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青青向阳

13、去考古

　　金秋时节，香江的天气依然热情如火，维多利亚港上繁华依旧，人们顶着大太阳忙碌的装船卸船，其中一搜大型轮船豪华又先进，一应配备都是最先进的设备，船身银白，在显眼处喷涂着巨大的‘菲利斯特’四字，此时正缓缓的鸣笛，准备驶离港口。

　　赵晨阳趴在栏杆边，随着轮船离港，一股欢心之意油然而生，虽然岸上的生活也很愉快，但是大海永远是他心之所向，他迫不及待的想亲近大海，望着船下原来越深的海水，真想化为原型，在大海中遨游。

　　周正辰带着孙东诚走了过来，赵晨阳听到他们来了，转过身来跟他们打了招呼，孙东诚凑上来，“小阳，最近过的怎么样，船长对你好不好？”

　　“孙哥，船长对我很好，我是好吃好住，还送我很多衣服，这次管家帮我打包行李，一箱子都装不下，船长给我办了身份证明，我现在有香江身份了。”赵晨阳高兴的说。

　　“看你气色过的也不错，都胖了。”孙东诚也笑呵呵的说。

　　“是嘛？船长家伙食太好了。”赵晨阳不好意思的笑。

　　“我们这次去珊瑚岛附近，大概要航行十天左右，自从去年开始我们就对那里进行了多次的探索，目前情况已经比较清晰，我们有配备了最先进设备的打捞船，这次要一次性把沉船彻底打捞上来，让它重见天日。”周正辰对着赵晨阳说道。

　　“我还没见过打捞场面，这次也见识见识，我会听从指挥，努力帮忙的。”赵晨阳对着周正辰保证道。

　　周正辰微微一笑，说：“我知道。”

　　孙东诚在旁边笑嘻嘻的说：“小阳，我们加油干活就好，不用保证，你好像小学生对国旗宣誓。”

　　“嘿嘿，我只是想帮船长的忙，也想自己能有点儿用处。”赵晨阳傻笑着说，不然对不起这些日子的白吃白喝啊。

　　周正辰不语，孙东诚一把搂住赵晨阳的肩膀，“嘿，小孩儿心理负担还挺重，没必要，知道嘛，咱们当初带你不过顺路，现在一起出行是为了寻宝，好好干享受过程就行，不用担心太多知道嘛。”

　　“我知道，孙哥，我现在想到要去挖宝藏还很兴奋呢。”赵晨阳感激孙东诚的开导，真诚的说。

　　“走吃早饭去，一大早上就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好不容易等开饭了，赶紧去。”说着拉着赵晨阳，叫着周正辰一起走向餐厅。

　　餐厅里小于，刚子他们都在，之前和赵晨阳在一起航行的十个人都在，大厨也还是大刘，只不过这次人多，总共三十多人，大多数人都很熟悉，其余人也不难相处，大家一起愉快的吃饭聊天。

　　吃完饭，周正辰叫着赵晨阳到船长休息室聊天，边喝茶边向他介绍了一下他们本次去的沉船遗址具体情况。

　　此次遗址的前期勘探就花了他们两年多的时间，公司收集有很多历朝历代有关航海的记录，不止官方的记录，还有民间手札，此次沉船地点的判断，就是根据明代商人魏东明的《海洋行记》中魏氏商行出海记录锁定的，这本书是魏东明的航海日记，子孙保存下来，后来当做古董出售，被周正辰买下，书里主要记载了魏氏商行当年的航海路线、贸易货物和几次大的航海事故，他们公司就是根据其中记载最详细的一次航海事故，锁定了沉船遗址在南洋深处的公海中，南洋以南，离珊瑚岛大约380英里，大洋底15,000英尺左右的地方。

　　明代大宗商品贸易主要以丝织品、瓷器、药材、铜钱为主，据记载，此次沉船上运输的应是瓷器而且数量不少，如能发掘出来，瓷器保存完好，那将会是大笔的财富。

　　赵晨阳听的津津有味，感觉很有意思，原来追寻一搜沉船的遗址这么不容易，还得翻查古代文献，这也不奇怪，要是能按照记载，确定在哪里沉的，按图索骥，会更有效率。

　　话说他之前在海底旅游的时候，从没注意过沉船，他们族地的海域有结界阻挡，人类进不去，肯定不会有沉船了。到了人类世界后，他只关注人类活动了，并没太注意海底样貌，现在才记起人类海域有很多的宝藏，寻宝心态顿起，想要马上就去深海巡视一圈，或许就能中个大奖，大海无所不包，找到就是赚到，这感觉跟拆盲盒差不多，让人着迷。

　　两个人聊了很久，直到有人来请示周正辰事情，赵晨阳才返回自己的船舱，拿起了之前一直在看的书接着看起来。

　　赵晨阳自从答应周正辰跟他一起去打捞沉船后，就有意识的做了很多寻宝的准备工作，比如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比如跟船长请教，借了几本相关的书看，争取尽快了解打捞的知识。

