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妹妹驾到》巫马非马

5、黄少天

　　BGM：《勇》-杨千嬅

　　黄少天16岁的身体正是抽条的时候，每天吃得多，腰间却劲瘦。

　　漫长的夏日午后，天光卷起云层，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热量。热汗从鬓角滴落，他一把关上冰箱门，仰头灌了瓶汽水，马不停蹄地开空调后一把脱下校服，上扬的手臂带动腰腹处的衣尾。双胞胎妹妹毫不犹豫地双手上前掐住他的腰，手掌冰凉贴上了火热的腰。

　　黄少天嗷地一声跳开，左手把衣服往下拉，右手丢开外套去捏妹妹的脸：“小流氓你扑街啊！点解不出声，妈咪老豆呢？”

　　“上班来的啊。”妹妹翻白眼，但手没放开，甚至有往上摸的趋势，“你又翘课？”
　　“你都好意思讲我？”黄少天拿汽水尾部去冰镇妹妹通红的脸，左手三两下钳住妹妹的两只手，“我丢你个小色胚住手住手，老哥我清白都没了！我都还没拍过拖的不许摸了不许摸了！”

　　暑期补课，有咩好上？
　　黄少天与妹妹不约而同地翘课，黄少天爬墙，妹妹索性没去。

　　他们家的书房由长大后的两人亲自改装，老豆妈咪随他们折腾，兄妹俩差点把房子设计塌。修改方案删删减减，黄少天数学课奋笔疾书画建筑图，浙大高材生吴某看了都落泪；一到周末，妹妹未成年骑着小电驴满大街找五金铺，黄少天手里拎着奶茶抓住她的腰胆战心惊：对唔住对唔住我妹第一天上路！
　　妹妹右手一转油门打死：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

　　最后黄少天的房间与小阳台打通，妹妹与黄少天的房间打了一扇门。落地窗与玻璃顶，一张大床几乎占了房间二分之一，只留下床尾一条走路的空隙。旁边是一张足以摆下两台电脑的电竞长桌，最底下放了台小冰箱，两台电竞椅，整体房间动线清晰又少见。

　　妈咪困惑：你俩一张床？
　　老豆迟疑：不好吧。
　　妹妹：妈咪，我为什么不能回我房间睡？
　　黄少天：老豆，你思想不干净——我丢啊点解揍我？

　　兄妹俩清清白白，妈咪老豆不在家，两人一个倒进电竞椅，一个滚上1.8m大床，蓝牙音响汩汩唱着歌。

　　黄少天瞥了她一眼：“鞋脱掉，你哥我晚上还要睡觉。”
　　妹妹双脚朝他一伸：“帮我脱。”

　　黄少天一边嫌弃说妹你有没有脚气来的啊一边起身，抓住她的脚腕，脱完鞋子顺便挠她痒。
　　妹妹痒得发笑，双脚一用力，卷住黄少天的腰就往床上倒。

　　黄少天大吃一惊：阁下何时练的柔道十字固？
　　妹妹双腿盘住黄少天的腰，笑得像个采花大盗：哼哼，我劝你束手就擒！哥哥的小蛮腰就是用来给妹妹盘哒！

　　黄少天想起起不来，干脆往妹妹旁边一趟，压住了妹妹的手臂和腿。
　　妹妹动了动右半边身子：起开。
　　黄少天耍赖：不起。
　　妹妹就撇撇嘴，说算了。

　　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看玻璃天窗，黄少天撑起身子把妹妹的手抽出，妹妹要同他十指相扣，他未拒绝。夏日晴空朗朗，熏得人眼流泪。

