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媳（重生）》雪二酥

8、第 08 章 还击

　　醒来时，是在客栈。

　　紫檀雕花屏风外亮着朦胧的烛火，李汐儿看着外间晃动的身影，唤了声“木香”。

　　不料，喉咙干哑，声音低弱。

　　“姑娘醒了。”

　　一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进来，将手中的茶盏递给李汐儿，“渴了吧。”

　　李汐儿没有伸手去接，看着面前的妇人警惕问道：“您是……”

　　妇人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家小姐不慎，才致马车翻倒，只道：

　　“原本我们姑娘走得好好的，谁知那马车突然转过来，自己便翻了。我们小姐心善，见姑娘受了伤，便吩咐我来照应姑娘几日。

　　姑娘和我们小姐差不多年纪，便也跟着唤我澜姑罢。”

　　李汐儿依稀记得昏倒前是木香护着她，忙打听木香伤势。得知她受了点皮外伤在另一处修养，便要去看她。

　　不料才站起来，突然一阵眩晕，又倒在了榻上。

　　澜姑道：“姑娘昏了大半日，大夫说是乘马车时磕了脑袋，休养个三五日应该就无碍了。用了晚饭再去不迟。”

　　随即，送了几样清粥小菜来。

　　大半日未吃东西，李汐儿属实饿了，道了声谢端起碗筷便吃起来。

　　澜姑坐在一旁悠悠看着，疑惑道：“我看姑娘孤身一人，怎么未和家人一起？”

　　李汐儿斟酌着回道：“爹娘是生意人，年节忙碌不能归家，是以去与他们团聚。”

　　“姑娘孝顺。”

　　澜姑又问：“姑娘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们老爷夫人在各处均有商行，指不定，还认识呢！”

　　李汐儿知道博古堂也是张家产业的时候便知她没有夸大，往大了说恐怕露馅儿，她随口道爹娘只是做小本买卖的，不足挂齿。

　　澜姑了然一笑，随即又问：“姑娘多大了？

　　瞧这水灵的模样，可许了人家？若不嫌弃，我做主替姑娘说一个如何？”

　　李汐儿心道，你我既不相熟，指不定把我拐了我还替你数钱呢！竟还问我嫌不嫌弃？！

　　心中不悦，她低了头缄口不语。

　　用了晚饭，澜姑收了碗筷出去，那位非嫣姑娘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也来探望。

　　俩人说了几句闲话，恰好叫澜姑见了，她面色不怎么好，语带鄙夷道：“姑娘怎么同那种人来往？卖艺的可没几个正经人。”

　　李汐儿抿唇不语。

　　若不是为了讨生活，谁愿意四处抛头露面？！

　　她为了挣银子，在各个铺子间奔波，也曾遇到无礼孟浪之徒。那些人蓄意刁难，银子也一拖再拖，甚至提出各种刁钻的条件，她只得装聋作哑，真逼急了也曾破口大骂，遭人非议。

　　正因为她知道生存艰难，是以非嫣求上门时，她完全能理解她的处境，明白她的难处，这才没有拒绝。

　　“我出去转转。”

　　李汐儿没有同她多言，起身去看木香却叫迎面走来的女子拦住去路。

　　“姑娘无碍了？”

　　李汐儿抬头，打量一眼那女子，竟是方才跟在张廷身后的姑娘，也就是澜姑口中称呼的苏小姐！

　　她是张家夫人苏氏的内侄女，年已十七，苏家有意撮合她与那七公子的婚事，是以至今未嫁。

　　苏怀玉也打量一眼李汐儿，据澜姑打听来的消息，张廷竟与这姑娘认识，心中多少不悦。见人衣着朴素，又无多余的妆饰，语带鄙夷道：

　　“我看姑娘能走能跑，大抵是无碍了。”

　　苏怀玉拢着手炉，睨一眼身旁侍女。侍女立即会意，递过来一个荷包。

　　女子语含轻蔑道：“这里是十两银子，姑娘既然无事了便拿了银子赶快走人。”

　　呵——

　　李汐儿不是没见过傲慢无礼之人，区区十两银子便想指使人的到底少有。

　　她淡淡一笑，平静道：“我们不缺银子，倒是小姐你，怕不是缺脑子。”

　　“你——”

　　苏怀玉闻言气急，瞪着眼恼道：“图谋不轨之人，我们遇的多了，什么手段没见过！你们蓄意接近不惜自伤，这戏码属实拙劣了些。”

　　自己的错，诬赖起旁人倒是理直气壮！

　　李汐儿攥着拳，忍着怒意反驳：“我们还要赶路，可没有闲工夫陪你耗。若不是你贸然冲出来，马车怎会翻倒？！我们更不会受伤！”

　　苏怀玉早从卫忠口中将张廷李汐儿俩人如何结识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肯轻信。她冷哼一声，道：“你们若不认识阿廷，说不定我还真信了。方才，我已打听得清楚明白。

　　你说，阿廷打碎了你的东西，诓了他八百两银子，可据我所知，那牙雕球是在劫匪手上碎的，与他有何干系？你不去找劫匪赔偿，赖着他作何？”

　　劫匪被扭送进了衙门，他们若有银子，也不会四处犯案了。是梁叔主动应承下来由他们赔偿。

　　可牙雕球的事本不是张廷一人的过错，梁叔仁至义尽已掏了八百两银子的工钱，她确实不该再找他赔料子。

　　李汐儿咬着唇，没有说话。

　　苏怀玉见了，只当她是默认的意思，不由冷笑，“哼！果真被我说中了吧！”

　　李汐儿没有理会她的嘲讽，静静开口道：“算我倒霉，料子的事就此算了。”

　　转身欲走，苏怀玉却仍是不依，出言讥讽道：

　　“算你识相，拿了银子，往后正经做个买卖。”

　　这话属实过分，李汐儿蓦然回身，淡淡一笑。

　　“多谢。”

　　在苏怀玉满含奚落的神情中，陡然出手将人揍了一顿。

　　“呀，小姐！”

　　等苏怀玉身边的侍女回神，李汐儿早已收了手，她瞥一眼那侍女手上的钱袋，淡漠道：

　　“这些银子，还是留着给你家小姐养伤罢。”

　　苏怀玉发髻散乱，神情狼狈，颤抖的手指向李汐儿，哆嗦道：“你竟敢……”

　　李汐儿冷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有什么不敢？！再放肆，便不止如此了。”

　　“闹什么！”

　　忽听一声呵斥，少年疾步赶来。

　　苏怀玉见了张廷，泪眼婆娑着吐槽李汐儿的粗鲁蛮横之举，自己的言行却是半点儿不提。

　　李汐儿勾了勾唇，心中鄙夷，这女子方才还道她戏码拙劣，恐怕拙劣的是她自个儿才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