媳妇儿你这人。”
“你这人，真是的。”怎么突然表白，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嘿嘿。
达成一致性意见后，我俩各自回住处收拾了东西，就买了回张楚岚老家的火车票。
在回去的旅途中，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着。车里空调开的还算足，但张楚岚还是怕我着凉，把羽绒服敞开，任我巴进他怀里取暖。
我和张楚岚一人一只耳机，聆听着最近流行的音乐。该说不说，还是时间流动了好啊，好多漫画电视剧歌曲都推陈出新了，可给我狠狠享受到了，天知道每次轮回都要看那么几部电视剧炒的热火朝天的，我多想给人分集剧透。
张楚岚突然在我耳边悄悄说：“媳妇儿，家里这么久没住人，肯定灰尘大。到家后，你把行李放了，先去外面转转。等我打扫好了，你再回家好好休息。”
我给了张楚岚一个爆栗，小声嗔怪道：“说什么呢，我是这么好吃懒做的人吗？都是一家人，还能让你一个人忙活不成？”
张楚岚嘴角一抽：“你是不好吃懒做，你只是会花钱请保洁帮你做。”
我双手一拍，恍然大悟：“宝贝，你提醒我了，要不咱俩请几个保洁来清理，你带我出去转转？”
张楚岚扶额：“媳妇儿，这快过节了，上哪找保洁去。”
我挑了挑眉，冲他抛了个媚眼：“哦豁，那你只能陪我这个家务苦手一起劳动咯。”
张楚岚忍俊不禁，手拨弄了下宽大的羽绒服，将我圈地更紧：“好，咱们一起劳动。”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主动去读别人的心，但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多多少少会带点被动加成。比如现在，我就能感觉到，张楚岚散发的气息表现出他现在正处于一种非常放松舒适的状态，暖洋洋的，像是在外面流浪多年的猫咪突然被好心人收养，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感觉。
所以，他心里也是挺向往和我一起组成一个小家的吗？为什么我竟会下意识觉得，男人有这样的想法好罕见？但一想到是张楚岚，又会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坚信他的真心就是毫不掺假的。
这些奇怪的想法令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下意识地抚摸着指间的蝴蝶戒指，陷入了沉思。
张楚岚口口声声答应我说我们要一起劳动，实际上到家后，啥都抢着干。我要拖地，他就说怕累着我腰，这活儿他来干。我搬了个板凳想站在上面擦窗子，他又嫌我平时太冒失，怕我没站稳摔了。我要给桌子抹抹灰，他便以我今天穿的浅色衣服，弄脏了春节期间难找干洗店为理由，让我一边玩去。
我是真的很无语：“所以我能干点啥？”
张楚岚沉默了一瞬，跟我商量：“要不，你去房间里嗑会儿瓜子？”
“你！”张楚岚给我整笑了，我上去捏住他的脸，就给他脸上留了两道灰印：“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呢？说好我们要一起为小家做出贡献啊。小张同志，你这么卷，思想很危险滴。”
“组织教育我要爱护家属，疼老婆就是小张的任务！”张楚岚嬉皮笑脸地说：“家里就这点活儿，真不用媳妇儿你动手，你嫌无聊的话就出去走走，等我都搞定了就带你去吃晚饭。”
我寻思倒也是，张楚岚这架势肯定是不会给我动手的机会了。马上过年了，我们回来地匆忙，年货都还没准备呢，我干脆趁这空闲去把年货买了吧。而且最好不要带张楚岚，不然这小子又得跟我抢着买单。他又没几个钱，要是钱包空了下学期饭都吃不上，我还心疼呢。
“那好吧。”我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拎起我的包包，给张楚岚一个响亮的啵啵，兴高采烈地冲他挥手：“那我出去转转咯，小娇花别太累了，干不完就放那儿等我回来一起哈～”
“好～”张楚岚的眼睛亮亮的，微笑着目送我出门。
我刚出村口，恰好碰见了一辆小三轮刚送乘客回村，我兴奋地挥手拦下，顺利地往镇上进发。
三轮师傅许是看我眼生，跟我拉起了家常：“姑娘，你是从城里来的吧？大过年的，是来这村里走亲戚吗？”
“我男朋友家在这儿，我是来陪他过年的！”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哈？谁家小伙子这么出息，带回来个这么俊的媳妇儿啊？”三轮师傅八卦心起了。
“我男朋友叫张楚岚，您认识吗？”一想到我现在要出去打拼江山，我的小娇花在家里等我回家，一股甜蜜之感就涌上心头了。
“当然认识了，张家那在城里上大学的小孙子啊！这孩子命苦，现在找了个你这么俊的姑娘做媳妇儿也是时来运转了，祝你俩早点成好事儿。”
“哎？叔叔，你能跟我讲讲张楚岚家的事儿吗？”我好奇地问。
虽然张楚岚把他家庭情况早就跟我讲过了，但我还是想从别人的视角了解一下张楚岚的过去。
“嗨，楚岚这孩子是真的命苦。他家大概是十几年前迁来的，来的时候就他爷爷、他爹还有他一家三口，听说是从小就没了娘，爹也没再找。零几年的时候，这孩子估计还在上小学吧，他爷爷突然就没了，看见现场的村里人都私下议论，说他爷爷是被人害死的，现在好像都没找到凶手。从此之后，他爹就带着他俩人一块儿过，可没成想，就过了一年，他那个爹把孩子往福利院门口一扔，人就不见了。”
“啊？”我惊讶地捂住唇：“楚岚还在福利院待过啊？”
惨死的爷，早逝的妈，失踪的爹和破碎的他，什么开局全家祭天的龙傲天人设，这编剧心可够狠啊。
我刚来这世界时也在福利院待过一阵子，大概也知道普遍情况，看来张楚岚那表面上能屈能伸的鸡贼样，实际上敏感通透的性子，大抵就是在福利院养成的吧。想到这里，我心中对张楚岚的怜爱更甚了。
