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仁间客

26、生日

　　第二天。

　　彭言琛一早就和彭思忆交代了他晚上可能接不了他这件事。

　　他们的校庆艺术节在晚上开始。

　　彭言琛上一次上台表演还是在高中运动会，他和四个朋友唱了一首《起风了》，其中就有李宇航一个。
　　不过那次好像出了点情况，他记得当时烤进U盘的伴奏死活都放不出来了，然后五个人就干脆清唱了，于是现场就陷入了尴尬……
　　这也是彭言琛昨天说要唱起风了的时候，李宇航沉默的原因。

　　校庆的节目挺花的，也都挺优质的，每一个节目都被学校的账号发到了微博和视频号上。

　　彭言琛在临上场前还在背歌词，他属于那种什么歌都能跟着唱一两句的，但是你要让他背歌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下面有请欣赏作曲兴趣小组的李宇航、顾建同学和彭言琛同学联和演唱，《你曾是少年》。”主持人在台上说道。

　　彭言琛虽是林大公认的校草，不过平时都很低调，台下的同学大多都不知道彭言琛平时这么个低调个人会来表演。
　　不过“彭言琛”这个名字一出来，台下掌声就直接掀起了一片。

　　校领导看到这场面都忍不住笑了，和旁边的老师说道，“这言琛不愧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
　　“可不是吗……”

　　三人上台了。
　　架子鼓是台上一直放着的。
　　吉他是李宇航自带的，彭言琛则接过了麦克风。

　　李宇航和顾建的颜值虽赶不上彭言琛，但是也都挺出挑的，三人合体，场面不容小觑。

　　伴奏的歌声响起，这曲子是很温柔的，充满少年气息的，不过也有属于年少的震撼。

　　随着架子鼓和吉他的声音出现，很多人便就亢奋了起来。

　　随后，彭言琛清凉饱满的少年音，带着音调的出现在观众的耳边。
　　刹那间，台下的欢呼声就响起了一片。

　　“彭言琛唱的好好听啊！”
　　“是啊，我一个男的都为之心动！”
　　“人长的帅，学习好唱歌又好听！上天为他关了那扇窗啊！”
　　“他们三个一起，好养眼啊。”

　　台下的观众一边欢呼一边享受着。

　　台上风光无限，鼓点越敲越响，吉他的声音越来越强。
　　最后，欢呼声中，响起一段震撼的演唱。

　　“许多年前你有一双清澈的双眼，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啊啊啊真的好好听啊！”
　　“不行了，我要被迷晕了。”

　　?

　　晚上将近十点，彭言琛才从学校回来。

　　彭思忆现在上初三，学习任务比较重，熬到晚上十二点都不为过。

　　彭思忆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思忆】：哥，文老师送我回来了，你安心的演你的节目，我支持你！

　　彭言琛到家了才看到这条信息，笑了一下，透着门缝看见彭思忆那屋还没熄灯，也没打扰他，径自走进自己的屋子。

　　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事，这件事好像还很重要。
　　什么来着？

　　啊对了！今天是……文潇的生日。

　　?

　　与此同时，文潇正在家里无聊的翻着手机，他是个没有拖延症的人，当天的工作，当天要备的课他会很早就给完成，以至于每天都有闲着的时间。

　　文潇小的时候父母也都忙，他的生日都是外婆陪他度过的，可外婆现在也有些糊涂了，他倒也不指望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了，只是学校的教师代表公告板那里显示了他的出生日期，没想到这些学生看到了就记住了。
　　今天收到学生的祝福也挺开心的，他给放在桌前的相框拍了张照片。

　　那是学生送的相框，里面框的是全班的同学给他写的贺卡，还有便签。

　　他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备上了地点，文案写的是：学生送的。

　　彭言琛……他应该能看到吧？
　　除了学生们，他今天也不过也只收到了徐州的祝福，再没有其他人的，其实他是很希望能在彭言琛那里听到“生日快乐”四个字的。

　　他心存侥幸的幻想着彭言琛这么晚也会刷一眼朋友圈，也会看到……今天是他的生日的。

　　手机响了一下，文潇垂下目光看了一眼。
　　徐州发来的。

　　【徐州】：卧槽老文，你今天刷微博了没有？
　　【徐州】：你去看看热搜榜第三！

　　文潇没回他，转手点开了微博。
　　热搜榜第三，词条是……“林大校草”。

　　林大还有校草么？
　　哦对了，彭言琛就是林大的。
　　文潇觉得彭言琛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男生，林大即使有校草，也应该就是彭言琛。

　　他点开了那个热搜词条，迎面而来一条条视频和头条。

　　文潇点开其中一个视频，一段旋律飘进耳中，少年的声音比往常要更有感情些。
　　他一下子便在视频里的舞台上瞧出了些什么，那个唱着歌的是彭言琛。

　　文潇只是表情愣了一下，而后就呼吸都不敢喘，生怕会盖过这好听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是了，《你曾是少年》。

　　文潇坐在桌子旁，幻想着自己就坐在现场，看到了那个在舞台上尽情演唱，风光无限的少年。

　　徐州又发来信息了。

　　【徐州】：视频里面的人是那天我在图书馆看着的那个吧？哎那你想追他好像挺难，评论区底下有一堆同学跟他直接表白的，还有一堆说什么，他们学校的表白墙上几乎贴满了他的名字。