　　妹妹闭上眼，眼皮发烫：锅锅，你日后想做咩啊？
　　黄少天痛苦闭目：阿妹，出去话你系港妹啦，你广东话太唔标准。
　　“好咯。”妹妹很少说粤语，只会听不会说，“你嫌弃胞妹，你失去我了。”
　　黄少天笑了两下，和妹妹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冇嫌弃的呀，以后当电竞选手啦，电竞界最靓嘅仔使有我。你呢妹妹？”
　　“我唔知啊。”妹妹躺平，“我想当家庭主妇，不生小孩不用照顾老人只拿钱的那种。”
　　空调声太过吵闹，黄少天以为听错，转头看妹妹一眼：“……啃别的男人不如啃老啊，别有用心的男人，有没有这麽好心？”
　　“老豆老妈不会同意的啦。”妹妹叹气。
　　黄少天又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转回去看天花板：“咁你啃我咯。”
　　妹妹终于转头看黄少天：“作不作数啊？”
　　“作数啊。”黄少天也对上妹妹的眼睛，报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是他也是妹妹的生日，“我养你啦。”

　　当晚妈咪老豆回来，撞见抱在一起呼呼大睡的兄妹。

　　妈咪表情难得严肃：……妹妹，你同我嚟一下。
　　老豆抽皮带：阿哥过来我这。

　　妈咪港，你知唔知点解畀你同哥哥上咗中学后分开读唔同班？（你知唔知为什么让你和哥哥上了中学后读不同班？）
　　她早觉得兄妹太过亲近。

　　妹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乖巧点头；黄少天被抽得上蹿下跳，气急败坏：都港我们系清白的啦，是你哋污糟！
　　老豆说他们没有兄妹样。

　　黄少天无语问：真正兄妹系点样？
　　妹妹歪头：根据我的经验，真正的兄妹都可以啵啵。
　　黄少天：……
　　妹妹：哥哥要不要和妹妹试试？

　　父母在客厅商量兄妹俩距离过近的问题，兄妹在书房第一次亲吻。

　　黄少天坐在电竞桌，电脑随机的音乐盖过水渍声，妹妹膝盖挤进他双腿，双手搂住他脖子，两人轻轻喘气。
　　妹妹得意洋洋：黄少天，你早对我心怀不轨，对唔对？
　　黄少天搂着她的腰，低头继续亲吻：喊哥哥啊，妹妹。

　　打通房间本就是他心怀鬼胎。
　　他们是双胞胎，从诞生起就在一块，他抢先落地，哇哇大哭，为失去在子宫相依的胞妹。纵使中学不同班，相隔几个楼层，她数学课月经痛得脸色发白，他似有所感，扶着楼梯两步并一步跳下背她回家。
　　校园时代，光明正大翘课，妹妹搂住黄少天的脖子：其实我只是被数学题气得脸色发白啦。
　　黄少天把她往上颠：数学真不是个东西啊走啦妹妹以毒攻毒我们去食雪糕。

　　回到家，大人不在家。妹妹喝着热奶茶叹气：要是可以不痛经就好了。
　　黄少天给她洗染了血的校裤，抬起胳膊擦了下眼角的泡沫：这么痛啊，那下辈子我来当妹妹吧。
　　妹妹说：下辈子当夫妻吧，哥哥。
　　黄少天沉默后开玩笑：什么什么妹妹你下辈子不但要当我哥哥还要当我老公啊。
　　妹妹轻轻哼一声：你不懂这是妹妹大人多么伟大的偏爱。

　　一吻完毕，歌曲切换，妹妹点吻着黄少天的嘴唇：“早就喜欢我，当时点解不答应我？”
　　黄少天说：“是当时我想，点解这辈子唔可以啊。”（为什么这辈子不可以啊。）

　　兄妹地下恋爱，光明正大手牵手逛街拍拖，嘴对嘴的大头贴藏进书包最底层；昏暗的电影院，无人知晓头碰头的一对年轻情侣是亲兄妹。
　　相爱太过放纵，学校晚自习也要手牵手，黄少天左手转笔在试卷上画鬼画符，右手藏在桌兜下与跑上来找他的妹妹十指相扣，相握的手腕上是晶莹剔透的情侣手链，那是某个夜市上两人蹲在小摊前，妹妹一边挑说明天想继续翘课，黄少天一边给她戴一边说他收到了青训营的试训通知。
　　摊主笑眯眯，说你们真有夫妻相啊。

