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很好》欧慢

2、02

　　等乔施音回到家时，林檀清已经炒好饭菜坐在桌边等着了，但双手抱胸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果不其然，等乔施音推开门进来，林檀清的第一句话便是——
　　“今天怎么搞这么晚，去哪了？”

　　乔施音指着墙面的钟，平静回答:“在学校做了下题，所以晚些。”

　　“我不相信你。”

　　可乔施音话语声再怎么轻，林檀清的声音依旧像是吃了火药似的，似乎要拿这个话题争论不休。
　　奈何乔施音早就习以为常，将书包放在沙发坐下去就这么盯着眼前的几盘饭菜，不开口。

　　“问你话呢？”林檀清转过身声调抬高几分，“你知道我刚刚看见什么吗？你跟一个男生回家，你竟然骗我？”

　　听到这句话的乔施音，面色淡然的一张脸上竟多了丝波动。她缓缓抬起眼眸盯着林檀清的眼睛解释:“那是李敬随。”

　　“李敬随？”
　　林檀清脸色比刚才缓和许多，但语气并未好到哪里，“但毕竟人家是男生，这么晚两人一起回来也不好。”

　　乔施音疲惫地眨了眨眼，随口说了句:“顺路而已，都要经过我们家门口。”说罢，乔施音去厨房拿了两双碗筷，盛上饭，给林檀清递过去一碗。

　　“顺路也不行！”林檀清立即呵斥道:“他们家都去城里多久了，人心叵测！”

　　乔施音饭都没吃几口就总有种早已饱腹的感觉。

　　“我快吃饱了。”说着便把碗里仅剩的半碗饭吃掉，就向厨房的洗碗池走。

　　谁知林檀清又在后面嚷嚷着，没好生没好气道:“我跟你说话听到了没？别总大人问你什么就爱答不理的，谁惯着你似的。”

　　乔施音洗好碗，双手颤抖支撑在洗手池边，站在昏暗的厨房长长深呼吸说:“您能不能别这么多疑？”

　　“啪——”

　　“我怎么多疑了？！”
　　林檀清将筷子重重砸在桌上，“我说的不对吗？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还学会跟大人顶嘴了？！”

　　面对林檀清这么多疑问压下来，乔施音一时半会什么也不想回答，只想快点回到卧室不与林檀清争论这种浪费时间精力的问题。

　　不过乔施音只是才迈出一步脚，就被眼睛尖的林檀清给瞧见，吼着道:“我让你动了吗？你先给我说清楚！”

　　因为林檀清为了省钱不给买单车走几里路回来已经够累，本还想趁着开学这段时间学习任务不重好好休息一番，却被如今火冒三丈的林檀清给打破幻想。

　　乔施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回复林檀清:“听李敬随说，他妈妈今天来家里邀请过你去他们家吃饭，还给你送了不少老友见面礼过来，和和气气的，你现在说的又是什么？”

　　听了乔施音的话，林檀清下意识看了眼还当宝贝一样供在电视柜下面各种各样的大礼包。
　　“那又怎么样？”林檀清说:“他妈妈是他妈妈，他是他！我不让你跟她儿子接触就是不行！”

　　接下来的话乔施音并没有回答，现在胸口被气的喘不过气，只想回到卧室缓那么几下也好。

　　乔施音不再搭理林檀清的蛮横，放好清洗好的碗筷自顾走出厨房。
　　没曾想下一秒，气过头的林檀清直接将手上的碗朝乔施音的脸上砸去，掠过眼睛，直直冲向额头。因为碗边本就不平整，乔施音的额头被划出道不长的口子，而碗掉在地上瞬间碎成几块。

　　这已经不知道是林檀清砸向她碎的第几个碗了，可林檀清从不会愧疚，只会心疼自己又因为砸她碎了一个碗。

　　几秒钟后，第一滴血恰时落在乔施音的手背。她看了眼这滴血，又看了眼不远的书包，拿上后便冲上房间反锁起门。

　　林檀清冷眼旁观，随后不轻不重道了句:“装什么，矫情。”

　　.

　　回到房间的乔施音第一时间是冷静地给自己清理伤口，隔三差五就破点皮划张口子的，现在为自己清理伤口也是非常熟练。
　　消好毒等药水干后，便贴上创可贴，而这处理伤口的一系列算是顺利完成。

　　此时乔施音已经如释重负地躺到床上。她望着这不算大但极其温馨的房间，内心才得以暂且宁静。

　　这间房子是外婆留下来的，而这房间也是外婆指名道姓要留给乔施音，虽然当年的林檀清极力反对。因为她不想让乔施音拥有独立的房间，但终究是败在外婆那张据理力争的嘴上。

　　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两个电风扇。
　　高的，矮的。

　　乔施音喜欢矮一点的那个，那也是外婆留下来的，因为年久也就修理了好多次，都陪伴出感情了，乔施音自然的不舍得丢弃。

　　听着电风扇吱呀转，还有窗外稀稀疏疏的蝉鸣声，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乔施音起身手持蒲葵扇坐到椅子上，开窗吹着窗外自然的晚风。

　　此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上面备注是李敬随的名字，乔施音没有犹豫随即滑开屏幕。
　　紧接着又弹出两条。

　　—明天还一起去吗？
　　—我跟我妈说了今天跟你一起回家，她说改天再约一次你妈妈
　　—OK？

　　乔施音却在怎么回复上犹豫了。
　　她本来想把今天的事大致跟李敬随说一声，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回复了句:

　　—OK

　　那边回的很快，似乎都没退出两人的聊天框。
　　—那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早点来等你

　　乔施音输入了几个字后又迅速删除。

　　而早已躺在床头发还滴着水的李敬随，看着对话框上频繁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却一字未发开始坐立不安。

　　—明天你先去吧

　　这是乔施音发来的。

　　看到这句话的李敬随稍微失落了点，但兴许是想到什么便赞同了乔施音的想法，回复了几个字。
　　—好，听你的

　　.

