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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紧随在阳历新年之后的农历新年,已经在眼前伸手便可以触到,而在这个新年之前,我和妙妙打算利用仅有的几天空闲时间,先去她家拜访下她的父母家人,再去我家过两天,然后就要开始忙碌的新年演出了。
      往年演出少,我们也都比较懒散,大都是回家过年的,但今年不同,我和妙妙都感觉这次的起步要踏的稳当些,所以要再接再厉,抓住了就暂且别松懈;与张哥说,他无可无不可,反正他的家就在北京,年前年后的演出也是在北京,他能抽个时间回家陪嫂子和小芬过年就成;与小雨说,这小姑娘更随意了,乐呵呵地笑眯眯地说她喜欢在台上,只是她的爸妈听说要去好几个地方,有点不放心,说这姑娘从小到大还没出过北京城呢,我们自然是保证把她安安全全地带出去,再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我们还是和一家公司签了约,这些都自然有妙妙和张哥去办理,我无需操心,只是再次强调了要有不喜欢和选择的权利。我们已经买好了回妙妙家的车票,所以好像妙妙和他们在电话里就几个主要的问题达成意向,便去签约了。签约的当天去公司参观了一下,还见着了好几位我比较喜欢的音乐人,腼腆的我也不过就是打了声招呼便觉得很好了。
      计划是我们在妙妙家待两天,回我家待两天,然后从我家便直接去合肥参加那里的演出,到时候张哥带小雨去合肥和我们碰头,再后去南京转济南回北京。有两个是公司给安排的,济南和合肥的,南京的是张哥的一个朋友邀请,还有的我们时间上赶不来便推却了。
      为了节省时间能在家里多待些时候,我们预定购买的是晚上的票,不占用白天的时间也不耽误睡觉的时间,虽然那睡眠或许不会好,却也只能如此。因为是第一次去,妙妙几天前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她爸说行,到时候等我们到了他开车过来接我们。我也给妈打了电话,妙妙说的,她说我们先去她家过两天,就去看妈和爸,妈在那边光知道乐了,还是我挂了电话。
      我们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逛了些店买给她爸妈的礼物,反正都是她挑着她付钱,我只管跟在后面拎着东西就成。有些是北京的特产,有些是她爸妈喜欢的,还有她弟弟弟妹和小侄女的,装了满满的一大箱子,我们俩的换洗衣物则放在另一只箱子里,我提着它们推着,妙妙另外背一只包。
      本来还没什么,可是一坐上火车,火车启动向前行驶,我却紧张起来了,想着我见着他们要说什么,可是我不会说话哎,他们又怎么看我呢,他们会像我妈看妙妙那样吗,除了欢喜什么都没有。我应该喊他们什么呢,是像妙妙喊我爸妈那样喊他们爸妈,还是先叔叔阿姨地叫着?
      我问妙妙,我是喊你爸妈爸妈呢,还是喊叔叔阿姨?
      她说,你紧张啊?
      我说,嗯,心里忐忑不安,你摸摸,跳的都不一样,七上八下的。
      她说,你还是先喊叔叔阿姨吧,我妈还好,我爸有点传统,不结婚喊他爸可能会别扭。
      我点头,嗯,那就喊叔叔阿姨。
      我说,那我不抽烟,要不要买包烟,见着你爸了,或者别的什么人,给别人散散烟什么的。
      她说,我爸没那讲究,你不抽烟就没必要,行了,放松些,刚开始紧张,等以后常来常往了,就跟自家一样了。
      我说,嗯。
      我说,可是我还是紧张啊,媳妇。
      她说,这我也没法子,先去睡个觉,等醒了或许就不紧张了吧,差不多也就可能到站了。
      我说,嗯,那我睡会去,你回也早点睡,这几天也忙坏了吧。
      她说,我知道,我给爸打个电话就睡。
      我爬到上铺,把中铺留给妙妙,盖好被子开始睡,其间几次睁眼再加上上厕所,瞧见妙妙睡得很香,我便趴在铺上伸着头看着她睡觉的样子。
      她微侧着身子,脱了外套鞋子,被子盖到胸前,双臂伸到被子外面,每次半夜都是我醒来把她的胳膊重新放进被子里的;凝神仔细看去她的脸,眉角舒展着,几缕头发散在脸庞上面,我侧耳去听,仿佛能听见那轻微的呼吸荡漾着我眼前的空气,我满心欢喜。
      我想起曾经我写过的一句话来: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拥着老婆睡觉了,有家便有温暖,有爱情便有甜蜜,幸福莫过于此而已!
