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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芙蓉是谁 ...

  •   胡不醒面无表情的坐在寒烟楼的大堂里,整个人阴冷的像寒冬腊月里屋檐上的冰锥,刺的搂着姑娘寻欢作乐的浪子们心中一阵发虚,纷纷丢下怀里的温香软玉扭头就走。
      偌大的寒烟楼不知不觉竟空了。
      姑娘们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敢上前攀谈。
      苦着脸的年轻龟公被姑娘们推搡出来,不得不强颜欢笑,两股战战问道:“这位公子是要听曲儿还是喝酒?”
      “等人。”胡不醒抬起眼,只一个眼神就吓得龟公腿脚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龟公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问道:“不知公子在等什么人?您瞧我们这,除了您可已经没有旁的客人了。”
      一个姑娘躲在人群里不满地嘟囔: “我们这寒烟楼可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又不是什么酒肆茶坊,没有客人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胡不醒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今晚我包下了。”
      龟公抖着手拿过银票,看了一眼又犹犹豫豫说道:“公子,这才五十两……包下寒烟楼怕是不够……”
      胡不醒语气生硬:“五十两还不够?城门口的馄饨摊包一个月才十两。”
      姑娘们忍不住嗤笑出声,被胡不醒眼神一扫又一个个低着头绞着帕子安静下来。
      龟公见胡不醒虽然面上凶狠却是个讲道理的,胆子便更大了些,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寒烟楼在明月台可是数一数二的楼子,这普通姑娘接客便要一两银子一晚,顶顶好的花魁姑娘是十两,这还不算置办酒水菜肴的银钱……” 龟公眼珠一转给胡不醒出主意,“公子既然是等人,不如上到雅间里去,待人来了自会有小厮去知会公子,这既不必花费五十两也不耽误姑娘们做生意,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行。”胡不醒皱起眉,面上的阴郁之色更浓郁了,“我只在这里等。”
      龟公见前后好几个恩客还未进门便相继被吓走,顿时恶从胆边生,招呼来几个护院:“这位公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胡不醒不说话,只是轻轻往红木方桌上劈了一掌,那方桌便如同刀切豆腐般被切下一角。
      姑娘们俱是花容失色连连惊呼。
      几个护院手一抖,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几人互相看了看,又颤抖着摆出了架势。
      两边又僵持起来,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姑娘静悄悄的从人群里钻出来,拎着裙角一路小跑去找江胭。
      戚十方一听便知那人是双胞胎里的一个,折扇一摇,笑道:“既然不好惹,悄悄的去报官便是了。”
      江胭一抚掌,当下便掏出一锭碎银子吩咐那报信的姑娘从角门出去报官。
      那姑娘走后两人喝了口茶又接着讨价还价。
      不多时便听到楼下一阵喧闹,先前来报信的姑娘气喘吁吁得带来了新消息:“官府的捕快来了,楼下打起来了,那人打伤了两个捕快跑了。”
      戚十方满意极了:“江妈妈,那便如此说定了,还请妈妈明日卯时带上一应契约去官府做下见证,我们钱货两清。”
      江胭欢喜极了,一叠声地应下,又殷勤挽留道:“天色还早,不如叫两个姑娘给公子唱个小曲解闷?
      戚十方含蓄地笑笑:“家里还有人等着。”
      江胭奉承道:“能入公子的青眼,必定是个美人。”
      戚十方笑而不语。
      大堂里一片狼藉,桌椅掀翻了一片,还砸坏了不少花瓶器具,倒是没有多少血,只零星几点溅在地毯上。受了惊吓的姑娘们无助的团在一处,其中胆子小的任凭怎么安抚都止不住眼泪,见到江胭从二楼出来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拥而上将她包围住了。
      戚十方只略略瞧了一眼便从后门离开慢悠悠地去了百草堂,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包袱——那是他白日里从各个铺子订的货。
      次日一早他便将包袱里的东西都摊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燕飞飞看着堆了满桌子的钗环首饰胭脂水粉心中纳罕。
      “都是些女儿家用的东西。”戚十方拿起一件粉色衣裳往燕飞飞身上比划,“大小差不多,不合适叫李姑娘再给你改改。”又向李朝云确认:“李姑娘会女红吧?”
