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勇者，在线猎魔》风迎灯

41、第 41 章

　　“我……”阿达多感到喉咙发紧。

　　她想拒绝，但是她用什么理由拒绝？

　　如果拒绝了，会有什么后果？

　　即便偶尔能捡到生界掉落的物资，但是这样多的蔷薇，绝对不是偶然得到的。

　　康坦斯汀能够走出虚无之境了吗？

　　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如果我拒绝了，他会吃掉我吗？还是会把我永远留在虚无之境？】阿达多感受着身上宝石沉甸甸的重量，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骑虎难下。

　　见阿达多迟疑，康坦斯汀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炸弹在爆炸前是不动声色的，但是拉开它只需要一点点力，核弹爆炸也好，地雷引爆也好，只需要一点点的力量，就可以触发亿万倍的破坏力。

　　康坦斯汀睁大不到一毫米的眼睛，在阿达多看来，就是炸弹拉开的引信。

　　“我愿意。”脱口而出的肯定回答，把那已经被微微拉开的引信又塞了回去。

　　康坦斯汀垂下眼睛，把戒指推到阿达多的手指上。

　　他站起身，抱住了阿达多。

　　他比阿达多高几乎一个半头，阿达多算高挑的身材，但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地包裹起来。

　　阿达多感受到康坦斯汀正在颤抖。

　　耳畔传来温热的呼气声，阿达多浑身都僵硬了。

　　康坦斯汀在笑。

　　因为太开心了，甚至笑得胸腔在震，传递到她的身上，两人的心脏都几乎同频共振。

　　“说出去的话要负责，明白么？这是你亲口答应我的。”康坦斯汀在阿达多的额角落下一个很轻的吻，“从此以后，生生世世，你都别甩开我。”

　　“在宇宙的见证下，我们已经宣誓对彼此的永恒的、彻底的所有权。”康坦斯汀盯着阿达多的眼睛，瞳孔收缩，呈现蛇类的竖瞳。

　　“等等，似乎没有这样的规定。”阿达多表示还能再抢救一下。

　　“这是神谕。”康坦斯汀道，“你已经做出承诺。”

　　阿达多心下一惊。

　　她环顾四周。

　　天穹变换，空间骤转。

　　她已经离开虚无之境，脚下的这片土地，早已经变成冥界！

　　她抬头，看见了两尊巨大的神像，男人人首蛇身，女人蛇首人身，彼此交缠，蛇尾遮盖苍穹，光从女人的眼睛透过，直直地打在她的身上！

　　“母亲，父亲。”康坦斯汀看向眼前的神龛，那里摆着一柄锋利的宝石骨剑，“这就是我的妻子。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存在。”

　　阿达多看着那颗宝石骨剑，脑中发麻。

　　在每一道试炼通过后，神殿会公布下一道试炼完成后得到的信物。

　　她记得很清楚，第十道试炼的信物，就是那柄宝石骨剑！

　　她什么时候来到了第十道试炼的现场？

　　而第十道试炼的内容又是什么？

　　在阿达多的注视下，那柄宝石骨剑缓缓飞到了康坦斯汀的手中。

　　康坦斯汀依旧抱着阿达多，攥着阿达多腰间的左手力大无穷，把她牢牢钉在了原地。

　　“我爱你啊，”康坦斯汀低叹，“我爱你啊，阿达多。”

　　那柄宝石骨剑的光辉刺痛了阿达多的眼睛，她看到康坦斯汀一手抱着她，一手举起了那把剑。

　　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危险，但是阿达多动弹不得。

　　电光火石间，阿达多明白，那个戒指，是一个禁制！！

　　她看着剑被康坦斯汀高高举起，剑尖指向她的心脏。

　　“我爱你，阿达多。”

　　伴随着这句话，骨剑刺透了阿达多的整个胸膛！！

　　血沿着剑身往下滴落，流进了康坦斯汀的指缝中。

　　他握紧了剑柄，云淡风轻地把剑捅得深了些。

　　“我爱你，阿达多。”他俯下身，亲吻阿达多冰冷的脸颊。

　　阿达多感受到自己正在急速失温。

　　那一剑把她的心脏劈成两半，她的胸腔裂开了，她能从康坦斯汀的眼睛中看到自己裸|露的内脏。

　　阿达多紫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康坦斯汀。

　　“这是什么表情？”康坦斯汀轻笑，他真的长得极其英俊，被他那深邃的眼睛看着时，很难不被他迷惑，“阿达多，你是在疑惑，还是伤心？”

　　他期待着，期待着阿达多问他一些问题。最好是质问他，然后他再跟她解释。

　　但是他注定会失望的。

　　阿达多口中溢出鲜血，她毫不在意地把血抹掉，看了康坦斯汀三秒，却是笑了。

　　“我明白了。”即便心门大开，阿达多依旧保持了风度，“虚无之境，就是第十道试炼。而杀掉我，就是考核的一部分，是么？”

　　康坦斯汀的笑意淡了，他看着阿达多，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狼。

　　“我以前听吟游诗人说过，只有绝对理性才能成神。而绝对的理性，则是杀掉自己最爱的人。”阿达多的声音夹杂几分嘲讽，“你的第十道试炼，应该算是通过了？”

　　“但是别忘了，哪怕试炼中发生的，也是真实的事情。”在康坦斯汀的转化注视下，阿达多从脊柱抽出一把匕首，“还是得谢谢你，给我锻造了一整套的武器！”

