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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京城 ...

  •   年轻人一身白衣,翩然而至,行礼抬手时翻飞衣袖如鹤羽翼。

      “参见父皇。”

      好大儿来了。

      老父亲几步走过来,亲亲密密搀了手,一双天生带几分柔意的下垂眼放出高兴的光来。

      阮宣看着自家孩子,刚想说点什么,太子阮佑先带几分笑意开了口:

      “父皇莫忧。”

      阮宣: “。。。莫忧?”

      太子: “莫忧。”

      看他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阮宣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侧头道:“那林府。。。”

      “爹爹——”

      阮佑不知哪里学来,本是飞扬夺目的一双凤目微微一垂,语气软下来,父皇也不叫了,一口一个“爹爹”,叫的老父亲心下软了一大片。

      “。。。你心里有数,就好。”

      儿令父昏,阮宣昨晚上酝酿了的话此时全说不出来。只能说:

      “你得向爹爹应个保证,林重光,不得有失。”

      太子端正了态度,正色道:

      “臣明白。”

      这时候又是“臣”了。

      孩子大了,也有了自己想做的事了,也罢,自家养大的孩子自家知道。

      阮宣点了点头,左看看,右瞅瞅,自家的孩子自家一万个满意,又想起来:

      “哦,那林霜雪。。。”

      “臣明白——”

      得,那还说什么,阮宣意料之中地笑笑,正想着接下去下一个话题,阮佑却先反客为主了:

      “父皇,儿臣在回来的路上接到消息,西郡那边——”

      这下轮到阮宣笑眯眯地回:

      “太子勿忧。”

      “勿忧?”

      “勿忧。”

      一大一小两只谜语狐狸对着看了看对方,哈哈笑起来。

      西郡。

      茫茫草原上正是夏日,草肥而盛,几群健壮的马匹在这片肥嫩的草场静静地啃草,这些马马背上带着护甲马鞍,有些护甲上甚至还留有血迹——皆是刚下战场的军马。

      远处由远而近穿来马蹄声,一面黑色的旗帜出现在地平线上,人高马壮的副将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骑着一匹马从外面冲入扎在不远处的军营,他的鼻梁比中原人更加挺拔,眼窝深邃,似乎有着草原血统。

      一旁正在和自家爱马说话的小将军一看他的表情,不知想到什么,脸上也带上欢喜的期待,大叫道:

      “李大哥!小王子怎么说?”

      副将并不停马,还是往军营方向冲,马蹄扬起的草屑里留下一句震荡天地的:

      “小王子投降了!!”

      西戎势力战败投降!!

      这则消息随着西戎小王子的使臣的到来传入京城,大部分百姓的反应先是震惊后是狂喜:

      啊?我们啥时候打的仗?

      噢噢是皇上和将军的计谋,太厉害了!不愧是皇上!不愧是将军!

      朝堂上的反应更加明显一些,几乎是往里丢了一个炸弹进去,一时甚至盖住了还在调查中的“太子受贿案”。

      一片混乱中,老丞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站出来提出了和使臣交涉的条款,心里还是又气又后怕,只能和先前偷偷准备军备粮草助纣为虐的户部尚书吹吹胡子。

      想得也太好了,以促进边境市贸为名运送军需,其中关节之险,想一想老丞相就背后冒汗。

      太冒险了。

      就连北郡那边事前都不知道,林重光连夜送信至京,皇帝还煞有介事回信要北郡做好“准备”,做什么准备?!哼!不过是以北郡的行动降低西戎的警惕心罢了!

      林重光还是太老实,被瞒成这样,白耗多少精力,皇帝事后几句话就哄好了,还说什么“此臣之本职”。。

      这样想的老丞相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比林重光更“好哄”,甚至都不用一句话的功夫,就缴械投降了。

      和西戎使臣的交涉正在进行,另一件事又提上了日常讨论:

      棠东湖要回京了。

      “林大哥这次立了大功了!”