      我便很想于此时翻身下去,躺到她的身边抱着她睡,我想亲亲她。我突然没了困意,我起身穿好外套,下去把妙妙的胳膊放到被子里,再把她的被角掖好,她睁了眼,说,你没睡啊?
      我亲了亲她,说,刚睡醒,下来坐会儿。
      她说,那我接着睡了。
      我说,嗯,还有一段时间呢,你好好睡。
      我贴着窗边坐下,看窗外浓浓的黑色,和玻璃上映着的我,嘴里哼着那首我想对你说,想象着她的爸爸和妈妈见了我之后会怎样,还有那个她常挂在嘴边的小侄女,发觉自己居然莫名地又不紧张了。我也开始想我的小侄女了。
      我忽然想起前几日乔莎莎给我发的信息来,她说,我放假要回家了。
      我回她,哦。
      她问,你呢,你们呢?
      我回她,我们过几天也回家待两天。
      她问,年前年后有演出吧?
      我回她,嗯,不少。
      她问,那过年不在家里了?
      我回她,嗯,那时应该在北京。
      过了好一会,她说,我看到你们发的那个新歌的视频了。
      我们是把我想对你说这首新歌的排练剪了一小段发在平台上。我回她,嗯。
      她说,我看到你们俩的对唱了。
      她说,你是给她写的吧。
      我说,我是给我们写的。
      她说,她一定很欢喜吧,从视频里就能看出来。
      我说,嗯。
      她说,那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
      我说,还没有,怕还要一段时间,等乐队稳定下来再说。
      她说,哦。
      她沉默了,我却鬼使神差地发了个信息,说,我过年就三十二了。
      她回我,是啊,我都该喊你大叔了。
      她说,那你爸妈肯定催着你们结婚了。
      我说,嗯,我从二十三岁便开始相亲了,到我二十九岁,我和妙妙开始谈恋爱为止。
      她回我,哦。
      我透过玻璃中的我看向窗外浓浓的夜色,把手机在手里翻转着,此刻不知该去想什么。点开微信,翻了下和乔莎莎的聊天记录,点开她的头像进到了她的朋友圈,刚翻了两下,突然一张照片冲到我的眼前。照片中的乔莎莎明显是刚洗浴完的,坐在她的房间的床上,一件白色的衬衫只扣了胸前那个纽扣,半裸着一整只肩膀和一小片胸,沟壑深耸,两条雪白的长腿也交叠盘在一起,一只手拉着衣领拽出一片遐想,让人忍不住想去看看那片衣领下的风光,一只手伸直了应该是拿着手机在自拍,脸上笑着,笑得仿佛是爱情的样子。
      我去看照片前的文字,只见上面写着,她写道:徐元,这张照片和这段话是只给你一个人看的,虽然此刻我知道说这些话对你对我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好,可是我却还是很想说,也许以后不能也再没机会可以说了,徐元,我喜欢你!如果你看见这段话了,那我说了我会松一口气,如果你没有看到这段话,那么我也会松一口气的,请原谅我的自私,这不是我可以又愿意控制的,我祝愿你们能够相爱一辈子,就如同你给你们写的那首歌一样,但是,徐元,我喜欢你!
      我看着照片中的那个年轻性感的她,看看那个又翻了身把胳膊伸到被子外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合上了手机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对不起。
      等火车进入妙妙的家乡,天色也微微地亮了,我起床去洗了把脸,妙妙也起来了。她擦了把脸坐下来看了下时间,说,快到了,我给爸打电话。
      然后她歪着头看我,跟我说,爸已经在车站等我们了,妈在家里做饭呢。
      我说,啊,这么早。
      她说,是啊,这么早,我以前回来,这个时候都是自己做公交车回去的。
      我挠挠头,笑着没说话。
      她说,这下你应该不紧张了吧,这还没见着面呢,就这样上杆子要对你好了。
      我嘿嘿笑着,说,一样,等你去了我家,我爸妈那也是会把你供起来侍候的。
      等到真见着了她爸,我还是不免紧张,一句叔叔喊的像是虚脱了的样子,还好,他宽慰地笑了笑说,上车吧。一路上,都是妙妙和她爸在说,偶尔她爸问我两句,我回答着,无非就是家在哪父母身体可好之类的。
      等见着了她妈,我感觉我的手心都要出汗了,妙妙在一边见我这样,贴近了小声说,没事的,放松点。
      我给了她一个眼神,想着难道我不想放松吗,可是他心跳的不听使唤啊。
      她家是城区改造拆迁的房子,最后分下来五套,她爸妈做主给了她一套当做以后的嫁妆,她弟弟弟妹也没说话,她不在家她爸就简单装修一下租给别人住了,租金她妈给她存着等她出嫁的时候回再给她。她爸妈一套留着自己住,她弟弟也是自己装修了一套住着的,余下的卖了一套给她的哪个舅舅家的儿子了,还有一套也出租着。
      她见我在她爸妈面前有些坐立不安,就说带我去喊她弟弟弟妹过来吃早饭,顺便看看小侄女去,然后就拉着我出来了。出了门,她把我的手心翻过来擦掉那里的汗,说,你怎么这么紧张啊?
