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城惘事——风云》行板

66、第66章 往事一

　　1999年12月。
　　千禧年即将来临。一千年才能遇上一回，能够跨越新世纪，着实让人们兴奋不已。
　　12月24日，西方传统中的平安夜。
　　那个时候，西方传统节日逐渐在中国流行，但对于潜安这样的小地方，流行之风不算太盛，圣诞节平安夜的仪式感也不强。
　　建院二区，五楼。
　　“砰砰砰……”大大咧咧的敲门声，仲妈妈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赶出来开门。
　　“妈，我们回来了！”门一开，仲邱笑着打了声招呼，便领着郭帅一并进了门，在玄关处换鞋。
　　“阿姨好，今晚上打扰你们啦！”郭帅很有礼貌。
　　仲妈妈：“哎，说什么打扰不打扰。你跟小邱以前是同学，现在是同事，一块在朝阳派出所，还一块拜了师傅，阿姨开心都来不及。快快，洗个手，准备吃饭。”
　　郭帅：“就说阿姨最好！”
　　仲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小邱啊，你学学人家小帅，嘴巴甜得！”
　　仲邱递给仲妈妈一袋苹果：“妈，这是郭帅买的，说什么今天是平安夜，要吃苹果。”
　　仲妈妈：“来吃饭，怎么还带东西啊，小帅，你这不对，阿姨要不高兴了。”
　　郭帅：“不是，阿姨，这不能算带东西。今天是平安夜，吃苹果求平安，这是一种节日的仪式，现在都流行这个。”
　　仲妈妈：“……是吗？噢哟，平安夜，挺新鲜啊。还是你们年轻人接受快，我们都落伍了。洗手去，洗手去，我把汤盛出来就开饭。”
　　郭帅和仲邱两人就蹿去了卫生间洗手，两人没心没肺的在洗手池边泼水打闹。
　　仲邱小声道：“等会千万别提什么联谊的事啊，我爸妈天天唠叨让我找女朋友。”
　　郭帅：“那不正好吗？跟他们说我们明天参加西城和潜安团委组织的联谊会，叔叔阿姨可得高兴坏了。”
　　仲邱：“算了吧，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得让我带回来一个姑娘。可是联谊会嘛，谁能保证一定能成呢。”
　　郭帅：“嚯嚯，原来你是没有信心！”
　　仲邱：“谁像你多才多艺，又知情识趣，跟你一块去联谊，我很自觉当陪跑的。”
　　郭帅：“别说兄弟不照顾你啊，明天争取帮你搞定一个。”
　　仲邱：“说大话！”
　　郭帅：“我说真的……”
　　仲妈妈在餐厅招呼：“可以吃饭了！”
　　仲邱：“千万别跟他们说啊，不然……”
　　郭帅：“好啦，好啦，知道啦！”
　　两人擦完手，一起来到了餐厅。
　　仲爸爸也从书房出来了，戴上眼镜，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新闻。
　　郭帅：“叔叔好！”
　　仲爸爸：“小帅来了，快坐下吃饭，我开着新闻当背景啊，你们不嫌吵吧？”
　　郭帅：“怎么会，师傅一直让我们多看新闻，多学习党和国家的大政方针，加强政治理论修养！”
　　仲爸爸：“哈哈，你师父觉悟高。”
　　仲妈妈给众人盛上饭：“小邱，明天我跟你爸就要去省人民医院了，顺利的话，晚上就能赶回来，要是人太多排不上检查的号，说不定晚上还得在省城住一夜。明天你们就自己招呼自己，我做好了牛肉火锅，冰箱里还有些青菜、豆皮，你们下进去就可以吃了。如果想吃点别的，你们自己再去超市买一点，我床头柜的钱包里有钱。还有，我买了一些水果，还有饼干、蛋糕，都在壁橱里放着，你们饿了自己拿着吃，……哦对，还有饮料，买了一些可乐，也在冰箱里，自己拿啊！”
　　仲邱：“妈，我们就在这呆个周末，又不是放长假！”
　　仲爸爸笑道：“你妈就爱操心，生怕把你俩饿着了，我早跟她说了，就算喂猪也是一日三餐啊，哪有必要储备那么多东西，恨不得半个月都吃不完。”
　　郭帅笑道：“能被阿姨投喂，我心甘情愿做一只猪！”
　　众人皆是一笑。
　　仲邱扒着饭：“对了，刚才就想问，我们家车呢？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我还以为爸开出去了。”
　　仲爸爸：“呵，问你妈！”
　　仲邱：“怎么了？”
　　仲妈妈有点不好意思：“都怪你爸，我停车的时候他在一边叨叨叨叨，叨叨得我心烦，一分神就撞墩子上了。”
　　仲邱：“啊？妈你没事吧？”
　　仲妈妈：“人没事，就是车尾凹进去一大截，开不了了，送修理厂去了。”
　　仲邱：“那什么时候能修好？”
　　仲妈妈：“让我们后天去取车。”
　　仲邱：“后天取车？你们不是明天去省城医院吗？明天坐大巴去？”
　　仲爸爸：“那不能够。我们车送修理了，不还有你们师傅嘛！已经跟老黄说好了，他刚好明天要去省城，说找一个什么朋友，可以顺带稍上我们。”
　　仲邱：“师傅明天要去省城？没听他说过啊。郭帅，师傅跟你说了吗？”
　　郭帅正在发愣，被仲邱一问，忙道：“没……没听说。阿姨，你们非要明天去省城吗？不然，等车修好了再去呗，开自己车还是方便多了。”
　　仲爸爸：“那当然是开自己车方便，可是这个专家是北京协和过来的，只明天一天坐诊，我们还是托了关系才挂到了他的号。你阿姨的老胃病啊，看了好几个专家都不见效，这几天夜里天天疼得睡不着，我们也不想再等了。”
　　郭帅：“那你们……你们可以坐大巴去啊，潜安汽车站很多车发往省城，也很方便，不用非要跟着师傅的车吧？”
　　仲爸爸：“坐大巴到省城客运站还得转好几趟公交才能到省人民医院，太麻烦了。我们跟老黄认识多少年了，他以前老蹭我们的车，明天带我们一下，没什么！”
　　郭帅：“可是……可是……你们刚才说说不定还得住一晚上，师傅明天应该要回潜安的，他开车回来了，你们不照样不方便吗？”
　　仲爸爸：“那不一样，我们可以住在医院附近的旅馆里，隔天再去医院就不麻烦了。”
　　郭帅：“叔叔……你们……”
　　仲邱看着郭帅：“郭帅，你怎么了？我爸妈不能坐师傅的车吗？”
　　郭帅一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考虑哪种方式更方便。”
　　仲邱：“那没有其他的了，坐师傅的车当然最方便。妈，师傅明天一个人去省城吗？还有没有其他人，你们可得问清楚，高速上不能超载哦。”
　　仲妈妈：“你爸问了，就咱们三人。”
　　仲邱：“哦，那他是明天早上开车来潜安接你们？”
　　仲妈妈：“对，明天在家里一块吃早餐，吃完出发。”
　　仲邱算了一下：“到省城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你们不得很早就出发啊？”
　　仲妈妈：“对啊，你师父7点准时到，7点半启程去省城，到那边也差不多。你们俩，明天好好睡觉，我们不吵你们。”
　　仲邱：“那哪儿能啊，师傅都来了，我们难不成还睡懒觉？对吧，郭帅？”
　　仲邱看向郭帅，却发现郭帅脸色苍白：“郭帅，郭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