　　打捞，是一项综合性技术，涉及测量、潜水、水下切割、封堵、水下焊接等。打捞沉船最关键之处有两点：一是使沉船离底；二是让沉船出水，对于沉没于远海或大洋深处水域的沉船、沉物，可采用浮船坞打捞法打捞，浮船坞打捞法。打捞作业受天气影响最大，风力在6级以上一般不允许进行打捞作业。

　　打捞船是打捞水下沉船、沉物及水面漂浮物的工作船。又称防险救生船。亦可兼作救助船。打捞船吃水浅、航速快、耐波性良好、定位准确。海洋打捞船配有大型起吊设备，以及为潜水员工作所需的潜水装具室、加压舱、空气压缩机、空气瓶和配气室，以及供潜水员上下用的潜水梯。为排除沉船淤泥尚配有潜水泵、攻泥器、吸泥器等，另还备有水下电焊、切割、堵漏、排水、起浮等设备。

　　赵晨阳看书看的头晕脑胀，书中很多专业名词，他尽力理解，偶尔跟船长聊天会和他请教，船长学识丰富，无论他问什么，都能为他详细解答，他很佩服船长的学识。

　　赵晨阳很多时候也苦苦的思索，自己能在本次打捞中起到什么作用，打捞都是用到专业的设备，没什么需要他的地方啊。冥思苦想许久，最后让他想到，或许可以在需要潜水的时候做水手下海，在水中作业他可以，绝对不用怕淹死，也不怕潜水事故。

　　夜半，海上浓墨一般漆黑，只能听到阵阵海浪声，赵晨阳悄悄的出了自己的屋子，今晚星辰暗淡，天空无风无月，船只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海面上。

　　赵晨阳脱下鞋子，拎在手里悄悄的来到最下层的甲板上，他把鞋子和衣服都脱了放到甲板上，顺着栏杆滑下去，下到离水最近的地方，一个跳跃，跳入海中，无声的溅起了点点浪花。

　　入水以后，赵晨阳远离轮船一段距离，用灵力包裹全身，然后幻化出原型，巨大的鲸身出现在船只的旁边，随后悄无声息的向船下潜去。

　　他想悄悄的在海中搜寻一下，找到好东西就送给船长，感谢船长的照顾。海洋中他知道的值钱的东西就是珊瑚、珍珠、砗磲了，要是能找到多的，就给孙东诚他们都分分，感谢他们一路上的照顾，要是他运气好，能寻找到另一艘沉船，那就太好啦，告诉船长，船长肯定也会高兴的，怀着这份火热的期待，赵晨阳游的更起劲儿了。

　　等下潜到足够的深度后，赵晨阳放松了自己，不再小心翼翼，生怕浪花大了被船上的人察觉引起麻烦。

　　他像撒了欢的的野鲸，尽情的在海中翻滚扑腾，全速游，后仰游，摆尾游，摇头游，后退游，侧位游，翻身游，折腾的周围海水翻腾，把周边鱼类全都掀走，没被波浪掀走的也赶紧自己游走，比兔子跑的还快，边跑边发出不同的音波声，快跑啊，有只疯鲸跑来了，正发疯呢！

　　折腾了半个小时，赵晨阳才彻底发泄完回归大海的兴奋，这是他重生以后第一次离开海，再回来真是亲切到流泪。

　　平静下来后，赵晨阳开始先升上水面，确认行船方向，保证自己不会跟丢，随即，下潜到海里，开始慢慢搜寻，他要寻找一些漂亮的宝贝，船长本身就有很多收藏，每样都很有价值，一般的东西拿不出手，要找些稀罕的东西才行。

　　找了很久，感觉天没有那么黑了，赵晨阳决定放弃，以后有时间再出来找，现在该返回船上了，他快速跟上行船，化成人形，顺着甲板爬上去，甩甩身上的水，刚穿上衣服，突然听到一声，“你去游泳了？”

　　这突然的一声，把赵晨阳吓的一哆嗦，回过头一看，船长正站在后方甬道的栏杆旁，他居然都没看见，他突然有些心慌，结结巴巴的问：“船长，你...你没休息嘛，这么晚了。”

　　周正辰不慌不忙的走过来，看他头发还在向下滴水，皱皱眉：“这么晚了下水，不冷？”

　　“不怎么冷，水温正合适呢，嘿嘿...”倒是被你吓的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赵晨阳心里暗暗腹诽着。

　　“下水是为了什么？”

　　赵晨阳撸一把头发上的水，平复一下呼吸，感觉心跳没那么快了，声音恢复正常道：“我就是好久没在海里游泳了，有些想念，所以看晚上没人忍不住下水玩儿会，船长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今晚值夜，刚从驾驶室出来，巡视一下，在甲板上看到了你的衣服。”周正辰简单的说。

