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月》八汰猫

76、第七十六话 始点

　　“千秋大人，您真的，要走吗？”

　　“……嗯。”

　　“真的……不需要我同往？”

　　“放心吧，不过是一次小任务，我很快回来。”

　　“……”

　　从那以后，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坚持和千秋大人一起去？为什么仅仅是选择将不安埋在心底？

　　如果那时我陪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可以避免……

　　然而我明白，睿智如千秋大人，绝不可能什么都没有预料到就简单地踏入陷阱。若他明知如此却一意前往，那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结局。

　　你终将离开，而我也终将失去你……

　　千秋大人，在你构筑的宏大未来里，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呢？

　　即便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亦无妨。我会用我的双眼去确认，用我的双手去触摸，用我的一生去等待。

　　等待，你所期望的明天，等待，你不惜倾尽全部，才换来的崭新的明日……

　　然后，我亦将倾尽全部，守护你所创造的一切。

　　请不必为我担心，千秋大人。在失去你的世界里，我会坚强地独自前行。不论时光如何流转，我的思念，就是你存在过的证明。

　　淡金色的微光，穿过敞开的纸门，柔柔地照射进内室，将洋洋暖意尽数洒落。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对于无所事事的人来说，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光。

　　千瑠翻了个身，睁开眼，又闭上，却忽而就睡不着了。

　　刚才的梦，是雨女的回忆流淌进来了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现象，但自从那次战斗，她唤醒了新的斩魄刀的力量之后，就经常会做这些和自己不相干的梦。

　　一开始，她还会觉得奇怪和不解。然而，当雨女在她眼前具现出真实真实样貌之后，忽地就明白了。

　　那不是自己的梦，而是，雨女的梦。

　　尽管在梦中，一切模模糊糊，她所能看到的，只是大概的轮廓和背影。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孱弱却故作坚强的娇小影子。

　　那个千秋，到底是什么人？是雨女原来的主人吗？如果是的话，他现在又在哪里？死了吗？还是……

　　“醒了吗？”熟悉的问句，熟悉的口吻，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问过，然而，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醒了就别在装睡！快点起来！”纤柔的嗓音忽然就变了调，刺得人耳朵直疼。

　　千瑠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了起来。要是她再躺下去，说不定会被魔音给生生震死。

　　“天气那么好，我反正也没事干，多睡一会也没什么啊……”她小声嘀咕。

　　“你刚才有说什么吗？”回话的是一位穿着纯白色和服的少女。和服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是惨淡的白，和她的肤色一样，几乎透明，毫无生气。然而，她的头发却是浅蓝色的，用一条鲜红的缎带扎成马尾，绑在脑后。尽管如此，蓬松的长发，还是拖拽到了地上——当然，也许跟她身材矮小会有一定关系。

　　“雨女，一大清早不要大声嚷嚷，脑袋疼。”千瑠不在意地扇了扇手。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雨女回答得几乎是咬牙切齿。

　　“然后呢？”于某人的暴躁相反，千瑠显得相当淡定。

　　“你……”

　　千瑠却蓦地打断了她，“我做梦了。”

　　雨女刚要爆发的怒气突然就止住了，她转了转身，默默不语。

　　千瑠望了望她，欲言又止。她曾经向雨女提过自己做的梦，然而，那时的雨女，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沉默，无尽的沉默。

　　她虽然也想问问千秋到底是什么人，却终于没能问出口。

　　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吧，千瑠得出了这个结论。虽然山本老狐狸可能知道些什么，但和他做交易实在太累了，还是作罢。反正，不知道又不会死。

　　窒息的沉默忽地就被打破了。

　　雨女蓦地张口，“有人来了，我回避一下。”

　　“谁啊？”千瑠皱眉。自从和蓝染的战争结束之后，勉强捡回一条命，却灵力消失的她就被山老头安排到了流魂街的一处僻静的地方美曰其名静养，实际则是监视吧。毕竟，那只老狐狸可不会白白把最强水系斩魄刀的线索给扔掉。

