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狂欢》伪文化爱好者

4、游泳池

　　寝室的布局类似于几百年前的大学宿舍，电脑桌上支着一架睡眠舱。
　　所谓的睡眠舱跟驾驶舱大差不离，能自主调节想要的模式和舒适度。不过睡眠舱表面不像驾驶舱是光滑细腻的磨砂质感，而是形如一台集装箱，方方正正。外部像一个长的魔方，由一块块发着浅浅荧光的方块拼接而成。当睡眠舱检测到有人上床，光就会自动熄灭。
　　靠爬梯的地方有一扇能左右移动的门，没人时会自动敞开，手动控制器在舱内。
　　即使很赛博风，但齐恬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像个棺材。
　　“齐哥！你终于回来了！”看到他进来，森甜“腾”一下从电脑椅上起来，“也没啥事儿，就是怕你不知道你床位。”
　　“我那么大一个行李箱在那儿，你当我眼瞎？”齐恬从口袋里摸出一片绿色包装的口香糖，径直路过森甜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两只长腿撑地，向后一滑，拉开柜子，将口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扔进去。
　　森甜瞪大眼睛看着他掏出数不清的口香糖和棒棒糖，甚至还有扑克牌，狼人杀，三国杀。

　　“我操，齐哥你这是乾坤芯片？就那个价值3个亿的！”胡炎辛也巴巴的凑过来，声音都在发颤。
　　“不是，这是它爷爷，九个亿。”齐恬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胡炎辛惊讶的嘴都变成了个“O”形。
　　“齐哥，你这些老古董都从哪儿来的？你买的？这得多少钱啊？！”龙陈恺拉着森甜一起围了过去。
　　这话让齐话想起了今天早上。
　　他从训练营的专车上溜了之后，刚开上自己的车，天气预报就发来了UDS出没小雨预警。街上的行人肉眼可见的消散。
　　他干脆关掉自动驾驶模式，自己开。
　　一路疾驰，畅通无阻。
　　他也没想好要去哪儿，但就是想做点儿坏事，直到开进一条古玩街，街的店铺都已经闭门拒客。
　　蓦然余光闪过一抹艳丽的红，他猛得踩下刹车，又倒了回去。
　　那是一家染发店，店门上贴着身材火辣的欧洲女人海报。一头红色大波浪，穿着暴露的深V吊带，魅惑诱人。
　　齐恬盯着她的红发看了一会儿，做了句简单的点评：“还挺显白。”
　　然后狠踩下油门，直撞上玻璃门。
　　“库擦！”玻璃门和海报被撞开一个洞，洒了一地。他的车冲进店内。
　　外面天色昏暗，打进来的光也阴冷。
　　他下车找到电闸拉开 ，灯亮的一瞬间，一个有两米高的机器人从墙壁中的充电仓内走出来。
　　“欢迎老板光临奇趣染发店。”机器人走路的方式就很机器，僵硬且缓慢，电子音也沙哑的怪异。
　　是2064年的老版染发机器人，难怪开到古玩街来了。
　　“我们店里共有三种套餐可供选择，一:浅红色，二:大红色，三:渐变红。“机器人胸前的大屏上显示出三种套餐的颜色。
　　“渐变红吧。”
　　“好的，老板您请坐。”机器人说完对着他往下一蹲，变形成了一个座椅，很强的违和感。
　　齐恬抿了下唇，忽然很想后悔，但触及机器人眨巴着的大眼，还是绷着脸坐了上去。
　　机器人一双大手罩住他的头发。
　　“老板哪里人哦？”机器人根据提前设好的对话程序向他提问。
　　齐恬头皮微热，看向镜子里机器人的笑脸。
　　“我啊，外星人。”他干脆放松身体靠在机器人坚硬的身体上，漫不经心道。
　　“哦～我去过那儿，那儿挺好，山美水美，人更美。哈哈。”机器人依旧按照设好的程序答。
　　听着他卡了陈年老拖鞋的笑声，齐恬没忍住，也跟着挑起嘴角。
　　“老板今年几岁啦？”他说话总有种逗小孩儿的感觉。
　　“21。”
　　……

