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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葬礼 ...

  •   众臣子跪地一片,齐声附和,归海子威望着眼前看似和睦的臣子,微微叹息,只好说:“等右仆射好些了朕再回宫吧。”

      众大臣一时鸦雀无声,无人再敢说话,归海子威心中冷笑,看来这个右仆射在大臣们的眼中简直比他这个皇帝更为贵重,这令他感到极不舒服,心中涌过千尺浪般的悲凉。但在他眼睛转到身旁的叶青化父子三人身上时,他才缓了口气,来日方才,有了叶青化一家的帮助,他坚信皇权终有回到他手里的那一天。

      魏图升一案,表面看似落入陷阱被野兽攻击,实则却是人为所致。对这一点归海子威和叶青化一家是毋庸置疑的,疑点之处还在猎场的树林,为何会突然地动山摇,树木颤抖?这树林之下到底有何秘密,若不是魏图升突然出事,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同样为之疑惑的还有回到府中的右仆射,除了兵部尚书和病倒的刑部尚书之外,其他四个尚书都端坐在右仆射身旁,他们个个面色沉重,尤其是右仆射扫射过来的如杀人般的眼眸,更是令四人胆寒心惊。

      猎场是时昌国让几名尚书共同布置的,他审问了一圈,几个尚书只是唯唯诺诺的说知罪,其他再没有说别的。时昌国无奈只好放人回去处理猎场事物,特意嘱咐要厚葬魏图升,按东绥国为国捐躯的勇士葬之。

      回廊里远远站着一个青年,他等几个尚书走后,匆忙进到屋里,对着沉默的背影恭敬施礼,“父亲。”

      时昌国略微抬头,见到大儿子时德善,他只是嗯了一声,低头接着沉思。

      时德善三十二岁,任吏部考公司郎中从五品,长相敦厚,待人谦和,最为孝顺。但是时昌国每次见到他都眉头紧皱,若不是有他这个右仆射的父亲撑着,自己这个老实的大儿子怕是连个官职都混不上。

      想到此,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二儿子时德旭,今年刚满三十岁,就做了镇东将军,精明能干,威武霸气颇有时昌国当年的雄风。

      三儿子时德隆,二十八岁,是户部金部司侍郎正四品官员,练的一手好字,颇有才气,只是不喜政事。

      四儿子时德维,十三岁,是个瘦的皮包骨头的阴柔少年,面色苍白,病弱无力,性格孤僻,不好说话,尤其每次吃饭时常常静默的一语不发。

      这四个儿子五个女儿里最让他担忧的就是小儿子,整日不说话,还瘦的被风一吹就倒。他让宫中太医过来给小儿子诊治,太医们都说无事,安心修养,多找人人陪他说说话就好了。

      时昌国整日忙于公务,哪里有空闲陪小儿子唠嗑,于是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夫人小妾和儿女们,如此一年,小儿子变得更加不说话了。

      这次冬猎,时昌国本要带四个儿子一起去的,结果小儿子说什么也不去,根本就不想出家门。

      大儿子时德善见父亲沉默不语,他扭头看看外边即将黑沉的天色,鼓起勇气提醒道:“父亲,母亲让我来请您前去用晚饭。”

      “知道了。”父亲威严的声音将时德善惊的一颤,他惧怕的后退几步,等父亲越过自己时,才远远地跟在后面。

      饭桌上,时昌国的儿子们都等着父亲落座,然后他们才一一坐下,饭后,时昌国留四个儿子闲话家常,不知不觉就聊到了猎场上发生的事。

      小儿子依然冷眼旁观,静默不语,他坐在几人之中,仿佛是个被人遗忘的背景墙。

      大儿子和三儿子当时虽然去了猎场,但是他们并没有在事发的林子中,而是和三五好友,在另一片林子里吟诗作对。

      二儿子脸色却有些不自然,他压低声音对父亲说:“儿子曾目睹几个人聚在一起鬼鬼祟祟,并未料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这一句话将慵懒的仰在椅子上的时昌国给惊的直起身来,他双目锁住二儿子脸上的表情,见二儿子垂眸似是在回忆,他一字一句的问:“都是谁?你全都看见了?”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的眼睛,时德旭点头,见父亲扶额叹息,直视着他说:“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

      “儿子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不过,已为时晚矣,请父亲治儿子知情不报之罪。”时德旭见父亲脸色愈发难看,他起身退了两步,跪在父亲跟前请罪。

      时昌国并未阻拦,反而是无奈的摆摆手,“算了,我已经让陛下下旨,厚葬魏图升,想必魏尚书也该节哀了。”

      时德旭磕头在地,不敢动弹,头顶传来父亲凌厉问话,“说吧,都有谁?”

      他不敢有所隐瞒,又磕了一头,跪直身板,直接答道:“户、吏、工、礼四部公子都有。”

      时昌国放下精致的陶瓷茶碗,平静的眸子里有一丝轻微的波澜,他低头再次确认道:“千真万确?”