      我深深呼吸这外面的空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就那么紧张呢?
      她说,你不是说你是个无法无天的人吗,你怕什么?
      我悚然一惊,是啊,我怕什么?
      我握着她的手,我说,我还真是怕,恐怕才紧张的吧。
      她问我,你怕什么,怕我爸妈对你印象不好?
      我说,嗯,我怕你爸妈如果看不上我怎么办,如果……如果你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她把嘴撅过来亲了我一下,说道,傻瓜,你放心,我爸妈肯定会对你很满意的,何况还有我呢,我跟你说,你就是明天说要娶我,我爸妈都会举双手立马同意的,所以你真的一点都不用担心,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了,你就像你平常那样就行,即便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我爸妈也不会在意的,因为我爱你啊,徐元!
      她说,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不必太担心我爸妈的态度。
      她说,走吧,我都好久没有见着芊芊了,不知道这会醒了没有。
      她弟弟家相隔不远,就在同一排楼的另一个入口,去到她弟弟家时,她弟弟和她弟妹两人刚起来洗漱,小侄女也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里,见着她立时叫了声姑姑,就从沙发里跳起来扑到她怀里了,她也抱着她亲了好几口。
      她给他们介绍我,她弟弟在边上笑着说,我是喊哥还是喊姐夫呢?
      她说,随便。
      她弟弟便招呼我,说,那姐夫,你先随便坐啊,我们洗把脸就好了。
      等再次坐到她爸妈的对面,不知是刚才妙妙的一通安慰起了作用,还是我无法无天的性子上来了,也或者是那最初的陌生被她弟弟一句姐夫消解了,总之,我坦然随意了很多。
      这个早饭很丰盛,她妈妈熬了小米红枣紫薯粥,煎了荷包蛋,手工包的小包子,还有几样甜点。
      吃饭的当口,她妈妈又问了一些和她爸爸在车上问我的差不多的问题,问我在北京上班做什么辛苦不辛苦诸如此类的,末了对妙妙和我说,我和你爸待会去上班,中午不一定回来吃饭,你先带着徐元自己转转玩玩,等晚上我和你爸在饭店定了一桌,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给你们接接风。
      妙妙说,我有什么好接风的,你们又不是请我。
      她妈妈笑着骂了句,这孩子。
      她弟弟也上班,弟妹是在家带孩子,虽然芊芊不是她亲生的,但却也是很疼惜的。上午她便陪着我们带芊芊在公园游乐场玩着,中午妙妙说她有两个姐妹要请我吃饭,我们就把芊芊也带着一起去了,比起妙妙爸妈来说,她的姐妹我就应付得随意许多。中午小姑娘要睡觉觉,她弟妹便带着她回家,妙妙则领着我看她儿时的小学,少女时爱逛的街,虽然它们都已经时过境迁。
      我们牵着手走在她曾经走过的路上,听她述说那些可爱的幼稚的烦恼和喜悦,走累了就坐在她中学时代也曾坐过无数次的学校门口,看着如今扩建的更大的校园,默默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不说话。
      我便也不说话,想象着曾经坐在这里走在校园中的那个年轻的活泼的她,满心欢喜无比。
      我就带着这满心的欢喜去赴她爸妈于晚间设的宴席,人数比我想象的要少,她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两个姑姑也都在外地,所以来的只有她的外公和舅舅舅妈一家,她小姨也是在外地,再加上她弟弟弟妹小侄女三个人,也算是坐齐了一桌人。
      席间无非就是他们问我些问题,或者妙妙代我回答或者我自己回答,只是她妈妈坐我边上,一个劲地给我碗里夹菜,我感觉是受宠若惊了,看了眼妙妙,她对着我笑了笑,说,妈,你别再夹菜了,你看他现在都胖了不少,要减肥呢。
      阿姨又夹了块红烧肉才放下筷子,说,哪里胖了,多吃点,胖点好,胖点才显得人福态。
      叔叔也看我拘谨,说道,行了,你让孩子自己吃,徐元,就当在自己家一样,这都不是外人,随意就成。
      阿姨说道,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怕孩子吃不饱嘛,徐元啊,你随意,多吃点,别听妙妙的,减什么肥减肥的。
      妙妙在边上叫道,妈!
