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灵》Lolen

17、第 17 章

　　幼林泪眼婆娑：“虞小姐，我会听话的。”
　　正堂上无人说话，只有少年低低的抽泣声。
　　虞灵沉吟片刻，方道：“此时容我思虑，再来答复。”
　　二人也知这事是强人所难，点头退下。
　　一番折腾时至正午，阿莹和虞灵累了一天，准备用了午饭睡上一觉再走。
　　屋中的俘虏老钱均已交给官府带走，孙家婆婆送来热腾腾的面汤，三人西里呼噜吃了一大碗，胃袋热足，喝完清口的热茶，虞灵上床闷头就睡。
　　醒来已经是午后，凌伯钊坐在正堂上喝茶，等候已久。
　　虞灵上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语气如常：“那头事情了了？”
　　凌伯钊点头：“我大致吩咐就过来了，陆宁留下来主持。”
　　虞灵颔首，眼睛看着桌面：“我们稍后就回去。”
　　空气中沉默，两人一时无言。
　　虞灵顿了顿，还是开口：“若是要退亲，你自己安排好，我这头把东西退回来。”
　　凌伯钊猛地起身，扯过虞灵手腕，怒道：“谁要退亲？你想什么呢！”
　　“那姑娘怎么说？你解释。”虞灵神色不变，这人气甚么呢。
　　“甚么也没有解释甚么？”凌伯钊不解，“关她什么事呢？”
　　“难不成你想两个都要？好你个凌伯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虞灵掐腰，柳眉倒竖。
　　“胡闹甚么！都说了，我跟那女的甚么都没有，为了她你要退亲？”凌伯钊暴怒。
　　虞灵声音更高：“甚么没有，都第几次了，人家巴巴来找你，我看你搂着人家身手倒是很熟练，可把你能耐的！甚么时候开始的？告诉你凌伯钊，我不是个容人的，你要搞这些，咱们就不是一路人！”
　　凌伯钊更生气了：“甚么第几次，你这女子！不可无理取闹！”凌大人跟女子吵架显然是第一回，并没有领会其中关窍，还直直朝着命门去，真是要了老命。
　　“我无理取闹？行啊，不过心中困惑问清缘由罢了，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问了，索性都算了！”虞灵起身就要走。
　　“去哪里？”凌伯钊从后面抱着人不让走，“甚么算了！说的甚么浑话？你要气死我！”心中也回过劲，不说清楚这虞灵还真有可能拍拍屁股走个一干二净。当初自己寻她不着，托了军中兄弟们打听她的消息，若不是她来京都，都要自己出去寻了。
　　虞灵挣着身子：“不许抱我！你自己说的成何体统，你抱别人去！你放开我！”
　　凌伯钊深知自己此刻是坚决不可放的：“那女子是此地工户的女儿，我已言明定亲她偏要纠缠，烦不胜烦。救她是因人命无辜，总不能见死不救，你这个做人妻子的，不说帮着夫婿打发烂桃花，还对着夫婿耍牛，看我不收拾你。”以退为进倒打一耙，男人还真是无师自通。
　　“你还想收拾我？”虞灵挑眉，转身贴在凌伯钊身上，语带挑衅，“怎么收拾我？你来呀，你来呀.......”
　　凌伯钊眉眼都是笑，环抱着女子，低头温柔地注视她：“我可舍不得收拾你。”
　　虞灵头靠在温热的胸膛，嘴里却不放人：“那女子中意你，在底下那会愿意为你舍生忘死的，啧啧，我看着都感动了。”
　　凌伯钊紧了紧手臂，软玉在怀几日疲乏顿消，道：“莫名其妙的人，我瞧她为人偏执，她喜欢我我就得喜欢她了？等这里结束咱们回清河，反正也见不到了。”
　　“你不喜欢她那你喜欢谁？”虞灵抬头，盯着男子眼睛，一脸乱说话就咬死你。
　　凌伯钊失笑，点点她的鼻子：“喜欢你，就喜欢你。”
　　门外的阿莹一阵恶寒，看着手里端的热茶，白眼一翻扭头回去了。
　　屋里的男女还在你侬我侬说着情话。
　　虞灵侧坐在凌伯钊腿上，圈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好吧，那你亲亲我。”
　　凌伯钊又笑，低头。一阵后，凌伯钊搂着女子，叹道：“真想快点成亲。”
　　“其实不成亲也行啊。”虞灵埋在男人颈窝随口说道，腰上的臂膀顿时勒紧。
　　她嘟囔：“你搬来跟我住，咱们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成何体统。”凌伯钊不赞同，“咱们成亲才是名正言顺，做什么都大大方方的。”
　　虞灵点点头，倚在他怀里，两人静静享受温存。
　　她不知道凌伯钊中意她多少多久，也不愿问。反正此刻，心在这里就行。
　　午后虞灵三人启程回了清河镇，凌伯钊站在孙家客舍门前目送。
　　到家天色已晚，学徒小清来开了门。见除了师父和两位师姑外，还有一个半大小伙子，好奇地咦了一声。
　　老钱把人叫过来，介绍道：“这是你孙小哥，以后不可无礼。”小清乖乖点头。
　　虞灵点头当时，孙家婆婆就自戕了。幼林不过几日先后失去了抚养自己的双亲，怆然之下，当夜便发起了高烧。
　　老钱给这孩子喂下汤药，夜里发了汗，第二日醒来虽然眉目怏怏，精神确实好些了。
　　小清端来清粥，幼林闹着不肯吃。虞灵进来坐在床边，郑重地说：“你的爷奶是为了你才走的，咱们可不得好好活着？”端起床边的粥，舀了一口到他嘴边，幼林乖乖吃了。
　　“你以后就喊我姑姑吧。我既然应承了孙婆婆，就一定给你一个家。”身世飘零，女子轻柔的声音瞬间抚慰了少年的彷徨。
　　很多年后，幼林漂泊在外时每每想起此，总是会心一笑。

