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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喝酒 ...

  •   在酒店又住了几日,几乎每晚只能睡两三个小时,陆遥怀疑这家酒店八成和她气场不和。酒店外面的记者终于在第五日全部散去,因为顾琦梦发了微博说她和任越放一年前已经离婚。

      陆遥在餐厅吃饭时,看到了带着孩子吃饭的顾琦梦。

      “你好,又见面了。”顾琦梦留孩子一个人吃饭,自己走过来坐到陆遥对面。

      陆遥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忍不住问她:“你们一年前离婚是真的吗?”

      “假的,昨天刚离。”顾琦梦轻笑一声,带了些嘲讽,又有些轻松,“他说只要我对外宣称我们一年前离了婚,就不和我争孩子的抚养权。”

      陆遥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顾琦梦继续说:“我和他恋爱三年,结婚七年,如今孩子四岁。十年……换来这么个结局。”

      陆遥垂眸,淡淡地说:“你可以选择不离婚。”

      “何必呢?”顾琦梦叹道:“我忍不了他和别的女人睡过,我不可能当这事没发生过。况且他的心早不在这个家了,给孩子留个好印象,不能让她长大了以后回想起来,全是我们吵架的记忆。”

      她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入陆遥的心,“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才刚认识。”

      顾琦梦:“因为家事牵扯到了你,我心里过意不去。等我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我会曝给记者他和那个女人的事。”

      虽然顾琦梦称早已离婚,虽然公司早就放了监控录像来澄清,但必然还会有人认为是陆遥插足了他二人的婚姻。

      可是如果顾琦梦能亲自帮陆遥澄清,那她彻底不用背这破锅了。
      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
      林小畔这两天都在忙着把陆遥家的东西打包,丢了一些被她表弟用过的家具电器,再去买回来新的一样的补上。

      陆遥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爱置房产的人,她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五六年,如果不是这一次进贼了,估计还会一直住下去。所以个别家具还是好几年前流行的款式,现在只能请人定制。

      因为遇到了突发状况,林小畔丢下一手的事,飞速跑回酒店找陆遥。

      “后面有狗追你啊跑这么快?”陆遥倒杯水给她,让她缓口气。
      “差不多。”林小畔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我在你家楼下听到有人说是你姑姑,被门卫拦住了。你看看是她吗?”

      陆遥瞄一眼就知道了,“是。”

      “她那架势太猛了,跟谁欺负了她似的。我怕她找上楼就赶紧回来了。怎么办啊?她要是把那事往记者那一说……”

      “在她心里,可不就是我欺负了她么。”陆遥把电话卡重新插回去,拨通电话:“姑姑……”

      “嗯,我不住那里了。”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吧。”
      “我们当面说。”

      陆遥开了瓶酒,自顾自地灌下,她觉得最近叹的气比这两年加起来的还多。

      “畔,替我去楼下接一下她,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搬家的事要是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让周姐再派一个助理过来帮你。”

      林小畔:“我不需要留下来?多一个人多份底气嘛。”

      陆遥戳她脑门,“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她是我姑姑,我们打不起来。走吧走吧,放你半天假,爱上哪乐上哪乐去。”

      林小畔坐在酒店大堂,等到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和陆遥略微有些像。送她上了楼进了门,然后蹲守在外面,万一有什么事她能第一时间进去。

      酒店隔音做的很好,林小畔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大概蹲了有半个小时,一个人突然在她身后问:“你在这干嘛?”

      林小畔回头看到程淮,吓了一跳:“程淮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叫‘又’?我杀青了当然回来了。陆遥不在吗?”程淮要去敲门,被她拦住。

      “那个……她有客人,现在不方便。”

      程淮盯了她半晌,最终妥协,“那我在这等着吧。”

      林小畔有点为难,这走廊来往都是人,万一让别人看到程淮一直站在门口不进去……指关节抵在门上,轻轻敲门,“遥遥姐,有人找你。”

      过了一会,门从里打开,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从里面跑出来。
      陆遥的声音传出来:“谁找我?”

      “我。”程淮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不可置信地问:“谁啊这?你都把人家说哭了?”

      “我姑姑。”陆遥头刚刚被哭的生疼,揉着太阳穴说:“你信吗?从她进门到离开,我总共说不超过五句话,她一进来就一直哭一直哭。”

      程淮在她旁边坐下问:“她家里有困难,找你寻求帮助?”

      “偷了我东西的人是她的独生子。”陆遥干笑道:“他在我爸妈家看到了我的门卡,拿走了卡千里迢迢来北京偷我的东西。我的车,转手就被他卖了一百万,包和首饰被他送给女朋友。凭他盗窃的金额,起码能判十年以上有期。”

      “但是你知道我姑姑过来和我说什么吗?”陆遥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展开,给程淮看,“她说她咨询了律师,亲属间的盗窃,只要我不追究,他就能够被放出来。她让我再原谅他一次。”

      “再?”程淮听出了重点。

      “我大二寒假回家过年,他夜里进我房摸黑偷东西被我发现了,我当时没看清是谁,想喊,结果被他用桌子上美工刀扎我后腰了。但他当时还没有成年,家里都劝我算了。”陆遥以一种平静的、陈述的口吻说。

      林小畔愤愤:“这都是什么极品?!这是看你好欺负所以站你头上拉……”

      陆遥横她一眼。
      林小畔闭嘴,没有把那个带味道的字眼说出口。

      “那你打算怎么办?”程淮拄着下巴看她,“原谅他,那必然还会有下一次。追究他,那你姑姑?”