      阿姨道,行了,妈知道了。
      我陪着她外公爸爸舅舅和弟弟喝了点酒,我一点酒意上头,就更不紧张了,话也多了些,聊的也算喜乐融融地,说工作谈北京,问到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看向妙妙。
      妙妙说,爸,妈,其实我们俩在北京组了个乐队。
      她舅舅在边上问道,乐队,就是在台上弹着吉他敲着鼓唱歌的那种?
      妙妙说,嗯,就是那种几个人在台上表演唱歌的,我负责弹贝斯,徐元是主唱,另有一个张哥弹吉他,还有个小姑娘叫小雨,她打鼓,我们都是唱的自己写的歌,徐元负责写,我和张哥编曲。
      她弟弟接过话说,姐,其实我们早知道了,阿玲在平台上看见你们的表演了,爸妈也看过了,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看了你们刚发的那首新歌呢,是姐夫给姐姐写的吧。
      叔叔说,你们组乐队也好还是做别的都好,我们都不问,我只有一句话,就是别因为事业就把生活给丢了,事业和生活完全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妙妙说,爸,我们知道。
      阿姨问,妙妙,那你和徐元的工作呢?
      妙妙说,我的工作辞了,现在在乐队打杂,徐元还上班,我们平常就是晚上或者周末假期才会演出,虽然收入不多,但和我原来工作挣的也差不多。
      阿姨说,那还行,你看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徐元,你三十二了对吧。
      妙妙说,还得半年呢。
      阿姨说,那不就是三十出头了,你不也快三十了。
      妙妙说,我才二十七。
      阿姨说,那不还是快三十了,这要结婚,结了婚还要生孩子养孩子,还是要以工作为重,当然,要是你们玩乐队演出有收入,妈也不反对,不过还是要以家庭生活为中心才行,人活着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嘛,你说对吧,徐元?
      我连连点头,嗯嗯,阿姨说的对。
      她外公一直都没说话,这时候说了句,人家妙妙那不叫玩,叫音乐,叫艺术。
      妙妙贴着我耳边说,我外公以前是部队文工团的,可是我妈舅舅和小姨却没有一个继承外公这方面的基因。
      她舅舅说,我看乐队也挺好的,那说起来,我们家妙妙也算是歌星了是吧?
      妙妙说,没有,舅舅,我们乐队主唱是徐元,我就站他边上弹贝斯的。
      她舅舅道,哦,这样啊,那也是明星啊,那徐元不就是歌星了。
      妙妙说,嗯……也能这么说吧。
      叔叔开口说,我们怎么说怎么认为其实都不重要,毕竟生活最后还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你们两个愿意为此牺牲付出,只要你们两个愿意就成,别人说的还终究是别人说的,所以我和你妈也随你们,不过,我看了你们那首新歌,叫我想对你说是吧,那首新歌,是徐元你给妙妙写的吗?
      我说,是我给我们俩写的。
      叔叔说,那行,就凭这首歌,我觉得我家闺女交给你我就放心,所以其他的就都不重要,来,咱爷俩喝一个。
      我站起身,说道,谢谢叔叔!
      晚间我问妙妙,我睡哪?
      她白了我一眼,说,还能睡哪,当然是睡我的房间了。
      我笑笑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以为我要自己睡一间呢。
      她说,那要不你就自己睡一间吧。
      我说,那不行,我还想和你做些欢喜的事呢。
      她甩我一个大白眼,我笑笑不说话。洗了脸和脚,阿姨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睡吧,我和你爸也要休息了。
      妙妙就拉我去她的房间,空调已经提前预热了,房间内温暖如春,恰如此时妙妙的身体。我拥抱着她,一双手便伸到她的胸前抚摸那团柔软,想着席间她家人的话和现在我躺在她的床上,我说,那是不是我已经过关了?
