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皮卡一皮卡

23、被拉下水

　　这通电话刚过去没多久，陈乐的老师李洪国因为被控诉潜规则女学生上热搜了。陈乐知道他老师为人，也认识他师娘白慧，知道这种事儿是不可能的。李洪国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只是觉得李佳的论文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让李佳多改了几遍而已。了解了起因经过，陈乐私下联系了李佳，希望她要真有证据，那就把证据发出来，没想到被断章取义，反被说成是收买。
　　Q大发了公告，却被李佳说成是包庇老师、栽赃学生，甚至还暗指陈乐也潜规则过她，闹得学校也不敢轻举妄动。
　　热搜下面众说纷纭，有的说的还挺脏的。陈乐个人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有点替李洪国难受。李洪国也挺过意不去的，只是一个很正常的学术要求，没想到把自己的学生陈乐拉下水了。
　　陈乐这几天也停课了，有的学生以前还很尊敬他，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马上就一副瞧不起他的嘴脸，当然也有的学生觉得他被冤枉了，还在微信给他打气。他不太想因为这个事情，学生之间再有什么矛盾，就干脆找别人代课，自己请假在家陪李洪国。
　　因为骚扰电话很多，所以陈乐换了手机号，只有余蕾和几个帮他代课的老师知道。所以，周浩俊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师娘白慧看见了，还以为是代课出什么事儿了，赶紧让陈乐接电话。陈乐一扫这个电话号就知道是周浩俊的，怎么把这十一位电话号逐出记忆啊？
　　陈乐看了看白慧：“不是学校，我…一个朋友。”
　　李洪国和白慧都知道陈乐的性取向，当初陈乐来家里吃饭，白慧没少张罗给陈乐介绍对象，一提就闭口不谈，问了好几次，才知道了陈乐的取向，但也没什么的，都这个年代了，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还是什么问题吗。
　　白慧以为是陈乐还在暧昧期的暧昧对象，那这时候人家都打来了，怎么能不接呢？她催促道：“那快接呀。”
　　陈乐看着白慧，也不好意思拂了师娘的好意，接了电话：“怎么了？我在老师家里了。”他怕周浩俊说什么不该说的，他一点儿也不怀疑周浩俊怎么找到的自己手机号。毕竟当初周浩遵手机丢的第二天，那个小偷就被逮住了，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周浩俊在这种事情上的能力。
　　周浩俊那边顿了一下，似乎不是很习惯陈乐这么主动：“我在你老师楼下，下来一趟。”周浩俊说的是陈述句，没想给陈乐留拒绝的余地。陈乐也不知道周浩俊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了，这事儿细想有点可怕，他看着白慧的眼神，也只好硬着头皮下去。再不下去，恐怕师娘就把人请上来坐着了。
　　陈乐找了半天，没找到周浩俊常开的雷克萨斯，有辆车按了喇叭，陈乐定睛一看，是辆外地牌照的红旗。开车的是关帅，陈乐上了后排座，周浩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眼镜，半包金丝框还显得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嗯，就是败类。
　　陈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精神作用，总觉得周浩俊脸色不太好看，也比之前瘦了。周浩俊跟他解释：“事发突然，所以我让关帅查了你的位置，实在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
　　陈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没关系”，然后随口问了句： “怎么戴眼镜了？”
　　“度数不高偶尔戴戴。”周浩俊伸了手，关帅把一个塑料袋递给周浩俊，周浩俊接过递给陈乐，“铁板黑椒牛柳，待会儿拿上去吃的。”
　　陈乐心想，现在警局信息库这么全面了？一个人喜欢吃什么菜也能进数据库了？周浩俊当然知道陈乐喜欢吃什么，相处了几百年，怎么着也吃了几千次饭，他能不知道陈乐喜欢吃什么吗。
　　陈乐没接：“待会儿我师娘做饭。”
　　“让你拿上去吃。”周浩俊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不要。”
　　周浩俊似乎咬了下牙，他怎么不知道陈乐这么难哄啊？合着以前陈乐跟他是收着性子了？他道：“别闹。”
　　关帅显然是个合格的下属，他是时候补充道：“陈老师，我们从春市连夜开车回来的，这是特意绕路到铁勺居给您打包的。”这真是实话，他真没夸张，他和周浩俊轮流开车开回来的，要不是回去可以坐飞机，他现在应该已经开车开到吐了。
　　陈乐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你不用…”不用对我这么好，但看着周浩俊眼下的青黑，他实在没办法说出口。
　　陈乐把塑料袋放在腿上，看了看铁勺居三个字，不得不说，周浩俊是懂吃的，确实铁勺居的黑椒牛柳最符合他的口味：“谢谢。”
　　周浩俊似乎不太爱听这句话，只是“嗯”了一句，然后看了看陈乐：“瘦了。”他摸了摸陈乐的头，陈乐这次没有躲。
　　陈乐突然闻见一股血腥味，他从出生就对血腥味很敏感：“你有没有闻见有血腥味？”他也不好意思拉住周浩俊的手闻。
　　“没有吧？”周浩俊问道，“可能是幻觉吧？”
　　陈乐是不可能搞混的，但好像周浩俊不太想说，他转移了话题：“你来干什么？”
　　周浩俊就是想来看看陈乐，他出手解决陈乐现在的事情，按理说根本不用跑这一趟，但他就想看看陈乐。他道：“来问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陈乐看了看他：“你打电话一样的，而且也不需要。这事清者自清。”
　　“我知道，”周浩俊手指点了几下西裤，想了一下还是说道，“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李佳想让大家相信什么。”
　　“我不信她凭一张嘴能扭曲真相。”
　　周浩俊看着陈乐：“同情弱者远比相信强者容易得多，也道德得多。”
　　“头顶三尺有神明，我就不信…”
　　“神明管什么用？”周浩俊呛了他一句。
　　“你想怎么办？”
　　“我一个外人总比局内人处理这件事容易得多。”周浩俊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告诉陈乐他怎么处理，只要陈乐点头，他就去办。
　　“为什么想帮我？”
　　“不是，”周浩俊问道，“难道每个人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吗？”
　　陈乐心想，先拒绝自己的好意，然后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出现，来一出英雄救美，最后跟自己说，什么都不图。谁信？鬼都不信，这么折腾他有意思是吧？
　　“随便你吧。”陈乐拉开车门下了车。

　　周浩俊：神明管什么用？我骂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