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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习惯了深入简出的付惊鸿,回到风暴中心汾城,从美国请来了律师团队和国内律师团队对接,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为江晚晴做无罪辩护。

      因为有带着她指纹的刀具,带着李志强血迹的她的贴身衣物,成为铁证,加上几名煤矿员工作为目击证人······种种迹象表明,她是第一嫌疑人。

      付文州,从对李志强动手的那刻,已经做足了陷害的万全之策,就为防备东窗事发后,撇清他自己。
      现在,派上了用场。江晚晴成为有口难辩的替罪羔羊。

      付惊鸿如要营救江晚晴,最终面对的局面,必定背上背信弃父的恶名。
      付文州掌权的天晴集团,已遭受重创,只剩部分部门在维持,等待政策最终发落。但彻底关停集团,已成为可预测的结局。
      如果再涉嫌杀人,已闻名全国的丑闻,恶臭程度会翻倍,连同为人子的付惊鸿,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

      六个月后,煤矿遇难人员被最终确定为42人,属于特别重大事故,之前属于瞒报。

      因多项罪名成立,最终,林书记被判有期徒刑25年,付文州被判死刑······

      江晚晴无罪释放那天,阳光灿烂正好,天空万里无云,翠蓝湛湛,像曾拥抱过的一件衬衫。

      她看到不远处,有辆豪车隐藏在路边的林荫道里。

      看不见车牌,但能猜到车的主人。

      他换车了。
      在背后默默为她打着官司,哪怕借着律师之口,传递着他对她的关心,也遵守着对她的诺言——不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本是个理智的人,认识她后,越克制,最终却越疯狂。

      按照他的疯狂,他现在就想下车,过去拥抱她,想要与她重新开始。

      但他却没有。

      因为曾经,他疯狂的让她爱上自己,令她陷入自己的情网,却无意中害她目睹杀人事件,让她在黑暗中独自过了11年。
      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再与她重修旧好。他是害她的人的儿子,他觉得有种无尽的肮脏与罪孽。

      可江晚晴,主动朝这边走了几步,但只是几步,便止住了。
      她虽看不到贴了车膜的车窗内景,但对着主驾,笑了。

      付惊鸿的心,被重重撞击着。仿佛死了11的心,只是沉睡,刹那间唤醒了。

      他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准备下车,上前重迎自己的爱人。

      江晚晴却被几个老人包围了,他们拿着柳条,让她抽碎一块豆腐,讨个“一清二白”的吉利。

      那几个老人里,有孟桥的父母。今天儿媳重获清白,他们替她高兴,亲自来接她回家。

      江晚晴被簇拥着,远走了,没有回头。

      ——

      林家被封了,资产查抄。

      一天,林飞鹭找到付惊鸿:
      “惊鸿,爸爸的不名誉,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媒体爆了我的照片,租房都没人租给我。我在国内待不下去了,看在往日情分上,送我出国吧。”

      很快,林飞鹭从香港国际机场出发,目的地是美国。

      机场,付惊鸿为林飞鹭送行。

      登机前,林飞鹭转身,望着就要分离却不为她悲伤的付惊鸿,微笑:
      “你知道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我爱你。”

      “过去了,翻篇吧。好好生活,祝你余生平安顺遂。”

      于是,林飞鹭即将要说的下一句,没有机会说出口。

      过安检,安检人员让林飞鹭抬胳膊,脱鞋子,她照做着,却忽然笑起来,越笑越厉害。

      放行后,安检人员在背后偷偷嘀咕:“有病!”

      林飞鹭听见了,找到服务部,投诉安检人员。
      笑容可掬,但态度异常强硬:自己被伤害,一定要辞退那个人,作为偿还。

      落地美国,半年里,她一直在和香港国际机场跨国交涉。

      一天下课,林飞鹭终于收到投诉处理的反馈,已经辞退了安检人员。

      林飞鹭微笑着把来自香港的邮件夹在课本里。

      外国同学走来,打招呼:“Lu,你又在笑了。”

      “啊~我的笑容是不是很迷惑人?”

      同学哈哈大笑着纠正:“Lu,迷人和迷惑,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你是想说迷人吧?”