      她嗯了声,说,我爸妈对你挺满意的,所以这下你不用再担心了。
      我低了头去亲她,亲了好一会兀自不愿松口,我把她环抱着,去看墙上挂着的那些她的少女时代,有她孩童时到大学的照片,有串成串的纸鹤和风铃,有千千结垂在窗边门侧,当然免不了几张谢霆锋的海报,还有这弥漫在空气中的她的气息,在我满心的欢喜里荡漾成波。
      我说,这年轻的小伙子是谁,很碍眼。
      她说,那是我前男友,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也不用担心。
      我说,可是看着碍眼啊。
      她说,没事,就让他看着,顺便让他羡慕嫉妒下我们的幸福。
      我的欢喜让我兴奋,我从妙妙的脸上眼角也能看到她的欢喜,于是我们热情洋溢地做了更欢喜的事,然后拥抱着却又不愿就此睡去,都希望那欢喜能就此停留在心间驻足不走。
      她轻声细语地和我说她的小女孩她的少女和她的大女孩时代,那些发生在她身上或者身边的事,我亲吻在她的耳边倾听着,直到我们在一片欢喜中相继睡去,而后醒来。
      第二天她开着她弟弟的车继续领着我,沿着她曾经的脚步逛着这座生她养她的城市,说着她的那些淹没在时光长河中的故事。她爸听说我爸爱喝酒,给我拿了两瓶别人送的他们家乡特产的高粱酒,她妈叮嘱妙妙给我妈买些礼物带去,妙妙便拉着我去买了两身衣服,和一些她们这边才有的吃的喝的,又装了满满的一箱子。
      我说多了,她说,我是给我未来的公公婆婆买的,又不是给你买的,你嫌多没用,何况,我这不也要讨好婆婆吗。
      我说,你不用讨好,你只要站到他们面前,他们就高兴得不得了了,是要讨好你的。
      她说,反正我高兴,我花的是我的私房钱,我乐意,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我举双手投降。
      她妈下班早,给我们做了顿丰盛的晚饭,吃完她妈又叮嘱了妙妙好一会,就是些见到我爸妈要好好的,又吩咐我以后没事常来常住,然后是她弟弟开车送我们去车站。没有直达到我们家的车,我们得先坐车到市里,再乘中巴车到县里,然后打一辆的士回家,一路辗转,再加上我要拎着两个箱子,便有些累,在车上就一直闭着眼在睡觉,靠在妙妙的肩上,就连在车站下车等中巴的时候,我也是趴在妙妙的腿上睡着。
      昨天就打了电话,说我们今早大概八九点的时候到,爸去路上干活,妈没去,一大早就去小店买了菜,一边把肉排骨先煮着,一边等我们。她听到门口车响,忙忙地从屋里出来,见着一个漂亮的姑娘,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前喊了声妈,那满脸有些沧桑的皱纹便都开了花。
      她手足无措地邀请妙妙进屋,搬一个凳子用袖子擦一把,说,你坐。
      又进里屋拎一袋瓜子,一袋橘子,一袋苹果,说,你吃。
      妙妙说,妈,你也坐,你也吃。
      妈笑着看着妙妙,说,嗯,嗯。
      妙妙问,爸呢?
