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她眼角泪》月下提灯

5、白晚

　　自由活动课，在教室里憋坐了一天的学生个个都跟疯了一样往外冲，不是在篮球场上撒欢，就是在操场上狂奔。

　　气氛欢乐自由。

　　教学楼旁某处角落，氛围与整体校园气氛截然不同。沉重又压抑。

　　五个女生将一个女生围堵在一道墙面，俨然正在上演校园霸凌。

　　披着齐肩短发的女生站在人群中央，恶狠狠地揪着一个女生的衣领，“上午叫你去买面包，你为什么不去买？想故意饿死我是不是？”

　　被揪衣领的女生睁着一双水润透亮的琥珀眸，唯唯诺诺地解释，“我本来是要去买的，但是看时间马上就要打铃了，来不及。”

　　她非常瘦，瘦得跟竹竿一样，好像风一吹就能吹倒，脸也很白，是那种苍白过度的白，带着一种病态和虚弱。

　　同时她长得也很标志，五官立体分明，杏眼琼鼻。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致但易碎的瓷娃娃。

　　整个人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黄芜怡一看她露出这种表情就觉得恶心，满口喷粪，“妈的，臭婊子，少给我装无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一阵子没敲打你，胆子发育了。”

　　另一个满耳朵耳洞的女生冲黄芜怡说道，“黄姐，我昨个儿又看见李哥去找白晚了。”

　　李哥，李建华，黄芜怡的男朋友，人渣得要死，到处撩/骚，就这样还被她当宝一样对待，生怕被别人抢走。

　　白晚被黄芜怡这种混子盯上就是因为李建华。可能是见她长得好看，有一天李建华就莫名其妙自来熟地过来撩她，然后被黄芜怡给看到了，她不去指责自己的男朋友，反而记恨上了白晚，认定她故意勾引她男朋友。

　　时常欺负她。

　　当听到跟班说自己男朋友又去撩白晚后，瞬间暴躁，双手猛拽白晚的头发，将她晃来晃去，嘴里狂飙脏话。

　　黄芜怡是这五个人的老大，见她动手，其他四个跟班也加入了其中。

　　有人效仿扯头发，有人扯她衣服，有人用脚踢她腿，有人打她胳膊。

　　一片混乱。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场混乱才停下来。

　　黄芜怡累得喘气，她拉了拉衣服，一掌打在白晚头上，问她要钱，“我们几个渴了，拿点钱过来。”

　　白晚畏畏缩缩地靠着墙面，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被扯得乱七八糟，东翘一角西翘一角，原本整洁的校服也变得皱皱巴巴满是折痕。

　　她缩着脖子，眼神闪躲地说，“我，我没钱。”

　　“妈的，敢骗老子？！”黄芜怡怒了，冲着她的脑袋又是一拍。

　　她抬手挥了挥，跟班孙颖和赵妮妮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白晚的手臂，让她不得动弹。

　　两只耳朵扎着无数耳洞的李子婷上前搜身，从她口袋里搜出手机。

　　“密码是多少？”黄芜怡从李子婷手里接过手机，抖着个腿挑眉问她。

　　见她不肯说，轻蔑地笑了笑，威胁道，“你想知道惹怒我是什么下场吗？我可不像你，还有个富婆妈，我什么都没有。但你知道什么人最可怕吗？就是我这种人，光脚的人。”

　　白晚颤颤巍巍地告诉了她密码。

　　黄芜怡输入密码，成功地打开了她的手机，打开微信将她钱包里的几百块钱转到了自己手机里。

　　然后又见她手机是名牌新品，愉快地用手机拍了拍她的脸蛋，拍出轻响，“手机不错，借我耍两天。”

　　不等主人同意，转身揣进了口袋，离去。

　　等她们走后，白晚才敢揉眼哭泣。

　　她兀自难过地哭了一会儿，整理完头发和衣服，若无其事地回教室。

　　白晚走后没多久，温绵经过那个角落，无意间瞥到地上遗落了一张校卡，她捡了起来。

　　她去器材室借羽毛球拍，看到经常和施离一起玩的那几个男生也在，他们是来借篮球的。

　　有很多人来器材室借体育用具，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白晚排在苍云志的后面，听到许沉舟对他说，“施离不是马上要参加省级数学竞赛预赛了嘛，一中的那个非常有名的竞赛班搞了一个竞赛生一周交流活动，他被张天志兄给推荐过去了。”

　　“一中？难怪这两天都没看见他。”苍云志多少有点惊讶，“他们不是自诩逼格高吗，能接受我们学校的学生过去？”