　　文潇真无语了，贴个屁的名字。
　　文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回过去了五个字。

　　【文潇】：人家有对象。

　　！！！

　　【徐州】：啊？谁啊？

　　文潇一个字发过去，简单明了。
　　【文潇】：我。

　　【徐州】：卧槽！

　　-

　　文潇又等了半个小时，没有收到任何彭言琛的来信。

　　他脸上微不可查的覆上了一层失望的表情，准备洗洗睡了。

　　手机突然又发来信息了，他匆匆忙忙的停下要去洗漱的脚步，然后拿过手机。
　　谁？
　　文潇最后呼吸一顿，心里有了个名字——彭言琛。

　　是彭言琛发来的。

　　【言】：文潇，你在家吗？

　　文潇迅速了一句。

　　【文潇】：在。

　　【言】：那你现在所在的那个家，和你朋友圈的位置是一个地方吧？

　　……
　　他问这问题不出奇，毕竟某人说过自己有三个房子。

　　文潇心里顿时有一种预感，彭言琛问什么要这么问？他是要来找自己吗？都这么晚了……

　　然后。
　　【言】：那我现在应该在你家楼下。

　　！
　　文潇转头就往楼下走，啊不是，往楼下跑。

　　文潇把单元门打开，小区li。里的环境很好，他所在的单元门前就是一个小花园。
　　花园前站着个人，清瘦的身材，似乎在等什么人。

　　最后，男生目光向文潇着转来，好像是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小区里昏黄的路灯下，男生笑了一下，文潇朝他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文潇表面没什么表情，可整个人却让别人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很开心。

　　彭言琛冲他一笑，“你生日，我必须给你过。”

　　他想在春天给文潇过第一个生日，这样才能和他拥有一个完整的四季。

　　文潇面上终于挂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我以为你看不到那条朋友圈。”

　　彭言琛轻轻皱了一下眉，“怎么会看不到？你今天生日这件事，思忆昨天就告诉我了。”

　　文潇点了点头，“上去坐坐吗？”

　　彭言琛想了想，决定上去，“那就劳烦你喽。”

　　两人会心一笑。

　　文潇家里的装修风格和他们那天去的那个酒店差不多，很有艺术气息，是彭言琛也很喜欢的风格。

　　彭言琛一进门，就把手上提的袋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了。

　　文潇问了一嘴，“这什么？”他问的是那个袋子。

　　彭言琛歪头一笑，“生日礼物。”

　　文潇看了看他，然后把目光转移到那个袋子上，袋子是纸质的，比较结实的那种艺术包装袋，看着像彭言琛专门买来给他包礼物的。

　　“我……能打开吗？”文潇问道。

　　彭言琛点了点头，就好像希望他打开似的，“当然。”

　　文潇得了应允，小心翼翼的把袋子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这种大小的盒子，大概是可以装得下一本书的。
　　他送的不会是……书吧？

　　文潇有点好奇的把盒子揭开，里面的确是一本书，但是这书的质感和分量，怎么都更像是一本画册之类的东西。

　　彭言琛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翻开看看。”

　　书册的封面满满的艺术气息，天蓝色的底图配上飘渺模糊的云层，还有烫金的字母。
　　字母是花体的“The Romance Of The Sky”。
　　天空的……浪漫？

　　文潇翻了几页，有点惊讶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天空和云，每一个图片的视角都让人很舒服，深感浪漫。

　　“这是……相册？”文潇抬眼问他。

　　彭言琛迟疑的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相册。”

　　文潇有点好奇。

　　彭言琛接着说道，“这本相册里面，有三百六十五片天空，三百六十五朵云，雨过天晴，风和秀丽，飘渺的，浪漫的，还有阴森森的，看不太清的……全部都是我拍的。”

　　文潇很惊讶，他听着彭言琛继续说着，内心有点克制不住的澎湃。

　　彭言琛继续说道，“是我在去年的三百六十五天里，记录下的，每一朵云，都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视角，以不同的心情拍的。”

　　“每一片云，都有属于它自己的意义。”

　　“我不知道我曾经拍下它们的时候，你身在何处，你经历着什么，但是我现在把我的三百六十五朵云送给你了，我把我的一整年都送给你了。”

　　“文潇，生日快乐。”

　　命运让我们走到一起，我便愿意把我曾经的岁岁年年，都让你看一遍。

　　彭言琛和彭思忆一样，都喜欢拍照，彭言琛是去年年初有了这个把每天的天空都拍出来的想法的，拍完了之后，就突发奇想，把相册做了出来，本来是留着自己欣赏的，可他今晚一时找不到什么有意义的礼物了，于是就想到了拿这个。

　　文潇听他说完这些话，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内心一顿的震撼，又无言。
　　他当了多年的教师，嘴皮子功夫了得，可彭言琛确实让他第一次感到词穷的人。

　　文潇眼眶里似乎有液体在打转，“谢谢……我很喜欢。”

　　彭言琛点了点头，“嗯，我就知道你会很喜欢。”

　　文潇笑了笑，起身说道，“我去拿点喝的。”

　　彭言琛：“嗯。”

　　文潇拿了两瓶罐装的果汁过来，他没有直接递给彭言琛，而是一边替他打开罐子一边走到了他的面前。

　　彭言琛并没想到他要干什么，刚要接过果汁，就感到唇上有了一种温润的触感，随后他的视线被文潇的身躯给挡住了。

　　文潇吻了他。

　　彭言琛一开始还有些懵，文潇吻过来的时候眼睛瞪的圆圆的，几秒过去以后他才小心翼翼的闭上了眼睛。

　　文潇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很绵长的吻。

　　彭言琛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紊乱，他开始有些躲闪……

　　又过了几秒，文潇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