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盐》大叶鱼

57、婚丧

　　“你……你到底是谁。”青年吐了口血，却依旧道，“你是妖吗？”

　　“不是妖。”

　　女子踩他胸口，更重几分，双手交十，似在宣布什么，郑重道，“听好了，我叫泉之，是修盐人。”

　　修盐？

　　“你是修盐之人。”青年多次进城，听说过修盐一带最是邪乎，不仅能和妖怪和平共处，还能让妖怪种粮食。

　　总而言之，修盐和各地不来往，又邪乎，别人看到也得躲远些。青年恍惚记得昨日，别人看到她都离得远远的，就他们父子俩，傻乎乎的赶过去，以为占得便宜，却不知今日丧命。

　　“泉之姑娘，你为何在此，只是为了杀我们吗？”

　　“这个地方叫隐溪。”泉之解释道，“是九衡先生仙逝之地，你们作恶多端，冤魂在睢漳告状，我是来处置你们的。”

　　青年喊道，“我们不是修盐之人，轮得到你们处置。”

　　“你该死了。”

　　泉之脚下一用力，将他身躯踩扁，骨头碎裂和血肉交错之声让村民惊骇，但下一刻，被蜈蚣一点点吞噬血肉之时，他们对青年干干脆脆的死去充满羡慕。

　　九星学宫

　　“咳咳”林玉瑶咳了两声，拿着奏疏说道，“睢漳仙府已经建成，不久之后我便到那儿做事。”

　　“在此之前，师父已经拟好各位去处，我念一下，大家有问题随时提，过时不候。”

　　众位学子摊在椅子上，完全没了当时拯救苍生的心情，齐声道，“随便吧。”

　　“嗯，你们没问题就好。”

　　“常兴，山灭仙主许驰正在关押，你到山灭可能会辛苦些。”

　　“黎先意，其峰仙主要隐退，你过去便是其峰仙主。还有浮端，王君正值壮年，苏月过去之后估计会省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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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盐秦君多年不理公务。胡清兄长去得时候记得跟修盐百姓打好招呼，还有要多带些人，师父已经选好五十位修者和三位长老一同前去。”

　　名为胡青的修者立即坐好，笑道，“修盐百姓自己就能管自己，人去多了人家会觉得我们是去监视，容先生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觉得我能消除他们对学宫的怨念？”

　　“自然不能。”林玉瑶回答道，“所以师父的意思是你和五十三位修者先同我到睢漳，再对修盐进行监视。”

　　容倾对于修盐的在意比容弦多得多，这也是让他学生极不理解的地方，修盐百姓怎么说也是普通人，睢漳一堆妖怪都不在意，反倒在意修盐。

　　黎先意：“玉瑶，那秦君怎么办，陛下对他多有愧疚，只怕不会答应胡青监视。”

　　“这个……师父没说。”林玉瑶也疑惑，喃喃道，“要是秦君发疯，让我们给修盐臣属陪葬，陛下会答应的吧。”

　　众位学子身体一颤，纷纷端坐着，面面相觑，不免探讨起来。

　　“你别说得这么吓人，陛下通情达理，再说了，秦君下属走的时候我们还小，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陛下是通情达理，可上次朱银和修盐百姓把他骗去成亲，他后来也不计较，玉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对了”林玉瑶忽然想到什么，对着最远处蒙着书睡觉的林席道，“林席师兄，你和秦君刚见过面，他这人怎么样，会让我们陪葬吗？”

　　林席拿开书，打了个哈欠道，“我觉得会，十日前遇到一个入魔的修者，我跟他说了半天，人家就没觉得自己错，秦君一来二话不说就把他修为给废了。”

　　“陛下不是在旁边吗，他还能胡来？”

　　林席回答，“陛下是想劝的，但秦君说他以前也这样，陛下不好说什么。不过入魔之后的修者，多半寿命不长，废除修为还能活下来已经不易，秦君没做错，但他什么都不解释，很难不让人觉得他一意孤行。”

　　话说当时，林席正在灵岩一带巡查，本是随便走个过场，没想到在人烟稀少之地找到一个人，那人修为异常，两人一战，不分胜负，林席察觉有异，便立即求饶，跟人家说自己是不得已才被逼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办事。

　　那人入世不深，也就相信林席说的话。两人在孤漠中相依为命，林席自来熟，没半个时辰就把人家来历套出来。

　　他叫安阳，原是在学宫修习过的修者，后来因为天资差，学了几十年也比不上同期学子学上一年，后来勉勉强强算得上修者，就被派到灵岩做事，之后办事不济，同僚不理睬，几年后灰心隐退，家中亲人老去，无奈之下来到孤漠中生活。

　　虽是隐退却不甘心，发誓暗中修习，日后要在同僚面前大放异彩，让吴君刮目相看，心魔不除，修习便举步维艰，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安阳运气不错，入魔之后没有造成损害，还遇到了林席。

　　在孤漠两月之后，林席见安阳真诚，最为主要的是他烧的饭菜好吃，便不忍心欺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

　　安阳听罢并未多言，没有责怪林席欺骗，只是感慨道，“你是下一任灵岩之主吗？好厉害。”

　　“安兄过奖，是吴君要隐退，容先生没办法才让我到灵岩去做事，怕出乱子。”

　　“容先生？是陛下？”

　　林席否认道，“不是陛下，是陛下弟子，叫容倾。”

　　“是小公子啊。”安阳难得高兴，笑道，“我以前见到他的时候还一小个，现在居然也有弟子了，果然……”

　　“安兄不要泄气嘛，你做的饭好吃，陛下很厉害对不对，但他做的饭狗都不吃。”

　　安阳纳闷，“是吗？我当初教他做了好久，也尝过，没那么难吃啊，你是不是说错了。唐易先生做的才叫难吃，不过他挺喜欢自己做的东西，反正我不喜欢。”

　　林席立即两眼放光，惊呼道，“你还是陛下和唐易先生的老师啊，失敬失敬。”

　　“这个……”安阳颇为羞愧，说道，“只是教做修盐的饭菜而已，那一年陛下非说要做修盐的菜，吴君见我是修盐出身，觉得我没用，又让我回学宫，我本来都隐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