      林飞鹭笑眯眯的,回了句中文。

      ——那句曾想对着付惊鸿说的下半句,却未能出口的那句:
      “我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从来都没爱过我。”

      ——

      孟桥走的第一年,孟母还时不时摸着江晚晴的肚子,问她到底有没有怀孕,把儿子能在这世上的一切痕迹,寄托在她的肚子上。

      而今,孟桥过去5个忌日了,她早就接受了儿子与这个世界告别的事实。

      甚至不止一次劝过江晚晴:“现在时代不同了,你还这样年轻,有合适的就找,不要再耽误下去了。”

      后来,孟母竟像替亲生女儿择偶那样,为江晚晴操心起婚事。

      有不少条件不错的人追过江晚晴,许多还都是头婚,但都失败了。

      爱过付惊鸿,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跟孟桥结过婚,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丈夫了。

      一年,单位里有个外派名额,到香港,选了江晚晴。

      香港,曾相约完婚定居的城市……

      江晚晴婉拒领导:“让其他老同事去吧,趁机好好逛逛。”

      领导笑呵呵的:“老同志们受不了飞机的折腾,去一趟,还不够给他们报销医疗的呢,国家的钱,也是钱嘛。”

      也是,这个单位,清贫清闲,整天修理破旧纸张,年轻人不爱来,被戏称为养老院。工作了那么些年,江晚晴还算是最年轻的员工,什么活,都派给她。

      领导大手一挥:“其实啊,是汾城商会要到香港的拍卖行买副手稿,想找个懂行的掌掌眼,看看今后需要修复哪里。你去了多提点意见,我背后打好关系,单位里好把修复的活儿接过来干,大家好年底多发点奖金。这是正经代表单位出去拉活儿,当然找形象气质佳的,就你去!”

      江晚晴随商会的一众老板,去了香港,到拍卖行拍下一副明朝大书法家的手稿。

      商会有钱,对江晚晴说要在香港待足7天,甚至放出豪言:
      “江科长,香港是购物天堂,喜欢什么就买,都记在我们账上!”

      江晚晴太正经,那帮男人们放不开,塞了把港币,让她自由行,他们包了直升机,连夜飞到澳门狂欢去了。

      相当于公费在香港度假,江晚晴每天都在街头乱逛。

      兜兜转转,逛到曾经和付惊鸿一起吃过的小吃摊,一起买过婚戒的珠宝店,一起商议在这里结婚的楼盘······

      香港是自由港,行人来自全球各地,面积却狭小无比,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游客。淹没在其中,连同个人经历过的波澜壮阔都平平无奇起来。

      人活着,谁没深刻的爱过一个人?谁没有经历过剜肉刮骨的分别?谁没有个念念不忘?
      我的曾经,也没有什么不同。她劝慰自己。

      但——

      路过曾经买过礼服的那家店,想起那年,付惊鸿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非要买下那件礼服,要她做他们结婚时的婚纱,那日他的声音,犹在耳畔,想起来还是那样新鲜。

      江晚晴看到玻璃上映着络绎不绝的行人,他们行色匆匆,不知道这扇玻璃门后发生过的故事,他们再痛彻心扉的故事,都已在岁月的长河中被冲击成沙粒,漂浮、渺小,无人关心,无人记得。

      她啊,还是没有学会回头。

      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只要回回头,就能看到街对面熟悉的身影——付惊鸿在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汾城商会跟汾城出身的付惊鸿,关系不错,他们来港,常受老乡付惊鸿的接待。
      那天,一起聚会,听到他们要来买副手稿,付惊鸿就动了心思,问:“能不能帮我加个名额?费用我出,但是有个条件,不要告诉她是跟我有关。”

      然后,江晚晴就被顺利带到香港。此刻,与他不过隔着一条街。

      香港的街,从来也不宽,但就这么怪,她不回头,他不上前,街道便成了条银河。

      银河都能隔开牛郎织女,凡人又算得了什么。

      香港之旅,并没打动她,她还是那么倔,明知道他的号码,明明触景生情,还是没有联系他。

      他仅仅难过了半天,因为习惯了。等到有空,再飞汾城就是了,还能看到她。

      ——
      2022年,6月14日,亲吻情人节,没了情人可吻的江晚晴在家中备餐,要带到陵园,跟孟桥和流苏说说话。

      家中永远寂静,便永远开着电视。她切着菜,忽然听见新闻:
      “······香港海鲜珍宝坊永久歇业,于今日启航离港······”

