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为时已晚》离润

36、病情恶化

　　嘴边有一丝乌青，一道不太明显的伤痕在嘴角偏上一点点的位置。
　　顾舒羽用棉签沾了一点点药膏点在伤口上，苏子叶故意夸张的抽着气，嘴里一直叫嚷着：“慢点，慢点，疼，疼！”
　　伤口已经结了小痂，怎么还会疼？
　　顾舒羽也不拆穿苏子叶拙劣的演技，配合着放轻手上的动作，末了，还像哄孩子似的给吹了吹伤口，至此，苏子叶才算心满意足。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就此打道回府。
　　苏子叶没什么好收拾的，他需要的东西，这里有的，在青岛都有，唯一带的也就是两件衣服。
　　顾舒羽的东西有点多，除了每天需要吃的药，还有好几套苏子叶刚给她添置的衣服，收拾来收拾去，顾舒羽来时带的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已经塞不下了。
　　“这几件旧了，就不要了。”顾舒羽从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行李箱里拿出她从青岛带来的衣服和鞋子，转身找了垃圾袋装进去。
　　正在帮忙归拢药品的苏子叶回头看了眼顾舒羽装在垃圾袋里的那套西装。
　　那套西装，虽然不是多贵的品牌，但是能看出来穿它的人将它保护的很好，西装的边边角角都经过细心的熨烫，虽然跟着顾舒羽从青岛来到成都，但是依旧没有什么褶皱，平整如新，想来，顾舒羽对这套西装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应该是程明霄给她买的吧？
　　如今要丢掉，是故意配合他苏子叶昨天说得狠话，还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放下？
　　“看起来还是新的，别扔了，怪可惜的，我给你准备了大尺寸的行李箱，东西都放得下。”说着，苏子叶走到门外。
　　门外立着着的新款红色行李箱被苏子叶拉进了屋，打开，里面空间很大，苏子叶从垃圾袋里把衣服拿出来，整齐的放进去，又准备将已经收拾好的其他物品摆进去。
　　顾舒羽看着地上这只大红色的行李箱，她一直以为里面装的是苏子叶的生活用品，却不想是给她买的，说实话，她顾舒羽活这么大，还没用过这么招摇又骚包的颜色，一时之间，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新鲜感。
　　她拿出自己的小行李箱，将放进红色行李箱的西装和鞋子又拿了出来，放进小行李箱，然后合上，抬头真诚的问苏子叶：“既然有新的行李箱了，这个旧行李箱是不是也可以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有把旧的东西扔掉，才能有空间放新的物品，不是吗？”
　　顾舒羽略显俏皮的声音让苏子叶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略有好转，笑着揶揄道：“以前倒不觉得顾总是这个这么不知节俭的人呢，这好好的东西说扔就扔，真是败家！”
　　“我这个人也是虚荣的很，有新的就不想穿旧的。况且我已经不是顾总了，这西装虽说穿着体体面面，但还不如运动装穿着舒服。”
　　成都多雨，原本算着今日是没有雨的，走的时候却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小行李箱苏子叶没让顾舒羽扔，说是有人来打扫房子的时候会带走，虽是些旧东西，保不准有人需要，扔了可惜。
　　顾舒羽觉得有道理，便没有执意扔进垃圾桶，而是临走前把行李箱放在了廊下，等着需要它的人来将它收走。
　　回青岛的路上和来成都时一样，顾舒羽一上车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得朦朦胧胧睁眼的时候，已是半夜，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送我那一院子的玫瑰花，可惜了，带不走。”
　　苏子叶有心事，闻言没多想，顺口便回道：“青岛你那院子里也有，这个时间回去，应该也快要开了。”
　　“我不回那里。”
　　苏子叶一怔：“嗯？”
　　顾舒羽又强调一遍：“我不回那里，把我送到酒店吧，离医院近点的就行。”
　　“酒店？”
