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地球被玩弄股掌中》橙槐

24、蜕变

　　　安厦拍了拍吃完橘子的脏手，蒋兆会意给他拿了湿帕子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拿起旁边的书，该给小孩备课了。

　　团圆小院里这么多孩子，原本送去书院的只挑有天赋的去。毕竟科考之路艰难，没天赋的与其一生不不定能混个童生出来，不如留着安心做事，以后也好出去自己支个小店谋生。

　　不过眼下，小芝和小金都回了家，安厦隔天上课，挑着店里不营业的时候干。那闲着也是闲着，其他孩子们就跟着读书，多认几个字，懂些道理也是好的。

　　但这样一来，安厦备课的难度就大了。小芝和小金的进度本就不一样，小金虽说和其他孩子没差些什么，但天赋却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

　　比如说曾今书院的入学考核，是要在十分钟里，背上一篇短文。小金能背出来，但其他孩子不行。所以说是安厦只教几个孩子，但实际上，高中生和小学生混在一起，火箭版和平行班混在一起，实在难做得很。

　　最终安厦和蒋兆合计，想出了个办法。

　　一大早，蒋兆去查小芝和小金的昨天背书的情况，看着他们早读。安厦在隔壁房间教其他孩子识字算数。

　　一堂课结束，安厦去给小芝授新课，小金来当小老师给其他孩子复习巩固，蒋兆在旁边看着。

　　到下午，小金去安厦那里上课，小芝去写策论八股，其他孩子愿意学的，可以自己温书，不学的就散了去玩。

　　小金的课上完了，自己去读蒋兆搜刮来的例卷，自己琢磨着写上两句试试，读一读这些文章的逻辑。而安厦不能闲着，还要和蒋兆一起给小芝改文章。

　　一天下来，安厦和蒋兆都忙得头昏脑胀的。今天本该是授课的日子，但新店开业，安厦逃过一劫。

　　“好累啊，感觉比我自己读书的时候都累。”安厦懒洋洋躺在蒋兆的怀里。

　　蒋兆今天有点喜欢给安厦投喂，拿了杯子给他喂了口牛乳茶。茶杯用的是玻璃杯，牛乳茶是准备开在二楼的新品。

　　安厦之前就想着做奶茶，但碍于没有牛奶，没有水果，搁置了计划。

　　但蒋兆建议他，不必让供大于求。大可以接着琉璃被的噱头，一起卖奶茶。每天限量卖上个一百杯，把价格拉高，就不用担心牛乳卖不出去坏了。

　　安厦当时就想，蒋兆生意做大是有理由的，一些做奸商的天赋是浑然天成的。

　　而奸商蒋在安厦面前只能算是个实诚商人，毕竟出了这么个良策，索要的报酬只是一个吻。

　　但安厦是个好心孩子，不忍心良心商人蒋兆吃亏，吻得格外持久。

　　按理来说，安厦和蒋兆也谈了十几天了。以安厦对自己喜新厌旧德行的了解，该到了倦怠期。但不知道是不是蒋兆的热情和迷恋太有感染性，安厦觉得自己还是挺喜欢蒋兆的，暂时看他还算顺眼。

　　这么想着，安厦腰发力，吻上了蒋兆的下颌。

　　蒋兆下颌和脖颈的交接处，有一道骇人的伤疤。除了特殊角度，这道伤疤不宜被察觉。安厦没问蒋兆是在什么情况下伤到了这么致命的地方。但自从发现了这道疤，安厦就特别喜欢吻上去。

　　这是一个很妙的位置，既暧昧，又致命，安厦很喜欢这里。很喜欢看蒋兆因为亲吻滑动的喉结，暴起的青筋。

　　蒋兆也习惯了安厦时不时的亲吻。安厦像只猫儿一样，总喜欢时不时挠你一爪子，你还不能和他急，否则他就委屈，怪你做了天大的坏事。

　　对这种坏猫，蒋兆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挠呗。

　　“会不会觉得太累了，不行还是把孩子送去书院，身份背景的事情我来解决。”

　　安厦盯着蒋兆，觉得蒋兆像是离异带着孩子的父亲，一心只想和自己这个后妈亲近，想把碍事的孩子送寄宿学校去。

　　蒋兆被他盯得发毛，无奈道：“现在你是暂时闲下来了，有时间管他们了。但你要是忙呢，不上课，还是不要你的钱了。”

　　蒋兆说得在理，但安厦想到小芝一身伤，就不放心。

　　蒋兆接着道：“要是你实在不放心，咱们可以请个老师来，住家里教。”

　　安厦觉得可行，立刻坐直了身体。

　　“请老师来没问题，用不了太多前，但最要紧的是，有些名气的老师大多不愿意来教这些孩子。”

