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盐》大叶鱼

47、往事18

　　唐易缓缓起身，说道，“ 我刚回来，还把饭菜做好，看你睡得香就没喊你。”

　　“你叫人就叫人，亲我作甚。”容弦又气又急，气得是自己居然做这种无耻的梦，又气那人是唐易，总之，梦里多美好，现实就多想去死。

　　“亲你？”

　　唐易眼珠子一转，忽然意识到什么，呵呵笑道，“怪不得一副幸福的表情，做春梦了。”

　　“滚”

　　容弦不想跟他说话，一人来到后院池塘中，一头栽下去，在夜晚冰冷的水中将身体里的异样尽量压下，要真被唐易发现，死了算了。

　　他任性，唐易却不敢放任他糟蹋自己，来到池塘亭台上，威胁道，“再不出来，我把你做梦的事情传出去，看你如何自处。”

　　水底下的人是真的害怕，说完之后立即爬向池边，拖着一身水走到亭台，他生得好，湿漉漉的头发软趴趴的搭在肩上，那副冰冷的表情难有情欲悲痛，显得无比圣洁，素衣垂落有水加持，又如坠入尘世的仙，莫名的吸引人。

　　如此想着，唐易的手已经轻轻抚摸水流划过的衣裳，心底暖意流动，随后迟疑，退后半步，施法将他身上的衣裳晾干。

　　容弦见他慢吞吞的，正要施法弄干头发，手却被对方钳制，随后被拉到凳子上坐着。

　　唐易帮他拆下发冠，解释道，“头发还是要慢慢擦干的，别任性。”

　　过了许久，明月神志上空，悠悠月色铺在地上。容弦的头发已经擦得差不多，柔柔垂落发间，他一向穿戴整齐，从未在外人前将发冠拆下，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

　　“唐易，好了没有。”

　　唐易没有回答，手中拿着巾布，呆呆地。他低头看着还未干透的头发，心底暖流逐渐汹涌，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愿如此，但他在这副躯壳中待得太久，也渐渐有了人应有的七情六欲，这一刻他才愿意相信，真正坠入凡尘的是他自己。

　　“陛下，你刚刚说做了一个梦。”

　　“别提这事。”

　　“好，我就问一个问题，你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是，别没事找事，一个梦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自然代表不了什么。”唐易假装不在意一般，坐在一旁凳子上，喃喃道，“你梦里的我好看吗，你在梦里对他又是什么感情。”

　　容弦想死，正要起身离开，唐易却按下他的手，威胁道，“一会儿再走。”

　　“你穿着蓝色衣裳，梦里的我倒是奇怪，对你痴恋之深简直无法想象。”容弦越说越来劲，“对了，梦里我从别的地方把你抢来的，还逼你跟我成了亲，之后就两情相悦了，没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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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易顿默良久，悠悠道，“我从来不穿蓝色衣裳，你是不是看错了。”

　　容弦沉思片刻，接着道，“穿蓝色衣裳的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再说了他说话的样子跟你那么像。”

　　“算了，反正不能说出去，被人知道我直接死给你看。”

　　说罢，容弦头也不回离开，他并不想深究梦里的人是谁，省得唐易得脸，日后还会嘲笑他。

　　可他不知，身后的人眼眸从没离开过他，也不再像从前找到机会就损他几句，反倒跟在他身后来到餐桌前。

　　今夜的唐易似乎很不一样，不仅没有说胡话，还记得给他夹菜。

　　“陛下，对不起啊。”

　　容弦冷眸瞧着他，“做梦的是我自己，我脾气是怪，但也不至于是非不分。”

　　说完，他发现唐易比以往更为温柔，也不反驳他，反而道，“那我把这件事忘记，你也……忘了吧。”

　　“嗯？”

　　容弦实在诧异，又说，“你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

　　“滚。”容弦继续吃菜，没有再理他，等吃完抬起头时，却发现唐易的眼神说不出来的奇怪，遂问道，“又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

　　“滚。”

　　顿默良久，容弦说道，“首先梦是我自己做的梦，然后也是我主动的，跟你毫无关系。”

　　“我对不起你。”

　　唐易坚持说了三遍，把容弦气得半死，也不再管他，起身道，“把东西收了，回去休息。”

　　修盐

　　秦时渊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向床头不动如山的神仙，随即闭上眼睛，叹气道，“兄长，你一晚上不睡，守灵啊？”

　　自从唐易半夜回来，便在他床头前坐着，也不说话，秦时渊劝了几句就睡觉，没想到鸡鸣时分，在床头坐着的唐易还是没动。

　　“小渊，问你件事。”

　　“你要问赶紧问，天亮我还有活要干。”

　　唐易沉声道，“你觉得陛下怎么样，你愿意跟他一起生活，就像你跟九衡一样。”

　　“啊？”秦时渊忽然睁开眼睛，瞪大双眼，立即起身，“兄长，你没事吧，不说前些年动不动就被他抓过去，我不恨他就不错了，还在一起过日子，我又不是有毛病。”

　　“话别这么说，陛下他其实很好，是我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唐易解释道，“其实他对你也不错，你在学宫也没怎么样。”

　　“呵，那是因为你在他才不敢怎么样，要是你不在，我估计也活不了几年。”

　　唐易叹气，语气平缓，却强硬道，“我让你跟他一起生活，你必须愿意。”

　　“兄长，你别这样，他要是愿意跟你在一起，我自然好好对他，可你看他那样，不把你弄死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喜欢你，做梦吧。”

　　唐易喃喃道，“你说的对，但我也没让他喜欢我啊，对他好我是自愿的，再说我对你也好。”

　　秦时渊困得不行，伸手拍了拍唐易的脸，在不甚明亮的月色中坚定道，“我知道你人好，但喜不喜欢跟这事没关系，再说，陛下人冷淡，能有人的感情？”

　　“有啊，今天他还梦见你了。”唐易道，却见秦时渊突然精神起来，一副要听八卦的神情，但唐易看了看他，却不好说出来，随即道，“他想对你好，但又不知道怎么说，之前给你带的饭菜就是他做的，还学了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