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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不借春风 ...

  •   你醒了。

      面对陌生的天花板,你的选择是?

      A.装死继续睡 B.观察四周,做好穿越的准备。

      雕花床刻着繁复的缠枝莲,中间围绕贵妃赏月,梨花木散发出幽幽清香,这种被称为顶子床的床铺,是江南特有的手艺。

      富裕人家的新嫁娘会带着这么一张床作为陪嫁,好在婆家面前不露怯,一般是两进两出的,小两口会不出床足足过完半月,等蜜月过完,老太太期待的大胖孙子便有了着落。

      哦,说这些只是觉得我现在就很像那个大胖孙子——我费劲地转了转头,看到自己的四肢被绑带困得动弹不得,像个蚕蛹。

      我记得我只是肾被捅了一刀,原离沉思。

      恁娘现在看起来是全身粉碎性骨折了啊!女孩睁大眼睛,可惜四肢无力,只能用头在床上缓慢蠕动。

      这张床比一般的顶子床更大,足有五进四出,床梁悬挂一层层雪白轻薄的纱,把视野遮得严严实实,抬头瞧不到外面。

      “来人呀……”我嘶哑地喊。

      没人理我。

      连风都透不进来的纱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是我有点内急,真的很急。

      “救命啊!!”我大吼,一边试图用头拱出去。

      空气中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我听见有人踩着木质的地板走过来,一只素白得过分的手掀起纱帘。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正式相见。

      雪花纱半垂落遮住了她的白发,金色的眼睛如远雾朦胧,她的衣裳是白色的,人也是白色的,但在光的照耀上显得层次分明,便如一枝含苞待放的梨花。

      曾冠有“太子妃”之名的绝世美人,当真是……当真是……我痴痴地看着她,出云夫人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铺,慢慢凑近我。

      老实说那一瞬间我连孩子的姓名都想好了。

      啪叽。

      她把我推翻在床,孩子般稚气地咯咯笑了起来。

      我本来是面目朝上,被她这么一推,变成乌龟四脚朝天式,像个死王八。

      打咩,救命。

      “夫人!夫人!”有侍女姐姐急匆匆地过来,“这是客人,不能玩。”

      “呀,客人醒了。”穿着绿衣赏的侍女看到我睁着眼睛,掩袖盈盈一拜,“我去叫老爷。”

      谢谢,能先把绷带解开吗?随后又进来一位气质恬淡的妇人,挽着自梳髻,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轻轻扶住了出云夫人的胳膊。

      “阿嬷,画画。”五条出云偏头趴在我的腹部,纤细的手指在空气中做了一个抓笔的姿势。

      妇人马上懂了,从袖子里拿出一只五颜六色的彩笔。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刚刚还说客人不能玩呢!

      出云夫人轻快地拿起笔,笑嘻嘻地把我涂了个面目全非。

      正是白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蓝哇哇的,紫不拉叽……

      这就导致鹤丸国永见到我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这个妆还蛮有特色哈。”鹤丸没良心地说,但他又实在憋不住笑,咳嗽了两声,故作严厉地问道,“阿嬷你怎么不拦着点呢?”

      “夫人很高兴。”阿嬷轻轻抚摸女孩雪白如云的头发,宠溺地说。

      我明白了,我是工具人。

      鹤丸哈哈大笑,挥手让人给我解开绷带,一边从怀里变出点心给我赔礼道歉:“抱歉抱歉,吓到了吗?”

      “倒是很久没有看到她对谁感兴趣了。”鹤丸国永说,“容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母亲,五条出云。”

      “我可以去趟厕所么?”我面色铁青地打断他。

      鹤丸挥手喊一个侍女姐姐带我出去,出云夫人自从发现鹤丸国永,便凑过来和鹤丸黏在一起,她嗅了嗅鹤丸国永的味道,倚在他的背上,白发和白发在肩颈处交叠。

      两个人都美丽得出奇,相似的金眸交相辉映,我踏过门槛,心里却不自觉地沉重起来。

      尿遁争取了缓冲时间,可接下来的追问才是最要人命的。

      我为什么会来到五条家的门口?身上这一刀是被谁砍的?

      只要回答他,以鹤丸的能力,必然会察觉我的秘密。

      那么该把望远镜的事情告诉鹤丸吗?地藏的追杀,古今传授莫名其妙的一刀……还有这位倾国倾城的太子妃。

      如悬崖踩钢丝,我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出云夫人正好抬头,金眸与我对视,露出一个娇娇的笑容。

      妈的,这谁顶的住啊,我心道。

      原离转过头,同手同脚地跟着侍女去卫生间,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回头的那一刻,鹤丸国永的脸色变得异常冷漠。

      他冷冷地凝视原离的背影,而后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半遮住了鹤丸国永的神情,五条出云抱着自己的儿子,轻轻拱进他怀里。

      “鹤——鹤——”

      年过四旬的女人,心智却如同幼儿。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鹤丸国永幼时足足教了她半年,才让她明白这个字代表自己。

      她学会之后就很喜欢用了,高兴时喊,不高兴时更要喊。

      与其说是母亲和儿子,不如更像哥哥和妹妹吧?鹤丸国永神色微动,抬手回抱住她,和五条出云脸颊相贴。

      “妈妈喜欢她吗?”鹤丸国永轻声说。

      “我也喜欢,我的朋友太少,”他自言自语,“不能见一次少一个。”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怀里的女人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东西。谁都可以过得不好不快乐,五条出云不行。

      “老爷,”乳母站在一边说,“夫人应该休息了。”

      “没关系,让她和我在一起吧。”鹤丸国永说,“小离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派人去查。”鹤丸国永闭上眼睛,“手脚做得干净点,不要惊动那些人。”

      五条出云伸出手把玩鹤丸国永的扣子,玩了会儿觉得无聊,又从他怀里钻出去了。她无意义地哼着嬷嬷哄她睡觉的苏州古调,轻快地走出门庭,想去找那个新鲜的人玩。

      久居深宅的出云夫人每天见到的东西都是固定的,一切不美丽不完整的损伤之物都不允许出现在她面前,老宅四季鲜花不断,她吃到的每一口点心都经过千挑万选。

      她很难见到陌生的事物,因此对不认识的人特别感兴趣。

      远在千米之外的地藏行平提刀走进自己在苏州暂时的居所,雇主给他发了第二条语音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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