“是啊，这孩子倒也挺争气，大了就去城里上大学了。楚岚是个好孩子，姑娘你跟他好好处，他肯定疼你的，以后你俩办席可别忘了请叔喝喜酒。”三轮师傅十分卖力地卖着张楚岚的安利。
我忙不迭点头，笑着回答：“好，以后在村里办它八十桌，请全村的父老乡亲都来搂席。”
“别别，八十桌太多了，你们俩都还年轻，留点钱改善生活哈哈哈哈。”
跟三轮师傅一路唠嗑，不知不觉就到了镇上的商超。我给过三轮师傅钱后，便马不停蹄地冲进了超市里血拼。
对联，买！年画，买！瓜子，来五种口味！糖果，每种都来点！咦，有火锅底料，那就把能看见的火锅食材都备一遍！饮料不能少，零食越多越好……我一番扫荡后，四个购物车都被我堆的满满当当的。由于买的东西太多，我干脆包了个小面包车，和师傅辛苦了半天，才把东西都腾到车上。
到家后，我本想叫张楚岚出来帮忙一起搬下东西，谁知道屋里窗明几净，人却不见了。
我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只得先请师傅帮忙把东西卸下来，把账给结了。东西就先堆在门口，我也不管安不安全，我现在只想找到张楚岚。
他会去哪里？没听说他在村里有什么特别熟的亲友，而是就算突然被叫去别人家串门，他也会先告诉我一声，免得我回来扑空啊。难道……是监视他的人对他下手了？
我想起，就连我们回村里，那些监视都没断过，我就是因为没怎么感觉到那些人有特别重的恶意，才没赶尽杀绝的……如果真是他们绑了张楚岚，那我只能说，张楚岚要是掉一根头发，我都要到他们老巢去杀个七进七出了！
我的胸口因为剧烈的呼吸不断起伏着，指甲也因我大力握拳陷入了掌心里，疼痛并不能缓释我的方寸大乱，我迫切地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想开点，想开点，也许没那么糟呢，或许张楚岚只是出去走走……
我蓦地睁大了眼睛，我想到了，也许，张楚岚去了那里！
我狂奔起来，随手抓住一个路人村民，打听到了村里的坟地所在，健步如飞地向树林里冲去。寒风刺骨，我的长发随着我跑步晃动，时不时打着我的脸，带来凛冽的疼痛，前几日刚下过雨的树林路上还未干，泥泞弄脏了我的鞋和裙摆，这些我统统不在意，我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我要找到张楚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我需要马上见到他，我不能容忍他离开我的视线。这种感觉非常陌生，至少我记忆中从来没出现过，同时又十分熟稔，仿佛我已经千百次经历过这样的惶恐。
直到视线里逐渐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的心才慢慢从空中平稳落地。我们之间的距离还很远，我却忍不住带着哭腔大声唤他：“楚岚！”
张楚岚听见后转身，惊诧地看着泪水涟涟的我，上前几步，接住了扑进他怀里的我。
“媳妇儿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他满脸心疼，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脊背安抚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在他怀里狠狠哭了一阵，把他的羽绒服都泪湿了一大片。我不想告诉他，我是因为没看见他，莫名恐慌而导致心神失守，他知道了一定会隔三差五就拿出来贱兮兮地笑我一刻都离不开他，可丢人了！
因而我只是磕磕巴巴地回答：“你人突然不见了……我回家，隔壁的狗就凶我，还撵着我跑。”
张楚岚没说话，身子却一颤一颤的，我微微抬起头，瞥见他憋笑憋得好辛苦。我忍不住拧了他腰一下，不满道：“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张楚岚忍着笑替我擦了擦眼泪：“我只是觉得，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臭土狗，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打上太空，让你吃太空垃圾去。”
“哎哟，姑娘手下留情，我这牙口可吃不了钢筋铁柱啊。”张楚岚冲我求饶，眼里的笑意仍是没有褪去。
“吃钢筋铁柱是你们土木狗的宿命。”我不依不饶地跟他斗嘴。
我余光瞥见张楚岚身侧的坟墓，墓碑上刻着“张锡林之墓”、“孝男张予德立”，我猜想这大概就是张楚岚爷爷的墓。
墓前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空气中的草木清香显示杂草是刚刚除过的，看来张楚岚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我垂下眸，看着墓前摆放着的一大瓶酒和张楚岚的大学课本，刚刚还伶俐的嘴，此刻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后，张楚岚终于开口：“爷爷，这是您未来孙媳小夬，今儿孙子带她来看看您。”
我看了一眼张楚岚，他也是低垂着眼，眼神深邃。我知他定有满腹心事想与爷爷倾诉，可他这样被长期监视养成的谨慎性子，怕是万语千言最终都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我看向墓碑，扬起笑容：“张爷爷您好，我叫仙与夬，是楚岚的女朋友。以后，我会陪楚岚常常来看您的。”
我牵起张楚岚的手，目光坚定：“我会好好照顾楚岚的。”
张楚岚握紧我的手，紧到让我产生，他一生一世都不会放开我的手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回村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