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时关机》俊又

14、困住

　　chapter 14

　　慕梵川悠然自得靠着椅背，温眸中兴致愈浓：“要不要喝一杯？你为之前赔礼道歉。”

　　他们很熟吗？
　　赔礼？道歉？
　　谁？
　　我？
　　才不！
　　崔雅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开门。”

　　他垂着头嗤笑了一声，道：“来一场重塑场景，帮你恢复记忆，如果我开心了，一笔勾销。”

　　慕梵川身躯不断往她倾斜，手向她的脸庞伸出，猛然什么物品挡住，“哦？”

　　崔雅琪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在狭窄的空间里，两个陌生人最重要是保持安全距离，来保护各自的人生安全。

　　慕梵川低头一看，她的左脚直接踹在他最喜欢的老裁缝亲手制作的西装上，她落脚的地方，刚好是他的胸肌上。

　　原本慕梵川想为她系安全带，却无端端挨了一脚。

　　此时此刻，崔雅琪已经开始备战模式，双手紧握成拳头，摆出拳击准备出招的姿势，眼眸戾色紧盯着他：“不想受伤，去开锁。”

　　“你觉得我会怕吗？”她倒是很直接，慕梵川直言道。

　　今天是怎么了？
　　一个个送上门找打。
　　一个个想找茬。
　　脑子进水了吧？

　　崔雅琪趁他不注意，一声不吭，双手撑在座椅上，右脚猛力一踹。

　　瞬间，慕梵川后背撞上车顶，“嘣——”随后跌回驾驶座。

　　他的脖子被扭到，捂着脖子叹出一丝丝疼痛的隐忍声。

　　崔雅琪立马起身，一脚踩在中央扶手盒上，扶着方向盘，向驾驶座的门把伸手。

　　刚要按到时，慕梵川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崔雅琪整个人扑在他的大腿上，发现她其中一只手，怎么都拽不回来，没办法，她只好用另一只手，扭头一看。

　　他的脖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毫不犹豫伸手擒住，用力收紧，但留有他一丝喘气空间。

　　崔雅琪像一个疯子豁出去，道：“放开我！不然，不要怪我下重手。”双眼冲红，手慢慢收紧。

　　她上小学时，经常被同学们欺负，被他们扔小石头，被各种扯衣服，大家都嘲笑她是克星，是经常做坏事，被父母厌恶，直接抛弃的坏孩子。

　　每次放学回家，衣服上全是洞，没有一处是完好。

　　因此，奶奶每天都找老师算账，想让欺负崔雅琪的超级坏蛋道歉。

　　可是，因为奶奶是环卫工人，没权没势没钱，他们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同学们依旧照常欺负崔雅琪，那时，只有这学校能让她上学。
　　实在是太痛了。

　　某天，崔雅琪放学回家的路上，在地上捡到一张空手道的宣传单，标题是：「弱者被人欺，强者主宰人生。」

　　仿佛着魔般，崔雅琪到处问路，终于在她家巷子的尽头找到，是一间破旧仓库，外面挂着一条褪色的红色横幅。

　　「弱者被人欺，强者主宰人生。」

　　崔雅琪推门进去，传来一道道猛烈的叫声：“啊——啊啊——”
　　里面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系着黑色带着的大块头们，空中散发着，难闻的汗味中，夹着水泥味。

　　他们没有发现她，都专注训练，她走向离最近的大块头旁，扯了扯了他的衣服。

　　大块头低头一看，皱眉道：“小朋友，你谁啊？”

　　崔雅琪将手中的宣传单，递给他，仰起头，道：“我要学这个。”

　　大块头接过宣传单，上面全是被脚印和灰尘，一脸‘算你识货’望着她，蹲下来，端详着她，向她竖起大拇指道：“男子汉，你父母呢？”

　　“你是眼睛生病了吗？我是女孩子，没有父母，奶奶去上班。”崔雅琪甩了甩宣传单。

　　大块头：“学这个要钱，你有钱吗？”

　　崔雅琪掏了掏裤袋，拿出三枚一块钱的硬币，向他摊开手，道：“我只有这些，够吗？”

　　大块头盯着眼前，刚到他大腿的寸头小不点，面容苍白，身体瘦小，他一根手指一推就到，“不够，都没有一顿饭钱，叔叔是靠它吃饭。”

　　见她皱着小眉头，续道：“你为什么想学这个？”

　　崔雅琪把在学校被人欺负，一五一十跟他讲，最后他两眼泪汪汪，抱住她安慰她。

　　大块头爽快道：“好，从现在开始，我来教你空手道。”