　　慷慨让出位置的同桌后来说：靓仔，妹控都得有个度啊，妹妹总要结婚的啊。
　　黄少天仰头想了想，夏日教室足够喧闹，破烂的电风扇摇摇晃晃地不停转，他在闷热的风里取出包里大头贴：她够胆结婚，我够胆在她婚礼上发我同她相片。
　　同桌看清相片，目瞪口呆。

　　年轻恋人做事不知收敛，青训营试训结束，妹妹和黄少天在选手训练室前光明正大地啵啵。
　　魏琛脸一黑：靠靠靠凭什么老夫还母胎单身，这臭小子这么年轻就早恋了，方世镜给老子淘汰他听到了吗，天理难容！天理难容！
　　黄少天转头看了魏老大一眼，挑眉：天理难容又点啊，我看《天若有情》很容的啊。（天理难容又怎么样。）
　　魏琛：……小小年纪，怎么看这么老这么刺激的港片。喂扑街仔，那边是不是你老豆？

　　东窗事发。

　　妈咪气得浑身发抖，第一次打了黄少天一巴掌。
　　黄少天把所有事情扛下来：对唔住，是我引诱妹妹。
　　老豆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黄少天被踹倒进沙发，呛咳一声。妹妹倒吸一口冷气：喂！他都是你儿子来的！
　　妈咪指着妹妹：你唔好讲话,我都冇同你算账。

　　妹妹闭上嘴。
　　倒霉，早知应成年搬出去再拍拖。

　　半月后，黄少天正式加入蓝雨青训营，走路一瘸一拐。
　　魏琛叼着烟明知故问，喂靓仔，畀你老豆发现早恋后有冇被打啊？
　　方世镜给他一肘，骂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少天坐进电竞椅，双手交叠在脑后，从帽子下看他一眼，脸上还贴着OK绷：有啊，畀老豆发现同胞妹拍拖，家法伺候，差点死咗。

　　香烟叼不住，魏琛痴呆：同、同边个拍拖？
　　黄少天拖长了声音：亲——妹——妹。
　　一室寂静。

　　与此同时，妈咪陪妹妹飞往香港，办理转学。
　　“妹妹，你唔要怪妈咪，我辞职陪你念书，你们唔好一错再错。”
　　妹妹轻轻叹了口气，拍拍妈咪的手臂：“妈咪，你冇必要辞职的。”
　　妈咪把她头发梳到脑后：“你一个人外地念书，妈咪不放心。”

　　妹妹只好沉默。
　　哎，下辈子一定注意，成年再同哥哥拍拖。

　　第四赛季黄金一代出道；第六赛季蓝雨夺冠，多年过去，黄少天突然发现自己一脚踏入二十大关，已经失去了“早恋”的资格。他叼着棒棒糖收拾东西，掏出手机看了眼，给妹妹置顶的消息框发了满屏，她从未回复。
　　他并不意外，妈咪常常会回大陆，但兄妹两人从未相见，平日同老豆亦冇话好讲，一家三口气氛奇怪，硬生生把小话痨在回家的日子里逼成小哑巴。

　　他有很多话想讲给妹妹听。
　　现在出去妹妹真的得说自己系港妹了，港妹吃得好唔好，睡得好唔好，有冇想他，有冇同野男人拍拖。
　　他说，我还冇同意分手，你够胆找野男人，我打断你的腿。

　　妹妹当初转学，学习吃力，落了几级，今年考上国外大学。大学远在德国，她选择住校，妈咪再没理由陪同，主要是这些年妹妹同她关系仍然很好，心疼她变家庭主妇，甚至去打工给她零花钱，当然妈妈没要。她以为妹妹早就忘记，熟料妹妹背着她一边应付香港高考一边考雅思，深夜苦读，瘦了几多斤，她从未料到妹妹决心，雅思考试费逼近三千，大学学费动辄几十万，飞机票将近千元，她甚至不知妹妹几时存够几多钱。
　　也许事情早有预兆，来香港后，妹妹再没同她讲起过少女心事。