　　既然是监视，知道这处场所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所以，会有访客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见了就知道。”雨女淡淡的嗓音融化在了空气里。

　　草木的阴影中，黑色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

　　“啊拉，真是稀客啊。”千瑠随意把被子一扔，站起身，走到廊下，笑道，“你来干嘛？”

　　面对着明显带着戒备的问话，春日苍炎苦笑了一下，“来探望你一下，也不行吗？”

　　千瑠看向来者，修长的白色队长服下，隐约显出的梅染特有的淡淡红色，轻叹道，“春日队长，您真太看得起我了。”

　　“睦月……”春日苍炎有些尴尬地别开了眼，顿了顿，他才继续道，“我知道，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差点害得你……你即使恨我入骨，我也没有怨言，但……”

　　千瑠无奈地叹了口气，原以为这个叫什么苍炎的，既然是老狐狸的徒弟，也应该多少有点狐狸样，做了坏事就要死不认错才对嘛。最好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省的麻烦。可是……

　　“你到底想干嘛？”她问。

　　“……如果可能，我想，尽可能为你补偿……当然不是为了乞求你的原谅，而是……不这么做，我心里难安……”春日苍炎几乎是有些磕磕碰碰地才把话说清楚。

　　千瑠眯着眼睛，盘算了片刻，蓦地转了话题，“从那以后，你的身体如何？”

　　“呃？”苍炎也许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下意识地回答，“没有任何问题，只是……”

　　“只是？”千瑠扬了扬眉，难道有了什么古怪的变化？这倒要好好质问雨女了。莫不是很久没做这档子事了，手艺生疏？

　　“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明明我们两个只有一人能存在于世，为什么……？不然，我也不会想要夺取你的形体。”

　　“那是雨女的力量啊。既然她能够吸收你进入斩魄刀内，自然也有能力放你出来。”千瑠平静地答道。

　　“诶？可是，当初，她不是……”听到这个答案，苍炎不由一愣。那个时候，他为了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意外受了这把后来得知名叫雨女的妖刀的蛊惑，灵压连同自己的斩魄刀和意识都被全部吸入这把妖刀中，连形体都无法再维持，也造成了失踪的假象。在那之后，雨女对他说，只要他能找到替代者，也不是不能放他出去，除此以外，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那是骗你的。”千瑠明显带着嘲笑。

　　“是……骗我的……”苍炎难以置信地低喃。

　　“好啦，所以，你也不用再自责。”千瑠摊手，“我现在的状况，完全是我不自量力妄想使用雨女的力量才造成的，和你无关……”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你不要再来了。

　　苍炎垂了垂眼，“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抬头的时候，脸色的阴郁蓦地消失了，就像是雨过天晴一般，“谢谢你。”

　　千瑠松了口气，这恼人的一根筋家伙终于被她大发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提气。

　　苍炎转过身，轻轻道，“我还会再来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千瑠杵在原地，傻掉了。靠，春日苍炎你这个笨蛋，我是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来啊啊啊！！暴走了！

　　然而，春日苍炎白色的身影，连同他那耀眼的金红色长发，一起消失在了疯长的草木中。

　　是么，原来是我白担心了？繁华的十字路口，苍炎不由停下脚步，深深舒了一口气。

　　自从意外住进你的心底之后，我开始羡慕起那个名叫千里的人来，虽不免感到好奇，却隐隐有些不服气。那个千里，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用尽全部的手段和力气，去维护他？明知道那是一段得不到回报的感情，你还是，义无反顾……

　　有些痴，亦有些傻，有些像我。

　　我突发奇想，如果能被你这样的女人，深深爱恋，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随即，我又立刻被这个想法吓到了。我是注定要毁灭你的男人，我们之间，只能是你死我活，所以……

　　然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苍炎微微牵了牵嘴角。我所犯下的罪孽，就让我的一生来弥补吧。这一次，我不是来毁灭你，而是，作为你的守护者，与你同在。