      妈说,哦,你爸去路上干活了,我今天请假没去,你吃这苹果不,我去给你洗洗。
      说着拿苹果去洗,妙妙说,妈,你坐着,我去给你洗。
      妈看着妙妙拿了两个苹果去洗,只是乐着,嗯,嗯。
      这时有左邻右舍的婶娘从院门那伸个头,说,啊,徐元回来了。
      她们往院子里走,妈就拿着凳子去招呼她们坐,我也起身说道,嗯,刚回来。
      她们问,徐元,这是你对象吗,长得真好看。
      我就给妙妙介绍这是二娘那是三娘,还有一两个小娘,妙妙也就跟着我二娘三娘小娘地喊着,招呼她们吃瓜子吃橘子吃苹果。再后,又有前屋后房的嫂子姐妹过来,不免又是一通招呼介绍,屋里坐不下,便都坐在院子里正好晒着太阳。妈更是把妙妙给她买的衣服穿上,说这是儿媳妇给她买的新衣服,惹得一群人纷纷夸赞不已。
      我瞅着个机会,问妙妙要不要进我那房子里,这里人多不自在。妙妙说,没事,她们来不就是想看你媳妇的嘛,那就让她们好好看看,徐元的媳妇儿长得好看不说,人还好。
      我反倒是有些不适应,坐了会就抓了把瓜子进屋,关上门打开电视找了个电影看,偶尔能从窗缝门隙里听见一片笑声,我便忍不住欢喜,我想妈也是,虽然这个年我不能在家里陪他们俩,我想他们也会过个快乐又幸福的新年的。
      中午爸回来吃饭,见着妙妙也自是欢喜,我陪着爸小酌了一杯,喝的是妙妙爸爸让我带过来的酒,妈说,你少喝点,下午还要干活。
      爸说,这不高兴嘛,喝醉了就不干了呗。
      串门的人来了一波又接着一波,妙妙帮着妈收拾完碗筷,爸休息了片刻便又去干活,我说,喝了酒就别去了。
      爸说,没事。
      我们昨夜和今晨接连转了几次车,这午后便有些困,那些婶娘嫂子由妈陪着在院子里说话,妙妙则和我准备小睡一会儿。
      妙妙说,老公,媳妇给你长脸了吧。
      我在她嘴上亲了口,说,嗯,谢谢你啊,妙妙。
      她说,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说,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替我爸妈谢谢你,谢谢你爱我!
      妙妙说,那我也谢谢你让我爱你!
      这一觉竟然是睡到了晚间才醒,吃过饭我们去往田间湖里散散步,清风明月围在两个走动的人身边,夜色也随之带了我们的欢喜寂静无声。
      妙妙说,妈妈很好,比你和我说的还要好,她要给我两千块钱呢,我没要。
      我说,嗯。
      她说,妈为什么要给我钱啊?
      我说,我们这有个习俗,就是女的初次到男的家,男方的父母就会给女方一笔钱,叫见面礼,还有要上街买一身衣服的,叫见面衣,表示以后男女双方就可以当亲戚互相走动了,好像就是这样吧。
      她说,哦,那我没要,妈会不会乱想?
      我笑着说,我们都睡一个床上了,妈不会乱想的,只会夸你懂事。
      她哼一声,独自朝前走。
      我跟在她的身后,我说,我一直都很心疼我妈,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兄弟操心劳累,所以我一直都希望能找到一个,不是把她当婆婆而是当妈的,幸好我遇见你了,所以,妙妙,你知道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便喊她妈了,你知道那时我心里有多高兴啊。
      妙妙说,我知道,我会和你一起孝顺爸妈的,侍候他们俩终老。
      我们去到了南大堰,站在北坡看了会那条从西边而来去往东边的河,眺望正在变化着容貌的灯火闪烁的县城,坐在南坡枯黄的草根上,遥望夜色月光中依稀可见的村子,看那些零星的灯光从夜色中而来,再没入夜色之中。
      我说,其实有时候我很自卑的。
      妙妙坐在我边上,把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说,以前我每次去相亲,人家都会问我家里有房吗有车吗有存款吗,有一次那个女孩问完了,就很干脆地跟我说,我们把这杯奶茶喝完就算了啊,当时我笑笑说,行。
      我说,后来我工作稳定了,工资也渐渐多了,虽然在北京依然做不了什么,可是放在我们这个村子这县城里,那也是不错了,别人就会说,啊,徐元,你存了很多钱了吧,在城里买房了吗,我说没有,别人就说,怎么会呢,那你的钱呢,我说没有,别人总以为我这些年工作下来应该存了很多钱了,可是你知道的,我认识你的时候也不过就几万块钱,到现在卡里恐怕也还是几万块吧。
      妙妙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望着夜色继续听我说。
      我说,我现在马上三十二了,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没有存款,乐队虽然有点模样了,却好像都没法大声告诉别人,我是个乐队主唱,因为人家还是会问你有房子吗,你有车子吗,你有存款吗,而我什么都没有。
      妙妙说,徐元,你有我啊。
      我说,我知道。
      妙妙说,我不介意这些,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没问过你这些吧,这次你去我家,我爸妈也没问过你这些吧。
      我说,我知道。
      我说,就因为如此,我常常会问我自己,我怕我没法让你过得好,我怕你会和我一起吃苦受罪。
      妙妙说,徐元,你别想得太多,生活不是房子车子和钱,就像我当初找你做我男朋友时说的那样,我完全可以找一个稳定的工作然后嫁人舒适地过日子,可是我没有,因为生活与我而言,要有爱情有音乐和梦想,那才是生活,后来我爱上了你,我们便有了爱情了,我们还有共同的音乐和梦想,我们有激情和未来,这些就够了。
      妙妙说,徐元,我要你记住,我爱你。
      我说,妙妙,我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爱上曾经过去的我,和现在这样的我!
