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为时已晚》离润

38、同床共枕

　　四合院因为只住了两个人，长时间处于静默之中，好在顾舒羽和苏子叶都喜欢安静，有时候一人一本书就能安静的度过一个下午。
　　就像现在，两个人坐在北院的茶室，一个人在泡茶，一个人坐在桌边摩挲着腕间的珠串在等待茶水入口。
　　一壶热水下去，兰妃的香气溢出了茶室，顾舒羽很喜欢这种茶的香味，忍不住猛吸了几口。
　　“手上的串珠不错，以前怎么没见你带过？”
　　这串珠子具体什么时候戴在了顾舒羽的手腕上，苏子叶的记忆比较模糊，但是他记得在成都时，并未见顾舒羽带过这串珠子。
　　前几日顾舒羽出门一趟回来，他才发现她手腕上多了这么一串珠子，当时想问，后边又忘记了。
　　“珠串是一个照相馆老板给的，说是觉得和我有缘，就是你回青岛办事那几天，我在成都街头闲逛时，遇到的。”
　　顾舒羽喝了一口茶，解释道。
　　苏子叶闻言，“哦”了一声，接着又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以为是以前的旧物。”
　　顾舒羽端茶的手一顿，继而有点讪笑，原来苏子叶误会这串珠子是程明霄送给她的，怪不得语气有点酸。
　　“程明霄不喜欢我接受别人送的东西，以前若是看到谁送我东西我接受了，总免不了和我吵一架。”
　　苏子叶在一室茗香中听到了顾舒羽对于珠串的解释，心下释然，释然过后又觉得自己孩子气，连个物件都计较，就算真是程明霄送的又怎样？顾舒羽带着说不定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提起程明霄，顾舒羽多少有些尴尬，但是又怕苏子叶误会什么。
　　苏子叶佯装像听平常事一般听着顾舒羽的解释，头都未抬的端壶给顾舒羽倒了一杯茶后，才抬头道：“我也是看着那串珠好看，才问的。”说这话时，脸上微表情都没变一下。
　　可是，随后，气氛还是变得有些沉默。
　　良久，苏子叶按捺不住，问道：“程明霄，是不是出手打过你？”
　　闻言，一杯烫茶，落在了顾舒羽的手背上……
　　苏子叶轻轻关上顾舒羽卧室的门，他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并没有睡，只是不想理他而已，他返回茶室，满室茶香还未散去，红泥小炉还在炉子上汩汩的冒着热气。
　　苏子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这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什么时候能改改！明明已经学会控制住表情了，最后却败给了一张嘴！
　　苏子叶懊恼的关了火炉，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顾舒羽躺在床上，此时也是懊恼万分，她懊恼的原因说起来有些可笑，不是因为苏子叶提起的事情让她难堪，也不是因为这些事情让她难过。
　　而是，面对苏子叶满脸的紧张，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被热水烫了手，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水杯。
　　可是在苏子叶看来，顾舒羽就是因为心慌。顾舒羽心慌，苏子叶也心慌，慌里慌张的找药箱，慌里慌张的找纱布，那么精明的一个医生，现在却将顾舒羽的手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如此操作，搞得顾舒羽都不知如何向苏子叶解释，无法，她只得以要睡觉的名义将苏子叶赶了出去。
　　顾舒羽想，苏子叶那个大傻瓜估计现在正猫在茶室里自责吧。
　　自己现在去找他，会不会很丢脸？
　　想到此，顾舒羽自己先笑了起来，笑自己太娇气，有什么丢脸的？再丢脸，看到的也只有苏子叶一个人。
　　从床上爬起来，有些困难的坐上轮椅，电动的轮椅在平滑的地面上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而且为了顾舒羽坐轮椅方便，苏子叶还拿掉了整套房子的所有门槛。
　　来到茶室，茶室的灯已经熄了，唯有炉子里的碳还冒着点点红，顾舒羽打开屋内小灯，在茶桌前拿起苏子叶的茶杯抿了一口，确实是好茶，只一口便唇齿留香。
　　将剩余的茶浇在小炉上，“滋啦”一声，炭火尽熄。
　　苏子叶的卧室在顾舒羽卧室的隔壁，之前苏子叶说过要和顾舒羽一起睡，但是他有他的骄傲，说归说，事实上却是只要顾舒羽没有点头，他苏子叶也不会死皮赖脸。
　　此时苏子叶卧室的门半敞着，这是为了预防顾舒羽万一晚上有什么特殊状况发生时，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
　　“苏子叶。”
　　顾舒羽在门外轻声唤道。
　　其实，顾舒羽刚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苏子叶已经知道，但是他不想动，不想去面对顾舒羽。
　　苏子叶，名门之后，出门见人有三分颜面的贵公子，何时过得如此卑微小心过？
　　自从遇到顾舒羽，他的骄傲一败涂地，真心被一次次的拒绝，每天活的不是自己尴尬就是让顾舒羽难堪，要不是偶尔的安静让他产生了岁月静好的错觉，他想，这样的日子他肯定也要崩溃的。
　　“苏子叶，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顾舒羽不知道苏子叶心里的弯弯绕绕，她有话对苏子叶说，便也强硬了一回，推开了半掩的门，来到苏子叶的床前，就要往床上去。
　　只是双腿使不上力气，上床的姿势到底是让人不忍的狼狈，苏子叶看不下去，终究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一把将顾舒羽捞上了床。将人平躺放好，苏子叶将被子匀给顾舒羽一半，便转头朝里侧躺了下去。
　　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苏子叶，顾舒羽将手垫在后脑勺，双眼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道：“苏子叶，我有话对你说。”
　　苏子叶没应。
　　顾舒羽叹了口气，沉默片刻，终是将手从后脑勺下抽出来缩进被子，从被子下环上了苏子叶的腰。
　　苏子叶本能的想去拂开那双手，却在碰到“粽子手”时，又停了手。
　　苏子叶翻了个身，这一翻身，两个人几乎脸对了脸，即便是晚上，就着窗外微弱的光，苏子叶依旧满眼都是顾舒羽纤长的眼睫毛。
　　苏子叶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心情不顺，看着离着如此近的顾舒羽，不自然的将头往后挪了挪，语气生硬的道：“你刚才不是睡了吗？”
　　顾舒羽没回答苏子叶，像是在垂着眼睛想什么。
　　苏子叶有些拿不准顾舒羽的心思，见他沉默，忍不住又问：“你……”
　　只是这一句还未问出，便被堵了嘴。
　　唇上柔软的触感带着兰妃茶的香气，让苏子叶愣了神，一肚子的邪火转瞬被灭了个干干净净。
　　唇上的感觉陌生却又带着说不清的诱惑，苏子叶的手不自觉的摸上顾舒羽的后脑勺，想让这个吻加深，却终究没舍得用力。
　　一切都是顾舒羽主动的，包括最后衣衫尽退，只是所有的实质性行为都是苏子叶完成的，毕竟顾舒羽是个行动受限的病人。
　　“苏子叶，我好像爱上你了。”
　　激情退却，刚才的疯狂也好像是一个半睡半醒的梦，黑暗里，苏子叶依偎在顾舒羽的身旁，均匀的呼吸显示着他睡得正香。
　　顾舒羽看着苏子叶睡颜的轮廓，悄悄的说了这句话。
　　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在她心里，她总归是觉得对不起苏子叶的，毕竟她曾经深爱过程明霄，如今这份爱转移，在她看来总是带了不可修复的瑕疵。
　　不过，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便想用自己剩余的时光好好陪陪苏子叶。
　　她有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