　　话音未落，匕首已经横插进康坦斯汀的喉管！

　　“不愧是你，阿达多。”康坦斯汀被刺穿脖子，按理说应该闭嘴别说话，但是他却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我们真的是天生一对。”

　　“正如你所说，试炼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康坦斯汀抽出骨剑，开始给阿达多使用治疗魔法，“所以我爱你，绝对没有半分虚假。”

　　像是回应他所说的话一般，从神龛上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没入康坦斯汀的眉心。

　　他的身后出现了十级神梯，只要这神梯到达十二级，他将获得神格。

　　他能拿到这第十级神梯，说明他最爱的人，确实是阿达多。

　　他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但是预想的阿达多的第十道神梯却没有出现。

　　只有一种可能。

　　阿达多最爱的人，不是康坦斯汀！

　　不只是康坦斯汀懵了，连阿达多都懵了。

　　她醒来后，除了康坦斯汀外，接触的都是泛泛之交。

　　如果她最爱的不是康坦斯汀，那会是谁？

　　炸弹的引信再度被拉开，就在要爆炸的那一刻，阿达多的身后也出现到了第十道神梯。

　　康坦斯汀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他握着阿达多的手，把脖子上的匕首抽了出来。

　　“我还是最喜欢你了，阿达多。”他把阿达多抱起来，让她的双腿缠住自己的腰，用自己的鼻尖触碰阿达多的鼻尖，“我杀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必须一起成神，这样，我们才可以永远在一起。”

　　阿达多没有回应他。

　　【康坦斯汀不正常。他真心觉得，给自己“最爱的人来一刀”没什么问题。】阿达多想，【因为他能逻辑自洽。】

　　康坦斯汀确实没觉得这是个事。

　　他没有骗阿达多。虚无之境并不是真的虚无，里面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虚无之境中他一切行为，都是百分百出自真心。

　　至于捅了阿达多一刀，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治愈魔法能治疗一切，用这一刀换一个神格，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别说阿达多主动捅他，就算阿达多不想杀他，为了两人一起成神的目标，他也会握着阿达多的手，逼着她动手。

　　【一切都是值得的。】康坦斯汀心想，【我会和阿达多永远在一起。】

　　【康坦斯汀是个不择手段的变态。】阿达多心想，【我一定要想办法远离他。】

　　阿达多知道不能打草惊蛇，她挽住了康坦斯汀的脖子。

　　康坦斯汀抱着她，两人一起往下一道试炼场走去。

　　即便是隔着不到十公分的心脏，两个看似最亲密的人，却各怀鬼胎。

　　*

　　楚歆把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第十道试炼是她和康坦斯汀关系中里程碑的一站。

　　在虚无之境的那看似百年的漫长岁月，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弹指一刹。

　　被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再被翻找咀嚼，哪怕只是稍作回想，都让楚歆无所适从，百感交集，最终揉杂成一股烦躁的心火，她只能打住回忆，把铺泄而下的情绪收回，以求自保。

　　楚歆一直刻意淡忘在冥界遇到康坦斯汀后发生的一切。

　　因为一切的开始，本身就是一个误会，一个错误。

　　“楚歆！你还在这里干嘛呢？”艾尔遥遥地对楚歆打了个招呼。

　　楚歆把饵料全部倒入人工湖，走过去。

　　“没什么，喂喂鱼。”她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公司为什么突然修这么大的一个湖？”

　　“为了生态和谐嘛，改善员工的居住环境。”艾尔道，“公司人道主义还是可以的。”

　　“那个湖心亭建造得还挺精致的，有什么办法可以上去玩一下吗？”楚歆道，“我在德利星从没见过这种款式的亭子呢。”

　　“这个嘛，那个亭子是禁止员工进去的。”艾尔耸肩，“而且，也没有路能通到那个亭子啊。”

　　“走吧，老板叫你呢。”艾尔道。

　　楚歆为了不引起怀疑，应了一声，就和艾尔一起走了。

　　回到实验室，老板把楚歆叫到跟前。

　　“你今天的任务，依旧是研究‘黑目综合症’患者的病变原因。”老板道。

　　楚歆应了声是。

　　在实验室经过了枯燥的八小时，楚歆下班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她已经在实验室外的餐厅用完了晚饭。

　　她回宿舍前，刻意经过了湖心亭。

　　空中有红外线检测仪，她刚刚经过，监控摄像头就对准了她。

　　楚歆越看越觉得这个地方有鬼。

　　她不动声色地回到宿舍，洗漱，然后拿出一套泳装换上，顺便戴上了潜水面罩。

　　下一瞬，她利用时空跳转，直接将自己转移到了湖心亭下的湖水中！

　　她在水中睁开眼睛，四周是漆黑的湖水，她打开手电筒，愣住了。

　　湖心亭下面，居然藏着一个巨大的堡垒！

　　如同亚特兰蒂斯的海底宫殿，在钢筋的空隙，楚歆看到了数不清的胶囊仓体数据中心，密密麻麻排满了整个湖底！

　　这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库，建在水底是为了更好地降温，降本增效。

　　楚歆打着手电筒，闭上眼，缓缓地感受着周围的魔力波动。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水中缓慢地跳动。

　　她落到湖底，朝着自己心脏所在地游去。

　　一个身影在她的视野里闪现过去。

　　那是一个人，身下却是一条修长的鱼尾！

　　是一条人鱼！

　　湖心亭下居然有人鱼？

　　人鱼半夜来到这里，有什么目的？难道也是冲着自己的心脏来的吗？

　　而现在，她是选择追上去，还是利用时空跳转，回到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