　　“原来是这样，幸亏别人没看到。”赵晨阳以为船上是自动驾驶系统，除了一个人在驾驶室盯着，大家晚上都睡觉了，不知道还会有巡视，看来以后晚上下水要小心了，幸亏是船长看到，他知道自己的不同，要是别人看到大惊小怪的，以为自己跳海了，把人都喊起来就糟糕了，解释不清了！

　　“你是化成了什么生物？”周正辰看着赵晨阳问，赵晨阳挠挠脸，既然已经这样了，说了也好，反正船长也猜个差不多了，“我原型是鲸鱼，好久没化成原型了，在海里多玩儿了会。”

　　“先回去吹干头发吧。”凌晨海上开始起风，看他穿的单薄，身上衣服还被沾湿了，让他赶紧回去。

　　“那我先回去了，快天亮了，船长你也回去睡一会儿吧。”赵晨阳巴不得赶紧离开，免去被人抓包的尴尬。

　　两人一前一后向船舱走去，没走两分钟，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赵晨阳来不及多想，拉过周正辰躲进旁边最近的一间储藏室里，关上门，听到脚步声渐渐接近，路过门口，又慢慢远去，才转过头来说：“应该是谁早起了，听脚步好像是去厨房方向的。”

　　说完看向船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了蠢事，他干嘛要拉着船长躲啊，船长没必要躲任何人啊，他完全是下意识的，不想再被人抓包，才想躲着人的，但就算要躲，他自己躲就好，船长没必要啊，他可真是办了蠢事！

　　这下更尴尬了，好像两人做什么了似的，赵晨阳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好。周正辰看他面红耳赤站在那里，本就惊艳的一张脸，头发濡湿，皮肤泛红，更添了一份青涩诱人的美感，沉默了一会儿说：“船上人起的早，你回船舱可能还会遇到人，去我那里吧，不会被人看见。”

　　赵晨阳咧咧嘴，干巴巴的说：“不用了，看到人我就说自己睡不着早起出来转转，不要打扰船长你了。”

　　“你这一身水的样子，还得费力解释，去我那里洗个澡，也到吃早饭的时间了，吃完早饭你再回去补眠。”说着也不等赵晨阳再推辞，拉起他的手就出了门。

　　赵晨阳来不及反对，就被拉走了，到了船长舱室，进浴室洗完澡，吹干头发，两人对坐在茶几边喝茶，赵晨阳这才镇定下来，嘘一口气，尴尬的感觉退去了。船长虽然霸道点儿，但真是细心，他下海回来身上有水把衣服沾湿了，船长趁他洗澡的时间，帮他把衣服都烘干，穿上舒服多了。

　　两人慢慢喝着茶，随意的聊着天，周正辰试着问了他关于他的种族的事情，赵晨阳实话实说：“我们鲸族能否修炼一看血缘二看机缘，首先有灵智的都是血脉遗传的，其次即使父母都是有灵智的，生下来的孩子不能吸收灵力的也有，所以我是幸运的，天生能修炼，修炼百年就成年了，我们成年的标志就是能化成人形。”

　　“这么说，你有一百岁了？”周正辰挑挑眉问。

　　赵晨阳看周正辰听到只是感兴趣，没有受到惊吓的感觉，放下心来，“是的，我今年一百一十七岁了。”说着也是感叹，自己也感觉有些不真实，可是对于自己身体上时间的流逝，他自己最清楚了，绝不会感知错。

　　赵晨阳慢慢讲起了他们一族的事情，比如他们好多种族，统称遗族，他们鲸族人丁凋零，目前他就知道自己，应该也没几只存世了。讲到了他的好朋友沙丘鹤，这是他第一个朋友，不知道他回家的一路顺不顺利。讲到他刚成年，好奇才来人类世界看看，人类和遗族之间有结界阻挡，一般只有成年遗族才能穿越结界，那是因为灵力足够支撑消耗了，没成年的时候灵力连化形都不够，更没有足够的力量冲破结界。

　　周正辰只是偶尔说一句，赵晨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聊了很久，好像船长也没怎么问他，他就自己把自己交代了个底掉，除了重生和自己的母亲没说之外，其余说了个遍，随着天光见亮，两个人停止了说话，看着暖暖的金阳从海平面渐渐升起，万道霞光透光窗棂照满室内，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赵晨阳很久以后也一直记得这一晚，记得这一晚的坦白也记得这一天的朝阳，每一样都让他如释重负。

　　船长听他说了很多非我族类的事，却没有一点儿的负面感情，防备啊、企图啊、利用啊都没有，如果有，他会感受到，他也是跟人类接触多了才知道，自己能感受到别人强烈的情感，对负面的情绪更是感知力强。

　　他能感觉到船长情绪很高，似乎有高兴与好奇，还有些琢磨不透的情绪，给他的都是正面的情绪反馈，这让他很高兴，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能有个人分享自己的秘密，不用再编瞎话，让他放松，感觉更融入了人类社会，不再那么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