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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chapter62 ...

  •   法医部。

      常苘手带着医用手套,身穿工作服,肘着胳膊扭头看她俩:“还真是跟你猜的一样。”

      礼盒被剧烈晃动,导致最初形态改变;不过里面的那颗人头倒是保存的依旧完好,甚至被别有用心的化了妆。

      “额头上顶了个这个图案的画像,”常苘凑过去看陈粒茗的脑袋,说,“甚至……发型都被打理过。”

      池田靖戴了手套走过去,附身看了看:“不是。”

      “嗯?”

      “不是画的,”她眼睛一眨不眨,“是纹的,生前纹的。”

      常苘诧异:“我靠,这都能看出来?”

      “皮肤渗墨程度。”竹昱在一旁解释道,“不过这块纹身确实不是很合适,皮薄,不宜打麻醉,纹起来很痛苦。”

      池田靖把,目光移到头发上的饰品和精心打理的发型上,淡淡的说:“都是要被献祭的人了,祭祀才不管你痛不痛苦。”

      墨眸微顿,暗自瞥向她。

      “脑袋和其余的组织一样被化冻过,所以尸块保存较好,没有变形。”常苘在一旁补充,“礼盒背后跟前面三个一样,底部都有那个图案和一行符号,符号已经拿给技侦破译了,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

      常苘顿了顿,问:“这个发饰,好像云滇那边的姑娘的传统服饰啊。”

      竹昱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他。

      常苘:“?我说的不对吗,头上会带这种银饰,丁零当啷的——”

      池田靖失笑,“常主任,建议买一本《中国传统民族文化大全》研读一下,”说着指着尸块,“咱们少数民族的正宗传统服饰比这个要好看且繁琐的多,这个顶多算是个低配版,我没记错应该是克钦邦的传统服饰。”

      常苘干笑两声,掩饰性的摘下手套扶了扶镜框:“是吗……那那那这个祭祀干嘛用这个,不应该很隆重吗?”

      “是,”池田靖沉声道,“所以这个发型头饰装点不是按着咱们国家的哪个少数民族文化来的,”她眉间微微蹙起,话锋一转,“走。”

      常苘摸不着头脑:“唔?这就走啦?”

      “走了,”池田靖一把揽过竹昱的胳膊,吊儿郎当头也不回,“常主任,您也知道咱们老竹这辈子就不会跟两种人打交道。”

      常苘跟她对了个眼儿,两人的嘴角默契的慢慢上扬。

      “——罪犯,”他接话,“还有死人!”

      接着他俩发出一阵爆笑。

      *

      “老竹?”

      竹昱和池田靖往办公室走,路上,前者云淡风轻的飘来一句,让立青同志顿感不妙。

      “……”

      “我很老吗?”竹昱微微侧目,但是没有正眼看她,问。

      池田靖见着走廊上有匆匆路过打招呼的警员,松开了挽着她的手,打哈哈:“呃,确实,领导,虽然你这个年纪的副处算是人中龙凤,但是耗在一线不算年轻了啊。”

      “再说了,”她嘟嘟囔囔,“你也真的比我大了三岁,确实老啊,事实总不能不让人说吧……”

      后来在一切都平息的安稳日子里,立青同志都会为自己这时说出的这句后悔终生的话付出巨大而惨痛的代价。

      竹昱不明不白的瞋了她一眼,随手推开了一队办公室的门。任盛华吃着盒饭,见人回来了,呜呜噎噎的给她俩指了指放着的盒饭,旁边好不容易嗦完一口粉的澹台禾汇报:“唔——竹队,池副,查到了!”

      “谁的?”

      “陈耀光的,”澹台禾眼底发光,“和那个甘贝鲜——我靠池副牛逼啊,这他妈都能猜到!”

      竹昱拿着饭盒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俩认识?”