　　又过一日，幼林和阳光都大好。
　　清晨，他迷迷糊糊被老钱拍醒，起床洗漱穿戴好，打着呵欠将床单被罩拆了。
　　外头帮工陈姨在打扫桌椅地板，虞灵招呼幼林端着洗衣的大盆，在井边洗涮一家子的床单被褥。
　　小清和幼林两个光着脚丫子在盆子里踩水，少年心性，原本阴郁的幼林不一会和同伴玩得不亦乐乎。
　　阿莹和老钱两个在后院张罗披晒，虞灵站在灶房门口，探头看着两个小子：“今儿姑姑下厨，点菜！”
　　小清欢呼一声，想也没想：“糖醋小排！”显然已经馋了很久。
　　幼林脑袋一歪，乖乖道：“姑姑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小清怒视，这不显得我很不懂事么，可恶。
　　虞灵哼笑一声：“那吃屁。”
　　小清在一旁捧腹大笑。幼林丧着脸，追进灶房说着想吃牛肉。
　　虞灵先将排骨腌了，王二娘那头已经备好了鱼，今日早市有新鲜的河虾，还有新鲜的芹菜春菜豆腐。
　　王二娘最会做鱼，今日煲了个鱼头豆腐汤，将鱼身细细片了，做了鱼片蒸蛋。
　　幼林病愈不久，虞灵取了牛肉和芹菜清炒，做了苏式糖醋小排，炒了两个素菜，用胡椒干炒了河虾，配上晶亮的白米饭满满的一桌。
　　幼林吃得满嘴油光，夸道：“姑姑手艺真好。”
　　虞灵招呼他好吃就多吃些，这个年纪就是得多吃饭才能长得高。又取了小碗给两个小孩一人舀了一碗鱼汤，嘱咐要喝光。
　　吃完二个小孩懂事地把碗碟收下去洗。其实是小清自觉动手，幼林没做过，但是觉得初来乍到白吃不好意思，笨手笨脚地帮忙。
　　老钱暗暗点头，看着虞灵说道：“镇上的学堂已经打听好了，明天我带着束脩领人上门去。”
　　幼林小少爷的好日子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虞灵不懂得养孩子，但这年纪的小孩总不能疯玩，送去上学总是没错的。原来孙氏老夫妻带着孩子从北边隐居在此，每日护得眼珠子一般，轻易也不让他出去和同龄孩子玩，导致如今十五岁的幼林不仅没有朋友，他还是个文盲。
　　虞灵叹气，镇上的学堂是个落榜的秀才所开，学的都是千字文三字经等启蒙基础，很是适合文盲幼林。
　　幼林每日怨念地早起，坐在一帮留着鼻涕的学龄儿童中间，开始了规律的上学生活。
　　很快，青州凌家那头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