　　尸魂界晴朗的天空下，一如既往地安逸。微风拂面，醉人心脾。当然，该纠结的人依然会纠结就是了。

　　“呐，你怎么这么跟他解释？”雨女满心不解，“你可是使用了我唯一一次可以为你实现心愿的机会，才让他化成了新的形体。你就这么，什么都不告诉他，隐瞒下去？”

　　千瑠挠了挠额头，“唉，你告诉他想怎样啊，让他以身相许吗？这小子麻烦的很，我躲他都还来不及呢，还是早点送走为妙。”虽然他们接触不多，但某女的直觉还是相当敏锐，特别是这个预感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真的会实现。

　　“而且，那个时候，我都要死了。那个苍炎曾经好多次救了我的命，在我死之前，给他些报偿，也是应该的。”千瑠想了想，接着道。

　　“我说你啊，难道是隐性的老好人？都要死了还想别人，干嘛不想着让自己活过来啊，败给你了。”雨女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在最后拼尽全力将你的魂魄凝聚，不然，凭你那点灵压，真的会死哦。”

　　“是是，我们雨女小姐最强大了，万分感谢啊。”千瑠应付得相当没有诚意。

　　“你……算了，又有人来了，你好自为之吧。”雨女揉了揉额角，转瞬消失了。

　　“诶？”千瑠还没来得及琢磨今天到底是不是她的倒霉日、别人的访客日，来者修长稳健的身影，就在廊下的庭院里站定了。

　　“你还好吗？”漆黑的星眸，随风飞扬的黑发，平静如水的低沉嗓音，以及，那标志性的牵星箝和那惹人恼怒的银白风花纱，一切的一切，都在给某发愣的“倒霉女”敲响警钟。

　　泪流满面啊，白菜君，你作为六番队队长此时不是因该忙得分/身乏术吗，跑我这里来干嘛啊？？

　　欲哭无泪的千瑠还是忍着爆发的欲望，平下心来回答道，“……我就这样，无所谓好不好。”就不给你好脸色看。

　　不过要论起毒舌，白菜可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到你这么精神，我也放心了。”

　　你你你，这是探望病人的态度吗？死面瘫，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千瑠青筋凸现，却终于没说出口。泪奔，她实在是下不了决心去得罪她的头号债主啊。

　　“自那以后，又是数月，你的灵力……？”白哉问得有些隐晦。

　　千瑠这才想起来，听说在那之后，提议将失去耗尽灵力而无法在瀞灵庭里生存的她安置在这处别院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颗硬邦邦咬不动的大白菜。

　　这么说……？

　　“呐，这个别院，不会是……”千瑠忽然忐忑起来。

　　“正是朽木家的一处别馆，就是有些荒废了。不过收拾一下，还能住人。”白哉回答得相当淡定，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会对某人造成多大的冲击。

　　别馆？荒废？靠，你居然把我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屋里，还好意思说？虽然，这个屋子比起千瑠自己的宿舍来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环境不错，房屋的保存也几近完好，可……呜呜，垂地，她憎恨贵族！

　　“怎么了？”朽木白哉很“无辜”地问。

　　“没……没什么……”千瑠黑着脸，“没事你可以滚了。”虽然，借住的人让屋主去滚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像话的事，况且对方还是她最大的债主，但，被怒气冲昏头脑的某人，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不过，贵族风范的白哉却不为所动，依旧很文雅地慢条斯理地答道，“我当然是有事才来的。”

　　“你到底想干嘛？”千瑠没好气道，差点没挽起袖子冲上去打架。

　　白哉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身，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满目的翠绿，而后，又再次回过身来，“睦月千瑠，你，要不要嫁给我？”

　　“噗通”一声，几乎是可以预见，千瑠被这个答案惊得一个没站稳，以头抢地，额头正中瞬时肿了个大包。

　　“疼……”

　　“即使是心中喜悦，你也不必那么激动，朽木家的当家主母，不可如此无礼。”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当家主母？主母你个大头鬼啊，谁要嫁给你这个死面瘫！千瑠几乎想破口大骂，却又立刻住了口。