      池田靖略过桌子上的饭盒快步走过去,手撑在桌沿看着澹台禾电脑里的档案:“小学同学。”

      竹昱挑眉。

      “人生无常啊,”任盛华又趁机塞了口饭,“大肠包小肠。关键是后面他俩联系的还不少,我们在得知两人系小学同班同学后对陈耀光的网络联系记录进行调查,发现他们这几年一直有断断续续的联系。”

      池田靖抬头看着他。

      “如果本身就是同一个小地方的,交友圈小也就算了,但是这几年变得更频繁了。”任盛华说,“我们怀疑陈耀光大概率会牵扯进案子里。”

      竹昱走过来,把池田靖那份加双份卤肉的烧鹅饭打开递给她,后者接过去却没有马上动筷,反身靠在桌沿,“但是陈阿桂和张梅都没有承认认识这个符牌,”她低头看着饭,“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竹昱站在她身边,接话:“陈耀光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或者陈家撒了谎。”

      *

      任盛华把那张符牌的照片甩在陈阿桂的面前,双手撑着桌子,瞪眼看他:“之前口口声声说不认识的?”

      “警、警官,”男人做贼一般虚虚的瞟着,“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任盛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们那个小地方,一个县城就那么百来号人,谁家鸡下个蛋都能知道的地儿,甘贝鲜,不陌生吧?”

      陈阿桂身形一顿,选择沉默。

      “不说?好,我帮你说。”他翻开文件夹,“警方例行公事调查了你的资产,发现甘贝鲜的父亲去年借了你钱还没还上,这件事你总不会忘了吧?”

      陈阿桂嚅嗫:“警官……我记性不……”

      “记性不好?记性不好能心心念念自己家亲闺女嫁了人算计多少彩礼?能清清楚楚记得女儿上大学管自己要了多少钱?”任盛华浓眉紧蹙,前倾沉声道,“陈阿桂,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

      陈阿桂终于是默认了,无奈的闭上了眼:“那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净给我惹事!”

      “甘贝鲜……甘家,”陈阿桂说,“也是我们那边的,但是我们县大多是姓陈,祖籍也是F市,因为是百年老姓,包囊了很多小姓人家。”

      “我们唯一去过的就是回F市祭祖,那是所有祖籍在那里的人都要干的事。不过陈家祠的佛堂就是陈家人自己修的,因为家族大,有像我们这种穷人,也有很富裕的人家,给资助建起来的。”

      任盛华听见耳机里的指示,问:“你们信佛?”

      陈阿桂闻言紧张的抬眸,直接和他对视上,又心虚的撇开了。“不……算是吧,”男人声音气馁,“我们这个应该是佛教的一种……我也不清楚,但是每年就这么拜过来了。”

      监听室里,竹昱双手抱臂,身边的池田靖微微躬身,揣兜平静的听着。

      “我们的神叫作‘伽摩洛’,三头六臂,是最高尚的神。”陈阿桂说,“每年清明都会回去祈福,清明节也会有祭祀活动。”

      此话一出,所有人神经都被吊起来。

      “活人祭祀?!”

      “不不不不不,”男人连忙摇头否认,“以前还是会的,现在……国家管制严,不能乱杀人,所以都会用替代品,就比如净佛少女,或者大祭司指定的人,进行一场法事,然后大家就散了,也当是做过祭祀了。”

      任盛华皱眉:“那做过法事的那些人呢?”

      “那些不归我们管,”陈阿桂说,“祭祀活动只有动荡不安,或者祸事连绵的时候才会举行,这几年平平安安的,就不怎么再做了,大家回去就是祈福。至于被献祭的人我们不能多管,不然自己家就会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任盛华:“你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个祭祀仪式了?”

      陈阿桂眯眯眼,思考了一番:“嘶……得有个十多年了吧?阿光这一辈年轻人几乎都没见过正统的祭祀仪式的样子,很麻烦的,而且这些年大祭司和当家都不怎么出面了,一般只有族上大事才会有必要来,这些年大家相安无事,佛堂都冷清多了。”

      池田靖看着裘梧把笔录做好,转身拍拍竹昱,示意她和自己去一趟旁边陈耀光的审讯室。

      *

      “警察同志,这还没好吗?”陈耀光又被带进来,满脸不耐烦,“咱们还要多久才能放走啊?”