      “儿子不敢有任何遗漏。”时德旭坦然的迎视着父亲审视的目光,确切的说。

      时昌国扶额陷入沉思,须臾后命令道:“此事,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向外人透漏一个字,否则别怪为父不讲父子情面。”

      警告的视线一一扫过四个儿子,小儿子和二儿子他无需担心,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深谙政事,自然不会多话。只是大儿子和三儿子他要刻意嘱咐一下才放心。见四个儿子都表态保证保密,他才将儿子们打发出去,一个人在屋里开始踱步筹谋。

      时德维瘦弱的身子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的,大哥时德善时时护在一旁生怕小弟摔倒。

      时德维却犹如看不见一般,仍是冷着一张脸,自顾自的走回房间,在转身的一刹那,他扯开嘴角,阴柔一笑,甚是诡异。

      三兄弟早就习以为常,老大时德善嘟囔了一句,“四弟整日跟那些个毛动物混在一起,连我们这些做哥哥的都被他抛在脑后了。 ”他摇头无奈,三兄弟各自散去。

      屋子后墙的木窗前弓腰捡落叶的一个下人,将一车子的树叶推向仆射府的后门。夜间,他换了一身衣服,在大街上几经辗转,最后入了魏府的后门。

      当魏铨失去儿子后,他不相信儿子是掉入陷阱恰好被野兽咬死的事,这也过于巧合了些,于是他想方设法打听探消息,想要弄清儿子死亡的真相,可是派出去的人一个个全部都无功而返。

      他求右仆射帮忙,右仆射每次都说会派人调查,魏铨看得出,右仆射对此事面上虽爽快答应,但却没有放在心上。不得已,他只能从仆射府最不起眼的下人开始着手,他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几经观察,那个在仆射府打扫的仆人最为合适。

      当那个仆人偷偷告诉他真相时,魏铨一个个数着凶手的名字,除了户、吏、工、礼的四个儿子,还有右仆射的二儿子时德旭知情不阻,就是罪魁帮凶,而最为可恶的就是时仆射,他明知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都是谁,却故意隐瞒,装作不知情,这让曾经死心塌地跟着时仆射混的魏铨感到心寒不已。

      半个月后,魏图升的葬礼上,刑部尚书魏铨病倒在床不能起身,只好让人把他连床抬到儿子的灵柩处。

      妻女哭天呛地,他肿着眼泡,双眼血丝覆住眼珠,整个人苍老颓废了许多,和前几日的容光焕发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此刻他就是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老父亲。

      悲愤交加的魏铨,眼睁睁的望着儿子的棺材被抬走,他勉强支撑起身子,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再次晕厥。

      送葬的队伍刚走,魏铨就被太医施针给唤醒,他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让管家去请叶青化来。

      叶青化突然被管家叫住,一旁陪同的归海复耕和叶善松更是大为吃惊,当然这表情也只是一瞬而已,快到管家打量几人时,两人的脸上尽是对逝者的哀默。

      三人随管家来到卧房,叶青化给女婿儿子使了个眼色,两人秒懂,等叶青化进去之后,两人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

      管家也被魏铨给支出来,三人一起等在门口。

      见屋内再无旁人,魏铨挪动身体从床上走下来,双膝跪在叶青化跟前。叶青化不知他为何如此,慌忙上前搀扶,“魏尚书为何突然对叶某行此大礼,叶某实在是受宠若惊,不敢担当。”

      魏尚书极力调整呼吸隐去悲伤,血丝满布的双眼里顷刻间涌满了怨恨和愧疚,他坐在椅子上并请叶青化落座,几欲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叶青化并不着急,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

      “叶将军,之前我儿子对贵千金多有冒犯,我在此替儿子跟您道个歉。”魏尚书嘶哑着声音,再次要起身赔罪磕头,被叶青化给拦住,将人按坐在椅子上。

      “都是些早已过去的小事而已,魏尚书不必如此介怀,当下要快点养好身子才是。”叶青化安慰道。

      魏尚书眼角溢出些许苦涩的笑意,他歉然又敬佩的说:“世人都说叶宗主有大海之量,今日方知传闻是真,叶将军和贵千金真乃江湖豪杰也!。”

      叶青化谦虚摆手,“是世人和魏尚书过奖了,叶某和小女也就只是凡夫俗子一个,实在愧不敢当。”

      魏尚书恭维的话讲完,他握住叶青化的手臂,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知道都是谁害死了我儿子,还请叶将军帮我除去凶手,铲除朝中奸佞,还天下一个清白的朝廷。”

      叶青化眉眼剧跳,眸光一转,立刻恢复如常,他拍着魏铨的手继续安慰道:“魏尚书放心,朝廷有右仆射坐镇,陛下又虚心请教,来日定能如你所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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