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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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毅脸色涨红如肝，右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爆出。
陈时嘉此时站了出来，冲突因他而起，他愿意负责，江毅如何骂他都行。
他也知道父女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但他不希望两人在此时激化，江雪年纪太小了。
“我先带江雪去医院。”他想给彼此一个台阶，缓和一下。
接着他又对母亲说，“妈，你等会和爸招待一下客人了。”
江雪听后，松开了咬紧的牙关，她同样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大。
然而，正当江雪准备跟陈时嘉离开的时候，江毅一把薅住了江雪手臂，“你走一下试试？”
江雪停下了脚步，歪着脖子看着父亲，接着目光又停在了手臂上的那只大手上。
她完全不能理解江毅的心理。
是因为“打了”他的脸，尊严受到了挑战，面子上挂不住？
江雪突然一声冷笑，她想起了他对待自己母亲的种种行为。
她突然觉得他这个人很恶心，自私自利，严重双标，还伪善。
“好，我看。”
江雪向侧面移了一步，看向陈时嘉，“你不要跟过来，我今天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要怎么样。”
说完，转身向外走。
“你想清楚，出了这个门，江家没有一个人会管你。”
江雪猛然回头，“谁他妈稀罕你江家，我压根就不想出生，我宁愿我妈没遇到你。”
“你妈心理素质差，要跳江，我能怎么办。”
“心里素质差，是吧。”江雪咬着牙齿道，“谁跟你一样，狼子野心，也对，白眼狼才会说这种鬼话。我外公都晚期了，就半年了，你就急成那样？非逼着我妈让位好给你儿子上户口？你家是有皇位吗？还是你儿子是天神转世，有人给你托梦了？你还记当年娶我妈的时候，你承诺的什么吗？你的话跟他妈狗屎一样。”
空气寂静了，死一般寂静。
周围的几人均未说话，连呼吸都变得谨慎。
江雪闭上了眼睛，突然奋力向外奔去。
江毅咽了咽喉咙，像是刚刚忏悔了那么几秒，然随后伸出右手，他试图使用蛮力，将江雪拖走。
如此行为彻底激怒了江雪，江雪啪地一声，用另外一只手拍开江父的手掌，“我成年了，你没有监护权了。”
被挑衅的江毅咬牙切齿地吼道，“行，房子也别住了，我抚养义务到此结束。”
江雪抬了抬眉，自嘲般笑了一下，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走向酒店的大门。
陈时嘉准备追上去时，被黄颖拉住了，“你跟你爸去招待客人，我去看着。”
陈时嘉准备再次说话的时候，黄颖摇头，“不要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天气很差，雨停了，有雾，但更多的还是霾。
街道两侧香樟树间，广玉兰在绽放。
熏人的香气四散在空气中。
穿着旗袍的黄颖跟在江雪身后，“江雪。”
江雪露出微笑，很平静，似乎这件事已经在她脑海里演绎过千万遍，“让你看笑话了。”
原本因陈时嘉产生的愤怒和焦躁被对江雪的心疼取代，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10几年前的许琦，那天也是相似的天气。
黄颖握住了江雪的肩膀，慢慢地抚摸着。
“我和他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江雪侧过脸看向黄颖，“我从没打算要原谅他。”
出租车从马路对边掉好头，停在两人面前。
“你回去吧，你们还有客人。”
“他们会处理好的。”
黄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温柔地看着她。
江雪上了车，黄颖也跟着上来了。
“我们在城东还有套房子，精装修，没人住，东西都齐全。”上车后，黄颖说。
“我打算住在学校附近。”
车子再次从马路掉头的时候，江雪回看一眼这家五星级酒店，“那边上学方便，我快高考了。”
黄颖沉默了半晌，才回了一个字，“好。”
出租车很快停在小区门前。
江雪快步走了进去，黄颖吩咐师傅再等一会后，遂跟着江雪的步伐。
江雪没有阻拦，也没有和她交谈。
她换完衣服后，从床底下抽出唯一的行李箱，将衣柜的衣物扫入，接着又将行李箱提下楼。最后再用装菜的塑料袋装了几双鞋子。
在江雪做完一切准备背书包时，黄颖已经将其提在了手上。
“江雪，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黄颖问到了核心问题上，钱。
钱，这也是她这几年没有办法和父亲交恶的原因。
“1500，到时候我会找我舅舅要。”
黄颖听完，立即拿起了手机打给陈时嘉，“把我的包到送到一中旁边的A酒店，然后再带一万的现金。”
黄颖的语速太快，挂得也快，江雪没有拒绝的机会。
两人到A酒店的时候，陈时嘉已经到了，他依然穿着礼服，只是摘掉了胸花。
“那边搞完了吗？”江雪问。
“有我爸。”陈时嘉将包递给自己的母亲。
“没想到会这样。”江雪勉强地笑了，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麻烦你们了。”
黄颖翻开包，抽出银行卡，“导火索说来还是你时嘉哥，如果......”
江雪打断了对话，重复了之前的答案，“早晚会发生的。”
黄颖将银行卡递给前台，“帮我开一间安静一点，好一点的房，时间开到6月10号。”
前台听到日期顿了几秒后说，“身份证。”
江雪从书包中翻出，递给前台，递得有些慢。
她在犹豫，她不知道要不要住在这么好的酒店里。
“靠内，7楼可以吗。”前台主动伸长手拿走身份证。
算了，等她找舅舅要到钱了再还给黄姨。
“好。”江雪回前台。
“701，这是房卡。”前台又将身份证和房卡递给江雪。
这时陈时嘉从钱夹里取出了一张银行卡，“密码等会发你微信。”
江雪：“够了，我花不了多少钱的。”
陈时嘉：“你拿着，女孩子还是要点钱傍身，再说......我听说你舅妈......”
江雪的舅妈并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陈时嘉小时候就见识过。
江雪当然也明白陈时嘉的意思，只不过此时，她不想拿陈时嘉的钱。她没拿过除了亲人以外所有人的钱，尤其是男性的，当然过年的红包除外。
双方僵持几秒。
黄颖说话了，“你把卡拿回去，我等会跟她说。”
陈时嘉又将卡插会钱包中。
酒店房间的窗外是河堤，零零碎碎地小孩的吵闹声传入房间。
江雪关上双层玻璃的商户后，声音也随之消失。
“这是干洗店的卡，这是B超市的购物卡......”黄颖从她的钱包里面取出所有能用的储值卡，接着又拿出陈时嘉准备1万元现金，一骨碌的堆在江雪的床上。
“1500真的够用了。”
“就当我借给你的，大学学费我也会帮你出，等你有钱你再还给我，你现在先安心高考，钱这些都是小事。”
钱，小事？
江雪低下了头，目光停在了红色的钞票上。
她似乎从未缺钱过，又似乎很缺钱。
或许江雪沉默了太久，又或许是黄颖太心疼她。
黄颖伸出了双臂将江雪揽在了怀里。
记忆中，江雪很少被拥抱，母亲去世之后，她的退休的外婆只要空闲就在念叨那个负心汉，她对父亲的印象慢慢转变成恨。
小学的时候，父亲还抱着江旻来看她，跟她说这是她弟弟。
她想用石头去砸父亲，然而市中心的学校门口怎么会有石头。于是，她捡起一块砖头，结果因为太重扔出去的时候砸到了自己的脚，很痛，脚趾甲的淤青3个月才消失。
后来外婆去世，她的抚养权被移交到父亲手上，她不愿意跟父亲同住，最后搬进了不苟言笑的奶奶家，也是她原来的家。
黄姨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不用看你父亲的脸色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决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