　　等等，嫁给面瘫？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欠债可以全免？不仅如此，还能每天蹭饭不带窘迫，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呜呜，这种米虫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妙了。可是——她可不想去守朽木家的那些破规矩。

　　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贵族家的生活，不会是她想要的。

　　“很遗憾啊，死面瘫，我大概……”

　　“不必急着给我答案，你可以想一想。”

　　“可是我的灵力都没有恢复，恐怕……”千瑠扯皮道。

　　“这个，不能构成理由。”白哉的抢话明显透露出质疑的味道。

　　呃，暴露了么？死面瘫，明明眼睛细细长长，一点不大，却那么锐利啊。

　　“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娶我？或者说，你为什么选中了我？”千瑠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为了“爱”。爱你个大头鬼。既然他选择了守护朽木家的荣耀，就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一些可能，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东西。

　　然而，白哉不仅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道，“你不认为，我们两个，是对彼此来说最适合的一对吗？”

　　“适合？”千瑠刚想吐槽“适合你个鬼”，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蓦地愣住了。

　　她想到的，是千里。那个已经烙刻在了心底，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原来，是这样……

　　“你是认真的吗？”她忽地严肃起来。

　　“君子一诺……”

　　“我问的是你的心！”千瑠不客气地打断道。

　　白哉深夜般的眼眸，忽地泛起微光，继而，坚定地张口道，“是的。”

　　千瑠轻笑，“那么，再等我一百年吧。如果你那时还未曾改变心意的话，我可以考虑……”

　　“我不会改变。”白哉转身，迈步离开。

　　是的，他不会改变，亦不愿去改变。在樱花纷飞的长廊下，她绝望的泪目，无意识的悲吟，已深入他的眼，他的心，他的魂。原来，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有着如此相似的心境；原来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如此了解自己。他忽然觉得害怕，害怕自己的脆弱被人察觉，却继而又感到庆幸，庆幸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容忍自己脆弱的角落。哪怕，那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早已长满荒草的凄凉之地。

　　既然已经意识到，他就再也不能放弃。虽然他还是不能忘记绯真，但是，她亦不会介意吧。因为，她也清楚地明白，那是一种多么刻骨铭心的悔恨。

　　还有一百年，短暂而漫长的一百年。但是，他可以忍受。待到约定之日，他绝不会，让她再有从手中溜走的机会。

　　等着吧，睦月千瑠。

　　千瑠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忽而打了个寒战。呃，难道是着凉了？可现在还是下午啊，太阳毒着呢……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嘟哝了几句，继而，朗声道，“喂，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茂密的草丛忽然沙沙动了动，然后，幽幽显出一个人形。

　　“不愧是队长啊，即使灵力消失了，洞察能力还是没有退化。”落合鸠羽，漂亮的异色双眸满眼含笑走近道，但充满笑容的眼底，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切，怎么接二连三有麻烦找上门啊……”千瑠暗暗自语，揉了揉头发，接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差不多，正好是朽木白哉向你求婚的时候。”鸠羽回答得相当平静，只是，这平静中到底蕴含了什么深层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正烦着呢……

　　叹了口气，千瑠说道，“我说小鸟啊，山本老狐狸怎么会放你出来？没在蛆虫之巢忏悔吗？”

　　“这个，您就无需担心了。”鸠羽四平八稳答道。

　　“有何贵干？”千瑠不耐烦道。

　　“这个……”

　　“你也是来看看我的吗？”

　　“难道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吗？”鸠羽很聪明地将皮球巧妙地踢了回去。

　　说起来，这倒也是……千瑠还是很想知道破空计划的内幕的。

　　“那好，你就告诉我吧。”

　　鸠羽静了静心，娓娓道来。

　　在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后，一切明了了。

　　“这么说，就是山本老狐狸瞒着上头说实验失败，其实还在偷偷继续。然后，慢慢就发现了你有虚化的能力了？”

　　鸠羽点头。

　　“但是，你的虚化，好像和那些假面有些不同……”