　　妈咪问妹妹，你们真的唔觉得自己做错？
　　妹妹哼着歌收拾行李，旋律耳熟，她经常在出租屋放：我有咩错啊？我又不同哥哥生小孩，那兄妹拍拖又同普通男女有咩不同？国家禁止兄妹拍拖，只是为了人口和优生优育，那同我有咩关系？妈咪，不要畀社会洗脑。
　　她早就适应香港学习进度，留级只是为了学习学校的二外德语，以前去过英国，这辈子想去德国看看。

　　妈咪哑口无言，最后气笑：伶牙俐齿，你才是，不要畀我洗脑。
　　她又叹气：学费妈咪给你出，你不要再返工，太累了，身体要紧。

　　妹妹拉起行李箱，手里捏着登机牌和签证，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妈咪，我知你心疼我，但我拿了你的钱，就要听你的话，我唔想这样。

　　妈咪同老豆私下里聊天，问我们有冇做错？
　　兄妹同他们生分，黄少天赚钱后给他们买了房，自己搬出去住，偶尔一次回来拿户口本和身份证，说想给妹妹名下买套房，拿回来看，哥哥把自己户口迁了出去。
　　老豆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同他们决裂，黄少天说唔是啊，我真的给妹妹买了房的，况且以后要出国打比赛拍广告，户口在我自己这里方便办签证的嘛。
　　他现在就住在妹妹名下的房子里。

　　钢铁羽翼腾空而起，在德国落地。
　　妹妹拉着行李箱，看见早就等在接机口的黄少天。

　　撩起的衣摆带动跑动中的风，行李箱无人问津，异国他乡，两人久别重逢。

　　“靓仔。”她双手搂住他脖子，漫长的亲吻后得意洋洋，“我是不是好聪明？”
　　她记得蓝雨地址，信封横跨维多利亚湾寄往广东。她先交代自己肯定会出国读书，又说妹妹大人宽宏大量，事已至此，并不介意就此分手还家庭和睦，最后留下她学校地址，叫黄少天往这里寄信。
　　她说：企鹅和微信在妈咪那里，不要再给我发消息。

　　黄少天收到信，气得发抖，飘逸的字体怒骂她混蛋。
　　一封信漂流一个月才能送到妹妹手里，妹妹回：我不谈异地恋的，如果想谈恋爱我肯定会找别人啊，你又不能来见我。
　　黄少天气得眼睛通红，恨不得和信封一起漂流去香港：你非要把我都赶走？
　　妹妹：黄少天，我不想有人违背我意志管我，哪怕他们爱我。你知我意思吗？我同爸妈回不到以前了，但你还可以。
　　黄少天：你点解知我可以？

　　他退学去青训营，本就是与爸妈争来的结果。
　　当年他被打得走路都不稳，也不只因同妹妹拍拖。
　　人的一生，自我的成长就是不断从父母那里夺权的过程，如果不想失去他们，你就必须永远只当小孩。

　　香港出租屋，妈咪收拾房子退租，唱片机在唱：旁人从不赞同，连情理也不容；仍全情投入都不觉痛，如穷追一个梦。
　　房子很空，行李箱推到外面，老豆在外面等，妈咪回顾了妹妹和她在香港一起度过的日子，妹妹应付房东，拿刀恐吓小混混，自己找零工，自己办理高考生身份，自己办签证。
　　她生了一个很厉害的女儿，也许她早就该放手。
　　她掏出手机，给妹妹发消息：得闲记得同哥哥返屋企，在外面注意安全。（有空记得和哥哥一起回家。）

　　电波跨越五湖四海，传送到大洋洲彼岸。

　　“要和我去登记结婚吗？”妹妹亲昵地蹭黄少天脸，“德国不能登记我们就去拉斯维加斯好了。”
　　黄少天：“我把户口迁出来就系等你讲这句话啊。”

　　唱片机渐渐哑声。

　　“……沿途红灯再红，
　　无人可挡我路，
　　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

　　行李箱滚过香港逼仄的楼道；亦滚过德国大理石地面的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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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的真爱，黄少天！
我三个全职坑都是为他开的（泪目）
黄少天：真的吗，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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