　　“齐哥！齐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齐恬回神看向龙陈恺：“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些老古董从哪儿弄来的？”
　　“抢的。”
　　“啊？”
　　“早上路过一条古玩街，没人在，我想要，就只能把门砸开咯。”齐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
　　“真不愧是齐哥哈。”
　　“放心，付了钱。”
　　他把东西都放进去，又忽然想起什么，“接着。”
　　然后扔给他们三包薄荷味的口香糖。
　　三人连忙伸手接住，齐声道：“谢谢齐哥。”
　　“让开，挡住我呼吸了。”齐话拉过行李箱，对三人说。
　　“哦。”三人散开。
　　他将行李箱平放在地上，按下指纹感应器，一个电子屏浮在感应器上方，这是行李箱的识别功能，它能识别箱子里的衣服并形成图片，由主人选择。确定后，所选择的衣物便会自动从行李箱上方托出。
　　齐恬捞过衣服，进了浴室。
　　刚拉开门，他又想起件事，转头对三人说：“对了，今天下午不用喊我了。”
　　“啊？那教官要是…”
　　“嘭！” 他用力把门甩上。
　　说到教官两个字，他就又想到那个狗日的东西。
　　洗完澡出来其他三人已经进了睡眠舱。
　　齐恬也爬上床，将舱门反锁。
　　舱里有自配枕被，是他喜欢的灰色系。
　　他之前也住过寝室，不挑床，很快就沉沉的睡过去。
　　这不睡还好，一睡他有种深陷在泥沼里拨不出来的窒息感。
　　半梦半醒间，又陷入另一个梦里。
　　梦里他还在林荫大道上站着，周围除了他只有一个牵着狼犬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他，深绿色的少将服与擦的锃亮的皮鞋昭示着他的身份。
　　是代莘。
　　他正愣神的时候，男人转身缓缓朝他踱步而来，齐恬想动，可梦里的身体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男人定步在他身前，薄唇一张一合，清冷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你不是说要狗操吗？我帮你牵了一只。”
　　“……”

　　齐恬猛得从床上坐起，用温热的手掌搓了搓脸。
　　“操，这他妈都是什么梦啊？
　　睡眠舱里一片漆黑，他伸手在靠墙的一侧摸到按钮，开灯的一瞬间，床尾自动显示时间：22:54
　　睡眠舱会根据时间调整灯光亮度，现在是暖黄偏暗。
　　齐恬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饿了。
　　中午在外面逛，下午一觉睡了九个多小时，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记得好像有个什么食堂来着。在这个科技时代，不出意外的话，公共设施都是由机器工人24小时坐班的。
　　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齐恬站在培元食府紧闭的大门前一时无言。
　　一阵凉风迎面拂来，抚了抚他额前凌乱的碎发。
　　仲秋的昼夜温差较大，但是睡眠舱有恒温功能，他躺在里面感觉不深。不然绝不会只穿了件黑色圆领卫衣和条单薄的高街牛仔裤就出来。
　　他在原地呆站了会儿，忽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回去睡觉？刚睡醒。
　　“真他妈操蛋了。”
　　骂完，他有些躁意的抓了抓头发，只能仰头。
　　空中繁星依稀见得几颗，雨停了。
　　路边的灯暗得昏黄，银杏树叶随风扑朔作响，落在光下影绰斑驳。
　　秋意浓厚的夜晚，风味独特。
　　他挺喜欢秋天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秋天很孤独，和他这个人一样，永远的独行者。
　　突出如其来的感伤莫名让他很不爽，一不爽就想到那个荒谬的梦。
　　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一角感应芯片凹槽转手一甩，屏幕自动放大到他设好的大小。
　　23:09
　　都这个时候了，应该都睡了吧…
　　齐恬心里蔫着坏，很轻的挑了下嘴角。
　　他又去找电子地图，放大拍了张照.
　　教官宿舍是四幢环着绿植的别墅，还有一个小型公共娱乐所，主供休闲类娱乐项目。
　　但齐恬的目标不在这些东西上，而是在一个露天泳池。
　　这里的路灯比林荫大道上的还暗，不过这也更方便齐恬作案。
　　他大摇大摆的进来，别说人了，连一个机器人都没遇到。
　　啧啧，天时人和地利，绝佳的报复时机。
　　他先是到处看了看，然后才晃到游泳池前。
　　嗯，确定没人。
　　他看着泳池里清澈澄明的水，虽然清，但灯暗得看不见底。
　　“还挺深，”他喃喃。
　　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裤扣，然后拉开拉链把东西掏出来，正准备再吹个口哨助助兴，解决下人的正常生理需求。
　　他现在正处于一个箭在弦上，将发未发，既松弛又紧张的状态。
　　幽暗的水面突然浮出一个头。
　　“我操。”吓得齐恬一抖，差点儿没憋住。
　　他急忙躬腰把“小恬恬”又塞回裤子里，速度快到差点蹭到皮。
　　抬头就对上……的代莘:……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