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很好》欧慢

22、22

　　李敬随只念到了高二，之后就再也没来上课。

　　时间飞逝而过，高三的下学期，是满屋试卷，一张小课桌已经装不下这么多了。

　　无数的试卷在上完一节课后，又塞回已经满得不成样的桌肚，接着又在这密密麻麻的卷纸中，找到下节课需要的试卷。

　　就这么如此反复，所以高三生活是枯燥无味的，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刷题机器，可张张卷纸中都怀揣着每位学生的梦想，去往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乔施音的桌子早就被满满试卷覆盖，因为李敬随走了之后就没再来转学生，所以李敬随的这张桌子都用来为乔施音做了贡献。

　　大多数的试卷习题都堆放在李敬随的课桌上，桌肚也塞得满满当当。

　　距离全国高考，只剩下三十天。

　　傍晚放学时，秦衍舟伸了个懒腰走向乔施音，整个人眼皮都抬不起来，却还是说:“我们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乔施音整理好桌面的试卷，分类地放进桌肚后回答:“可以，怀绫呢？”

　　“她也去。”秦衍舟说:“不过她还有最后几道题，说等等她。”

　　“好。”

　　乔施音答应完，又继续收拾着桌面。虽然再怎么收拾，凌乱感还是显而易见。

　　乔施音背上书包跟着秦衍舟来到梁怀绫的座位边，刚好，梁怀绫正好写完最后一道题。她站起身活动活动道:“终于！完成！整天刷题刷题刷题，黑眼圈都出来了。”

　　她说完扭头看向乔施音，好像很吃惊道:“音音！”

　　“怎么了？”乔施音被她这惊呼吓了一跳。

　　“你的额头……怎么了？”说着边指向乔施音的额头。

　　“额头？”

　　乔施音没反应过来，接过梁怀绫的小镜子照向额头。

　　是一个伤痕，不长。

　　乔施音回想起来，自己这是又忘记贴上创可贴了，只好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破了点皮。”

　　然而这句话却被梁怀绫怼了回去:“这叫破了点皮呀！”说完也不管乔施音怎么反抗，拿起碘伏就擦过来。

　　反倒是秦衍舟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伤怎么这么眼熟？”

　　只有乔施音知道，这为什么这么眼熟。

　　因为还在李敬随在班里的时候，她也是额头受了伤忘记贴创可贴，李敬随拉着秦衍舟火急火燎去医务室买碘伏消毒。

　　这一幕还记忆犹新。

　　“你下次小心点。”梁怀绫说。

　　乔施音点了点头，嘴上答应着。

　　给乔施音消完毒后，几人才是走出校门，在最近的饺子店每人点了份饺子。吃的很安静，就连吃完后分别的打招呼也很安静。

　　明天就是不可多得只有一天的周末，可周末却依旧提不起兴趣。

　　·

　　大清早的，林檀清一如既往把家里吵得很响，不管乔施音此刻正在做什么，直接破门而入，手里带着杯牛奶和一碗剥好核桃。

　　“你在刷题的吧？”

　　乔施音翻开一页书才是回答:“在。”

　　“马上就要高考，到你好好报答我的时候了。到时候你的成绩一定要考上那所师范大学，去了师范学院我才能彻底的享福了！”

　　林檀清说着还不忘感慨，笑容挂着的模样已经在为以后的美好生活作出幻想了。可很不巧的是，乔施音在这一刻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不考师范。”

　　听到乔施音违背她的意愿，整个人音量突然拔高几分:“你说什么？”

　　乔施音又重复道:“我不考师范。”

　　“啪”一掌，林檀清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你考什么？”

　　“哲学。”

　　“哲学？你不知道现在就业前景怎么样吗？你以为哲学很简单，到时候你毕业出来别什么工作都找不到！考个师范之后当老师多好，还是个稳饭碗！”

　　乔施音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考不喜欢的专业。”

　　哪知林檀清却吼道:“谁管你喜不喜欢！哲学出来你干什么？出来你工作有老师的稳定？难不成你就要这样报答我？”

　　——“选你喜欢的！”

　　不多时，楼下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乔施音立刻抬起了头。是李敬随。

　　乔施音往窗下看去，不仅仅只有李敬随，还有梁怀绫他们。

　　这时的李敬随已经用轮椅代步。他被秦衍舟推着，推到乔施音能看见的位置向她招手，又继续说:“选你感心趣的，乔施音！”

　　“谁啊？！”

　　林檀清的话被打断整个人已经很不爽起来，看向窗下发现是李敬随时再也忍不住对李敬随吼道:“怎么又是你？我女儿往后的生活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狐朋狗友带坏了她，她才不肯选为她好的专业！”

　　李敬随很有礼貌地先说:“阿姨好久不见，但您错了，您喜欢的不一定她就要喜欢，您崇尚的，不一定她也要跟随您。乔施音有血有肉，是单独的一个人。她的思想，她的想法，完全可以由她来控制，而不是将您的想法作为强加在她的身上。”

　　“你懂什么！她是我女儿，她就该听我的！你们这些外人还真会凑热闹。”

　　“并非是凑热闹。”李敬随很平静地说着:“她首先是她自己，一个人难道一辈子要被操控，变成傀儡一辈子吗？就算她如您愿去了师范，遇到不感心趣喜欢不上的，强加去学习反而一场空，这就是您想要看到的？”

　　林檀清冷哼道:“她有出息就行，用不了你管。”

　　林檀清说完立刻拽着乔施音下了楼，看见李敬随这般样子毫不客气说:“你都成这样了，还是别管我们家的事！好好干你的去，与你不相干的劝你别多管闲事！”

　　“她现在这样难道就是您想要的？”秦衍舟将李敬随推进院子里，李敬随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更有力起来。

　　“还不够！她还做的不够好。”林檀清话音一转:“李敬随我告诉你，别以为我跟你妈认识你就这么无法无天，我晚点给你妈发消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她的生活已经被你，还有你们几个！搞的一团糟了！”

　　林檀清说话当真不给任何人留一丝情面，气急败坏地指着眼前的几个人，气得满脸通红，最后一怒之下关上大门对乔施音说:“给我滚上楼写你的题目去！”

　　这场唇枪舌战很明显是李敬随获胜。

　　乔施音回到房间来到窗户口，一抬头就看见三人站在大树下冲她微笑。

　　不知怎么，这一刻的乔施音鼻尖酸酸的。看着树下努力做着“加油”手势的他们，她总觉得自己心底深处的那个结被解开。

　　其实这样就很好。

　　—不要放弃对未来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