      夜晚的草原上燃起篝火,一群兵士围着副官喝酒,他们的酒竟然很好,竟然还有几只琉璃酒碗,不知是从哪个西戎皇族那里“拿”来的。

      “哎,都是大将军的功劳,嘿嘿。”

      副官与中原人长得不同的脸上泛起红晕,遥遥向中心篝火处敬酒。他的周围的士兵,有大概七八成是和他一样的深邃面孔。

      中心最大的篝火旁,坐着一个颇为高大的带甲身影。

      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同样是一张混血的面孔,脸上满是深浅不一的疤痕,最长一道堪堪划到眼皮上方,狭长眼睫中露出一双浅绿眼珠,在夜色下露出狼一般的寒光,中长发里扎进几根随意编织的细辫,乱糟糟披散在后脑。

      他粗粝宽大的手掌里,同样伤痕累累的粗长手指间捏着一张被保存得很好的信纸,那洒金信纸柔润洁白,黑色字迹飘逸秀丽,似乎还留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道。

      借着篝火,可以辨认一些字迹:

      “东湖吾友。。。”

      棠东湖又看了一遍,浅绿色的眼瞳专注地一行行看下去——当年他认字,还是把他从奴隶贩子手里买下来的阮宣亲自教的。

      看完了,他将书信仔细折好收入怀中,脸上的冷漠终于散去一些,却从那瞳孔里放出另一种凶狠。

      一种更加隐晦,更加危险的凶狠。

      “大将军,”林姓副官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冬熊一样抱着怀里的酒:

      “我们啥时候去京城啊?”

      棠东湖弯一弯嘴角,他笑起来并不好看,看上去常显得有讽意,周围的将士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喉咙也受过伤,声音并不好听,沙哑得仿佛砂纸磨砺:

      “你想去?”

      “哎,”副官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这不是,想去见识见识吗。。。””

      棠东湖微微后仰,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笑哼。

      “那就去。”

      去京城,去见见那摄人心魄的繁华和艳丽。

      京城。

      阮宣一身寻常打扮,正在,呃,逛大街。

      也可以说是“微服私访”,当年棠东湖不就是还是小皇子的他微服私访“访”来的吗?

      想到此处,阮宣不由得晃了晃脑袋,心底生出几分自得,心情更加好了几分。

      棠东湖不是原剧情里的“角色”,原剧情里西线大将军应当是另一位老将军,如今已经卸甲归田养孙子去了。

      棠东湖嘛。。。算是“意外之喜”。

      他暗笑几声,这笑里自豪下边藏着丝亲密的意味。

      西戎投降,称臣纳贡,京城的百姓们也欢喜,还是夏天,街上欢喜氛围却如小过年一般。

      阮宣最喜欢这种氛围,偏找热闹的地方走,尽管不跟人群往里挤,也把无邪跟得够呛。

      正逛着,路旁聚集起一堆人看杂耍,阮宣望了一望,没有过去的意思,眼看就要路过,那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少女的又羞又恼的惊呼:

      “我的玉坠子!”

      又是一阵骚动,人群往外散了开来,一个少年人揪出了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一位黄衣服少女惊魂未定泪眼盈盈的站在一旁。

      那少年人一把把书生推倒:

      “你这小贼,把玉坠子还来!”

      书生的眼神飘到左边又飘到右边,脸上心虚混杂着惊慌失措:

      “什么玉坠子,我不知道!”

      那少年人不依不饶,作势要打。黄裳少女跺了跺脚,连忙把人拉住了:

      “你,你放了他吧,玉坠子我不要了!”

      “这怎么行,姑娘你别怕他!”

      “哎——”

      书生被人打到地上混了一圈,只想逃走,只好喊:

      “我真的没拿什么,什么玉坠子,我,我就是摸了她一把。。。”

      原来,是那少女察觉到有人轻薄,又不想说破,于是喊有人偷了玉坠,希望那小人惊慌逃走,不想遇见个见义勇为的,反把这事戳破了。

      书生这么一说,少年人也愣了,那书生乘机一滚,边想逃走,却撞上一旁皇城司的人,这下,只剩下少年和少女站在街旁面面相觑。

      “呃,姑娘。。。”

      少年郎也聪明,很快想清了事情始末,红着一张脸想给姑娘道歉。

      那黄裳姑娘先是困窘地要哭,看他哄着一张白面皮,倒含着泪花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脸红什么?”

      她问。

      少年人本来清明的脑袋给她笑糊涂了,支支吾吾,道歉道得断断续续。

      “是我要谢谢你,可是你以后见义勇为的时候,可要多多观察才是。”

      少女反过来对他讲得头头是道。

      “你看那书生,身上穿的也是名贵的材料,他偷我一个姑娘家的玉坠子干什么?”

      少年人只好点头,楞楞的,有点傻。

      少女就笑,问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人挠了挠脑袋:

      “我叫林霜雪。”

  • 作者有话要说:  纯爱小情侣,堂堂出场!
    一月22 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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