      李朝云眼里欣喜的光一下子就暗了,说话慢吞吞的:“不大会……我自小就习武比较多……”
      戚十方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拿去叫寒烟楼的姑娘给改改了。”
      陆知命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我昨日和谢灵溪约定好了,今夜子时,去寒烟楼找芙蓉姑娘。”
      燕飞飞和李朝云面面相觑:“芙蓉姑娘……是谁?”
      戚十方一指燕飞飞:“我说谁是芙蓉姑娘谁就是芙蓉姑娘,喏,衣裳首饰我都准备好了。”
      燕飞飞把这话反复嚼了几遍才回过味来,猫踩了尾巴似地跳起来:“我不穿!”
      戚十方一摊手:“你轻功好你不去谁去?总不能叫你师叔去,若是你师叔去,这衣裳恐怕他穿不上啊。
      陆知命怒极反笑:“你怎么不去?”
      戚十方一脸无辜:“哪有我这么壮实的姑娘。”
      燕飞飞低头打量一下自己:“我这也不瘦弱啊,再说我哪里像个姑娘!”
      “你身量看起来差不多嘛,装扮起来带上帷帽面纱,在旁人看来只是生的胖些。”戚十方连哄带骗,“你想啊,我们几人当中就数你轻功最好,万一这次会面出了岔子,被阎罗殿的人跟上了,你带着她跑也是绰绰有余,可若是换成旁人,怕是要折在那儿。”
      燕飞飞洋洋自得:“那是,我的轻功可是药王谷最好的!”
      戚十方看一眼陆知命,见他不作声,便再接再厉接着忽悠:“那寒烟楼都是我的人,你戴好帷帽面纱,今日之事保证无人知晓。”
      陆知命再次疑惑: “你的人?”
      戚十方骄傲的一挥折扇:“区区不才,把这寒烟楼买下了。”
      燕飞飞惊的目瞪口呆:“那得多少银子啊?”
      “三十万两。”戚十方话锋一转,“飞飞小兄弟,今晚你可得好好表现,不能让我这银子白花了啊。”
      “包在我身上!”燕飞飞晕乎乎地拍着胸脯保证,又晕乎乎问道,“要我做什么?”
      “我同你一起去,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带着谢灵溪回来就好。”
      李朝云期期艾艾问道:“那我呢?”
      “人多眼杂,你在家等着便是。”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安泰县临河而建,明沟渠贯穿其中,县志上记载建城之初便有有心人在其中一段河道两岸种满垂柳,又建起数座高楼,搜罗来各色美人,每到入夜时分便张灯结彩,丝竹管弦不绝于耳,脂粉香混着酒香勾人心魄,这便是安泰县最大的销金窟——明月台。
      今夜的明月台依旧人声鼎沸,姑娘们的调笑声又娇又软,混着醇厚酒香简直能教人酥了骨头。
      谢灵溪一身男子装扮拎着鸟笼溜达到寒烟楼门口,还未站定,站在门口揽客的龟公便殷勤地招呼了过来:“这位爷,您可好久不来了,姑娘们可都念着您呢!”
      谢灵溪逗了逗笼子里的百灵鸟:“小雀儿,你说稀奇不稀奇,我可是第一次来这明月台,便已经有人惦记着我了。”
      龟公依旧乐呵呵的,甚至不轻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哎呦看我这眼神,这位爷别生气,要不您进去瞧瞧?我们寒烟楼的姑娘在整个明月台可都是排上的号的!”
      谢灵溪晃了晃鸟笼子:“我找芙蓉姑娘。”
      “原来是芙蓉姑娘的贵客。”龟公面上的笑又深了几分,腰也往下压了压,更加恭敬小意起来,引着谢灵溪上了二楼最里边的雅间。
      谢灵溪进了雅间,里边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昨夜五福楼见过的公子哥,女的一身粉色织锦长裙,身形微胖,穿金戴玉好不富贵,只是带着帷帽与面纱,看不清楚脸。
      “你来了。”戚十方站起身,“在下戚十方,受李朝云所托来见谢小姐。”
      谢灵溪直奔主题:“李家妹子可还好?”