　　苏子叶起初有些听不明白，后来反应过来，骤然愤怒，不禁爆了粗口：“顾舒羽你闹哪样？大老远从成都回青岛，你就是为了住酒店？我苏子叶是苛待你了还是怎的，就让你反感到即使住酒店也不愿意住苏宅？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自觉失礼，苏子叶吼完便等着顾舒羽反驳，谁知顾舒羽竟然只是看着窗外，并未回话，车内瞬间陷入安静，两人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半晌，还是苏子叶先投了降，叹了口气，放软声音道：“哪怕你回程明霄那里，我都同意，但是你一个人住酒店，不行。”
　　“苏医生，”顾舒羽终于将视线从窗外一闪而过的黑暗中收回，目视前方，斟酌了词句，说道，“我已经给你带来很多的麻烦，再继续麻烦你，我怕亏欠你的太多，到死我都不敢闭眼。就当我私自吧，最后的时日，我想安安静静的走完，我一个人，程明霄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顾舒羽客气的语气，让苏子叶觉得两人像是回到了医院初识的时候，一个医生，一个病人，说话客气而疏离。
　　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苏子叶无奈又无措。
　　“我苏家何时怕他程明霄找麻烦？”
　　“不是你苏家怕不怕的问题……”
　　苏子叶第一次对顾舒羽温软多思的性格有了反感，不过作为医生，他明显知道怎样应对这种性格的病人。
　　当即，苏子叶语气强硬的为顾舒羽做了决定：“程明霄那里你不愿意去，可以，但是酒店是不可能的。你实在没地方去，就去我那里，这个没商量！”
　　顾舒羽动了动嘴唇，没再说话，约莫过了五分钟，才又像鼓起勇气说出心里憋着的一句话：“我到时候死在你那里，怕要给你沾晦气。”
　　这个理由听在苏子叶的耳中真是敷衍至极，不由“呵”了一声，“我一个医生，看得还是骨癌这种死亡率极高的病症，还怕沾死人的晦气？”
　　顾舒羽听出了苏子叶语气中的讥讽，但是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惹得苏子叶如此恼怒，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了然。
　　任谁听到这种话，都像敷衍。
　　“我说的是真的。”顾舒羽郑重说道，对于苏子叶，她当真是没有一点敷衍之心。
　　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敷衍，那种轻视，那种滋味儿，她顾舒羽体会到太多太多，虽然她不敢自作多情的认为自己对苏子叶很重要，但是就冲苏子叶对她的这份心意，她顾舒羽也不会敷衍。
　　苏子叶没有回头看顾舒羽郑重其事的表情，但是顾舒羽语气里的肯定他听得出来，原本铁青的脸逐渐缓了下来，缓完又想，这黑灯瞎火的，估计自己什么脸色，顾舒羽也看不出来，随即，有些不自然的回道：“知道了。”
　　说完，顿了顿又道：“你睡一会儿吧，下个服务区我们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
　　药效有些过，身上出现了明显的痛感，腿又开始微微发麻，顾舒羽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却不想疲倦占了上风，闭上眼没一会儿竟然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些沉，顾舒羽不确定中途苏子叶有没有叫过她，也不知道苏子叶有没有在服务区休息，只是知道，一睁眼，她已经到了青岛，只不过一个转弯便到了小区苏子叶别墅的院里。
　　“我知道你不愿意住这个小区，不过先在这边住两天，等我姐找人将她那套房子收拾出来我们就搬过去。”
　　“不用特意麻烦，我……”
　　苏子叶打断了顾舒羽的话，道：“没什么麻烦，她那房子一年住不了一回，本就该好好打扫的。我们去住，正好给她个打扫屋子的机会。”
　　苏子叶不想听顾舒羽来来回回的客气话，开门下车，转到车后取了行李箱往屋里走，刚到门口输完开门密码，却听到身后“砰”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忙回头去看，却见顾舒羽半边身子倚在车边，双手正扒着车门用力，看到苏子叶朝她看，她还仰着头对苏子叶笑。
　　扔了行礼跑过去，苏子叶扶住顾舒羽扒着门框的手，想把顾舒羽拉起来，拉了两下，却见顾舒羽根本用不上力。
　　顾舒羽无奈的看着苏子叶，笑道：“苏子叶，我好像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