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非人类却要写“论文”》陆总不想改名

43、四十三只小神明

　　集训和校考结束，素玉鸾回到学校，恢复往常的生活，没几天元旦来临，高三的学生们又迎来了仅此一天的假期。
　　若是以往，这难得的假期素玉鸾肯定会和暝九霄一起度过，但这一次小神明却一反常态的告知。

　　“先生，我明天要和阿寻他们出去玩。”
　　暝九霄一听，皱着眉，连连发问：“具体去哪，都有谁，几点回来？”

　　“就是去逛逛商场，有鹿寻之和林嘉鱼一切，不会很久的，晚饭前肯定回来。”
　　“先生就别问那麽多啦，我又不会出什么事。”

　　其实倒也不能怪暝九霄过度紧张、小题大做，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即便勉强能够独当一面了，还是不免让人担心，跟何况在此之前，素玉鸾从未有过抛下先生，自己出去玩的情况，会吃醋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即便暝九霄心里再不爽，他也不好回绝素玉鸾的请求，详细询问过后，只能点头。

　　不过，素玉鸾要和同学一起出门，但并未说过不允许暝九霄跟着啊。
　　这样想着，元旦那天下午，待素玉鸾出门后，暝九霄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悄悄跟上小神明，并刻意隐匿了身形，藏在黑暗阴郁里。

　　就这样跟随着素玉鸾一路抵达了商城，看到与之碰面的除鹿寻之和林嘉鱼外再无他人，暝九霄紧皱的眉头终于有所松懈。
　　只是为了防止被小神明察觉，暝九霄没有选择靠近太多，隔着一段适当的距离，加上素玉鸾背对着自己，也就无法通过口型，判断他们谈话的内容，暝九霄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另外两人诧异又震惊的神情。

　　随后，由素玉鸾领头，他们走进了商场，直奔三楼。
　　由此可见，素玉鸾不仅是这次出行的发起方，而且目的明确，显然事先做好了功课，明明是第一次来这家商城，却根本不需要看一眼地图。

　　事实上，以素玉鸾的性格，若说他没有任何动机，单纯想和朋友们聚一聚，手把手带大小神明的暝九霄，是肯定不会信的。
　　可暝九霄不明白，有什么东西是他给不了，需要素玉鸾亲自跑来商城购买的。

　　这样的困惑一直萦绕在暝九霄心中，同时也是他不惜尾随跟来的缘由，但素玉鸾接下来的举动不仅没有给出答案，反而让暝九霄更加不解。
　　因为，素玉鸾走进了一家首饰店。

　　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一家首饰店品牌出名，店面却正好位于拐角，素玉鸾进去后站定的角度，恰好挡住了外围的视线。
　　暝九霄无法知晓素玉鸾买了什么，但明确看到对方提着一个礼盒离开，这让他心里的郁气更加浓重。

　　像这种商场里的大型首饰店，往往价格都不便宜，且品牌越出名越是如此。
　　虽然平时素玉鸾的物欲低得可怜，除了在学校的基础消费，没有任何额外支出，但暝九霄还是给办了一张银行卡，每月按时打入大额生活费。

　　按理来说，无论素玉鸾今日来商场买什么，都需要扣除那张卡里的钱，但就在这前后十分钟的时间里，暝九霄没有受到任何一条扣费提醒。
　　那么，素玉鸾买东西的钱，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更让暝九霄出乎意料的，是素玉鸾在买完东西后，直接便与朋友道别了。
　　接着，素玉鸾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来到了天空集团。

　　等望着素玉鸾走近公司，暝九霄便卸去了伪装，试图光明正大地紧跟其后，上前试探。
　　不曾想，半路杀出个黎辰晓，拦住了他的去路。

　　“原来如此，搁这跟我玩守株待兔呢。”
　　难怪素玉鸾没有用自己给的卡，想来是有上头那位资助了。黎辰晓出现的刹那，暝九霄心中就有了答案，眉头一挑，笃定道。

　　“九霄都猜到了，就别为难我了，要是不想回去，来办公室帮我看些文件？”
　　黎辰晓没有否认，但从他嬉笑着揽肩的动作来看，心虚难免。

　　暝九霄自然不会允许黎辰晓避重就轻，毫不留情拍开了对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直接的追问道。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董事长就说要和玉鸾聊聊，让我拦着你，其他而什么都不知道。”见暝九霄目露怀疑，黎辰晓连忙喊冤，“拜托，你也不想想，小祖宗能告诉我吗，不怕我扭头就昭告世界吗？”
　　讲真，黎辰晓的自我认知鲜明，且理由非常有道理，谁也无法反驳。

　　暝九霄无语凝噎良久，不愿再与之纠缠，毅然转身，离开此地。
　　“啧，没用的东西，回去看文件吧。”

　　踏着夕阳，回到公寓大楼，素玉鸾站在门外，迟来的忐忑让提着礼袋的手不自觉握紧。
　　直到踌躇片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后，才终于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是诱人的饭香，映入眼帘是温暖的灯光，暝九霄看到归家的素玉鸾，一如往常微笑着，张开双臂。
　　“欢迎回来，今天玩得开心吗？”

　　暝九霄没有提及今日看到的一切，一手自然的接过礼袋，安放至茶几上，一手牵住素玉鸾，走到餐桌边。
　　“正好可以吃饭，宝宝很准时。”