      戚十方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也不好。”
      燕飞飞不得劲地扭扭身子,这衣裳勒的他浑身难受:“先别好不好的,等见了面再说不迟。”
      谢灵溪秀眉一皱看向燕飞飞,这芙蓉姑娘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个男人?
      戚十方低咳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是燕飞飞小兄弟,日前李姑娘遇险便是他和他师叔救了李姑娘。此事事关重大,旁人来我不放心,便只能委屈他了。”
      谢灵溪恍然大悟,双手抱拳一脸感激:“燕少侠高义,灵溪在此谢过。”
      燕飞飞受宠若惊:“哪、哪里,不是什么大事,顺手,顺手。”
      戚十方笑着说道:“我观谢小姐的身形与寒烟楼里一个叫秋莹的姑娘颇为相似,稍后还要请谢小姐与她换换衣裳,让她替你在这里坐上一坐,你同飞飞小兄弟一起从后门离开。”
      “世间尤物意中人。轻细好腰身。香帏睡起,发妆酒酽,红脸杏花春。”
      一个满身绫罗的胖子醉醺醺地敲着筷子跟着歌伎哼小曲,醉眼朦胧间瞥见一胖一瘦两个倩影从后门走了出去,他一个激灵站起来,胡乱喊着:“哎!哎!”
      被这边动静招引来的江胭一个错身站到他跟前,搀扶着他问道:“赵爷,怎么了呀这是?”
      “那个,那个,”赵爷摇摇晃晃地指着后门,“方才出去的那姑娘是不是秋莹?”
      “是,是秋莹,赵爷好眼力。”江胭笑着给赵爷倒了一杯酒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下,“这不是城南边有户人家添丁,派了女眷来请几个清倌去唱曲嘛。”
      “唱曲好,唱曲好。”赵爷抓着江胭的手亲了一下,傻笑着趴下了,“美人,美酒,我醉了,我醉了。”
      “这酒闻着就香,可惜今日没有喝上。”直到坐上马车,谢灵溪还在为自己没有喝上好酒扼腕叹息,丝丝缕缕的酒香顺着鼻腔滑进咽喉,她抑制不住地咽了口口水。
      燕飞飞驾着马车应道:“酒?有啊,座椅下有个暗格,你把它推开,里边有一坛桑葚酒。”
      谢灵溪依言打开暗格,里面果然有个圆滚滚的小酒坛,她刚打开封口想要豪饮一番便听燕飞飞说道:“戚大哥说了,这酒不醉人也要少饮些,别误了事。
      “放心,放心,本小姐可是千杯不醉。”谢灵溪美滋滋地灌了一大口,又遗憾地咂吧咂吧嘴,“有酒而无菜,可惜,可惜。”
      燕飞飞挠挠头,只觉得这谢灵溪虽是女子,却如同四师祖那个老酒鬼一般好酒,一时间甚感亲切。
      马车在夜色里一路疾驰,燕飞飞依照戚十方的吩咐在城里绕了好几圈才回了小院。
      李朝云不安的在院子里踱步,见到燕飞飞赶着马车回来急匆匆迎了上来:“燕大哥!见到谢姑娘了吗?
      “见着了,见着了,车上喝酒呢!”
      话音未落谢灵溪便跳下马车,她手里的酒坛已经空了,却丝毫不见醉态,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比那满天星子还要耀眼。
      谢灵溪见到李朝云,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李家妹妹!”
      李朝云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愣怔,一时没回过来神。
      谢灵溪笑呵呵说道:“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呢!”她比划一下,“那时候你才这么点高。”又四下里张望道,“李叔叔呢?”
      李朝云垂下眼: “我爹……我爹……没了……”
      谢灵溪一愣,片刻之后握住李朝云的手又加重了力道:“天杀的阎罗殿!我们总有一天叫他们血债血偿!”
      李朝云反握住谢灵溪的手,憋住眼泪笑道:“走,随我进屋睡觉去。等明日戚大哥回来我们再商量去烟霞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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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芙蓉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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