　　后面，她离开故乡，来到林州，至今都不知道大块头为什么收留她，是被感动，还是可怜她。

　　慕梵川摸到调节椅背的按钮，用力长按，随着车椅往后仰，崔雅琪的手臂被拉扯，在她想调节位置时，他的手肘直接撞击她的腋窝处。

　　崔雅琪闷了一声响，放开他的脖子，却单手撑在副驾驶位，一双腿逆向旋转，直接踹在他的下颚。

　　迅速起来，爬到他的身后，三只手肘锁喉。

　　空气越来越稀薄，慕梵川喘不过气来，胸膛和背部是刺骨的痛，刚才用力拉到，现在只要他敢动一下，骨头仿佛瞬间能断开。

　　只能认输，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投降。

　　崔雅琪说：“你先松开。”见他松开手后，火速按下驾驶座的门锁。

　　“咔嚓。”

　　她眼疾手快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用力一推，车门完完全全展开，是来防止松开他后，怕他后悔又锁上门，做出一道保障。

　　然后松开他。

　　崔雅琪迅猛打挺爬起，打开车门，一抬头，车门外站在是赖卓然。

　　这是算是惊喜吗？
　　开门有惊喜。

　　他的面容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明亮中，那双桃花眼森冷异常的神情，犹如寒冰刺骨，愈加强势的侵略感。

　　崔雅琪眼皮跳了跳，一股悸恐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仿佛是蛰伏着的猛兽。

　　被他一把拉出来，腰部被他牢牢揽着，往他的怀里带。

　　最后，还贴心帮慕梵川重重甩关门。

　　“嘣——”

　　慕梵川强忍着腰疼，下车，扶在车框上，道：“卓然？好巧，崔小姐和我还有点事。”瞥了瞥他的手，“麻烦松开。”

　　经他一说，崔雅琪感觉到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丝毫没有想放开的意思。

　　赖卓然垂着眸，沉着嗓音道：“你想吗？”

　　“......”他的眼眸如雄鹰一般锐利，只好她敢答应，今日就是她的忌日。
　　再加上，她根本不想去，道：“不想。”

　　“听到了吗？她不想去，告辞。”赖卓然搂着她离去，一转身，却见到周围全是路人在围观。

　　原本围观车、和车拍照的路人，从一开始见崔雅琪冲进去，车疯狂的摇摆，还以为里面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为了今晚热搜和八卦，手机镜头全方位对准车窗。

　　全是手机对着拍，赖卓然冷眼凝视他们，毫不掩饰心中的暴戾和凛冽之意。

　　令人不寒而栗，他们自觉放下手机。

　　赖卓然命令他们删除视频和照片，逐一检查，确认无误才离去。

　　崔雅琪回头再三确认，不见人影后，掰扯他的手，“他们已经不见了，可以放开我。”

　　赖卓然心中莫名有一股怨气，下意识盘问她：“你怎么上了他车？”

　　“我以为那是你的车，车门又没锁，直接上了。”崔雅琪闷声道。

　　“你在撒谎，我的车又不是普罗大众车，早上你还坐过，这么都认不出吗？”赖卓然愤愤道。

　　越来越靠近一辆绿色的汽车，崔雅琪语气一滞，嘲讽地道：“我的眼睛视力是一点三，非常健康。”定在绿色的汽车前，紧握拳头捶了捶车顶，“你的车？”

　　“......”打脸，来得飞快，赖卓然尴尬咳了两声，“嗯”了一声。

　　“绿色，一样是绿色，你刚刚是什么语气！”崔雅琪仿佛想网络上脱粉回踩的大粉，捶恶劣偶像那般，捶捶致命。

　　赖卓然瞬间蔫菜，强作镇定道：“先上车，我快到睡觉时间。”推这她，走到副驾驶门前，给她开门，将她按进去，细心扣上安全带，他坐上驾驶座。

　　一路畅通，一路无话。

　　赖卓然好几次想话题聊，都失败了。

　　回到那白又空的房子，再次给崔雅琪的感觉是，宛如身处天堂，天堂也不过如此。

　　快速走进房间，背上她的巨型登山包，刚出房门，赖卓然急忙拦住她，“你这是去哪里？”

　　“已经在咖啡厅里，跟你说了，人情我以后还，这里我实在住不下去。”崔雅琪侧身越过他，走到电梯门前，重重踢了两脚电梯门，“开门。”

　　赖卓然倏忽闹起变扭，道：“崔雅琪不住也要住，住也要住，你踢啊！是你的脚硬，还是防弹门硬。”转身走进去。

　　她眼前看走不出去，道：“赖卓然！你给我回来！开门！”用力踹了一脚防弹门。

　　“啊——好痛。”这防弹门真够硬，崔雅琪单脚独立，双手揉搓着右脚的脚指头。

　　无论怎么都不能住在这里，实在太倒霉了。

　　崔雅琪跑到他的房门前，敲门道：“赖卓然，出来，给我去开门，出来！”

　　猛然，赖卓然打开了门，向她扔来一支不明物品，“你再怎么敲门，我都听不到，里面还有一扇门。”门完全被他打开，指了指里面那扇门。

　　“那是隔音门，你怎么敲，里面的人根本听不见，所以你想怎么敲就敲，最后累的人，还是你，还有你的手腕都紫了，睡觉前，擦一下，晚安。”火速关上门。

　　是一支药膏，崔雅琪叹了一口气，只能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