　　许沉舟回，“我们张天志兄关系够硬呗，他和那个竞赛班的王牌教练有点交情，据说是大学校友。”

　　“而且我们施离老大可是霸榜大佬，本来省第一都出在市区他们学校，结果被一个县城小学校拿走了，他们能不知道这号人物吗。”张济征补充。

　　“也是，”许沉舟呐呐，“照施离这恐怖的实力，以后是肯定会进集训队的，保送北清妥妥的。”

　　他感慨道，“有的人走得稳稳当当，前途一片光明，而有的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一片晦暗。”

　　后者显然指的是他自己。

　　张济征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忽而道，“可惜施离没有手机，不然还想让他拍两张照片看看。听说一中建筑非常有艺术气息，里面还有文人雕像。学生宿舍不是一般的豪华。”

　　许沉舟被他这么一说，勾起了好奇心，“有那么豪华？没事，等施离回来，我们可以问他，他住那一个星期最有体会。”

　　他们岔开话题又聊起了别的东西。温绵没有再听。

　　晚上第一节自习课结束，温绵写作业写到一半，忽然想起别人的校卡还在她手上。

　　她从课桌里拿出那枚捡到的校卡，根据上面的信息找向五班。

　　看到走廊边的窗户开着，有几个女生坐着，她想过去把校卡给她们，让她们帮忙转交给同班同学。

　　经过五班教室后门的时候，伴着一声笑声，里面突然冲出一个人，和温绵撞了一肩膀。

　　是在和同伴打闹，没注意前方有人。

　　戴着一副透明眼镜一脸好学生相的女生立马抱歉地看向温绵，嘴里不住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态度十分诚恳。

　　见女生也不是故意的，温绵也没说什么，她暗自动了动被撞得有点疼的肩膀，原谅道，“没事。”

　　她把捡到的校卡交给女生，“那个，我白天捡到了你们班白晚同学的校卡，你帮忙还给她吧。”

　　“白晚的校卡？”女生神色不明，没有接过，委婉地拒绝，“我和白晚不熟，你还是亲自还她吧。”

　　说完，女生就转身回教室了。

　　“？”温绵简直一头雾水，都是一个班的同学，递个东西还需要有很熟的关系才行吗？只是帮忙给下校卡而已啊......

　　没办法，温绵只好令寻他人。她走到一扇开着的窗户前，叫了一个女生，说明自己的来意。

　　那个女生也是一样的反应，也不帮忙给，把温绵整纳闷了。

　　“你自己找她还吧，我们班没人敢接白晚的校卡的。”那个女生说。

　　于是温绵问她哪个是白晚，女生扫了一圈教室，“人不在，你过会儿再来找她吧。”

　　温绵属实没想到还个校卡这么费劲，无奈回教室。

　　她一走，就有好多人一窝蜂围上来问那个女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女生立起作业本敲了敲桌面，没理会他们，“可以不要过来打扰我吗？我要学习了。”

　　众人嘁了一声，没趣地散开。转而去找另一位同温绵搭过话茬的女生探寻八卦。

　　就是那个戴透明眼镜长相本分老实的女生。

　　“满满，温绵来我们班干嘛？”她的搭子问。

　　孟满满看着眼前一圈眼巴巴望着她的人们，如实说道，“她捡到了白晚的校卡，来还校卡的。”

　　“什么？！温绵捡到了白晚的校卡？这是什么戏剧性的相遇。”有人震惊。

　　“七班的风云人物和五班的......啧啧啧。”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热议开来。

　　“话说温绵真不愧是少男杀手，我刚才就那么一看，真他妈可人呐！就问谁能不心动？”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成绩那么差，还不是草包花瓶一个。”

　　“花瓶怎么了，你连花瓶都算不上，我看你就是单纯嫉妒人家长得美。”

　　“那我还说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我就是酸啊，我承认！你敢承认你嫉妒她吗？不敢吧？虚伪泼妇！”

　　眼见要掐架，忙有人出来劝阻，“行了行了，都消停点，这有什么可吵的。”

　　两人不吭声了。

　　有其他人忽然笑了一下，恶劣地说，“七班温绵和我们班白晚还挺适合做朋友的，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都那么会招男人。”

　　招男人三个字被说得意味深长，一群人猥琐地笑起来。

　　“那万一勾引到李建华怎么办？那岂不是姐妹同难同当？”有人开玩笑。

　　“可不敢惹黄姐，小心被霸凌哦。”到处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声。

　　“诶对了，白晚去哪儿了？自习课的时候就没看到她了。”

　　“躲到老师办公室去了呗。”

　　“没了晚间娱乐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