　　“那是当然的，因为假面的虚化并不完整。严格说来，他们其实是失败品。”

　　“哦？”

　　“成品的话，应该像我或者是蓝染那样。”

　　千瑠挠了挠头，由于自己早早退场了，所以她并未看到蓝染的虚化到底是什么样子。

　　想了想，她继续道，“可是，你的虚化，还是和蓝染有些不一样吧。嗯，因为，你好像，还能那个什么始解……”

　　“是的，虚化后的死神，理论上来说，死神的力量还是存在的，当然能够始解……”

　　“但，你的那个再度破面，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个大问题，若是死神能够无限虚化无限破面，力量提升可就没有尽头了么？到时候，还不天下大乱？

　　“这个啊……其实是我的冒险之举。”鸠羽淡淡笑道，“你也知道，虚要是将覆盖在身上的面具尽数粉碎的话，和自杀没有两样。但在力量流失之前，若是找到办法将这种突然爆发出来的灵压暂时聚集起来，可以在一瞬间，将灵压提升到极致。”

　　“当然，作为代价，力量用尽之后，就是死亡了。”

　　“你……”千瑠复杂地望着鸠羽，“你又是怎么……？”

　　“自然是山本总队长救的我。你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任由他最强的实验品就这么烟消云散的。”鸠羽似是有些自嘲。

　　一瞬间，气氛沉闷了起来。

　　千瑠深吸一口气，心下有了决定。她蓦地站起身，“好，鸠羽，你跟我来。“她抓起小鸟的衣袖，朝着大门直直走去。

　　“诶，去哪里？还有，即使灵力恢复，你也应该无法从这道门里走出去……”鸠羽边不由自主地跟上，边惊惶地劝道。

　　“结界什么的，雨女，你来解决！”千瑠粗声粗气下令。

　　“明白。”

　　在雨女的轻喃落下，两个人毫无阻碍地离开了朽木家的别院。

　　“这，队长，到底要去哪里？”鸠羽愈发不安起来。

　　“鸠羽，你要是还认我这个队长，就闭嘴跟过来。”

　　两人在山中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断崖前停了下来。

　　“这……这是……穿界门？”鸠羽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队……队长，你到底……？”

　　“不是摆明了么？”千瑠松开鸠羽的衣袖，又一把拉起他的衣襟，暧昧地笑了笑，“鸠羽啊，我们私奔吧。”

　　“哈……？”鸠羽大脑的回路一时没连上。

　　“那个，我记得今天领薪，你这个月的俸禄拿了吧。”

　　“来之前去了趟诘所……”

　　“很好，生活费暂时有着落了。”千瑠继续奸笑。

　　“生活费？”鸠羽终于连上了回路，“队长，你……难道是……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什么出息啊，还哀嚎。我好心带你走，感恩戴德地为我做牛做马也是应该的啊。”

　　“可……”

　　“废话少说，走了！再不走，隐秘机动队的那群家伙就要来找麻烦了。”

　　“啊啊啊，队长，你要冷静，要冷静，不要犯下大错……”

　　可惜，落合鸠羽的悲鸣，终于隐没在了穿界门之内。反对驳回！

　　一番队诘所内，队长办公室空空荡荡，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凄凉的双殛，孤独伫立。

　　“报告，刚才得到隐秘机动队消息……”雀部副队长匆匆忙忙闯了进来，也打断了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的暂时的沉思。

　　“无妨，让他们去吧。”山本总队长像是对这种局面早就了然于胸，冷然道。

　　“可是……”雀部非常不解，一个是总队长期待的最强武器，一个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徒弟，怎么看，都冷静过头了吧。

　　“下去吧，让老夫静一静。”山本下了逐客令。

　　雀部无奈，掩门而出。

　　山本元柳斋重国，静立依旧，和先前相比，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他覆满胡须的嘴角，不为人知地多了一抹微笑。

　　那是一抹意义不明的奇怪微笑，像是有什么算计，又像是，带着欣慰。

　　全文完
　　2011-4-14猫爪盖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