      “别急嘛!”池田靖坐在椅子上,双手肘着桌子,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警察吗,你都不知道?”陈耀光一屁股坐在审讯座上,神色差的就要跳起来打人了,“那老子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态度恶劣,池田靖笑容却不减半分;她旁边的竹昱背部微微靠着椅背,默不作声的盯着陈耀光,丹凤眼里冷淡和无声的压迫让这个小毛孩儿渐渐熄了火。

      池田靖倒是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眯眯的看着他:“哦……那就是这个案子结束,你姐沉冤得雪的时候吧。”

      陈耀光被竹昱唬住了,没敢吭声。

      “说说吧,”池田靖呼了口气,语气轻松,“为什么撒谎?”

      陈耀光依旧在做无用的挣扎:“你……你说什么,我——”

      “甘贝鲜。”竹昱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冷冷开口,陈耀光身躯一震,“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班同学,后来在你们县里也是兄弟吧?他犯了那么多事是因为他爸妈不管,但是你俩的交情可不是那么浅。”

      陈耀光瞳孔微微震动:“他……”

      “他被抓了。”池田靖直言,“触犯刑法,最轻也是拘留。而这个,”她推出之前给他看过的照片,沉声道,“他认识,你爸认识,你会不认识?”

      陈耀光屏住气,一动不动的,气氛像是被冻住一样,终于,他把压在肺里的气排出来,闭上眼。

      “是……”他声音有些不稳,“我知道这个,我们那里的人都知道这个。”

      “之前我隐瞒,是我们家族的人都隐瞒,因为……不想惹出事端。”他说,“这个不是你们传统认识的佛教,而是衍生出来的杂糅,是我们那里专门的一种神明。”

      监听室里的人戒备着,裘梧坐在电脑前认真核对实时笔录内容。

      “F市民韶区,说白了就是一山旮旯地儿,但是广宁一带陈氏巨大,所以附近的村子甚至G市不少出身都是那里。”陈耀光说,“我们家也是,我爸妈、我,还有……我姐。”

      竹昱眉心微蹙,沉着的脸愈发显得冷。

      “这个不是说我们信不信,我们从小就是被带去祠堂里面生活的人,每年例行的祈福啊什么的都是要做的。”

      池田靖问:“你有怀疑过你姐的死亡与‘伽摩洛’有关吗?”

      陈耀光闻言腾然抬头,瞪着眼,声音陡然拔高,“你在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是‘伽摩洛’!他主导着平安喜乐,净化我们的心灵,像这种罪恶才不应该是被沾染到佛堂的脏东西!”

      竹昱皱眉,正要开口说什么,被身边池田靖从桌下探来的手摁住,轻轻点了点。后者没有反驳或者辩论:“这位‘伽摩洛’是谁传加进来的?”

      陈耀光抿着嘴,神色因为刚刚池田靖的冒昧询问而并不算好。“不知道,”语气生硬,他说,“我出生就存在,鬼知道多少年了。”

      池田靖舔舔后槽牙,换了个问题:“那你们的大祭司和祭祀仪式,你了解多少?”

      陈耀光:“这个……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别,别不信,听说这个是那种有大灾大祸的时候才会被请出来的,这些年没什么事,也就不会打搅当家。”

      竹昱:“所以你没有见过ta?”

      陈耀光摇头:“没有,只是知道因为是陈氏祠堂嘛,当家,也就是祭司是姓陈的,常年居住在F市的那一脉吧,但是平常我们回去祭祖祈福什么的就不会专门出来迎接。”

      池田靖:“你们那里的陈家祠,外人可以去吗?”

      陈耀光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有些错愕,“可以……吧,不过,”他面露难堪,有些复杂的打量着池田靖,“外姓人没事不会跑去别人家祠堂啊……”

      走廊里,池田靖背靠着墙,嘴里叼着棒棒糖打电话。

      “喂——”

      “真是日了狗了,”对面接通后压根没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语速跟加特林似的突突着阴阳,“这他妈是谁啊,还他妈活着呢,还他妈记得自己列表里常驻第一大宝贝儿呢,咱们堂堂大支队长竟然忙里偷闲给我这个小小公民打电话啊,真他妈是我的荣幸!”

      池田靖讪笑,扶额无奈哄到:“……其实,纠正两点,第一,我现在是副支队长,别强行升咖。”

      “第二嘛,”她有些嚅嗫,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呃,现在列表常驻第一是竹昱,你在第二……”

      邬盎吊起一口气,声音跟劈了雷似的:“卧槽尼玛池田立青你他妈个狗操的傻逼玩意儿!!见色忘义!见色忘友——!”

