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很好》欧慢

8、08

　　“阿音。”
　　这道声音，是同样来到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梁怀绫。

　　乔施音走过去，在门口看了眼里面的情况，而里面的人听到乔施音的名字，顿时来劲，双双回头瞪着乔施音。

　　梁怀绫把乔施音拉到避免两人视线的地方，说：“不要担心，不用理会他们。”

　　乔施音晃了晃头。她倒是不担心这个，而是怕因为这件事叫家长，若是把林檀清叫来，到时候虽说她是受害的那一方，可林檀清还是不会因此站她这一边。

　　对于内心长久的担心，乔施音本低低的头缓慢抬起来，十分不安地说：“这件事会叫家长吗？”

　　梁怀绫边看着里面的情况，边对乔施音安慰：“当然会，不过家长来就不用怕啦。”说罢拍拍乔施音的肩。

　　乔施音表面答着好，可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林檀清不能知道这件事。这是乔施音此刻唯一的想法。
　　可她却无能为力，该来的总是会来。

　　此刻，里面的人被说教完，都静了一阵，接着就听见乔施音名字被唤起的声音。

　　梁怀绫给乔施音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并说：“我在门口，没事。”
　　“嗯。”

　　乔施音呼吸不均匀，不断给自己调整，最终进入门内，头变得低低地问好:
　　“张主任好。”

　　张主任点头，面色表情与手上细微的动作，都对乔施音产生愧疚，于是对乔施音说：“你的事我都调查清楚了，这两人我会给予严重的处分，并停学一周，这种事发生在学校是非常恶劣的行为！”

　　话未完，又转头看向好不服气的两人，“碍于你们几位都没成年的情况下，我会把你们的家长叫来，特别是你们两个——”

　　“知道了张主任！但…您能不能别叫我爸来，不然他会打死我的！”缺门牙恳求道，眼含泪光，就快要哭了。

　　张主任并不对此动容，冷漠地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告诉你，都是要高考的人了，还搞这些幼稚低能的事情！亏得我们学校还是市里前五，名声都要被你们丢完了！”

　　张主任越说越激动，甚至被口水呛到，满桌找水杯。
　　然而这一举动，在这两位混混少年眼里是滑稽的表现，躲在一旁用手捂住嘴巴偷笑。

　　刚才还一脸“知错”表情的缺门牙，也换了副样子。

　　乔施音见张主任的水杯在门口的柜台上，走过拿给张主任，递了水杯。

　　张主任喝口水润润喉，指着偷偷幸灾乐祸的两人，一肚子火气：“你、你们！我已经打电话给你们家长了，都在来的路上！”

　　听到主任早就打了电话，乔施音的心脏又不自觉提起，这算是今天听到最大的噩耗，但还是忍不住询问:“主任，我妈妈她…”

　　张主任吹了吹杯口，对乔施音说话的声音变得柔和：“给你妈妈打了电话，她说忙，没时间过来。”

　　听到这句乔施音抿抿唇，并没有侥幸的心理，因为林檀清已经知道这件事，而回家或许才是最煎熬。

　　“好的主任。”乔施音回答。

　　但张主任话音一转：“你没跟你妈妈说这件事吗？她听到之后很震惊。”
　　乔施音摇摇头：“没说。”
　　张主任却反问：“这样不好，这件事情算大的了，要是这件事主任不知道，你会不会一辈子都不告诉家长，一辈子都留存在这种担心受怕中？”

　　到这里，乔施音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不断点头。

　　要是主任不知晓这件事，她更加不会同家人说起，因为到头来，无论如何错的都不是施暴的那些，反而是她自己。
　　会职责她为什么没能力保护自己，为什么会被人伤害，为什么不能自己反击 。

　　从小到大，这是说的最多的，“自己保护自己”这句话，已经深深刻进她的脑海，甚至危险来临，她下意识想的是千万不能让家人知道。

　　张主任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死性不改的两人，叹口气说：“都先回去，到时候大课间会操完，会严重指出。听到了吗你们两个！”

　　缺门牙蔫蔫地答：“知道了主任…”

　　就在几人正要出门，一个脖挂大金链条的壮汉“闯”进来，吓得主任拿水杯的手都抖了抖。他故作镇静问：“请问、您是？”

　　脖挂大金链条男人气场十足走进，在看见本是悠闲坐着的主任突然弹起身时，抱歉道：“您坐主任，我接到您的电话就过来了，我是这兔崽子他爹。”
　　说完，看向缺门牙的眼睛恨不得瞪出来。

　　“欸欸欸！”
　　“好好好！”
　　“我坐我坐！”
　　主任强颜欢笑坐下。

　　“主任您别因为这兔崽子生太多气。”男人态度转变，对主任长挂笑容说：“您看他缺了颗门牙不？”

　　主任配合地狂点头。

　　男人满意道：“我打的。”这句说完还非常得意，“所以主任您甭担心，我回去继续往死里揍他！”