      妙妙说,徐元,生活,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我相信未来不会辜负我们的!
      我说,嗯,我会好好努力的。
      妙妙说,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也不要再这样去想了。
      我把她的双手握在手里,说,嗯,我知道了。
      一觉醒来爸妈都去路上干活了,说是再干两天就该结工资了,想着去看看小侄女,打电话过去她走亲戚了。我问妙妙今天准备去哪,是就这样在家里呆着,还是我骑车带她去街里逛逛。
      她问我,我说,要不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吧。
      正说着,有人来窜门,妙妙说,那行,你看电视吧,我陪她们聊会。
      我看着电视,听外面不时的欢声笑语,我的欢喜愈来愈浓,我的爱便越来越深,如那首歌说的那样,比无垠的海更辽阔,比无边的天空更宽广,它充斥在我的心间意中。
      中午妙妙下厨做了一顿饭,爸妈吃过去干活,我们则趁着无人来窜门,把门插上小睡一会,晚上妈回来后,和妙妙一起炒了几个菜,我再陪着爸喝点。
      吃饭的当口,我说,我和妙妙,我们俩明天要去合肥,然后回北京,过年的时候就不回来了。
      妈停了筷子,爸喝了口酒,问,你们过年还有工作吗?
      我说,嗯,要过了初十,如果有时间,十五前回来再过两天。
      爸说,那行,还是以工作为重。
      妈说,那妙妙,今后要勤打电话回来啊。
      妙妙说,嗯,妈,我知道了。
      妈说,那明天早上起来我送你们俩去车站。
      我说,嗯。
      去合肥的车一个小时便有一趟,所以我们也没起早,睡醒了方才起来洗漱。妈骑着三轮车送我和妙妙去车站,坐了将近五个小时的车到合肥,有主办方的车来接我们去下榻的酒店,问张哥,他和小雨还在火车上,要晚间才会到,我们便先休息,而后等他们俩到了再一起吃晚饭。
      演出完,连夜又去的南京,中间有时间休息,我们便去逛了中山陵和紫金山,再坐晚上的车回北京,开始年前和年后的演出。

      我的青春时代

      下了雨的夜晚,我在田间晃荡
      那是我青春的心 ,躁动不安难以入眠
      月夜下的星光,闪闪又烁烁
      它说,孩子,快些回家去吧
      夜冷风凉了,你还在想什么

      梦想中的世界,它摇摇又晃晃
      它总在你睡了之后,它飘在白云之上
      挂在天边的月,朦朦又胧胧
      它说,孩子,快些回家去吧
      夜冷风凉了,你还能想什么

      曾经的那个姑娘,你在家乡还好吗
      与谁手牵着手,走在夜色清风明月中
      遥遥远的天空,无边又无际
      它说,孩子,快些回家去吧
      夜冷风凉了,你还想什么呢

      这是我的青春,这是我的时代
      这是我的青春,这是我的时代

      下了雨的夜晚,我在田间晃荡
      那是我青春的心 ,躁动不安难以入眠
      月夜下的星光,闪闪又烁烁
      它说

      梦想中的世界,它摇摇又晃晃
      它总在你睡了之后,它飘在白云之上
      挂在天边的月,朦朦又胧胧
      它说

      曾经的那个姑娘,你在家乡还好吗
      与谁手牵着手,走在夜色清风明月中
      遥遥远的天空,无边又无际
      它说

      它们说
      这是我的青春,这是我的时代
      这是我的青春,这是我的时代
      我的青春时代,我的青春时代
      我的青春时代,我的青春时代

      月夜下的星光,闪闪又烁烁
      它说
      它们说,孩子,快些回家去吧
      夜冷风凉了,你还在想什么
      你还能想什么,你还想什么呢

      下了雨的夜晚,我在田间
      ——迷茫乐队:我的青春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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