　　今早的太阳也不比昨日的逊色，乔施音早早便下了楼，看到地上满地狼籍不用猜都知道昨天林檀清在下面做了什么。

　　昨晚被砸碎的碗还在地上安然地躺着，昨天是哪样今天还是哪样，而碎碗的旁边还伴着几盘菜肴，那也是林檀清的“杰作”。

　　乔施音叹声气，轻手轻脚地将昨晚的残局收拾好后便要出门。
　　领走前偶然抬头看了眼客厅的灯。

　　果然，一夜未关。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而入，与灯光的颜色相似，若不是顺势抬头看了眼，灯指不定要开到明日。

　　检查完一切开关后乔施音终于是出了门。

　　等到教室时李敬随果然已经坐在位置上了，而李敬随的前桌也发生了变化，不过看样子只是来找李敬随搭话的。

　　乔施音在门口只单单瞥一眼就走到座位上。

　　“早啊！”
　　李敬随的临时前桌还是那么自然地打开话茬子。

　　乔施音与秦衍舟看了眼，点了个头说:“早。”

　　秦衍舟又接着问乔施音:“吃早餐了吗？我多买了一份不知道怎么解决，敬随也吃过了。”

　　乔施音点点头回答他，虽然依旧不超过五个字:“吃了包子。”
　　“好吧。”

　　秦衍舟掂量了会儿手上还颇有分量的几个大肉包和豆浆，犯起迷糊。
　　“那我……”说到一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极不情愿反问自己:“中午饭…？”

　　这疑问句多半是问给胃听的，但看他这面露难色的样子，此刻面对眼前的大肉包怕是腻得不行。

　　李敬随在身边脱口笑出声，随后掩饰般咳了咳。

　　秦衍舟看了李敬随一眼，嘟囔着:“我听得出意思，你不用装。”
　　李敬随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棒。”

　　“行了行了！争不过你。”秦衍舟摆摆手抓着包子就要离开，然后是想到什么关于李敬随的事又折返回来说:“中午下课你跟我去办公室拿你校服。”

　　“哦哦，这么快？”李敬随问。

　　“嗯哼！你记得提醒我，我记不住……”秦衍舟这句话说的越来越没底气，声音渐渐弱下。
　　“知道啦！”李敬随说罢抬起手拍了拍秦衍舟的肩。

　　秦衍舟这次是彻底回到自己座位，可依旧发愁盯着袋子里四个巴掌大的肉包。

　　送走秦衍舟后李敬随转头看向乔施音，乔施音依旧一言不发闷头刷题，不过这题看着也眼熟。

　　他问:“昨天老师留的题？”
　　乔施音回答:“嗯。”

　　他又问:“另一种解题方式？”
　　“嗯。”

　　乔施音这两声嗯算是把李敬随要说的话都憋回去，只是李敬随观察了下，从坐到位置上后乔施音的头都低低的，并且还戴了个鸭舌帽。
　　以他的感觉多半来说，是谁惹乔施音不高兴了，或者是脸上多了些小伤口。

　　于是他便张口说:“头太低做作业对眼睛不好。”

　　乔施音笔尖一顿又继续解着题，没回答但头向上抬了抬。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因为乔施音的前桌在书堆后放面镜子，乔施音只要再抬点头，就能看得清楚乔施音的脸。
　　从镜子中看到，的确如他心里所想的不差。

　　李敬随皱皱眉，将视线从镜子上移开，二话没说就离开了座位，并且拉上隔着两组的前排者秦衍舟。

　　被生拎校服衣领站起的秦衍舟懵逼了下，还以为是有老师过来查手机，于是瞬间将手机藏进校裤的屁股兜里，在转头看见是李敬随的背影时还稍微松口气，但想到不对正口齿不清吐着胡话。

　　“你你你干什么！”
　　“怎怎、怎怎么了！有话说清楚李敬随同学！”
　　“李敬随！”
　　“我、我告诉你！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别……”

　　“……”
　　此时李敬随已经拉着秦衍舟离开教室，李敬随这时才从方才的不理智行为里整顿回来，松手转身帮秦衍舟整理好校服的衣领，然后说:“带我去医务室。”

　　“医务室？”
　　“对。”

　　秦衍舟都惊了。就只是一个医务室而已，但他刚刚已经把遗言什么的都想的差不多。
　　李敬随方才多大的阵仗，就只为了个医务室？

　　“你受伤了？”
　　秦衍舟说完正上下寻找李敬随身上的伤口，好在被李敬随赶忙制止这光天化日之下猥琐撩对方衣服的行为。

　　“你干嘛，你不觉得你这样很不妥吗……”李敬随说。
　　“帮你找伤口。”秦衍舟还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受伤了？”

　　李敬随只是敷衍了句:“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