　　“哦哦哈好好…”
　　主任丝毫不在状态地回答着，但忽然觉得不对劲，赶忙制止：“诶诶别别别这位家长！使文不使武！”

　　在一旁地乔施音听他们的对话，看到男人身边唯唯诺诺的缺门牙时，一时竟产生同情，可很快就消失。

　　缺门牙上一秒还唯唯诺诺，下一秒看见乔施音正在看他时，缓缓举起一只手对乔施音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而从嘴型看，也是不好的词语。

　　但这些举动都被男人余光看见，毫不给面子，也不给缺门牙一点准备的机会，直接一拳往手臂锤，疼得缺门牙沙哑的大嗓门直喊疼。

　　“跟人家女同学道歉！”男人吼道。
　　缺门牙无动于衷。
　　男人忍无可忍，一脚朝缺门牙屁股上踹，又吼道：“去不去！”

　　“去去去去去！爸你别踹我！”

　　虽满是不服气，缺门牙还是与乔施音道了歉，这时男人也走上来，对乔施音赔罪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乔施音摆摆手给两人让了个位置，男人就如拎垃圾一般，拎着缺门牙的耳朵骂骂咧咧地离开。

　　“哇！”梁怀绫迎上来，与乔施音站在一起，“有这样一个爸爸，他还不老实？”
　　乔施音耸耸肩说：“走吧，没事了。”
　　“好嘞！”

　　两人回到教室的时间刚好在第一节课下课的课间，秦衍舟是位特爱八卦的一个人，见两人回来，便按捺不住冲来打听细节。

　　虽说是问的乔施音，但还是听梁怀绫说了个大概。

　　乔施音从回到教室开始就兴致不高，李敬随一向看得很准，只是给乔施音递了瓶牛奶。

　　梁怀绫也注意到乔施音的状态，便不再继续说这件事，错开话题：“我们三个昨天商量的差不多运动会要参加什么项目。”

　　乔施音提起一丝兴趣，张口问：“参加什么项目？”

　　梁怀绫说：“我跳远和八百米。”然后目光对向李敬随，“李敬随可厉害，参加四项目。”

　　“四项？”乔施音惊叹。
　　“对。”李敬随自己回答。他甚至还想多参加几个，“三项跑步，一项跳高。”

　　关于月底的校运会，徐邹只当时在班级透露了几个字，有些人没有仔细听，所以整个班级，只有他们四个对这话题聊得热火朝天。

　　随着上课铃敲响，同学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这节课是徐邹的，不少人对此放松了些。

　　徐邹踩着上课铃进入教室，把两张A4纸交给秦衍舟，并说：“这两张是校运会的报名表，一张男生的，一张女生的，我都放在秦衍舟这里，你们下课自己过来报名。”

　　听到校运会，班级都开始沸腾，相互谈论校运会要报名什么项目。

　　李敬随倚靠椅背，双手环胸百思不得其解：“秦衍舟是体育委员？”

　　乔施音停下刷题的笔尖，说：“对，高一开学那段时间票选出来的。”

　　“所以……”

　　李敬随刚要说什么，没想到徐邹倒是当着众人的面先说一步。

　　“校运会班级报名的总人数，必须占班级人数的百分之七十，介于上两个学期的报名情况不容乐观，学校规定，每个班级的体育委员，必须做好带头榜样。”

　　秦衍舟正呲着大牙跟同桌傻乐呵，等听见徐邹的话，张着的大嘴都变得生硬。

　　“听到没？”徐邹见秦衍舟这样子忍不住调侃：“都叫你平常多锻炼了。”

　　秦衍舟抹了把嘴，语速变快：“徐老大，我认为体育委员这一职位给我还有待商榷，不可急于做出选择。”

　　徐邹显然不吃这套，似笑非笑看着秦衍舟急得涨红的脸，声音不疾不徐：“这是共同的选择，试着接受这个光荣的称号。”

　　秦衍舟有苦难言。
　　总所周知，他跑步基本吊车尾，速度上不来，而家人心疼他不让踩自行车，专门聘司机送来学校。妥妥的富家小少爷。

　　秦衍舟做梦都在后悔自己当年争取这个职位。“体育委员”这个称号，在他看来，是场三年的折磨。

　　乔施音对参加项目挑不起兴趣，就连徐邹都知道，那百分之七十里默认不包括乔施音。

　　等一天中最烈的阳光直照大地，乔施音一个人捧着本书，来到学校最安静的地方。

　　这里之前是旧的图书角，可惜在校园内的方位不起眼，较为偏僻，就将书本都般了地方。

　　来的人不多，有几棵树做陪伴，也是个养精蓄锐的好地方，不过也正是因为偏僻没几个人来，不少校园情侣都爱约来偷偷畅聊未来。

　　乔施音目睹过很多，但从不会说出去，就当作心底那随时都能遗忘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