　　“那当然，我一直很遵守约定。”
　　温暖的掌心慰贴着微凉的手，让忐忑荡然无存，让不安烟消云散，素玉鸾笑着回应，如同每一个平常的夜晚。

　　素玉鸾忽地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结果，于是不再紧张，甚至放松到用餐期间都在不自觉摇动身姿。
　　暝九霄看着，无奈出声：“宝宝，别乱动，好好吃饭。”

　　“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因为我有礼物要送给先生啊。”

　　“袋子里那个？”
　　“对哦。”

　　“我很期待，谢谢宝宝。”
　　在看到素玉鸾去找空明君，自己又被黎辰晓有意拦下后，暝九霄就有莫名觉得这样东西或许与自己有关，但暗自猜测与切身听到的感觉到底是不同的，当小神明亲口道出要送礼物给自己时，暝九霄内心的喜悦大过了一切。

　　元旦之夜，繁星与月色照亮归家的路途，灯火与炊烟指明团圆的方向。
　　在这一个人类纪年法中跨越历程的日子里，素玉鸾依靠在暝九霄的怀中，捧着精致小巧的丝绒盒，凝视着对方，满眼期盼。

　　殊不知，眼前这位表面看上去从容淡定的先生，早在素玉鸾取出丝绒盒的瞬间，便已是心跳骤变，思绪纷飞。
　　恍惚间，暝九霄搂着细腰的手臂不断收拢，直到素玉鸾不适的轻哼出声，他才好似确认此情此景并非幻觉一般，垂眸收敛眼中晦暗的情绪，百般无奈的开口。

　　“宝宝，为什么送我这个，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我有好好了解过的。”素玉鸾无法体会先生的纠结，也不理会对方的暗示，见暝九霄没有接受的意思，他就自己动手翻开了盒盖，并投以委屈的目光，“先生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没有，先生很喜欢。”
　　只要对上素玉鸾清澈的眼眸，暝九霄就再也没有办法移开视线，小伴侣的爱意是那样真诚，坦率得让他自愧不如。

　　“只要是宝宝送的，无论什么我都喜欢，但是阿鸾，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暝九霄还想再坚持坚持，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素玉鸾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丝的犹豫与迟疑。可惜，他注定失败。

　　素玉鸾不仅没有回避暝九霄的目光，还顺势而为、肆无忌惮地仰起头，微凉微润的吻印上干燥温暖的唇，低声细语的呢喃随之溢出。
　　“先生，我愿意的，你愿意吗？”

　　素玉鸾的动作生疏青涩，但并无小心翼翼之意，在小伴侣热烈又缱绻的亲吻中，暝九霄渐渐失守，沉沦其中。
　　良久之后，暝九霄终究是作出了妥协，任由素玉鸾取出丝绒盒内，那枚尺寸较大的银戒，神色郑重地套进他的指结。

　　确认彻底戒指戴好后，素玉鸾一本满足的笑意不再只存在于眼底，而暝九霄看着，也下意识扬起了嘴角。
　　即使阿鸾未来会后悔，会改变主意又怎样呢，只要当下，此时此刻，阿鸾是开心的，那就是最重要的。

　　“那接下来，轮到我帮宝宝了。”
　　暝九霄想着，轻轻吻上素玉鸾的指尖，而后伸出手，准备取出另一枚戒指。

　　可就在这时，素玉鸾突然出声，打断了暝九霄的行为。
　　“我今日出门的时候，先生一直跟在后面对吗？”

　　说实话，跟踪的行为并不好，如今猝不及防被素玉鸾提起，暝九霄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暝九霄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辩解。
　　只不过，素玉鸾的重点似乎也不在这方面，因为接着便听他问道：“先生不好奇吗，我为什么去找空明君？”

　　虽然空明君是素玉鸾化形后接触的第二位神明，对方这些年也一直留心关注着素玉鸾的成长，但要论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连黎辰晓都不如的。
　　毕竟双方都不是热情健谈的性格，相处机会也不多，自然也称不上亲密，所以当素玉鸾主动找上空明君，避开暝九霄与之私下见面，只可能是有所求，甚至是不想让先生知晓的诉求。

　　然而最终，素玉鸾还是选择把这件本打算隐瞒的诉求告知，不等暝九霄回答，他便自顾自说着。
　　“我让空明君帮忙，给戒指进行了改造，只要有两位神明分别触碰其中一枚，就会自动引出神力，成为结契的枢纽，把双方的神魂彻底连结。”

　　“即便这样，先生也愿意吗？”
　　对于结契，素玉鸾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不然也不会想出先斩后奏的损招。

　　此时此刻，素玉鸾低垂着脑袋，看不见暝九霄的神情，也就无法知晓，在听到他道出真相时，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素玉鸾只听到对方轻叹一声，接着一双手伸向他的颈后，那条十年来始终被小神明戴在身上的平安锁就这样被取下。

　　霎时间，素玉鸾慌了神，他害怕先生是因为厌恶自己卑劣的行为，决定收回从前的赠礼，甚至是曾经给予的一切。
　　“先生......”

　　素玉鸾紧紧抓住先生的手，仿佛在恋恋不舍地挽留，眼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眸就要溢出泪珠，暝九霄终于抚上对方的脸颊，面上宠溺又无奈，同时摊开掌心，露出内里色泽纯净的银戒。
　　“宝宝，别忘了你还没到法定年龄呢，戒指我们暂时和平安锁系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