      “好好好,等会儿!等会儿就把你抬回第一!”池田靖赶忙按低音量,哄到,“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是是是,咱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呢,对对对,不配不配……”

      “问你,”池田靖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回归正题,“关于族祠这种地方,外人能进去吗?”

      “你说祠堂?”邬盎想了想,“呃,没有规定不能去,但是这种地方都是默认的不会轻易登门——一般会被警惕,因为要登堂拜访的都是什么不好的大事。”

      “本姓人修的佛堂呢?”

      “那个会好一些,但是一般都是供奉给自己的族人拜的。”邬盎说,“我们讲求既然是自己出钱请来的神,分一份给一个外人就是白嫖嘛,所以你进去肯定要机灵点,给点儿化缘啥的。”

      *

      从审讯室出来,裘梧把笔录整理好,池田靖瘫在椅子上,脑袋吊在靠背后。一队办公室的门被粗暴的撞开,她头都不抬都知道是谁:“余队——一队的门要是他妈的坏了赔损费从你们二队的津贴里扣!”

      “那他妈还有一半从小任的津贴里扣!”余阎笑骂道,一手把文件撩在她桌子上,“甘贝鲜的毒品检查。”

      池田靖“腾”的从椅子背上弹起来。

      “——不是那种新型毒品成分。”余阎说,一队的人的心落下来一半。“海.洛因,但是看样子吸得挺久的,从今早抓捕到现在几乎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

      任盛华嚼着小鱼干,皱眉:“也不一定吧,可能是吸食的过纯?”

      池田靖打了个响指表示赞同。

      “但是云滇J市那种十八线小城市,哪里来的那么纯的毒品?”余阎反问,肘着下巴,“即使有制毒工具,但是精良的过程成本太大……他也不像是能买得起高浓度的毒品的人。”

      池田靖翻看着报告,正要回答,答案就被另一个声音替代:“陈家祠。”

      任盛华手一抖,差点儿把小鱼干掉地上;裘梧猛地把头扭回电脑前,眼珠子却挤着朝那边看去。

      竹昱从办公室里出来,倚在门框上。余阎回头看过去,“哟,”他揶揄道,“太阳西边升起来了?竹大队长竟然从工位上站起来了?”

      “你再把一队的办公室门砸砸,砸烂了成没门板的门框,我就不用出来了。”竹昱面无表情的说,把余阎看的发怵,“这个案子绕不开一个陈家祠。”

      裘梧一边搜索关于陈家祠的网络资料,好奇扭头问:“按着陈耀光和陈阿桂的说法,陈家祠应该蛮大的?”

      “嗐,大家族有钱的能建多大的有的是!”池田靖笑道,翘着二郎腿,“要是大家族,估计还会商量着分摊,一般大的占地堪比一个芙莲公园。”

      正说着,澹台禾又是一脚“砰”的把门踹开,池田靖缩缩脖子;余阎嘴角拉平看向他;任盛华和裘梧简短的吸了口气,一边看他一边看竹昱;竹昱依旧是顶着那张死人冰山脸,缓缓的转向他。

      刚刚进来啥都不知道的傻孩子·澹台禾:?

      “……”池田靖无奈的笑了,一手扶额,“我忽然发觉咱们局刑侦部的办公室门都挺抗造的啊!”

      任盛华悄不声儿的把长脂长肉的小鱼干包装袋扔掉,压着嗓子冲澹台禾挤眉弄眼:“你最好有些什么好消息汇报,不然小心老竹杀了你……”

      “……?”依旧是傻孩子·澹台禾没有明白意思,但还是有眼色的,赶紧把手上的文件夹塞给竹昱,“省公安厅下了批示,咱们作为调任刑侦支队出勤F市的陈粒茗分尸案的审批通过,该行动确定为扫毒打黑行动,一二·二三行动。”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chapter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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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定档gl《微曙易璨[娱乐圈]》 半养成系专情年下弃犬攻×感理性并存像极了温柔T的受 《病胚》再等等吧,我的脑子真的不够用了需要充电www球球宝子们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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