      “她?”陆遥歪头轻笑道:“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小畔问:“你怎么还在这?不是放你假了吗?”

      林小畔已经做好倾听的准备了,被她这么一赶,只好拎包走人。

      陆遥起身又去拿了一听啤酒,走半道上听见程淮喊了一句:“给我也拿一听呗?”

      陆遥使劲摇了摇手上的那听酒,然后给她扔过去,“我喝酒是因为不喝的话有些话说不出口,有些事不想去回想,我得靠着酒劲说出来。你喝酒为什么?就想蹭酒喝。”

      程淮一开拉环,呲的一声,喷了她一脸的酒。没好气地拿纸擦干脸,看陆遥那得意劲,说:“我也得喝酒壮胆,不然不忍心听。”

      “切。”陆遥压下心底的酸涩,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好不忍心的,您放心听,不好听不收您的钱。”

      “还没喝就已经醉了?”程淮把她拉到身边老实地坐着,和她碰杯,“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陆遥“啧”一声,指责道:“你这人,上次说如果我遇到了事要和你说,你现在又说如果我不想说就不说。你说我到底说不说?”

      “说!大不了你哭了,姐姐给你怀抱让你躲起来哭。”程淮解开自己的大衣纽扣。
      她敞开的大衣里面是修身的黑色长裙,衬得她腰线性感完美。

      陆遥看了一眼就瞥开视线,提溜着杯子开始说:“故事听着可能有点狗血,但都是真的……”

      “我有一个哥哥,比我大十岁。我出生的时候,计划生育查得严,听我哥说,我妈当时偷偷怀偷偷生,生完我第二天就回去上班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们都在机关上班,一旦被查出来生了二胎,就会被开除。”

      “所以我就被送给了我姑姑家。姑姑姑父那个时候还没有孩子,也没法办领养手续,所以外人都以为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也确实……拿我当亲生的对待。”

      “但是在我六岁时,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喊舅舅的那个人是我亲爸,舅妈是我亲妈,而我的父母,其实是姑姑姑父。他们说两边都是我的家,都是我的亲人,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陆遥眼眶通红地望着程淮,茫然地说:“我觉得不管我在哪,我都是个外人,我融入不进去。他们是一家三口,只有我是多出来的那一个,我就是多余的。我不管在哪个家,我都是最碍事最碍眼的那一个!”

      程淮看她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桌子上,积成了一小滩,她的手握成了拳头抵在额头,看不清她的表情。程淮无言,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抚过,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陆遥深呼吸平复情绪,继续说:“表弟出生的第二天,姑父就被单位开除了,家里只有姑姑一个人在厂里干活赚钱。小孩刚出生开销大,我又到了上小学的年龄,姑父就开始跑摩的赚钱。”

      “有一天晚上,路上光线不好,他急着回家,不小心撞到路边的石头,死了。”

      程淮的手一僵。

      “王仲超……我表弟长大后知道了这件事,怪我。姑姑虽然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接过去养。我有时候都在想啊,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让老天这么折磨我?”陆遥抬头委屈地看着程淮,捶着桌子一字一句地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程淮抹掉她脸上的泪,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地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后来我被接回家,我几乎每晚都能听到爸妈吵架,摔东西。一点点小事也能吵起来,而且不管怎么吵,最后都能把话题吵到我身上。他们是不是以为我在自己房里听不见?他们是不是觉得我的心不会痛?”

      陆遥的脸埋在程淮的颈窝处,眼泪直接擦在她的脖子上,闷声哽咽道:“凭什么啊?凭什么甩锅给我啊?我把姑父当爸爸那么多年,他死了我也是难过的好吧?王仲超他连姑父的脸都不记得,他凭什么以姑父的名义,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

      程淮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感觉到脖子那湿了一大片。

      “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这口锅你难道打算一直背着?你的态度很重要,也许你一直避让的态度让他们更觉得你心虚,你就是导致那件事的源头。”

      陆遥又在她脖子上蹭了蹭,然后抬头,一抹眼泪,坚定地说:“想好了!”

      “想好了就行。”程淮用指腹在她脸上擦了擦,嫌弃道:“哭得妆都花了。”

      “瞎说,我今天没化妆。”陆遥一边嘴上这么说一边要去照镜子。

      程淮拉住她,作势要去掀开她的衣角,“别动,让我看看你后腰的伤在哪?”

      陆遥忽然觉得腰上一凉,连忙裹紧了衣服,控诉道:“我跟你吐露心声,你怎么趁机吃我豆腐呢臭流氓!”

      “我怎么了?”程淮快要被冤枉死了,“我关心你嘛!”

      “那你也不能动不动扒人家衣服啊!”陆遥死死地拽紧衣领,脸上还带着泪痕,一副被程淮欺负过的模样。

      程淮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叹道:“吾乃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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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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