      隔了几天,听见船只沉没海底的消息。

      曾经,与付惊鸿戴着婚戒,一起写下厮守终生诺言,折成纸船,放水许愿的餐厅,赶在海枯石烂前,消亡。

      雨季来了,但20多年过去,雨季的雨也没那么迅猛了。
      像这个时代的新人们,不再那么执着爱情了。太过痴缠,太过纠葛的爱,谁敢这样爱,只会沦为笑话。
      船沉了,与年轻人的记忆无关。香港落寞了,也不耽误年轻人生机盎然。

      她想,她大概已是过时的人了,除了出入平安、风调雨顺,不能再朝上天过分祈祷了。

      ——

      付惊鸿坐在咖啡馆,穿着件淡蓝色的衬衫。

      夕阳穿过落地玻璃,洒在他身上,44岁了,身姿依旧挺拔,颈线颀长,看上去不过是30出头的样子,但有不可撼动的沉静成熟,笼罩着可远观、不可攀谈的气质。

      咖啡店的店员在吧台窃窃私语:“是明星吗?好帅。”
      “看派头,应该是老板吧?为什么不油腻?还那么年轻?”
      “他好奇怪,每个月都来店里,点一样的咖啡,都是下午4:30,坐在同样的位置。”
      “他每次都穿蓝色的衬衫,有时是深蓝,有时淡蓝,像有时阴天,有时天晴,每种蓝都不重复,像天气变幻无穷。”

      聊着聊着,就聊歪了。
      小年轻姑娘们,对着远处静坐等人的付惊鸿,开始现编霸总故事:
      “他是财阀公子,来大学城接他的金丝雀放学,她上次离开的时候惹了他,他晚上要狠狠······”
      “不不不,他看上去不够变态,不应该是金丝雀,应该是在等白月光。”
      “你不懂!越斯文,越败类!你瞧他正襟危坐的样子,私底下说不定爱搞地下恋,床上玩的花······”

      5:00到了,付惊鸿紧张起来。神色恍然间像个羞涩的少年。

      江晚晴5:00下班,从街对面过来,路过咖啡馆,大约需要3分钟。

      时间一秒一秒啃着他的心。

      江晚晴出现了。

      玻璃窗长2、25米,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却是脩然一刹那。
      像电影银幕上的一个慢镜头,一闪而过。

      付惊鸿马上起身,跟出去。

      有时,他随她直接回小区。有时,她会先拐去旁边市场买菜。
      有时,她也会像现在这样,站在街边,和放学的中学生们一起排队,买油炸车上的串串。

      江晚晴被后面的众学生挤了一下,她身子一歪,扑到油炸三轮车的后视镜上。

      她不以为意,笑着站直。

      却看到,小圆后视镜里,有张熟悉的脸。

      这么多年,他愈发成熟了,褪尽年轻时的模样。可她再见,还如26年前,最初那样怦然心动。

      忽然,挤来挤去的孩子们尖叫抬头,伸着热乎乎的小手,掌心朝向天空,雀跃:
      “哎,下雨了吗?是不是下雨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仿佛年幼流苏的声音:“是,下雨了!”

      “那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有伞,你没有,我送你。”仿佛是青稚孟桥的嗓音。

      江晚晴早已失聪的右耳,突然嗡鸣起来,旧疾复发,痛痒难忍。

      【痛恨雨天,但因为你总在下雨天出现,宁愿天天下雨。】

  •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小说选择标签,考虑来,考虑去,因为故事走向不以我脑中的玛丽苏意志为转移,不以主角光环而动摇,结局又是OE,所以选择了“正剧”而非“悲剧”的标签。如果我们对标签的理解有分歧的话,一定是我的原因,请谅。
    一切都结束了。
    感谢读者朋友一个月来的陪伴。
    如果伤害到了你,请接受我的抱歉,抱歉。
    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会在下本小说见。写个纯糖无刀的,只管甜下去,甜下去,弥补这本带给您的种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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