　　文人自有自己脱不下的长衫，给这些被商贩被收养的孤儿上课，一来是商贾人家，名头不好听，二来一个孤儿罢了，落不到什么实惠。想找个好老师来教书，太难了。

　　但蒋兆不希望安厦被困住手脚，这些天他有多累蒋兆清楚。安厦喜欢赚钱，喜欢助人，蒋兆希望支持他的梦想，而不是困住他的翅膀。

　　——
　　琉璃境的开业非常成功，几乎每个进门的人，都会多多少少带上点东西出门。这倒不是安厦的定价亲民或是人民多么富庶。而是看着门头，穷人就不敢进来。而且春耕开始，真的要在地里讨生活的人都没空上这趟街。

　　这也导致了，导购的热情推销下，第一波客人全都抱着东西出来。出来的人对里头的商品啧啧称奇，也引得后面的顾客眼热。

　　气氛的顶点在江乔这里到达了高潮。江乔的诗墨迹一干，就被小二端出来，挂在了连廊上，供来往路人评鉴。

　　队伍里不少有些学问的大声一读此诗，立刻连连叫好。江乔本人也瞅准了时机，在叫好声热烈的时候走出店门，向路人道谢，说自己不过浅薄之辈，实在担不起如此盛名。

　　一时间，在安厦有意推动和江乔自己的运作下，江乔和琉璃境的大名响彻整个棠城。人人争先恐后，有家丁的让家丁来，没家丁的自己来，都要抢着先的在琉璃境里买上一通，彰显自己的财力或是才情。

　　当巳时一过，红姐走出店来，向着所有人抱歉，说店里实在是没货了，下次开业，要再过一旬了。

　　人群哄哄闹闹，都不接受这个结果。红姐把店门一敞开，原本遮遮掩掩窥不见的店内全貌漏在所有人面前。

　　此时阳光正好，琉璃反着太阳和店内烛火的光芒，在瓶瓶鲜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梦幻。众人都被惊住，不知这是仙境还是人间。

　　见效果达成，人群不再哄闹，红姐道：“各位请看这柜台，空空荡荡，实在是没货了。琉璃天上物虽好，人间一珠难得求。小店至少要再过一旬，才能再次开业。此次，是小店对不住各位。”

　　红姐手一挥，一个小二捧着一个装着牛乳茶的玻璃瓶走了出来。

　　红姐道：“作为对各位客人的补偿，这琉璃乳是小店的一点心意。这本该是下旬的新品，如今还在调试，若各位对此物感兴趣，可来此领取一枚木牌，倒是可以免去排队，率先购买。”

　　牛乳不算是太罕见的东西，但试试这琉璃宝器的机会谁不想要。排着队的可都听见前面人说了，这琉璃瓶最为昂贵，要千金一件。

　　有个便宜的机会试一试这琉璃瓶，谁不想要？众人也没了怨气，纷纷排着队领了木牌走。

　　安厦要关门不是拿乔，而是就这点时间准备，六个工人实在做不出太多来。不过眼下工人都熟练了，做的速度也快了，相信下次开业至少不会像今天一样卖得这么少了。

　　安厦并不打算扩大琉璃的生产。物以稀为贵，琉璃并不难做，能要价就在稀奇这一点上。

　　工匠太多，琉璃的配方难免泄漏出去，到时候这生意就彻底没有赚头了。

　　杀鸡取卵可并不可取。

　　店铺关门了，安厦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嘱咐了小芝两句。安厦决定趁着难得的空荡，去看看姜家装修得怎么样了。

　　蒋家动工的时候，安厦已经和蒋兆拉扯不清了。后来又让蒋兆知道安厦在城北买了园子却没钱修的事情，蒋兆就把园子的图纸要了过来，琢磨了安厦的喜好，对蒋家的施工方案修修改改了一番。

　　这件事安厦是知道的。虽然说修改方案本身是想着给安厦一个惊喜，但毕竟重点是安厦要喜欢，总不能等建成了再告诉他。万一不喜欢呢？

　　所以蒋兆改完了图纸，就献宝似的交给安厦去了。

　　安厦对图纸挺喜欢的。他本身的喜好偏文艺些，喜欢漂亮的景致，精致的生活。为此，蒋兆把原定的宅子的大小又扩大了一倍，在图纸里加了不少水流和花木。对屋内的装饰也考究了许多，贵妃榻，博古架，还有华而不实的小天井，全部都配上了。

　　当然，这份方案还保留了不少属于蒋兆的需求，足够大的，无遮无挡的练功区。不需要绕来绕去就能到达的重要的房间，足够简洁的房屋布局是蒋兆的风格。

　　安厦很喜欢蒋兆这一点，就是真实。他不会为了在自己面前邀功，就一味照着自己的心意来设置一个全然文人化的宅子。蒋兆的思路足够平和，像是一种老夫老妻的状态。我会充分考虑你的需求，也会估计自己的需要。

　　这样的爱热烈，又足够细水长流。让安厦这种上头快下头更快的人对这份感情也不自觉放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